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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卿先将满地的空酒坛捡起来堆到一边,然后才过去把风轻寒抱到床上。
因为芜想的死令风轻寒大受刺激,在逃出索魂阁后他便一直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听不进任何的话,也吃不进任何食物,整天以酒买醉,短短几日整个人便瘦了一大圈,脸色也惨白得毫无血色,若不是风轻寒内力极强,就照他如此自残着,只怕不到三日便咽气了。
那日芜想一掌把他们推到竹林里后,两人便一直往山外逃,然而沈绍钰的人马追得太紧,而风轻寒也因为亲眼看着芜想葬身火海大受刺激,整个都失去了冷静,一心想要回去找他,最后徐卿无法只能打晕了他把人抗在肩上一路往山下跑,然而面对敌人人数众多的包围式搜山,即便是他一人也是极难逃出去更别说还背上还背着一个了。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先暂时躲进了一处山谷,之后他又杀了两个身形跟他们差不多的士兵,将他们易容成两人的样子扔下了山谷,造成失足跌落的假象以蒙混过关。沈绍钰果真没有怀疑带着他的“尸体”离开了北微山,等他们离去后徐卿这才带着人一路南下逃到了此处。
风轻寒此时也被他的轻微动静吵醒了,费力得从床上爬起来揉揉胀痛的脑袋,咬着牙忍痛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此时的风轻寒早已没了白日里的歇斯底里,冷静得一如从前,然而徐卿知道这只是假象。
“王婶家屋顶前几日破了,我去帮着修了修。”徐卿拆开带回来的油纸包,又拿了几个碗把菜倒了出来,对风轻寒道,“吃饭吧。”
风轻寒穿好鞋子下床,却没有走到桌边,随意拢了拢头发便朝门外走:“我没胃口,你吃吧,我去买几坛酒。”
徐卿脸色平静,然而就在风轻寒要踏出屋门时他突然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冷冷道:“风轻寒,你还要作践自己到什么时候。”
风轻寒停下了脚步,但也没有转身,没反驳,没应话。两人就这么背对背僵持了片刻,风轻寒突然动了,继续往外走。
徐卿自然也听到了他的动静,终于坐不住,起身跨步向前把人拉了回来,风轻寒一个不防备被狠狠摔在了床上。
然而徐卿压根不给他回嘴的机会,紧紧捏着他的下巴,咄咄逼人道:“芜想已经死了,他为了救我们已经丧生火海了。”
“没有,他没有。”风轻寒神色慌乱,低声否认。
徐卿继续道:“你给我清醒点,他死了!你现在就算是日日买醉,不吃不喝把自己弄垮了他也不会回来了。你这条命是他以命换命救回来了,你就是这么糟蹋了他拼死救回来的性命么?”
“我没有,没有。”风轻寒痛苦得抱着自己的头,哀求道,“你别说了,你别说了,他没死,芜想没死!”
说到后来,风轻寒突然激动了起来一把把徐卿推开,恶狠狠盯着他:“他没死!我说了他没死!你是不是就盼着他死!啊?你想害他是不是!”说着竟然一把掐住了徐卿的脖子,双眼似乎能滴出血,赤红得可怕。
徐卿一个没防备没能挡下他的偷袭,原本想要抬手抵挡,然而身体却一阵发软,紧接着是熟悉至极的可怖痛感,他心下一惊,体内的剧痛折磨得他弯下了腰,然而脖子上风轻寒的手仍旧紧紧禁锢着,他呼吸开始不顺畅,整个身子也开始颤抖,痛苦的呻、吟声从嘴角缓缓溢出。
风轻寒此时也渐渐恢复了理智,发现徐卿的异常立马松开了手,身体没了支撑,徐卿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然而此时他也没有力气再爬起来,顺势躺在地上,整个身子蜷缩着不住抽搐。
“徐卿徐卿,”风轻寒立时反应过来,跪在地上把人抱进怀里,急切问道,“你怎么了,徐卿!你说话!”
