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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安静,安静得,能听到小宠猫露丝打呼噜的声音。
当秦多多离开后,上官晓月一把抓住上官少雄的手,清秀的脸上,除了绯红,除了哀怨,剩下的就是痛楚了。
原先的妒火,被她很恰当地隐藏了起来。
与上官少雄相处了十几年,上官晓月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上官少雄。
对待他,只能用柔情,不能硬碰硬。
柔能克刚。老祖宗早就说过了。
“哥,我好难受,头好疼,”上官晓月呻+吟着“就好象要裂开一样。”
上官少雄将上官晓月的手塞回被窝里“别说话,等会吃了药休息会就好了。”
上官晓月痴痴地看着上官少雄,薄薄的嘴角边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哥,你还是回屋去披件外衣再过来吧?出过汗的身子被冷风吹了就不好了。”
这话里的话,上官少雄当然听出来了。
俊脸,刷地一下红透了,胀成了猪肝色。
他扭过头,不自然地说了一句:“我不冷。”
“哥,我很担心你的身体呢。”
“你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上官少雄看了一眼门外,有些局促地说:“秦多多做事也真磨叽,倒杯茶去了半天。”
上官晓月嘿嘿一笑,笑容里,带着寒冷,带着残忍:“哥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单独在一起?”
“想什么呢?我看你的嘴唇很干,一定是很渴了。”
“她要临时烧开水,没那么快。”
家里都有矿泉水,随时有热水的,怎么要临时烧水?
上官晓月诡谲地扯了扯唇孤:“被我关了。”
上官少雄盯了她一眼:“为什么?”
上官晓月有些恼怒了:“哥成榆木脑袋了!我为什么要做这个小动作,你想不明白?”
“你呀,就是因为心思太重,所以头疼病才会发作。”
上官晓月一把拖过上官少雄的手,用力地摁到自己的心口,无比委屈地说:“我不仅头疼,心也疼!哥,你变了,以前一听说我头痛病发作,会整夜整夜守在我床边。可今天,你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了,而且,还,”
“还”字后面的内容,上官晓月及时刹住,她不想说,说的话,心不仅会疼,还会流血。
反正,上官少雄能听明白即可。
上官少雄咬了咬唇,又偷偷地看了一眼门外。门外寂静无声,料想秦多多还在楼下,便压低声音说:“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尽量让她怀上孩子,然后,我会立马和她分开。”
上官晓月扬起脸,直勾勾地望着上官少雄,眼神,由痴热埋怨到冰冷:“哥,你可能连自己变成什么样都不知道了。现在的你,不是仅仅地为了完成任务和遵守约定了,而是,很热恋她的怀抱。这点,我看出来了,也感觉到了。”
“你的是错觉。”
上官少雄反驳的很空洞,很无力。
他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如晓月说的那样?
他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变化,是那样的悄然,那样的不露痕迹。
总之,他现在确实不厌恶与秦多多缠绵,甚至,看到花骨朵一般娇艳的秦多多,体内会产生一股莫名的冲动与渴望。
“我希望那是我的错觉,但不是。”
上官晓月瞟了一眼门口,女人特有的敏感,让她捕促到,楼梯上响起的,那轻微的脚步声。
秦多多上来了。
她倏地抓住上官少雄的手,含嗔含笑地说了一句:“哥,对不起。”
嗯?
上官晓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上官少雄很诧异:“对不起什么?”
“我,”上官晓月羞羞答答,一脸犯错孩子的羞臊,低声地说:“我一边让哥遵守约定,一边又在做破坏约定的事情。”
上官少雄更是不明白了。
秦多多的脚步声已在门外响起。
尽管很轻柔,很细微,上官晓月同样听见了。
“嫂子临睡前喝的那杯水,是我放的。”
上官少雄更不明白了,上官晓月对秦多多那是打心眼里嫉恨,尽管没说出来,但上官少雄从上官晓月的语气里,从她酸酸的神态与话语里分辩得出来。
在这种状况下,上官晓月怎么会那么好心替秦多多送水呢?
上官晓月缓缓地解惑了:“那水里,我放了安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官晓月略略地提高声调:“让她的睡眠更好呗。”
不可能!
上官少雄正要再问,秦多多端着开水进来了。
秦多多是个心里有话藏不住的人。上官晓月后面的几句话,清晰地露入了她的耳中。
原来,天天晚上给自己送水的,不是范姨,而是上官晓月。
难道,真的是为了让自己睡得更好?
依照上官晓月近来的表现,秦多多和上官少雄一样,果断地表示否决。
回到自己的房里,爱说爱闹的秦多多突然安静了下来,双手垫在脑后,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一缕月光透过薄纱穿进了屋,在天花板上跳起了波纹舞。
上官少雄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秦多多:“还不睡觉,想什么呢?”
“开水。”
开水?
聪明的秦多多一下子找到了症结:“我明白了,喝了上官晓月送来的开水后,睡眠果然很好,好到,一夜无话,一夜无事!”
拍了一下上官少雄:“你这位可爱的妹妹,她在帮你如何逃脱我的魔掌呢。”
“胡说什么呢,睡觉!”
秦多多睡着了,上官少雄却一夜无眠,他不得不承认,秦多多太聪明了。
。
在家里如困兽般地呆了两天。第三天一早,秦多多自然醒了。
平躺在床上,开始计划,今天,拿什么事来消磨这漫长的二十四个小时?
偌大的家里,除了木讷的陈嫂,就是冷着脸不说话的范姨。
秦多多曾想和范姨搞好关系来着,可是,范姨根本不想接秦多多递过去的橄榄枝。三番五次下来,秦多多气馁了,心里多了一份气:切,就算自己有错吧?可是,错也认了,歉了道了,她范姨还想怎么样?
真是弄不清状况。
把这个情况向老妈宋芝一汇报,电话那头就炸开了:“什么什么?这个老保姆也太不自量力了!她以为她是谁呀,上官家的皇太后老佛爷?”
不等秦多多回答便下了最高指示:“宝贝,妈告诉你,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直接开除了算了!”
“不行,这范姨好可怜的,离开这个家她就没地可去了。再说了,公公和少雄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看在他们的面上,我也不能把范姨赶走。”
宋芝历来以女诸葛自称,不必摇羽扇,眼珠子一转便来了主意,授意道:“这也简单。你不好意思赶,我去赶。”
“老妈,你弄弄清楚,不是我不好意思赶,而是,不忍心。”
宋芝仰天长叹,自己这么个狠角色,怎么会养出这么个心软的女儿?真是有其父必须其女,秦多多会这样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全随了那个死老夫子了。
“那你就准备一辈子受一个保姆的气?秦多多,你别在外面说你是我宋芝的女儿!我丢不起那个人。”
秦多多噗嗤一下乐了:“我从来没在外面说我是你的女儿,我是秦汉棋的女儿。”
“你,你气死我了!”宋芝越想越气,自已视若宝贝的女儿,在夫家竟然受一个保姆的气,这忿恨,让她如何咽得下去?不行,女儿软弱,那自己这个老妈是干什么吃的?
趁着还有几分力气,得誓死保护女儿去。
宋芝将手中的保健品往桌上一扔,提起包就走:“秦多多,在家候着,你老妈来了!”
秦多多急了,她是最了解老妈的。老妈这人,没事还想找事呢,有了事,她更拱上前去了。
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老妈你别过来,我正要出去呢。”
“你出去好了,只要那个老保姆在家就行。”
“你别添乱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芝一扯细长的脖子:“谁说跟我没关系?你是从我的肠子里爬出来的,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你受欺负了,就等于我受欺负了!”
