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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鱼过去时,萧玉枝看见她,眼睛登时一亮,立刻跑到她的身边来。好像很高兴似的。
张氏和郭素宜行了礼。而后张氏才对着萧玉枝道:“出来这么久了,该随我回席了,省得叨扰了皇后娘娘。”
萧玉枝撅嘴说不要。张氏的脸色一黑,就想说她,可碍于萧鱼在场,就收敛了一些。
毕竟张氏也吃过几回亏,知晓帝王待这萧皇后的态度并非像她先前所料,如今颇为得宠。念着儿子的仕途,张氏有不满的,也只好憋着。
她咧嘴笑着,颇为和蔼的模样:“玉枝,怎得不听母亲的话了?”
她一叫自己的名字,萧玉枝就觉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会儿萧鱼才慢慢说:“本宫也有段日子没与五堂姐好好说话了,今日既然进宫,便想留她在宫里多住几日,郭老夫人您不会不同意吧?”
什么叫不会不同意?张氏当然不同意。她本就为抱孙子的事儿着急呢,这新婚夫妻,同房不频已经让她伤透脑筋。哪有刚成亲,就把人家媳妇儿留下叙旧的。
还要“几日”?
可那是皇后……张氏见着眼前戴着凤冠的皇后,固然不情愿,也只好道:“如此,自是玉枝的福气。”
然后看了萧玉枝一眼,说:“可记着了,皇宫不比自个儿家,规矩些,莫要给皇后娘娘添麻烦。”
萧玉枝就趾高气扬道:“我又不是头一回进宫。”也是护国公府嫡出的姑娘,幼时虽不及萧鱼来宫中勤快,却也比一般的世家姑娘要熟悉的多。宫里的规矩,她当然是懂得。又不像他们,乡野出来的,一听皇宫就两腿发软。
张氏登时气得肝疼。
……
萧鱼回宴席时,已酒过三巡。坐在上首的年轻帝王英姿不凡,饮了些酒,面颊有些微微泛红。萧鱼安静的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脸,也是了解一些的。
这蛮汉有厉害的地方,却也有不擅长的地方,譬如这酒量就不大好。
而下面,萧淮坐在武官前列。
左侧是与他交好的宁国公霍则正,右侧则是堂堂的兵部尚书杜良平。杜良平性子古板,因萧淮曾是前朝重臣,平日和他并无交情。而萧淮长子萧起州乃是他的手下,杜良平虽不大喜欢萧起州,可这段日子相处,萧起州的能力他还是认可的。
霍则正和萧淮相识已久,对他也颇为了解,这会儿看着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心有所忧。于是拿起面前的杯盏,笑着道:“尊夫人有孕,我还未贺喜呢,来,咱们喝一杯。”
萧淮举杯,爽快的一饮而尽。霍则正爽朗大笑。
酒是上好的花雕,酒香芬芳,甘香醇厚。粗大的手抚着杯盏,黑眸朝着龙椅上的人看去。
年轻男子身穿龙袍,强健的体魄不似皇家子弟,如今这龙椅坐得久了,身上已然是一股子帝王风度。
萧淮收回眼,继续倒了一杯酒。
萧鱼是不大喜欢喝酒的,只小小尝了一口,便觉得辣。想起小时候,她偷偷见过她大哥和卫樘喝酒,正好被她逮了个正着,就故意威胁大哥,让她也尝一小口。那时候她就觉得,这么难喝的东西,怎么这么多人喜欢。
侧过身,看着边上的薛战。见他面前的杯盏又满了,伸手一副要继续喝的样子。便想开口,叫他不会和就少喝点儿。
她的身子稍稍一偏,忽然一阵凉风拂过,耳畔传来“噌”的一声。
凤冠上的步摇也跟着晃了晃。
……是剑声。
萧鱼立刻警觉。
她虽不会武,可自幼就是看着父兄习武长大的,这声音最是耳熟不过。待明晃晃的剑朝着这边刺来,萧鱼又是堪堪侧倒薛战的身边去。
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察觉危险的第一时间,竟是迅速将身子靠了过去,挡在了薛战的面前。
薛战执着酒杯的手一顿,酒杯一扔,便顺势将靠到自己身前的萧鱼护到怀里。
身子往侧一偏,电光火石之间就握住略微刺过来的剑。
大掌用力握住刺过来的剑。连那握着剑的主人也是眼神一愣。
薛战长腿一抬,狠狠的将人踹了过去。活生生能将野豹打死的男子,力气可想而知,这一脚踹过去,那行刺之人直接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鲜血吐了一地。
萧鱼没有看到发生的事情,只是感觉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铁臂坚固,护得她几乎喘不过起来。
等从男人怀里出来时,身边已有侍卫团团护住。
至于那刺客,已被锦衣卫指挥使卢希忠踩在脚下。
男人穿着一身深蓝太监服,是个年轻男子。待萧鱼看清他的面孔时,才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前朝兵部尚书徐庸之子徐世纶。
这会儿徐世纶被五花大绑。薛战目光阴鸷,望了他一眼,声音冰冷道:“先带下去!”
萧鱼的胸前一起一伏,背脊已吓出了一声冷汗,抬起头看薛战的脸时,见他剑眉紧蹙,面色骇人,阴沉的似是风雨欲来。
还是身旁的何朝恩提醒了一句:“皇上,您的手,还是先处理一下吧。”
……
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馨香袅袅,殿内灯火通明,帝王高大的身躯坐于黄梨木龙凤纹圈椅上。伸出粗壮的手臂搁在几上,下面垫着明黄色软垫,御医正细心替帝王处理掌心伤口。
上完药后,才小心翼翼包扎好。
并叮嘱道:“这伤口七日之内最好不要碰水,皇上平日饮食也要注意,切记辛辣。”
这个便是御医不说萧鱼也是知道的。
御医退下,萧鱼坐在他的身旁,低头看着他包扎好的手。他的手本就大而厚实,一番包扎,已然是包成熊掌。想着方才他这手鲜血淋漓的样子,萧鱼的脸色便有些发白。又看着他衣袖沾了血,才起身,与他说:“臣妾先伺候您换身衣裳吧。”
薛战起身,随她一道进卧房。萧鱼站在他的面前,替他更衣,一双手解着他身上的玉带。
玉带,锦袍,一一解下,整齐的搁在身侧的龙纹衣架上。原以为只是外袍弄脏了,未料这中衣也染红了一大片。
只好替他将中衣也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