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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您好。见到我就说明小天使需要再多买几章了哟。多日不见的秦老再次上门,乐呵呵地烤着火炉。
吴惟安不再披着被子,也不再使劲往身上套衣服。
他坐在桌前凝神片刻,又在纸条上落下几字,细心卷好放进小竹筒。
秦老:“每次看你写竹囊,我就替大家忧心。”
吴惟安笑了下:“秦老,你这可是胳膊肘往外拐。”
“江湖怕是又要乱咯。”秦老医者仁心,“新年就快到了,你就不能让大家过个好年?”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吴惟安拿着竹囊起身,开门出去扔给勤勤恳恳扫地的雪竹。
秦老看着又是一叹:“你这地都要被扫破了,这小子还这么傻。”
“秦老可还有事?”吴惟安嫌烦,开始赶人。
他并不是个清闲人,眼下虽在吴府,但殚精竭力的事情依旧不少。
可以说,下属递上来的信件,并不比每天批阅奏折的皇帝少。
秦老乐呵道:“你这屋里挺暖,我再坐一会儿去去寒。”
吴惟安不置可否。
“这纪家就是人好。”秦老开始夸,“那明双小弟很不错,你这妻子也很不错,你们婚事刚定,就给你送银炭。”
“迟早要还的。”吴惟安说是这么说,但双手很诚实地捂上了纪云汐给的小暖炉。
果然是有钱日子舒服。
屋里暖了心也暖。
秦老上上下下打量他:“你身姿不错,但容貌不是上乘,心也黑得很,不是好人。这般纪三姑娘居然看上了你,你这真是祖上保佑啊。”
这老头子就是话多。
吴惟安懒得理,继续看信。
“对了,我来有正事。”秦老说了半天,终于把话题拐了回来,“渝州那家的小公子药材我基本都买齐了,但还差最重要的一味药。”
吴惟安头疼,很是警惕:“又要钱?”
虽然他现在背后有人,不缺钱。
但他也不愿天天找人家要钱,毕竟身为男人,他要脸的。
秦老呵呵笑:“这味药材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开泰庄你知道吧?”
“嗯。”这是纪家的产业,腊月月初会有一场大的拍卖,他那未婚妻子估计最近就在忙这事,“你那药是丹芝?”
虽是疑问的语气,但他面上已十分肯定。
这丹芝长于北方的丹塔格峰。
丹塔格峰在当地向来有神山之称,雪终年不化,而且天气变化多端,上山极为危险。
基本上十个进九个死。
但山中药材不少,还是会有很多人前仆后继。
这丹芝便长于丹塔格峰。
毒..药中添加,毒便更毒。
治病救人的药中添加,药效提至千倍万倍。
故而最近上京城多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都为此药而来。
更有上京城的世家权贵,甚至皇家子弟在一旁虎视眈眈。
最后拍出的价,怕不是个小数目啊。
秦老点头:“纪三姑娘是你未婚妻子,你……”
吴惟安打断他:“她不会同意。”
秦老:“一整个自然不会同意,但我只需要一小角便好。拿一点点下来,拍卖时众人也发现不了,而且对那丹芝也毫无影响。”
吴惟安敛目,沉默半晌,吐出一个字:“哦。”
算了,脸不重要。
-
婚事告一段落后,纪云汐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一年下来,大大小小的拍卖隔段时间便有。
但年底的这次,是一年中最为隆重的,也是奇珍异宝最多的。
纪云汐大半心思都花在了这上头。
这日,她正在开泰庄大厅布置。
一旁宝福走了过来:“小姐,吴家大公子在外头,说要找小姐。”
忙碌中的纪云汐头都不抬:“让他进来。”
很快,吴惟安便低着头,小步进来,一副不太敢见生人的模样。
但当他一看见纪云汐,眼睛一亮,便快步走了过去,黏在她身边:“云娘,我、我好想你。”
“……”
“???”
“!!!”
旁边正忙的掌柜伙计们手一停,脚一顿。
甚至有路过的伙计太过惊讶,不小心被一旁的椅子绊倒了。
伙计红着脸拍拍屁..股站起来,见纪云汐一帮人都朝自己看来,忙道:“三姑娘,小的莽撞,请姑娘责罚。”
“没事,小心点。”纪云汐收回视线,并没有被吴惟安恶心到,一脸平静地问他,“安郎有事吗?”