我的天哪。
秦多多情知阻止不了老妈的前来,只能让范姨先避一避了。
可找什么借口让范姨避出去呢?
这几天,范姨一直没拿正眼看过秦多多,秦多多跟她说话,她权当没听见,一声不吭。
秦多多想起一个人来。
小艾!
小艾的妈妈是个自由职业者,在家里的车库间开了一个小小的裁缝铺,专门替隔壁邻居缝缝补补,偶尔也帮人设计几套衣服。现下的年轻人当然不会成为她的客人,艾妈妈的主要客人是那些收入低却爱美的低层女人。
秦多多还是上回,小艾来窜门的时候才知道,范姨身上的那几套旗袍,都出自艾妈妈的手艺。
艾家离这里并不远。
想妥了,秦多多唤过陈嫂,低声地说了几句。
陈嫂领命而去。
“范姨,刚才艾妈妈打电话来,说她那里新进了一些布,很适合做夏季的旗袍,让你有空的时候过去看看。”
范姨最醉心的,就是旗袍。
二十多年前,有个男孩跟她说,素娟,你穿旗袍真好看。
从此,旗袍便在范姨的身上安营扎寨了。
尽管,那个男人不知所踪,再也没了消息。
范姨扯下围裙,丢给陈嫂“午饭还早呢,我先过去看看。”
“好好,你去吧。”
范姨心急火燎地走了。
秦多多望着范姨的背影,抿嘴一笑,拿起手机给艾妈妈打了个电话。未了,秦多多说:“艾妈妈,范姨要做几套都随她,料钱工钱我来付。”
挂断电话,见陈嫂眼热地望着自己。秦多多哦了一声:“陈嫂,你也去做两身,就算是我送给你的。”
“我旗袍我我不好穿的”
“那就做别的,做你喜欢的。去吧。”
陈嫂欢天喜地地走了。
整个家,只剩下秦多多一个人。
准确地说,还有一只猫,露丝。
秦多多将露丝抱起,往院门口走去。
如秦多多所想,咱们伟大的秦妈,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上官府。
“秦多多,你家的那个不知死活,竟敢欺负我女儿的老保姆呢?叫她出来,老娘我要让她看看,什么叫护犊子!”
宋芝站在门口,摩拳擦掌。
“我又不是犊子!”秦多多白了老妈一眼“范姨她不在。”
“不在?上哪去了?”
“不知道,可能去买菜了吧。”
“那好,我就在这儿等她!”宋芝当仁不让地率自往里头走去,边走边说:“不就是一个破保姆吗?她神什么气呀?”
又指着秦多多的额头,咬着牙,一付恨铁不恨钢的样子:“怪来怪去就怪你自己没用,会被一个保姆扫了威风,就知道在我和你爸面前作威作福。老天真是不长眼,我宋芝,怎么会有你这种没用的女儿啊。”
“我再更正一遍,我是秦汉棋的女儿,不是你宋芝的女儿。”
秦多多也没打算让老妈在家里呆久,范姨过不了一会就会回来的。
她伸手拦住,故作神秘地说:“老妈,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地方?要自己花钱的话,我可不去。再说了,”宋芝看了一眼静悄悄的屋子,挽了挽衣袖:“就算要去玩,也得先收拾那个老保姆再说。”
“收拾范姨也不一定非得这个时候呀,她又不会跑,”秦多多附在老妈的耳边:“我带你去的这个地方呀,很好玩,也不用自己掏钱。”
把钱看得天一般大的宋芝,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把老娘哄骗上车后,秦多多有些为难了。
带老妈上哪呢?
把车开上了大道,秦多多左顾右盼。
都说娘是这个天底下最了解女儿的人,果然没错,
宋芝手起掌落,猛地打了一下秦多多:“死孩子,你成心糊弄老妈是吧?回头回头!”
“我哪敢糊弄您哪,我的太皇太后?”秦多多正面对十字路口发愁呢,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拣起来一看,是一则短信,看清了短信的内容,秦多多不由大笑:“哈哈,笑死人了。”
“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不告诉你。”
宋芝一把夺过手机,哼了一声:“我认得字,你难为不了我。”
秦多多伸手去抢手机,这条信息若让老妈看见,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宋芝一手推开女儿,别一只手便在健盘上乱按,好不容易被她找出信息单,圄囵吞枣地扫了一遍短信的内容,她又骂又笑:“哪个天杀的,真不要脸,怎么会发这样的信息。到底是谁发的?”
信息上说:妹妹,我想你的,你想我的不?
秦多多夺回手机,红着小脸说:“谁知道是谁发的?无聊。”
宋芝有些不信,她看着女儿娇羞的俏脸蛋,咬着牙笑问:“不会是上官少雄那个浑小子发的吧?”
“怎么可能?老妈,你女婿可是百里挑一的正经好男生。”
“再正经不也得生儿育女啊?”
“老妈,我发现你是个难得的好辩手。”
辩手不辩手的,宋芝也不懂那是个啥玩意。不过,既然提起了女婿,宋芝自然把话题转移到了上官少雄的身上。
“秦多多啊,少雄对你好吗?”
秦多多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把老妈弄到上官少雄的驻地去。老妈是身经百战的媒婆,驻地有那么多打单身的军官。
就让老妈到驻地去发挥一下余热吧。兄弟们高兴,老妈肯定也开心。
“好啊。”
“怎么个好法?”
“保密,这是我个人的*。”
宋芝撇了撇嘴,不屑地说:“在老娘面前还有*?你的青屎白尿我早就看得不爱看了。”
“老妈,你能不能淑女一点啊?”秦多多调皮地引用了老妈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你在外面可不要说是我秦多多的老娘,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好个小兔崽子,敢嫌起你老妈来了。”
“不敢不敢嘻嘻。”
宋芝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致,问:“我们这到底上哪去?”
“老妈,”秦多多一本正经地问:“你见过导弹吗?”
“见过。”
啊?
“在哪见过的?”
“在电视里啊。”
秦多多嗐了一声:“我是指在现实生活中。”
“导弹又不是鸡蛋,现实生活中我上哪去见那个蛋?”
“今天我带你去开开眼界。老妈,到了地,可千万别表现出小家子气,大叫大嚷的,要不然,你女儿丢脸不算,你女婿的脸也算丢到他姥姥家了。”
宋芝很粗俗,但不笨,她一下子便想明白了:“你这是要带我去部队?”
“老妈真聪明。”
“哼,假借带我出去之名,实则上是想老公了,想去看看上官少雄。”
“老妈歪曲了本小姐的一片孝心。”
“少来,”宋芝和女儿之间,从来不像母女,更多的时候,像一对亲密的仇敌,一见面便咬个不住。“你的那点小九九,我不用眼睛看便看个清清楚楚。”
“真强,老妈的身上装了雷达。”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我且问你,”宋芝扭过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多多平坦的腹部:“有了没有?”
“什么?”
“蛋!”
秦多多一时没悟明白,误解了:“有啊,早上我还吃了两只水煮蛋呢。”
宋芝哈哈大笑,乐不可支,指着秦多多:“你这傻丫头,还什么都敢吃啊?”
秦多多斜了妈妈一眼,哼了一声:“老妈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了?这么简单的话题就笑成这样?”
宋芝仍继续笑,最后勉强止住。“我说的,不是鸡蛋鸭蛋还有什么导弹。我是指,”宋芝拍了一下秦多多的肚子:“我是说,你怀上了上官少雄的种没有,这里头有没有蛋!”
