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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练习毛笔字,跟从一位退休的老师在廉价的毛边纸上涂涂画画,用一颗不谙人世的幼稚心灵去体会字里画间的人世沧桑。现在想象真的是有点可笑,书法如同绘画,没有一定的岁月积累,就算是笔画端正、方寸规矩,也缺乏一股精气和一丝意境。行家看来无非是在绣花,何“法”之有?儿童习字,无非是在学“书”而这个“法”也许需要我们一生去领会。
但是无论如何,习字多年,也教会了我平心静气、沉稳敏锐的面对生活。虽然现在的信手涂鸦依然很难拿得出手,但是对于书法的爱好,依然没有改变。
在习字之人的心中,西安碑林就好像是武林高手心目中的华山之颠,红卫兵心目中的圣地延安。翻一翻小时候用过的碑帖,绝大部分都是拓自于西安碑林。但是让人不感相信的是我这个地道的西安本地人却一直没有去过碑林。参加工作后空闲时间也多了,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终于和同学去碑林圆了我心中的一个梦。
西安碑林座落于著名古城西安市三学街(因清代的长安学、府学、咸宁学均设在这里而得此名)。它于北宋二年(公元1078年)为保存开成石经而建立。九百多年来,经历代征集,扩大收藏,精心保护,入藏碑石近三千方。现有六个碑廊、七座碑室、八个碑亭,陈列展出了共一千零八十七方碑石。在名碑荟萃的展室里,展示了圣儒、哲人的浩瀚石经;秦汉文人的古朴遗风;魏晋北朝墓志的英华;大唐名家的绝代书法以及宋元名士的潇洒笔墨。书圣王羲之、画圣吴道子书画同辉的笔墨迹以及诗画双绝的王维的竹影清风更为碑林增辉溢彩。西安碑林以其独有的特色成为中华民族历史文物宝库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1962年被公布为中国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步入碑林,就好像是走在字的海洋里里。碑林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以为碑林里面应该像博物馆一样,宽敞明亮,可以让人细细品味。而我最想看的颜真卿的多宝塔和曹全的曹全碑应该显眼而醒目的树立在明亮的灯光之下。结果我发现,碑林的碑实在是太多了!碑林的碑,就象是吐鲁番的葡萄,抬头是,低头也是。如此多的书法艺术被聚集在如此狭窄的一个地方,产生的结果就是让人无法细细的观赏和品味。
没有办法,只能在我梦寐以求的多宝塔之前匆匆的赶走游客,匆匆的留一张影。中国的历史文化太深厚了,按照经济学的原理,是乎已经到达了了一种供过于求的地步,人们已经不把这些历史文物当作一种稀缺资源来看待。这就好比中国的人口太多,以至于“尊重个人”的要求,就如同“爱惜堆积如山的大白菜”一样是不现实的。在第四展室“啪啪啪”的拓碑声令我和在场的观众好生奇怪。在东侧第二排碑墙旁,两个小伙子正一手举着拓包,一手端着墨盘,左右开工,分别在拓黄庭坚和米芾的行书碑“啪啪”的声响就是从他们手中的拓包敲击碑石发出的。有人问“米芾碑”多少钱一套,小伙子头也不回地说,200元;又问“黄庭坚的碑”多少钱一套,小伙子说,260元。
稍有一点书法常识的人都知道,古碑每被拓一次,就会损坏一次;拓的次数越多,受损的程度肯定就会越大。我们先贤创造、传承下来的文化艺术瑰宝就有可能毁损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
听着那“啪啪啪”拓碑声,看着外地游客慕名而来见到这种情景后心痛的表情,我的心在隐隐作痛游性大减,只好匆匆结束了这次“圆梦之行”我也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只好写篇文章留作记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