“没,我就想来看看你。”吴惟安又黏得近了些。
纪云汐正站在雕着盘常纹饰的木柜旁,木柜上刚好放着几个精巧的箱子。
其中一个被打开一角,露出堪称完美的丹芝。
丹芝闻之无味,伞面极圆,整体白如雪玉,但最边缘的那一圈,泛着冰蓝色。
纪家各地都雇有不少人收集各种奇珍异宝,不惜一切代价。
这丹芝便是雇的人采到的。
而且运气好,采了两个。
一个通过长兄献给了皇帝,一个用来拍卖。
这是纪家的惯常做法,极好的奇珍异宝,一定会从中匀出一部分进献给皇家。
这便是纪家富得如油依旧安稳存在,并且朝中上下不敢得罪的原因之一。
“这是什么?”吴惟安一脸好奇地探望。
纪云汐看他一眼,直接把盖子盖上:“丹芝。”
吴惟安面上一脸惊奇的哦了一声,更靠近了纪云汐一些。
他用只容二人听见的音问:“换个地方说话?”
纪云汐便带着吴惟安去了一旁的厢房。
开泰庄用来拍卖的地方极为豪华,用的都是最好的。
更何况是用来接待贵客的厢房。
摆着的装饰品是外头难见的古玩,沏好的茶是上好的湄潭翠芽,摆着的瓜果是反季节水果,糕点更是样样精致。
纪云汐当头迈进,吴惟安顿了顿,才关上门跟了进去。
纪云汐在主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开门见山:“什么事?”
她忙着,没空和他周旋。
吴惟安似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男主人,姿态闲适的坐在她旁边,毫不见外的给自己沏茶吃瓜:“你那丹芝……”
听到四个字,纪云汐就猜到了他的来意,直接否决:“不能。”
吴惟安用手撑着下巴看她:“一点即可。”
“一点也不行。”纪云汐很坚决。
吴惟安:“为何?”
丹芝基本只长于冰川之间,并不好采摘。
就算采到了,可能也会缺个角。
纪云汐抿了口茶:“开泰庄已经放言,此次丹芝堪称完美,基本没有损伤。”
吴惟安:“只需一点,并不影响,旁人也看不出来。”
纪云汐颔首:“确实如此,但依旧不能。”
这种珍贵的药材,有就已经很好了。
就算拍到手发现有一点点损伤,也没有人会计较。
但是,纪云汐有她做生意的原则:“做生意,要守规矩。不动当品,是拍卖行的规矩。”
其他小拍卖行也许不守,经常会有这种没多大关系的缺斤短两。
但纪云汐不会。
做生意手段很多,也挺脏,但诚信,是地基。
吴惟安明白了:“云娘是通透人,在下佩服。”
事情谈完了,纪云汐起身:“没事的话,我就先忙了。”
吴惟安放下糕点,轻轻拍去指尖沾上的碎屑,双眸极冷,但语气却十分轻柔:“若当品已不在开泰庄手上呢?”
纪云汐听懂了他的意思,回道:“当品只要出了我开泰庄,便与我无关。”
吴惟安勾唇一笑:“多谢云娘。”
“安郎客气。”纪云汐已经走到门口,她站在那,示意他可以走了。
吴惟安仰头,朝她露出一张乖巧听话的小白脸:“那云娘你忙,我在这陪你。你不要太辛苦了,我会心疼。”
纪云汐:“???”
……
纪云汐出了房间,迈步下楼。
下楼梯的间隙,她对一旁的宝福道:“大公子说房里有点热,他喜凉,你去把厢房的火炉撤了。”
宝福道:“好,我马上就去!”