秦多多这下明白了,也笑“老妈,照你这么说,我是你的蛋喽?”
“可以这么说,你就是我下的蛋!”
秦多多晃了晃头,吐出了一句流芳百世且略加以改造的广告词,:“下蛋母鸡,母鸡中的战斗机,哦耶!”
没想到宋芝一板一眼地更正:“是公鸡,不是母鸡。母鸡下蛋天经地义,就好象女人,生孩子是她的本份。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她就不配叫女人。”
这话,秦多多不同意:“现在丁克家庭的人越来越多,不生孩子的女人也越来越多,难道,这些女人都不叫女人,都变成了男人?”
“别人生不生,我不管,你秦多多可得给我生,生得越多越好,最好生他个十个八个。反正老妈我现在退休了,可以帮你一块照看照看。”
“我又不是母猪,还十个八个呢,”秦多多知道,老妈跟别的老人一样,一提起孩子的问题就没完没了。她赶紧转移话题:“老妈,你手中还有没有剩女啊?”
“有那么三五个,高不成低不就的。”
“今天,除了让你看看那个巨型的蛋以外,我还想请老妈做件善事。”
“让我给那些当兵的牵个线保个媒?”宋芝一点就透。
“老妈的聪明劲不输我,没错!”
宋芝一脸鄙夷:“怀你的时候我吃错药了,要不然,你还能在我的身后跟跟。”
言外之意是,女儿与自己相比,差老大一截呢。
秦多多也不跟老妈叫真,她在想,当上官少雄看到自己从天而降,会是什么表情呢?
因是熟门熟路,门岗哨兵敬了个礼便放秦多多母女进去了。
秦多多领着老妈,径直往上官少雄的寝室而去。她打算先让老妈歇会儿,然后把上官少雄叫回来,余下的事情,一样一样的来,
反正有的是时间。
到了门口,秦多多掏出钥匙。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秦多多诡秘地一笑“我让那个龙排长给我配的,上官少雄也不知道呢。”
“干嘛这样偷偷摸摸的?想来抓现形啊?”
遇上这样的老妈,真是秦多多这辈子的劫。
“才不是呢,上官少雄才不是那种货色呢。”
“这种话别说的太早,男人,都是喜欢偷腥的猫。”
秦多多打开门,一边扯老妈进屋一边取笑道:“那我老爹呢?他是不是猫啊?”
“当然是,不过,他是只既胆小又被驯服的猫,有色心没色胆。”
哈哈哈。
绕过外间,母女俩走向里间。
秦多多把包一放,正想坐下,宋芝蝎蝎虎虎地叫了起来:“秦多多,这是你的包吗?”
秦多多扭头一看,只见墙上挂着一只白色的斜肩包。
一看就知道是女式的,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的。
“那会是谁的?”
宋芝全身的神经顿时紧急调动起来,她一把抓下包,左看右看,甚至,想打开看看里头。
秦多多一把夺过,丢在桌上,皱着眉:“有点礼貌好不好?这是人家的包。”
“就因为是人家的包我才要看呢。”
“不许看!”秦多多低喝了一声,抓住宋芝在床边上坐下“我给少雄打个电话,让他回来。”
“对,审审他,这个包到底是哪个女人留下的?哼,还反了他了,刚结婚就想搞三捻四的,他也不想想,他的老丈母娘不是吃素的!”
秦多多站了起来,她看到通往浴室的门,关着。
走过去推了推,推不开,锁上了。
“卫生间里又没金银珠宝,锁起来干什么?”
宋芝走过去哐当哐当地踢了两脚“别是藏了一个女人吧?”
秦多多无语,什么人会藏在臭烘烘的卫生间里头啊?
就在秦多多拿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浴室的门,突然开了。
门里门外的人,都是一片惊色。
“晓月,你怎么在这?”
“嫂子,你怎么来了?”
宋芝看了看穿着一件长过膝的t恤的上官晓月,指着墻上的那个包:“是你的?”
“是啊,”上官晓月先是很诧异,随即便冷静了下来,淡淡地说:“我们医院和哥的连队是军民共建单位,单位今天派来我联系举办联谊会的事情。”
哦。
秦多多释然。
以前就听上官少雄说过,他们部队和医院及女工较多的厂矿都形成了军民共建的关系。说白了,就是让部队出钱出力,而地方则提供花姑娘让军人结识,成就姻缘。
宋芝却虎视眈眈地打量着穿戴怪异的上官晓月“你一个大姑娘家,怎么穿上男人的衣服了?”
“我的衣服淋湿了,哥找了件他的便衣让我换上。”
秦多多觉得老妈未免多事,暗中扯了扯她的袖子,用眼神暗示老妈别说了。
满脑子疑问的宋芝,黑着脸甩开秦多多的手,蹬蹬地走进了浴室,转了一圈,脸色变得好看了许多。
“没人,什么人也没有。”宋芝换上了笑容。
上官晓月却沉下脸来:“秦伯母,你是不是怀疑我在浴室里藏着一个男人啊?”
“藏着个男人没关系,只要不是我的女婿就行。”宋芝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回答。
“就算我把哥藏起来,那又有什么关系?秦伯母,你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不过,今天既然把话说到这了,我有几句话想当面跟你说说。”
上官晓月整日黏着上官少雄,宋芝早就看不下去了。
“我洗耳恭听。”
“你和我女婿,是亲兄妹,这不假,但男女有别,你这样成天和少雄在一起,势必会影响我女儿和女婿的感情。所以啊,小姑子啊,你哥已经有了归宿,你呢,也赶紧去寻找你的归宿。假如这方面有困难,你可以找我呀,”宋芝把胸脯拍得咚咚响:“伯母向你保证,一定帮你找一个高富帅!”
“谢谢伯母,”上官晓月狠狠地剐了一眼仍在喋喋不休的宋芝,冷笑了一声:“我的事情就不劳伯母了,至于我和我哥的关系,该怎么相处,这个,我想不需要外人来教吧?”
说着,拿起包就要走。
上官晓月的态度,让秦多多不太高兴,她也冷笑道:“对不起,怪我老妈多管闲事。不过,我妈有几句话还是说的没错,也正是我想说的。还有,我看你得换身衣服吧?少雄的t恤实在不适合你。”
上官晓月冷冷地看了秦多多一眼,也不作声,转身进了浴室。
秦多多一惊,这眼神,好熟悉。
没过一会儿,换上自己衣服的上官晓月昂着头,一声不吭地从秦多多身边走过,砰地一声巨响,门被关上了。
“真是太没有教养了,”宋芝叉着腰冲到门口,指着上官晓月的背影:“你公公不是名人吗?不是达官贵人吗?怎么会教育出这么没家教的女儿来?”
“我公公好象不喜欢我这个小姑子。”
“换上我也不喜欢,”
秦多多没有往下接话茬,在床沿上坐下,神情呆呆的。
“怎么啦你?”
“我突然想起那天在牛栏山庄的事情。”
“什么事情?”
秦多多也不直接回答,而是喃喃地说:“刚才,看到上官晓月看我的眼神,我突然想起了那晚的事情。当时,我觉得那个女人的眼神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现在我想明白了,那女人的眼神,跟晓月的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秦多多说的杂乱无章,没有头绪,宋芝却听明白了。她一把抓住秦多多,迫使女儿仰头看她:“难道,你和上官少雄去牛栏山庄的时候,你家小姑子也跟着去了?”
