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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吃过饭,覃初柳就开始和元娘、梅婆子一起收拾东西。
覃初柳的手还包扎着,元娘不让她动手,她嘴上应和着,却趁着元娘不注意把自己的衣裳都收拾好了。
就在覃初柳准备把元娘和梅婆子的衣裳也都装好的时候,戚老头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覃初柳见他脸色不好,就知道定然是出了大事了,戚老头儿往日里最是沉稳,何曾这般慌乱过。
果然,戚老头儿跑进来,顺了口气,便惶急道,“柳柳,你快去看看,咱家地被人糟蹋了。”
地被人糟蹋了!
覃初柳来不及多想,身子已经开始动作,下地穿好鞋便往外跑。
元娘和梅婆子也放下手里的活跟着跑了出来。
戚老头儿从地里跑回来,早没了力气,只哑着嗓子冲着覃初柳的背影喊,“柳柳,是甸子地,甸子地!”
覃初柳跑到甸子地的时候,着实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整整两大池子的秧苗被人祸害了。
不少已经返青长高的秧苗被人连根拔起,扔在水面上,幸好发现的及时,现在太阳还不高,秧苗只是有些蔫,还没有枯死。
若是趁早把秧苗栽回去,还是有救的。
覃初柳放下心的同时,又开始气愤起来,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动地里的庄稼?是安家村的人还是别的村的人?目的是什么呢?
可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不能祸害人家的地啊。
庄家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有天大的仇恨,也绝不允许拿别人家的地报复。
在安家村,祸害庄稼的罪过也只比杀人放火轻些。
这件事情决不能就这样过去了,那个做坏事的人一定要揪出来!覃初柳暗下决心。
这时候元娘和梅婆子也跑了过来,见到漂浮在水面的秧苗都很震惊。
这时候她们都没了主意,只等着覃初柳吩咐。
覃初柳想了一下。觉得是安家村人干的可能性更大,于是对元娘和梅婆子道,“娘,梅姥姥。你们先把根露在外面的苗埋进水里,别把苗晒死了,证据咱们可得留好了,我这就去找里正过来,这件事决不能善罢甘休。”
覃初柳找到安冬青,把事情与他说了,他登时就急了,跟着覃初柳去到田里一看,有些傻眼。
“这,这。这是啥?”安冬青指着秧苗问道。
不怪安冬青不认识,他们这地方本来就没有种水稻的,覃初柳家的地又不和村里的地挨着,育苗的时候也都放在了棚子里,所以从一开始就没人见过他们种水稻。
“这是水稻。脱了壳就是白米。”覃初柳耐心地给安冬青解释,“咱们这以前没人种过,我便想试一试,之前都还好好的,你看,秧苗都长这么高了。”
覃初柳随手从地里捡起一株被拔掉的秧苗,拿给安冬青看。
“这秧苗看着是还没枯死。但是之前已经在地里扎了根,就这样被人硬生生薅起来,多多少少都会伤到根,重新栽进去既要重新扎根又要重新返青,只怕到秋天还没长成就要收割了。”覃初柳看着秧苗,拧着眉说道。
她也不管安冬青听懂没有。只一味地陈述事实。
安冬青很是震惊,首先是震惊于覃初柳家里竟然种了水稻,他从来不知道,他们这个地方还可以种水稻。
其次,他着实是被覃初柳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么多有关庄稼的知识惊到了。
不要说紫苏南烛这些不经常上地的孩子。就是村里打小就跟着爹娘种地的孩子,知道的恐怕也没有覃初柳多!
“表舅舅,你说这件事怎么办吧?那凶手若是抓不到,我恐怕都会睡不着觉。”这个时候,覃初柳对安冬青的态度倒也算软和。
安冬青回过神来,把秧苗小心翼翼地埋进水里,这才回身对覃初柳肃然道,“这不是件小事,我回去就找族老们商量一下,报不报官,怎么抓人,这些也得有个章程。”
覃初柳点头,看着安冬青急慌慌地走远。
一直到天黑前,他们才把秧苗重新插回去,因为怕秧苗晒久了枯死,他们中途一直没有休息,甚至连午饭都没有吃。
梅婆子和戚老头儿岁数大了,到最后已经累的直不起腰来,元娘也是,两条腿都开始抖起来。
覃初柳更惨,她的手还没好,可是这时候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手一天都没离开水,现下再看,伤口已经泡的发白,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留疤。
往家走的时候,梅婆子突然抱怨道,“傻蛋去了哪里?若是他在的话,咱们指定不会这般累。”
元娘和戚老头儿也应和她,只覃初柳垂头不语。
傻蛋,是在躲着她吗?