再走了几步,纪云汐抬眼便看见远处的角落里,一个青衣小厮正拿着扫把哼哧哼哧扫地擦桌,干得热火朝天。
“等等。”纪云汐喊住宝福,“大公子不喜甜,你把厢房的糕点也撤了,给大公子带过来的小厮吧。”
虽然府中还有大哥坐镇,但她大哥向来佛系,所以根本没人管纪云汐,没人和她唠叨,府中也不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
纪云汐忙时跑跑开泰庄,闲时喝喝茶,赏赏花,和其他小姐们打打马吊。
这日,她起来便已是大中午。
纪云汐用过午膳后,坐在窗边赏花。
屋里很暖,火炉烧得有些旺,还有些闷。
而窗户开着,外头的冷风灌起来,刚好吹散屋内的那一点闷热。
再加上窗外便是小院,院里梅花怒开,淡淡香味随着风席卷而入。
纪云汐抿一口梅花茶,眉目舒展。
这种感觉,就像以前在现代生活,开着空调开窗。
爽。
只是忽而,窗外出现一张脸。
那张脸还很稚嫩,上头带着几颗青春痘,一看就知年纪不大。
昨夜受了惩罚的雪竹,双目愈发无神了。
他将一封信顺着窗户递进来:“三姑娘,公子让我来给您送信。”
晚香一脸警惕地上前,隔着窗户盯着雪竹。
这人凭空出现,她居然毫无感觉。
纪云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示意晚香退下。
晚香是父亲给她挑的好苗子,师承江湖名门,年纪轻轻便身手不凡,在江湖上也排得上名号。
可如今看来,晚香实力却在这小厮之下。
他家里可是有四个下人啊。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他放在明面的下人。
如今朝堂之上,吴惟安谁都不是。
可在江湖之中,他是何身份,又披着谁的皮?
纪云汐敛目,缓缓起身,站在窗前,接过那封信。
她没急着看,反而随口问道:“昨晚你家公子可有骂你?”
雪竹苦着脸:“还不如骂我。”
纪云汐:“哦?”
雪竹:“昨日是我错了,今日不敢再犯。三姑娘,我先走了。”
雪竹朝她端端正正作了一揖,便离开了。
他还要去继续下饺子。
公子说了,那几家饺子下不完九次,就下他的脑袋。
纪云汐看着人凭空消失,索性倚在窗前,撕开那封信。
信纸简陋,用的也是最差的油墨。
但上边的字,龙飞凤舞,带着惊人的锐意,深深嵌入纸张之中。
纪云汐一字一句慢慢看完,思索了一会后,她将信扔进火炉之中,对着晚香吩咐了几句:“让七爷明日回府,就说我有事找他。”
-
晚间纪明喜从吏部回府。
兄妹俩一起用晚膳。
今日午后,纪云汐突然间想吃饺子。
所以晚膳,厨房便备了饺子。
饺子热气蒸腾,皮薄馅大。
纪云汐吹了口气,轻轻咬了口,便听到大哥在问。
“魏家是怎么回事?”
纪云汐抬头:“魏大人是和兄长说了什么吗?”
纪明喜摇头:“是太子问我的。说魏大人找了他,让我们纪家放过他家孩子。”
纪云汐:“哦。”
纪明喜等了一会儿,看着妹妹还在安心吃饺子,无奈道:“所以你是对人家做了什么?”
纪云汐给纪明喜夹了块糖醋排骨:“我没做什么,是魏家公子不慎掉入池塘,我让晚香帮了一把。他反而误以为是我让人推的他。”
纪明喜看她一眼,摇摇头:“说实话。”
“哦。”纪云汐抬眼,“那魏帆把我未来夫君丢池塘里了,还说是七哥让他做的。所以我也把他丢进去了,就这样。小事罢了,我没想到他这么大了还和他爹告状。”
听到‘未来夫君’四个字,纪明喜拿着筷子的手就是一顿。
他本想说什么,但看着妹妹的面容,便暗自叹了口气。
算了,儿女自有儿女福。
他不想管了。
就这样吧。
纪明喜继续问魏家的事,明天太子问起,他也好回应:“那你丢他一次就算了,为何又要丢那么多次?”
“??”纪云汐眉头轻皱,“我就丢了一次啊。”
纪明喜也很疑惑:“但太子和我说,说魏家小公子被丢了四五次?且不止魏家,其他几家公子也是,轮番被丢入池塘之中。听说好几个公子已经发了高烧,卧病在床。家里实在没办法,魏大人无奈之下,才去找了太子。让太子和我说说,让你高抬贵手。”
纪云汐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确实只丢了一次。”
纪明喜了解自家妹妹。
她现下说的确实是实话,而且妹妹也没这么无聊,不会如此记仇。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明喜也想不通,想不通的事情就放放:“算了,不管他们。对了,你最近来往开泰庄,路上可有注意到什么?”