“应该不会吧?要是真的跟着去了,她何必偷偷摸摸的?完全可以公公开开地和我们在一起嘛。”
“这倒也是,不过,”宋芝皱着眉头说:“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你也不能不防范。”
“老妈的意思是”秦多多连连摆手:“这绝对不可能的,她和少雄可是亲兄妹啊。”
“亲兄妹又怎样?我还听说父亲跟亲生女儿乱搞的呢。”
秦多多感到一阵的恶心:“别说了别说了。”
“反正,我看那个小姑子就是有点不正常,好端端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穿得那样不伦不类的。就算是亲兄妹吧,也得避避嫌不是?所以啊,秦多多,老妈这也是为你好,你得听老妈的,平时多注点意,睡觉的时候也不要把眼全闭上。”
秦多多噗嗤一下笑了:“好,我睁着眼睛睡觉。”
笑过之后,秦多多的心再次往下沉,她想起了每晚的那杯开水。上官晓月将放了安定的开水送到自己的面前,她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上官少雄正在写材料呢,上官晓月揉着眼走了进来。
“哥。”
上官少雄头也不抬,继续奋笔疾书。材料马上要上报,他不敢耽搁。“嗯,准备回去了?”
上官晓月找个借口一声不吭地跑到驻地来,上官少雄有些不高兴。可他看到上官晓月一身雨水,被冻得如一只寒鸦一般打着寒颤,心里又有些不忍。
他找出自己的衣服让上官晓月换上,然后推说要写材料就离开宿舍。
不知为什么,现在,上官少雄有点害怕与上官晓月单独的在一起。
办公室里只有上官少雄。
上官晓月一下子扑过去,红着眼,眩泪欲滴。
“怎么啦这是?有话好好说。”上官少雄一下子将上官晓月推开,看了一眼静悄悄的楼道。
“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秦家的那个老太婆如此羞辱我?”
什么?
上官少雄眉头微微蹙紧,咬了咬唇:“什么秦家老太婆?什么意思?”
上官晓月含泪看着上官少雄:“你的那位尊敬的岳母大人正在你的宿舍里呢。”
“她?她怎么来了?”
上官少雄有些紧张。
这岳母识字不多,但能说会道,而且,对任何事情都无所顾忌。该说的,不该说的,只要让她打开话匣子,老岳母会滔滔不绝地说上三天三夜。
“自然是有人带她过来的。”
“你指的是,秦多多?”
上官晓月也不说是,不说不是,而是缓缓地流下泪来,一付委屈的样子。
“你哭什么你?快别哭了,被战士们看见成什么样子?”上官少雄将一包餐巾纸递给上官晓月。
上官晓月见上官少雄眉宇紧锁,全然没了往昔那关切之色,心里透过一丝凉意外,很自然地升起一抹痛恨来!
都怪那个秦多多,自从秦多多嫁进上官家后,上官少雄便变了,一天比一天变化大。
变得陌生,变得疏远,变得让人恐慌。
“哥,你就不问问,他秦家母女是如何欺负我的?你就一点都不关心我吗?”
上官晓月抽抽答答。
唉。
上官少雄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这日子怎么过哦,就算是躲到军营来,自己仍逃脱不了繁冗的痛苦。
“她们,”上官少雄沉吟了一会,强扮笑颜:“她们怎么会欺负你呢?你多心了吧?”
“哥,不是我多心,实在是她们太过份了,”上官晓月拿餐巾纸试去泪水,可泪痕依旧,眼眶通红,几点泪珠闪闪发光“秦老太婆骂我不知羞耻,成天黏着你。还说,假如以后再这样黏着哥的话,她会让人打断我的腿。”
上官少雄的凤眸里刺出一抹寒意,他相信,自己的那个粗俗的岳母是说得出这番话的。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秦多多呢?她就任她的老娘信口雌黄?”
“她。她当然是帮着她的妈妈,你也知道,秦多多有文化,说出来的话不带脏字,却能狠狠地刺进别人的心里。哥,”上官晓月的泪,又潺潺地流了下来:“我太委屈了,秦多多骂我是不要脸的第三者。她怎么能这样羞辱我呢?其实,她才是第三者呢,是她破坏了我和哥的感情!今天我会这么痛苦,不是秦多多一手造成的吗?”
上官少雄的心,好疼好疼。
他承认,上官晓月的话,有一半是真事。和上官晓月相爱在先,与秦多多结婚在后。对上官晓月来说,秦多多才是第三者。
“她她真的这样骂你?”
“哥,你现在竟然不相信我的话了,”上官晓月用纸巾捂着脸,瘦小的双肩剧烈地耸动着“秦家母女再怎样待我,我都没这么难过,我难受的是,哥对我的态度哇”
上官少雄的眼眶,也红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上官晓月的肩头,低声地劝道:“小傻瓜,哥对你从来都是一样的,别哭了,先回家吧,我去找秦多多。”
上官晓月抬起花猫般的萝莉脸,满怀期望:“找她干什么?哥,千万别为了我而跟她去吵架。我不是那种喜欢挑拨离间的人,被她欺负就欺负吧,只要哥的心里有我,我怎样都可以。”
其实,上官晓月巴不得上官少雄马上去找秦多多,别说吵架,最好将秦多多打个半死,那样才解气呢。
上官晓月越是迁让退却,越是委屈成全,上官少雄的心,越疼。对秦家母女,越是气愤!
“好了,先洗吧脸,然后我送你出大门。”
见上官少雄一脸的煞气,上官晓月见好就收,顺从地站了起来。
上了通往城区的公交车后,上官晓月抹掉泪痕,冷酷地笑了。
秦多多,我不会让你那么好过的。我难得来一趟军营,你随后便跟来,还让那个老太婆羞辱了我一通,这恨,我非报不可。
今天,上官晓月轮休。想起在家只能看到秦多多那张漂亮得让人想划花的脸蛋,她就不愿回去了。
在街上闲逛了一会,突然想起,自己已有多日不曾见到上官少雄了。
在家里,既便能见面也得拘着,不能随心随意。
对,去军营,反正去过多次,大家都知道,上官指导员与妹妹的感情深厚,见怪不怪。
提着一大堆上官少雄喜欢吃的食物冲到驻地,上官少雄正在宿舍洗衣服。
把门一关,上官晓月就扑进了上官少雄的怀里:“哥,哥!想死我了。”
上官少雄扎挣着一双*的手,将上官晓月推开。
“别闹,没看见我正在洗衣服吗?”
“我来。”有些失落的上官晓月挽起了袖子。“哥你歇会。”
上官少雄也不坚持,从简易橱里拿出一套便衣给上官晓月:“先把湿衣服换喽,小心感冒。”
待上官晓月洗好了衣服,上官少雄却说:“你休息会就回家去吧,我还有事呢。”
上官晓月来这里,只想跟上官少雄好好的呆会,没想到,上官少雄却要走,
她拉住不放。
上官少雄有些不悦:“我真的有事,别这么不懂事。”
上官晓月只得松手。
更没想到,秦家母女从天而降,杀到军营来了。
此刻,上官晓月想得更多的是,上官少雄会怎么对待那对讨厌的母女?
。
“老公,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见上官少雄神色肃穆地走进来,正在接受母亲再教育的秦多多赶紧站起来,亲昵地挽过上官少雄的手臂。
宋芝自然要在女婿面前摆出一付老丈母娘的架势,只是在鼻孔里轻哼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对这位高声大嗓且一身小市民气质的岳母大人,上官少雄打心眼里有些轻视。他也只是轻轻地阖了一下首,淡淡地问了一句:“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母女俩是来拥军的。老公,你有时间吗?老妈从来没见过真实的导弹呢,你先带我们去看看吧?”