之前她躲着他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但是现下发现他可能也在躲着她,她的心里就空落落的,有点难过,还有点气愤。
回到家里,也懒的做饭了,几个人就着剩菜剩饭随便对付了一口,就都瘫倒在了炕上,再不想爬起来。
刚歇了一会儿,安冬青就来了,他直接对覃初柳说道,“二祖爷爷说了,做坏事的人绝对不能姑息,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咱们安家村绝对不能留这样的祸害!”
若是抓住凶手,就要逐出安家村,这样的惩罚,确实不轻了。
“柳柳,这件事村里除了我和几个族老外谁都不知道,族老们的意思是暂且不要声张,问问你们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咱们也好从那些人着手查起来。”
覃初柳认真回想起来,他们在安家村得罪的人好似还不少,但是好似也没有哪一家仇恨到要毁人庄稼啊。
特别是最近一段日子,他们好似也没得罪什么人……不,不对,有得罪的人!
覃初柳想起昨日扔张氏下酒菜的事情,虽然事情不大,却也让她想起了和张氏的仇怨来。
她把早前抓到张氏来家里偷砖瓦一直到昨天的事情都给安冬青说了,最后说道。“最近一段日子,除了这件事好似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安冬青登时就黑了脸,覃初柳难得见他这般严肃,他瞪着覃初柳。“偷砖瓦的事情为什么不说?他们若是以后还偷怎么办?你们这样隐瞒岂不成了助纣为虐。”
“先别说这件事了,查清楚是谁祸害地才是正经”,覃初柳赶紧把安冬青的思绪拉回来,“我个人觉得,他们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可能性极小。他们的性子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小的坏事敢做,大坏事是决计不敢做的。”
不说张氏,大海是土生土长的安家村人,还能不知道毁庄稼是多大的罪过?就算张氏要去做。他能不制止?
安冬青哼了一声,“他们都敢偷东西,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嘴上是这么说,他心里也觉得覃初柳说的有道理,他和大海往日的交情还不错。大海决计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覃初柳和安冬青都开始沉思起来,说是要抓凶手,可是这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抓起来何其艰难啊。
想了半晌,安冬青实在想不出对策,用力地一锤炕桌,“我明日就去报官!让县衙派人来查。我就不信他们都查不出来。”
覃初柳摇头,安家村距离县衙可不近,就算官差来查看了,还能天天待在这里查案?
再说了,官差这一来,打草惊了蛇。那人还不得老老实实地猫起来,还能傻到站出来说是他干的?
突然,覃初柳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她凑近安冬青。嘀嘀咕咕好一阵子。
语毕,安冬青一拍大腿,“柳柳这主意好,就这么办了!只是这人手……”
覃初柳得意一笑,“这个就不用表舅舅操心了,我自有安排。”
安冬青见覃初柳信心慢慢,遂没有继续纠结,又与覃初柳商量了细节,待天全黑下来便告辞离开了。
等安冬青走了,元娘才问覃初柳,“柳柳,你刚才出的啥主意?”
覃初柳笑答,“娘你不用操心那么多,只等着抓坏蛋吧。”
元娘斜睨了她一眼,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找了伤药和布条,把覃初柳的手重新包上,一边包还一边道,“抓住那人娘定然要好好教训他,若是因为他咱们柳柳手上落了疤可怎么好?”
覃初柳听着元娘的唠叨,心里反而安静下来。
这一晚她睡得极好。
早上吃饭的时候还不见傻蛋,覃初柳猜想这个傻蛋不是又不辞而别了吧。
若是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正想到这里,傻蛋已经大步进了屋,直接坐到了饭桌边上。
梅婆子见了他不免唠叨,“你这是去哪儿了,一天一夜也不见回来。就是有事出去也该说一声才是,凭白让咱们干着急。若不是昨日急着补秧苗,这一家老小都得出去寻你。”
“补什么秧苗?”傻蛋对梅婆子的唠叨毫不在意,随手拿起一个饼子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问道。
“你不在家也不知道,咱家水田里的秧苗被人拔了,俺们补了一天才补完。”梅婆子解释道。
傻蛋的第一反应是去看覃初柳的手,果然见她的手重新包扎过了,眉头蹙的更紧。
覃初柳察觉到他的目光,觉得有些别扭,想到之前和安冬青商量的事,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对傻蛋道,“你最近可还有事?若是无事,我安排你一件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