纪云汐吃着饺子:“什么?”
“我听太子说,他发现这两日城中小巷比往日要干净得很多。”
纪云汐眯着眼睛想了想:“好像是吧,我没太注意。”
纪明喜倒也没想问出什么,只是日常找了个话题和妹妹闲聊:“城中百姓对此多有夸赞,太子还以为是京兆尹府的手笔。结果太子特意跑了一趟,发现那京兆尹府并不知晓此事。许是好心人干的,太子让京兆尹府那边找找这好心人,找到了打算赏他一笔。”
纪云汐也顺着聊了几句:“这世道,这样的好心人不多了,找到了确实该赏。”
而此刻,好心人正在那魏帆家梁上。
他看着高烧陷入昏迷的饺子,苦着脸皱着眉。
怎么办啊?饺子不经下了。
他才下了五回。
-
第二日。
纪明双赶在晚膳时回了府。
他洗好手,坐到餐桌上时。
纪明喜刚好又在和纪云汐说魏家。
“……说是昨天一天被丢了总共九回,丢到现在还神志不清……”
“什么丢了九回?”纪明双问道。
纪明喜便把事情和纪明双也说了一遍。
这事也着实奇怪,朝中上上下下都还以为是他纪家干的,但他们也没证据,也就只能各种含沙射影。
偏偏纪明喜从小被家中弟妹练就了一番好心脏。
人特别佛,乐呵呵的,完全不放在心上。
而且大家也没什么机会和纪明喜说话。
纪明喜在的地方,必有太子。
太子一向是帮纪家的。
谁还敢说啊?
纪明双听了,皱着眉,对纪云汐道:“我没让魏帆这么做。”
“我知道。”纪云汐随口提醒,“这些人,七哥还是别交往了。”
“说起来。”纪明双叹气,“我也没和他们交往啊。”
他只是出于礼节,宴席之上,和对方随口聊几句罢了。
哪想人家自来熟,拿了鸡毛当令箭。
魏家这事,纪家兄妹都不怎么纠结,说了便过。
纪明双瞥了眼纪云汐,问:“你找我什么事?”
纪云汐给他舀了碗汤:“还得麻烦七哥今晚陪我去个地方。”
纪明双看着面前的汤:“去哪儿?”
纪云汐垂眸:“待会你就知道了。”
纪明喜问道:“这么晚了,你们还要出门吗?”
纪云汐嗯了声:“有个生意,我得去看看。但怕不太安全,七哥在我比较放心。”
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纪明双拿起那汤,喝了一口,哼了一声,还挺开心:“你就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想起我。”
纪云汐又给他夹了块鸡翅。
纪云汐是家中三妹。
前头本还有两个姐姐,但都夭折了。
故而她虽排行第三,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孩。
纪家父母生前向来开明,纪家的哥哥们更是随性。
故而纪云汐从小便和其他家千金不同。
她一向抛头露面,还掌握了家中财政大权。
为了生意,有时候半夜还会出去。
纪明喜颔首:“那你们两个小心点,凡事安全为上。”
纪明双道:“兄长放心,有我在。”
家里小弟从小行走江湖,身手很不错。
纪明喜也没太担心。
“对了,明焱来信了。”纪明喜道,“说是过几日便会回。”
纪云汐:“……”
纪明双:“……”
此话宛如晴天霹雳。
纪明双叹了口气:“老六怎么这么快就要回了?”
纪云汐跟着叹气:“六哥不是说还没找到那毒娘子吗?怎么就回来了?”
“快吗?”纪明喜奇怪的看着这兄妹俩,“明焱我记得已经离家快三月了。怎么,你们不想明焱吗?好几个月没见他,我有点想他了。”
纪明双&纪云汐:“……”
纪明喜带来的消息后遗症有些严重。
以至于几个时辰后,纪云汐和纪明双坐在马车上,依旧还在讨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