秦多多叽叽喳喳,一脸幸福的样子。
宋芝却是一脸的冷霜,她满意女婿的家世身价,不满意女儿这倒贴人的“贱相”!
她一把扯过如藤条般在上官少雄身上缠绕的秦多多,耷拉着厚重的眼皮:“女婿,你坐下,我有话要说。”
上官少雄才不卖宋芝的账呢,他转向秦多多,面色沉郁地说:“我很忙,你们先回去吧。”
宋芝蹙起了眉头,将额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我们来,你很忙;你妹子来,你就有时间了?”
“老妈,说什么哪?”
秦多多赶紧阻止。
上官少雄咬了咬唇,转身就要走。
身体已发福的宋芝,却比猿猴还灵巧,一下子挡在了门口:“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给我站住!”
“老妈你干嘛呀?少雄很忙的,你让他走吧,这里我也很熟,我可以陪你去看看的。”
宋芝眉毛倒竖,声色皆厉:“你以为我是来玩耍的?”
“我知道我知道,老妈是来拥军的,”秦多多将老妈拖至一边,哄着:“我老妈的思想最好了,最朴实了。”
宋芝劈手打掉秦多多攀扯的小手,气哼哼地说:“少给我灌*汤!我早就看出你俩有些不对头了。上官少雄,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欺负我家多多,我宋芝有本事掏出你的牛黄狗宝来!”
秦多多噗嗤一下笑了:“老妈,什么是牛黄狗宝啊?”
上官少雄却没觉得有一丝可笑之处,他虽然不知道牛黄狗宝到底为何物,但丈母娘这口吻与态度让他很不爽!
“对不起,我真的没时间奉陪!”说着,上官少雄狠狠地瞪了秦多多一眼,心里在怪秦多多太多事了,她自己过来也就算了,勉强能接受,怎么好好的把地雷一样动不动就会爆炸的岳母给带过来?
“再忙也得听我把话说完!”
宋芝将秦多多往边上一推,如一尊门神似地拦在门口。
上官少雄既不能推揉,又无法喝令岳母退去,只得忿红了脸,咬着唇站着,居高临下地冷睨着宋芝:“那好,我洗耳恭听。”
“老妈,你别闹了好不好?”秦多多怯怯地看了一眼黑脸黑嘴的上官少雄,心里真是悔极了,为了躲开,却让老妈把战火搬到了上官少雄的身上。
真是欠考虑。
“我闹什么闹?我这是在主持正义!路见不平一声吼,何况,这还关系到我的亲生女儿!”宋芝义正词严“上官少雄,我有三个问题要问你。”
上官少雄不答,将目光移到秦多多的身上。
目光里,有窝火,有气愤,更有警告。
秦多多当然能看出这其中的含义。
本来,老妈冲少雄张牙舞爪的,她觉得有些歉意,可看到上官少雄对老娘这样一付冷冰冰的样子,秦多多也生气了。
老妈再不好,那也是秦多多的老妈!
自己可以凌架在老妈的头上,偶尔也可以欺负欺负,但别人不可以,上官少雄也不可以!
秦多多拉下脸来“你给我好好听着!”
上官少雄的脸色更难看了。
宋芝斜倚在门框上,双手交叉在胸前,慢条斯理地说:“一,你既然娶了我家多多,就必须对她好,全心全意地对她好。二,你家的老保姆竟然敢欺负多多,这也太过分了,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见到这样上下颠倒的事情,所以,你家要是放任不管的话,那么,我们秦家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三,这点最重要,”
说到这,宋芝瞟了一眼上官少雄:“你那个妹妹是怎么回事?有恋兄癖啊,怎么整天都黏着你?要不是知道你们是亲兄妹,我还真怀疑你们之间—”
上官少雄的脸,在瞬间涨得通红,发紫!他咬住了唇,深深地咬住,直到,唇上出现了丝丝的血痕!他再次转向秦多多,恶狠狠地说:“你赶紧让你妈离开这里!”
秦多多也觉得老妈的话有些欠妥“老妈”
宋芝哼了一声,离开岗哨的位置,上下打量着气急败坏的上官少雄“小子,你一口你妈你妈的,你别忘了,我也是你妈!你妈死的早,你爸没时间管你,把你骄纵得上下不分,目无尊长!”
上官少雄下意识地攥了攥拳头,他真怕自己失去控制力。
遇上这样的丈母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秦多多的脸,一下子煞白煞白,她知道,上官少雄最讨厌别人提起他那位早逝的妈妈了。
“老妈!”秦多多顿了顿脚,用力地将宋芝推出门外:“走走,我们走!”
宋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指着秦多多的额头:“你就这样宠着他吧,总有一天会爬到你的头上拉屎拉尿!老辈人有个说法,那就是,一个男人不能宠,一只公鸡不能做种!”
秦多多苦笑不得。
看着丈母娘骂骂咧咧往前离去的背影,上官少雄的脸,就差拉到脚底下了。
但是,宋芝的话,在他的心里如坠上了一块石头。
连不常见的丈母娘都看出自己和晓月的异常来了,看来,是得约束一下上官晓月的行为了。
否则,颜面尽失。
。
秦多多将老妈绑架似地架下楼,迎头遇上了泥猴般的龙跃和陈虎。
“嫂子好!”龙跃和陈虎一个立正。
秦多多松开架在母亲身上的手,很有军嫂风范地摆了摆小手:“你们好。”
又关心地说:“赶紧去把湿衣服给换了,小心感冒。”
“谢谢嫂子。”
龙跃见秦多多拎着包,似乎要离开军营的样子,便赶紧挽留:“嫂子,别走沙,晚上有联谊会呢。早饭的时候我还跟指导员提议呢,这次,咱们也来个新鲜的,弄个面具舞会沙。”
联谊会,对已婚的秦多多并没有多少的诱惑力。
“嫂子,你有没有什么未婚的同学同事啊?一块带来让我们认识认识呗。”
陈虎很直接。
秦多多摇了摇头。
一直将脸皮绷成铁鼓一般的宋芝,这会儿咧开嘴,笑着扯了扯秦多多的衣袖,连声说:“好啊好啊,我正想为我们的部队贡献一份余热呢。”
“对了,老妈,你不是说手头上有几个条件不错的女孩吗?正好,给龙排长他们介绍介绍。”
宋芝的心里却有了一个主意,她笑着点头:“好,这个鹊桥我搭定了。”
见秦多多口口声声唤旁边的这位中年妇人老妈,龙跃一下子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原来是指导员的岳母大人大驾光临。
他一下子窜到宋芝的身边,亲热地来了一个敬礼:“丈母娘好!”秦多多一愣,随即抿嘴笑。
陈虎扯了一把龙跃“乱喊什么?你得喊伯母。”
龙跃白了陈虎一眼:“你懂啥子?指导员的丈母娘就是我们的丈母娘!”
宋芝哈哈笑,拍了拍龙跃的肩头,大声大气地说:“没错没错,你这个小伙我喜欢。”
“你喜欢有什么用?得有姑娘喜欢。”秦多多嗔怪道。
宋芝一手拉着龙跃,一手拉过陈虎:“小伙子们,你们跟丈母娘说说,都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龙跃与陈虎异口同声:“像嫂子这样的。”
宋芝得意至极,笑吟吟地说:“你们嫂子呀?世间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她可是我这一辈子最满意的作品,别家的丈母娘可做不出如此优秀的作品来。”
哈哈哈。
“老妈,你胡说什么呢!”
