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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并没有因为喷血而减弱,反倒是越来越猛烈,饶她忍功了得,此时也控住不住自己痛呼,手下一个用力,哗啦一声,桌布连着桌上的茶壶茶杯全部扯到了地上碎片满地都是,茶壶中剩余的热茶浇到了她的手上,她却无暇顾及。
“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余浅偌又吐了一口血出来,心中苦叫连连,这般疼痛的六神无主的滋味儿,她长着这么大,还是头一回体会。
第43章
屋内的动静太大,很快便招来了院子里候着的婢女,小丫鬟急急的小跑到门前,但碍于余浅偌一向的行事做派也不敢就这么贸然地闯进去,只得小心的敲了敲门,恭声询问:“二小姐,二小姐,你没事儿吧?”
余浅偌蜷缩在地上,视野渐渐的模糊,听见外面婢女的呼唤声,心中一惊,这种状况若是被婢女发现,她又不知道要费多少劲儿来解释掩盖了,抬了抬头强撑着费力道:“你……快帮我……”
“帮你什么?帮你疗伤?”那声音直接打断了余浅偌的话,冷笑一声:“叫你蠢货果然没叫错,我说过,我只杀人从不救人。”她活了这么多年只救过一个人,就因为救了那一个人,她才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最宝贵的东西,她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当年她就发誓她绝对不会再救任何一个人。
余浅偌向着香炉摆置的地方爬了爬,今天刚穿的绿罗裙淌过地上的血拖出一道血痕,她挣扎着动了动嘴角,有气无力:“我们……在一条船上……你不能……”什么都不管。
“那又怎么样,这是你自找的,当初我教你画符的时候就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用自己的血画符,血是多重要的东西啊,你居然就这么舍出去了,自己找死怪得了谁!”那声音带着嘲笑与不屑,竟是真的不管余浅偌的死活。
“你……”余浅偌气结心中暗恨不已,匍匐在地上,眼中露出一股戾气:“是谁……动的手,该死的,我一定要杀了她。”
“没有直接接触到你的血便能远距离破解血符,还能顺便以血为引反噬你,这种手段除了她还能有谁。”那声音的语速缓慢,细细听来竟还带着几分掩藏的怀念:“哈……果然厉害啊。”
“安、深、深!待我好起来,必定加倍奉还!”她余浅偌向来睚眦必报,一处伤,百处还!
“你敢!”那声音瞬地拔高,充满狠辣与森冷:“你敢随便动她我就先弄死你,这世间人多的是,余浅偌,你并不是我唯一的选择。”
余浅偌已经疼的没有丝毫力气了,语气微弱:“为什么?你难道不想让她死吗,趁着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不是,更好弄死她吗?”先下手为强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难道不明白吗?她虽然不知道她们之间的纠葛与起始原由,但也从这厉鬼的嘴里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情,尽管只有那么一点点。
“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情,我就是要等她完全恢复。”她等着她完全恢复的那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怎么可以让这个女人毁掉呢,这么多年啊,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蠢货,管好你自己的花花心思,若是坏了我的事,我让你魂飞魄散!”
耳边是萦绕不散的威胁声,余浅偌咬着牙向着门口移了移,想要开口唤人。
“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就不用我教了吧。”香炉里的声音微微压低,似笑非笑。
“知道。”余浅偌抖着双唇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来,脸颊贴在地面上,渐渐失去知觉,用最后的力气唤了一声:“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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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好了么?”幻莲一脸嫌弃的看着舞着符纸玩儿的安深深,为什么她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好了呀。”安深深点了点头,把桌子上的香烛吹灭:“你现在感觉看看,可有地府令牌的气息。”她刚刚破了血符,被束缚住的地府令牌的气息应该已经重新溢出来了。
幻莲闭着眼,心顺气平的慢慢感知。
安深深也不管她,只是玩着符纸想事情。是谁干的呢?拿了幻莲的地府令牌不说居然还画血符,她抿了抿唇,脑子转的飞快,不论是谁,居然干出拿血画符这种蠢事,还真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长这么大,从来不敢拿血画符,这要是落在有心人手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找到了!”幻莲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打了个招呼便匆匆飞出了翠微宫,目标明确。
幻莲去了不到一刻钟就折返了回来,手中拎着**的地府令牌,兴奋地在殿内转了好几圈才安静下来。
殿内很安静,安深深低着脑袋在想事情,南霜与沈半薇在说着话,昭元帝满腹忧思的喝着茶。舜英则是全程提着一颗心……据菖黎郡主说,现在她旁边就有两个女鬼!
