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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雪潇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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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冬夜的阴霾下,游离的北风是你流浪的魂魄。

    漫天飞雪中,穿透痛饮狂欢飞扬跋扈的那一段往事,你已经永远再不能和我们营造一幕关于笑傲江湖的传说。

    陈旧的往事滞留于陈旧的岁月。

    孤傲的你悄然离去。

    你是一个迷路的孩子。踉跄地在城市静寂荒芜的楼顶如一羽落叶般(或者你就是一羽落叶吧?)以自由落体的速度把头顶的天空撕裂。

    你去了一个看不见的遥远的地方。

    红尘再不是你的红尘。世界也再不是你的世界。

    走过一段未尽未了的感情,真实还原为空白,结局终结为结局,你苍白地消泯成了朋友们面前一碟怀旧的烟灰。而我手持一杯残酒往黛暗之中风的走向洒沥,泪湿青衫。

    有谁能把一个冷却的灵魂唤出寂灭?

    有谁能让九层天空之上的魂魄不再漂零?

    我瘦衣卓立于世界的边缘遥祭你流浪的魂魄,遥祭一段恩仇尽泯的亡失的岁月。

    不灭的灵魂穿行在空旷的荒野中,天明即隐。生命的断续循环中你从此成为匆匆的过客。走过轮回,在你生命的底页上,再没有关于善良和天堂的梦想。

    (二)

    “天空中本应有一个天堂,因为所有的人都祈盼着善良。”你这样说。

    而你却一直都是一个不羁的浪子,至少在别人眼中如此。我们曾经是一群街头械斗无恶习不作的坏孩子。你,和我们八个。

    而今天,你去了,你是不幸的。而从某个角度来说,你又是幸福的。你摆脱了这个空气污浊的时代,毋须再苦苦的挣扎求存,终止了继续堕落。作为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我怀念你,我也--祝福你。

    九个人的滴血为盟因为你的亡失而烟消云散。但我们会住你。

    对于你自己来说,死亡究竟算不算是一种悲哀?生命的吐纳中,背负一种凄测动人的宿命走过一段酬知性命轻的历程行向最终的归宿面对凄风中的啜泣你甚至来不及后悔。

    从此生命远了,天堂近了。承受再不是你的负担。

    荒野的坟茔在北风中茕茕孑立,两支招魂的白烛燃磬你流浪的残年,遗下一种亘古的回音在四周经久迷漫。如同你怆然坠地时手中酒杯的怆然脆响。是一个生命以生的姿态永远消失了吗?因为一个生命的亡失,在我的生长过程中我第一次感到了死亡哭不出的真实与生命的脆弱。

    不知道不没有轮回,不知道轮回里有没有转世,但我却知道你不该出生在这个空气污浊的时代。没有任何信仰的我,却希望天空中有一个天堂,让今夜的你居高临下冷冷地睥睨紫陌红尘中的喧嚣和浮躁。

    你会为你的选择再满饮此杯吗?

    (三)

    一泓刺目的鲜血,四溅在这个冬天最后的残雪中,竟是那般的凄艳。

    猝然寂灭。二十载的遭遇人生无尽无常。你兀立在城市藏青色的楼顶上,来不及后悔地把自己摔落成一具冰凉的失去意义的躯体,把生命远远地放逐到人世之外不知名的世界。

    从此之后,一种祈祷会为谁永恒?

    死亡的涵义,原来就是僵坠的蝴蝶一样飘飞的纸钱再加上一抔黄土,那黄土--原本不该是你的归宿啊!

    在黑暗的至高处仰望天堂,却最终为天堂遗弃。

    四野荒凉。一个浪子在很高的地方缓缓跨出了边缘最后的一步。

    典当了荒谬和喧嚣的岁月,真的会用自己的双手把自己戕害?奇怪的是,在你遗留下的字里行间中却寻找不到关于死亡的悲哀。

    在生命的上方,是谁把你生的希望扼杀?

    你成了杀害自己的暴戾的凶手。把浅淡得只剩下几缕残痕的红尘诠释成一个遥远的陌生之后,你蜷缩成了布单之下一抹冷冷的白。之后在被煤油加热旺的火光中只留下几块黑黑灰灰的余烬和烟尘,游离在四维空间之外生命的终极,如流水漂萍。

    那一夜,有无数的流星曳过。

    或许生存是一种幸福,而死亡也是。在阴阳永隔的一线间,我所远离的地狱可能是你别无选择的天堂。前世里的诸般苦楚在那里风化为烟,陆沉为奈何桥下生死河中一部破败的史前旧事。之后,你便踏入轮回,以另一种姿式再生。

    死亡的声音泄落,任谁都留不住你。

    一抔黄土,便掩盖了生命和死亡的全部内涵。

    魂兮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