宋芝松开了双手,神神秘秘地说:“小伙子们,你们今晚的联谊会,丈母娘我可是一定会参加的,到时,一定会给你们带来一个大大的惊喜!”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沙!”
“我代表全连官兵欢迎秦伯母的光临!”
和两个一毛一分开后,秦多多开始批斗起老娘来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张口就胡说八道,让人笑话死。还有,你今晚要参加军地的联谊会,干嘛呀?捣什么乱?”
宋芝一脸正气,挺了挺丰厚的腰板:“我这叫捣乱吗?我这是充当现代的红娘!”
“这么说,你手头上真有未婚的女孩?”
“当然有。不过,今晚呀,不需要她们,我已经有了很好的人选了。”
“谁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秦多多率先朝车库走去。
宋芝一把拉住:“干什么去?”
“回家呀,”秦多多看了一眼老妈:“你不是要给龙排长他们介绍女孩们吗?那不得把她们领过来啊?”
“这事不用你管,”宋芝挥了挥熊掌般的手,径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你还是领我去看那个蛋吧。回家后,我也好跟你姜婶她们吹吹老牛。”
“那有什么好吹的。”
“当然有,姜婶这辈子成天跟茶叶蛋打交道,哪见过那么威风的铁蛋?”
晕!
秦多多无语了。
导弹的基地,没有上官少雄领着,那肯定是进不去的。
可她对上官少雄有些生气,不愿去搭理上官少雄。
秦多多眉尖一蹙,有了主意,基地进不去,可以去导弹陈列馆啊,那里展列着各个年代的导弹。
那不是模型,是真家伙。
“走吧。”
秦多多撑着伞,领着兴致盎然的宋芝往功能楼的一侧走去。
在路过功能楼的时候,秦多多被一个大嗓门给叫住了。
“弟妹,弟妹!”
秦多多抬头一看,恬静地一笑,主动地伸出手去:“你好,英嫂。”
又给宋芝介绍:“老妈,这是英连长的爱人,我们大家都叫她英嫂。”
英嫂是个典型的东北女人,个子高大健壮,浓眉大眼,她的手臂,和秦多多的大腿差不多粗细。
“英嫂好。”
“是大娘啊?”热情似火的英嫂扑过去,将体型也不算小号的宋芝一把揽在怀里,嘭嘭地拍着背,哈哈笑道:“大娘啊,没想到,你还能生出花骨朵儿般的女儿来。”
这是什么话?
宋芝耷拉下脸来,甩开英嫂粗壮的手臂。
秦多多已见过英嫂多次,对英嫂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作派已有些了然。
见怪不怪。
淡然地解围:“英嫂,你在这干什么呢?”
英嫂拍了拍笸箩般的手掌,回身指着二楼那个紧闭着的窗户,敲锣般地说:“英雄这个王八犊子,三天两头不着家。前儿说值班,昨儿个又说值班。今儿一大早过来一瞧,嗨,弟妹你猜,他在干啥?”
“在忙公事呗。”秦多多随口应了一声。
“公他个头啦,”英嫂这回拍起了大腿来,那动静,就好象拍在一堵结实的墙体上。“他对着那个猪脑在叽哩咕噜地说话呢。见我进去,他着急忙慌地把猪脑给关了。我当时就被吓坏了,他一个人跟谁说话呀?是不是鬼缠身了呀?”
猪脑?
电脑吧?
秦多多会心地笑了笑“今天的雨比较大,战士们都在休息,英连长闲来无事,可能是跟朋友在聊天吧。”
“聊天?”英嫂一拍脑门,好似恍然大悟:“哟,没错,我进去的时候瞅了那么一眼,那猪脑上好象有个姑娘的影子一晃就不见了。难不成,英雄那王八犊子跟姑娘家家的瞎扯个里个咚?这可不成,老娘找瘪犊子算账去!”
秦多多笑着拦着:“英嫂,就算英连长跟女网友聊个天,那也没什么。视频聊天,语音聊天,很正常的。”
“弟妹,这你就不懂了,男人哪,你就不能惯着宠着,一有丁点的火星,咱们就得把它掐灭,等它酿成了大火就来不及了。”
这话,算是说到宋芝的心底里去了。
“你听听,这英嫂才是个明白人。”宋芝捅了捅不以为然的秦多多。
“弟妹,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豪爽的英嫂突然扭捏了起来。
她说话的时候,甚至朝四周看了看。
“英嫂,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
“你家小姑子,是上官指导员的亲妹子不?”
啊?
秦多多一愣,将英嫂一把扯进了功能楼的屋檐下,望着英嫂一脸关切的阔脸庞,点了点头:“是啊,怎么啦英嫂?”
英嫂欲言又止,憨厚纯朴的脸上显出了一丝为难,她揉搓着衣角,咧开厚唇:“弟妹,嫂子这也是为你好,为你们小俩口好。”
“我知道。”英嫂越积黏,秦多多的心,越忐忑不安。当听到英嫂提起上官晓月的时候,秦多多便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英嫂,你有话就说,话说了一半又咽了下去,这不是要急死人嘛?”
宋芝的脾气也急,属那种一点就着的。
“好好,咱说,说,”英嫂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宿舍楼,在确认往这边走过来的人群中没有上官少雄的身影后,她下定决心地说:“我总觉得,那姑娘不像是上官指导员的亲妹子。模样不像除外,更让人揪心的是,哪家的妹子跟亲哥走的如此亲近,三天两头跑到驻地来黏着亲哥的?再亲的兄妹,那也是有男女之分的嘛。”
英嫂的话,如一支鼓槌,重重地敲击着秦多多的心。
花容失色。
宋芝一听就炸开了,嚷道:“我说什么来着?你看你看,人家英嫂也看出来了。”
“老妈!”秦多多极力让自己的脸上露出淡定的笑容:“英嫂,你可能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的婆婆在他们兄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小姑子比我老公小七八岁,听说从小是我老公带大的。所以呢,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会跟别人有些不一样。”
宋芝狠狠地瞪了秦多多一眼,这个傻女儿哟,好好的还替那个可恶的小姑子开脱!
“感情再好,那也不至于抱在一起哭吧?”
英嫂脱口而出。
抱在一起哭?
“是啊,这还是上个月的事,那天晚上,”英嫂无心无肺地指着不远处的库房:“我蹿稀了,家里的卫生间又堵了,我半夜爬起来上公共厕所,在经过那个仓库的时候,听到有动静。一开始吧,我还以为小战士又把驻地的姑娘捎带进来呢,就注了个意,趴在窗根下一看,傻眼了,”
“看见鬼了?”
宋芝插了一句嘴。
秦多多朝老娘摆了摆手。
她曾听上官少雄提起过,去年冬天的某一个夜里,一个老兵和驻地的一位姑娘悄悄地谈起了恋爱。这本身,已经违反了军人的条令。可这还不算,老兵竟然趁值班的时候将姑娘领进了值班室,公然在值班室过夜。
上官少雄半夜查哨,在窗外用手电往里照的时候,发现蚊帐低垂着,床底下似乎多了一双鞋子。
战士们冬天值班,都不喜把蚊帐放下。
上官少雄拍门叫人,值班的战士似乎睡死了,半天没有动静。
上官少雄一脚踢开值班室的门,一把撩开蚊帐。
狭窄的单人床上,抖索着两个精裸的男女!