沈立循敲了敲桌子打破了寂静:“幻莲,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地府令牌?”
幻莲听见沈立循问她话,一时之间喜不自胜,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就要往沈立循的身边靠去,安深深看着她轻咳了两声:“自己刚才怎么说的。不是说帮你找到令牌,你就……”
安深深话没有说完,到最后只是飘了个眼神儿过去让她自己体会,幻莲身体一僵,想起自己说过的话,过去也不是退回来也不是,最后干脆赌气地飘到了房梁上坐着:“我在风来榭那里的莲湖找到的,我问了莲湖里的一个水鬼,他说大概是前日上午的时候见着了令牌掉下去,但当时只以为是一块无用的石头也就没有多加留意。”被封印了的地府令牌确实与石头无异。
“前日上午什么人来过翠微宫又去过风来榭?”这话沈立循问的是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舜英。
舜英细细回想了一番,回道:“前日上午来翠微宫的嫔妃很多,进入内室看望娘娘的也不少,就连一向不出长春宫门的皇后娘娘也来了两趟,第一趟的时候只在外殿与奴婢说了几句话拿了一张符,后来临近午时的时候又亲自来了一趟,送了一叠的符纸来,还进了内室,哦,对了,二小姐也来了的,不过……不知道小宫女带她出宫走的哪一条路。”
“你问这个做什么?”昭元帝总算是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了神来,听见沈立循与舜英之间的对话不免疑惑。
沈立循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从淑妃这儿拿走了地府令牌,并且还费心思画符将其藏了起来。”摸了摸下巴,笑看着昭元帝:“还有,我也想知道,这么做的人究竟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皇表兄……你有兴趣吗?”
昭元帝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有意还是无心?
“你这话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害阿楚?”
“只是猜测而已,说不定拿走令牌的人真是无心的呢。”沈立循摊了摊手,他只是做出假设而已,并没有说真的是这样。
“有人想要害淑妃是肯定的,是不是拿走令牌的人就说不准了。”安深深笑着接过宫女端上的糕点,白胖胖的团子看起来格外诱人:“这缠着淑妃的厉鬼是有人特意弄进来的。”她用瞬游符来时也曾穿过宫墙,自然也发现了那么点不对劲儿。
“没错,幻莲曾在宫墙处发现了厉鬼的气息,那厉鬼是从宫外进来的,有人在外面做法撕开了皇宫的天然屏障。”南霜接着安深深的话说道。
沈立循看着昭元帝没有说话,这事儿还是他皇表兄自己拿主意吧。
“王福子。”昭元帝唤了一声站在门口的王福子,王福子扑哧扑哧地小跑了过来,有些圆滚的身体看着非常喜庆。
“去查,谁在前日上午来过翠微宫而后又去了风来榭,速去!”昭元帝手掌压着桌子角,面色肃然,气势十足。
“喏。”王福子领了旨意就要出去,安深深拿着糕点的手连忙挥了挥。王福子顿住脚步,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安姑娘可有什么事儿?”
“帮你缩小一下范围,再加一个条件,来过翠微宫去了风来榭还得受过伤。”安深深一口咬住糕点,心里美的冒泡,哎呀,这可是正宗的皇家糕点啊!
王福子转头望了望昭元帝,昭元帝开口:“为什么得是受过伤的?”
“我刚刚帮幻莲找地府令牌的时候,顺便借着她留下来的血动了动手脚,那人现在应该是受了伤的。”虽然不至于死,但无论如何肯定是不好受的,那滋味儿应该很难捱啊。
“既然如此,王福子,照着安姑娘说的去找。”昭元帝吩咐道。
“喏,奴才这就去。”
王福子一走,殿内又恢复了安静,安深深忙着吃糕点,对于这安静的氛围也不在意。昭元帝看着安深深那模样微微摇了摇头,朝着沈立循递了个眼神过去:你未来岳家是不是虐待你未来媳妇儿呢?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吃。
沈立循自动隔绝掉昭元帝传递来的信息,起身走到安深深旁边,贴心的递上了茶水。
安深深吃完碟子里最后一个糕点,回味地砸吧砸吧嘴,心满意足地接过茶杯,对着沈立循露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