“要是鬼就好了,是上官指导员和他的妹子!”英嫂似乎在极力地压低声音“我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揉了揉,再看,可不是?他俩兄妹紧紧地抱着,你家小姑子还在嘤嘤地哭着,像只小猫似的。我就不明白了,小姑子有啥委屈要跟哥说,干啥要在半夜三更躲到这仓库里来啊?真想不通。”
秦多多的脸色,已接近墙灰色。
思绪很乱,原先发生的事情,一一地和英嫂说的这件事串起来。一个很胆大的假想,在脑海中升腾:兄妹*!
秦多多不愿这样想,可是,事情越来越朝那方面发展,让她不得不这样想。
“英嫂,这这没什么的,你不要跟别人说,不了解他们兄妹情感的人会把事情想歪的。”
秦多多说的很艰涩,说的很期期艾艾。
英嫂帅气地挥了挥手:“咱也不是那啥没分寸的娘们,我家那瘪犊子说了,要是我把那事瞎嚷嚷出去,他要跟我打八刀呢。”
宋芝再也保持不了表面上的平静,摩拳擦掌,气哼哼地说:“你看,我说有事有事,你偏不信,这回信了吧?”
秦多多很是尴尬,脸色非常的不自然。
“老妈,我们走吧?”秦多多拉起宋芝就走。走了好一段路才记起和英嫂道声再见。
到了陈列室的门前,秦多多再也无心看什么导弹了,她的脑海里,全是上官少雄和上官晓月纠缠起来的影像!
宋芝更心不在蔫了,双眼匆匆地在那些笨绌的家伙上扫了一眼便嚷嚷要出去:“走走走,这有什么好看的?茶叶蛋还能吃,这东西白放着还占地方呢。”
走到门口,宋芝忍不住了,哇哇地叫了起来:“秦多多,你老实告诉我,他上官少雄和他妹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兄妹关系啊。”
“我呸!”宋芝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叉着腰骂道:“有这么不要脸的兄妹关系?有半夜三更躲到阴暗角落抱头痛哭的兄妹关系?”
秦多多一把捂着宋芝的嘴,急急地说:“你是不是还想拿个嗽叭大声喊哪?”
宋芝嗡声嗡气:“我就是想喊来着,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他他上官少雄是个什么什么货色”
秦多多急急地,拖着宋芝就往无人处走。
到了那片小树林,秦多多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水和雨水,不高兴地说:“干嘛呀,嫌你女儿太风光,想让我颜面扫地?”
“不是你老妈,是那个上官少雄!”宋芝喘着粗气。
秦多多望着顶着一头湿发的妈妈,看着妈妈着急愤怒的面容,她心疼,跑回陈列室,将遗忘在那里的雨伞取回,撑在宋芝的头顶上,压低声音说:“少雄跟他妹妹只是比别的兄妹走的更近些,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妈,你放心,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解决。”
宋芝一把推开雨伞,任断线般的雨珠落在她的发间身上:“你自己能解决好?我不相信!死丫头,你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你心里想什么,老妈都知道。”
“真看不出来,老妈还是x光机啊。”秦多多无力地抽了抽唇角。
她的心,也很乱很乱。
假如上官少雄和上官晓月真是那样的关系,自己该怎么办?
当迷离的目光合上妈妈那灼灼的目光时,秦多多一下子有了支撑和力量!
怎么办,凉拌!
“老妈,我送你回家吧?”
宋芝一口否决:“我难得来这里一趟,干嘛这么着急回家?家里又没有十八岁的小伙在等着。”
秦多多已笑不起来了,她只想把老妈赶紧送走,然后直面面对上官少雄。
她要让上官少雄把这一切都解释清楚。
“这里又没有什么好玩的,”秦多多翻肠倒肚地找着让妈妈回家去的理由:“老爸今天好象没有课哦。”
“有课没课关我什么事?”
“你得给老爸做饭呀。”
“他没长着两只手呀?自已做去!”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秦多多只能另找借口。
“你不是答应龙排长他们,今晚要给他们介绍姑娘的吗?既然这样,老妈你不得回去准备准备,和那几个姑娘联系联系?”
“这事我心里有数,不用你再三的唠叨,”宋芝伸出手,啪地打了一下秦多多,瞪大水泡眼:“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还有闲心管别人的闲事呢。”
看样子,老妈就象是520的强力胶,粘在地上,一时半会掰不开了。
宋芝蹬蹬蹬地往前走,还不时地回头催促着秦多多:“快走快走,又不是三寸金莲。”
怎么办?
让老妈留在营地绝对是下策。
秦多多了解自家老妈的脾气禀性,绝对要和上官少雄吵个天翻地覆。
事情没弄明白,秦多多不愿把事情弄得人之皆知,那样的话,她和上官少雄之间的关系就无法转寰。
可怜的秦多多,苦着脸,耷拉着脑袋苦想对策。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看清对方的来电号码,秦多多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很好,就让范毅夫来把老娘引走吧。
因为有求人的目的,秦多多跟人说话的语气变得格外的温和:“师兄,有何贵干哪?”
范毅夫受到了鼓舞,也就更是热情有加:“小师妹,哥有事找你,在哪呢?”
秦多多也不具体说,含糊地应了一句:“在外面呢。”
看了一眼竖起耳朵在听的老妈,秦多多提高了声调:“什么事?又要请我们全家吃大餐?”
范毅夫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大餐算什么?今天呀,我想给你和老师、师母一个大大的惊喜。”
“大大的惊喜?是什么,能不能先透露一二?”秦多多的声音越发的高亢了。
果然,坚定不移地往宿舍走去的宋芝,已经掉过头来走向秦多多,仰起头,盯着女儿启启合合的小嘴,一个字也不想漏掉。
好不容易等秦多多挂断电话,宋芝忙问:“是范毅夫的电话?他怎么说?”
“他说要送一个大大的惊喜给你。”
“真的,是什么?”
“不知道,要知道的话就不叫惊喜了,”秦多多故意吊老妈的胃口,接着问:“老妈,范毅夫说在碧湾水澜等我们呢。你看,我们是这就去呢,还是回绝他?”
碧湾水澜?那不是本市最高档的住宅小区吗?
去那里干什么?
肯定没坏事!
宋芝晃了晃肥硕的脑袋,返身朝车库走去,边走边说:“上官少雄跑不掉,我随时可以过来收拾他。而范毅夫,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宋芝敏锐地觉得,范毅夫说要送一个大大的惊喜,那肯定是物质上的。
像范毅夫那样有钱的人,出手的手笔一定很大。
绝对不可能错过。
哦耶!
秦多多吁出一口长气,终于把难缠的老娘给弄走了。
到了约定的地点,范毅夫已早候在那里。
殷勤地上来打开车门,一手扶在车顶,一手便要搀扶秦多多。
秦多多甩开:“我还没到需要搀扶的年纪。”
范毅夫有些窘迫,但很快释然,他一边扶着宋芝,一边笑着说:“小师妹还跟以前一样,从不给人靠近的机会。”
宋芝贪婪地察看着四周,咂巴着嘴:“人比人气死人,这才是人住的地方哪。”
这里是一片高档的别墅区,前临一条蜿蜒的河,蓝莹莹的,一栋栋精巧的别墅,掩映在大片浓密的垂柳之中。别墅与别墅之间,有绿地,有水榭,还有树丛。整个别墅区很安静,偶尔能见到几只白鹭鸶在树间飞起落下
范毅夫呵呵一笑,在前头引路:“师母,这里的环境您喜欢吗?”
“喜欢喜欢,”宋芝连声道,又感叹了一句:“能在这里住上一天,我死了都甘愿。”
秦多多扯了扯宋芝的衣袖。
范毅夫虽然昂首在前头走,可他好象身后也长了眼睛似的,将身后的一切都瞧在眼里,他笑道:“师妹,假如我把这里的一栋别墅送给老师师母,你不会反对吧?”
什么?
秦多多和宋芝同时愣住了。
这手笔也太大了吧?一栋别墅,少说也得值三四百万,他说送就送了?
秦多多回过神来:“大师兄,这惊喜也太吓人了,恕我没办法说赞成。”
宋芝狠狠地掐了一下秦多多的手背,这傻女儿,送上门来的别墅都不要,她傻啊她?
“范毅夫啊,这怎么好意思呢?”宋芝来个以退为进,笑嘻嘻地说:“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父母的,收下儿女的孝心也没什么,我家那老夫子先前对你的关照,何止是一日啊?你能在发达后想起给老师送套别墅,这就证明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唉,不收下吧,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思,这收下吧,又—”
说到这,宋芝故意停下。
秦多多觉得自己的脸皮在隐隐发烫,她狠狠地叫了一声:“别说了,老妈!”
范毅夫只是风轻云淡地笑着,说:“我这只是报师恩以报万一,师母要是不收下,就是不给我报答的机会,就是在打我的脸哪。”
“你看你看,我们怎么能打范毅夫的脸呢?”宋芝用手肘捅了一下秦多多的身子“扬手不打笑脸人,你这点道理也不懂?”
看来,宋芝是铁定下心来收受范毅夫的馈赠了。
秦多多再次无语,她觉得自己从一个坑跳进了另一个坑。
走过弯弯的人工桥,范毅夫导引着秦家母女进入了主建筑。
这栋别墅是三层小楼,每层楼大约有九十多个平米。走近小楼才看明白,别墅的一半建在水面上,附在花岗岩的栏杆上一看,水面清澈见底,摇曳的水草中游动着几尾红鲤鱼。岸上的绿柳条轻点着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引得鱼儿鲽鲽
“太漂亮了,太漂亮了!”
宋芝兴奋的直嚷嚷,从这层蹿到那层。
秦多多将范毅夫拉到一边,很正色地说:“这房子我们是不会接受的。”
范毅夫从包里拿出一撂材料递给秦多多:“你拒绝迟了。”
秦多多接过一看,竟然是房产证及一些相关手续的证明材料。
房主,竟然是秦多多!
秦多多如着火似地把材料丢还给范毅夫,有些不高兴地说:“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在没有征得我同意的情况下把房主弄成我的名字?”
“对不起,这是我唐突了,我应该事先和你说一声的,不过,”范毅夫将材料塞进秦多多的手袋里,温和地笑着说:“我想,这房子虽然是送给老师、师母的,可老师和师母百年之后,这房子的产权自然地要落到你的手上。与其到那时候去改房主的名字,还不如现在就直接做你的名字,所以,”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将房子硬塞到我的名下?”秦多多很不高兴,这明明是对自己的极大不尊重嘛。“对不起,我家有房子住,虽然小点破点,但还能安身,不需要你的施舍!”
对往日的这个鼻涕虫,秦多多的口吻保持着年少时的无所顾忌和犀利。
范毅夫似乎是习惯了秦多多的尖刻,他仍是温和淡雅地笑着“小师妹,这你就见外了,什么叫施舍?我此举叫报恩!当年若没有老师的悉心关照和呵护,没有你家那简素却很温馨的三餐饭,今天的范毅夫,不知道在哪混日子呢。我有今天的成果,跟秦老师的教诲与关爱是分不开的。小师妹,哥求你,让我有一个报师恩的机会好不好?”
范毅夫,情词恳切,态度严肃。
让秦多多不得不收敛一些锋芒。
“那也不必搞这么大的动静吧?”
“呵呵,小师妹,你可能不了解师兄我的财力,这一栋小小的别墅对我而言并不算什么,”见秦多多的语气有所和缓,范毅夫按住秦多多的小手,笑着说:“你不必太往心里去,就当哥还你一个娃娃!”
娃娃?
秦多多不由地笑了。
当年,秦多多有两个芭比娃娃,那是学生家长送的,秦多多爱的什么似的。可有一天,秦多多发现,其中的一个娃娃的那头长发一摸就掉,动不动就成秃子。秦多多急得哇哇哭,宋芝拿胶水拿米糊也粘不住,气得抓过范毅夫,开口就骂。因为,傍晚的时候,宋芝看到范毅夫摆弄过那个娃娃。
范毅夫有苦难言,他确实接触过布娃娃,可他并没有把娃娃的头发给弄掉啊。他当时是出于诧异,这秦多多为什么一放学就把这长得并不漂亮的娃娃抱在怀里,连吃饭的时候也不肯放下?他是想看看这娃娃到底有什么神秘之处。
可宋芝却不听范毅夫的辩解,一门心思认定,这娃娃的头发就是范毅夫给弄掉的。
这事要不是秦老夫子及时回来及时阻止,范毅夫很可能要被宋芝给赶出家门了。
“那娃娃的头发又不是你弄掉的,”秦多多环视了一下宽敞空荡的四周,莞尔一笑:“再说了,有这么贵重的娃娃啊?”
秦多多的神情愉悦多了。
范毅夫很会察颜观色,趁机将材料重新塞进了秦多多的包里:“请小师妹收下吧,在我的心里,什么都比不上小师妹你的笑容。”
宋芝已经在楼上楼下跑了个遍,这会儿凑过来:“范毅夫啊,你送什么给你的小师妹呀?”
秦多多只得实话实说。
宋芝兴奋极了,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她一把抓住范毅夫的手,用力地摇晃着,笑着:“真是个有心的好孩子,连这点都想到了。好好,名字就落在多多的身上,别说是房主的名字了,就连我和你秦老师的这把老骨头,到时候烧成骨灰也是她的。”
意外的,得到了一座精致的别墅,换上任何人都会开心都会忘形。
人,都是世俗的,都是趋利的。
秦多多却觉得有些不妥,范毅夫就算报师恩,可这个报答也太大了。
硬拒绝,恐范毅夫不答应。兴致勃发的老娘也会生气。
秦多多决定,暂时先收下,找个合适的时间再把房子还给范毅夫。
“好吧,我代我的爸爸妈妈先收下,”秦多多拍了拍手袋,又说:“这样吧,快到饭点了,我和我妈请你吃顿便饭吧?”
见秦多多收下了,范毅夫很高兴,笑道:“哪能让师母和小师妹破费?这顿饭呀,还是我来请吧。”
又冲秦多多眨了眨眼:“给你个打土豪分田地的机会吧?”
嘻嘻。
哈哈。
宋芝扯了扯秦多多的衣袖,附在耳边长吁短叹:“唉,你呀,太急着把自己嫁出去了。我看,这个范毅夫,比上官少雄强多了,有钱,还有情义。”
秦多多偷看了范毅夫一眼,悄声取笑:“不是你急着把我嫁出去的吗?还说,像上官少雄那样的,跟雨夜里的月亮那样难见。现在,又说别人好了?老妈,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一杆准称啊?”
“当然有,我的眼睛就是一杆称!”宋芝的脸色有些阴郁,看着范毅夫挺拔的背影,咬着牙说:“我一定要把他们之间的那件事情弄清楚,假如真有其事,哼,我饶不了上官家那浑蛋小子!”
“好了,别说了。”
“到时候,你就跟了范毅夫也不错,至少,我们对他是知根知底的。”
秦多多没想到妈妈还有这种打算,不禁哑然失笑:“老妈,你打住吧你。以前那么讨厌范毅夫,现在就因为一栋别墅而说人家百般的好。老妈,你太势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