徐卿牙齿在打颤,吃力地用气音说道:“牵……牵命……引……呃……”
风轻寒这才了然大悟,暗叫一声糟:“我怎么给忘了今日满月,”说完又连忙安抚他,“没事的没事的,你再坚持一下,我去帮你拿解药。”
然而等到起身了他才记起来两人逃出来时根本什么都来不及带,解药自然是没有的,看着在地上痛苦打滚的徐卿,风轻寒急得团团转,焦急中突然灵光一闪,把人重新抱进怀里,拿过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道,白皙的手腕瞬间有鲜血流下,他把手腕凑到徐卿嘴边:“你快喝,喝了我的血就没事了。”
徐卿用仅存的意识咬上了风轻寒的手腕,或许是自小在药材毒物里浸泡着,风轻寒的血带着点淡淡的香甜,徐卿几乎没做抵触便急切得吞饮了起来。
等到徐卿松开嘴,风轻寒面色比方才还要憔悴许多,而且由于失血过多,他双眼开始发晕,整个人也摇摇欲坠。然而他依旧强撑着把已经陷入沉睡的徐卿抱到床上,又草草包扎了一下手腕的伤口,这才双眼一黑,直直倒在徐卿身边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让各位久等了,之后就能恢复日更了!嘿嘿
话说在码这章时发现风X徐的CP好像也挺甜的喂,竹马神马的……好吧,顶锅盖遁了
第42章兄弟情深
翌日,天色还昏沉着徐卿便醒了过来,由于前一晚毒发的后遗症的影响,刚起床时身体还处于一种僵硬的状态,四肢也无力。徐卿索性又在床上睁眼多躺了一会儿,等着身上的酸痛感消失。风轻寒依旧沉沉睡在他身边,也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徐卿观察了片刻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费力地抬起手探了下额头,发现额头滚烫,此时他也顾不得身体的不便了,强撑着坐起来,随手拢了拢头发便下床把帕子浸湿敷在了风轻寒的额头上降温。等帕子变温了便拿下来重新用冷水浸湿再次盖上,如此几番之后温度终于有所下降。
然而徐卿却不敢大意,他与风轻寒自小便一同长大,对于风轻寒异于常人的体质自然是熟知的,自他有记忆以来他便从来没见风轻寒得过什么病,就连个风寒也是从未见过,因此此时见他烧得这么严重自然是担心不已。
温度已经降下了许多但是风轻寒却依旧没有清醒,徐卿本想喂他喝点热粥,但他却双唇紧闭,根本喂不进半点。等到午时见人还未好转,徐卿终于坐不住了,拜托了邻居帮着照顾风轻寒后便去了对岸请郎中。
这座小镇不大,整个城中只有一个郎中,平时镇上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来找他,因此不论何时来医馆瞧病的都不会少,所幸今日没什么人,郎中为最后一位瞧完病后便跟着徐卿去了。
沈绍安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身看了眼身后空无一人的巷弄。
鹰扬也跟着停了下来,见他一直看着空巷弄出神,轻声唤了一声:“王爷?”
沈绍安回过神,看了眼鹰扬,又回身看了眼身后,微微皱着眉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闻言鹰扬屏息观察了一番周围,却什么也没发现,于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沈绍安轻笑一声,自嘲道:“那大概是我听岔了,”说完复又往前走,“走吧,今日再去码头瞧瞧。”
鹰扬应了一声跟着沈绍安继续走着,但是总归是将沈绍安方才的话放在了心上,走着走着便会时不时往后瞧一眼,然而却依旧什么也没瞧见。
“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发热,待会儿我配些药,你熬了喂他喝下去不出三日便能好。”郎中为风轻寒诊断了一番之后下了结论。
徐卿却没有因为郎中的话而放下心,担忧问道:“那他何时能醒?”
郎中这次却是摇摇头,叹了口气:“这才是症结所在,他最严重的还是心病,病由心生,他悲痛过甚,郁结于心,长此以往必定积郁成疾,到那时若想治好便难咯。”
“那该如何是好?”徐卿看了眼风轻寒,神色担忧。
郎中继续摇头:“无法,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便不是我能治的了。”
徐卿其实也有所预感,但真当听到郎中的回答时还是忍不住失落。他笑着道谢,付了诊金送人回了医馆顺便去抓药。
从对岸回来时风轻寒已经醒了,正准备下床,徐卿立马上前把人按回了床上:“你病还没好,快点躺回去。”
风轻寒挣扎着想要起来,嘴里一直念叨着:“酒,给我酒,我要喝酒。”
徐卿闻言气急,把人死死按在床上,没好气得吼道:“都快死了还想着喝酒,喝死你得了!”
风轻寒一愣,之后却突然释然一笑,终于没再反抗躺在床上淡淡道:“这样不是挺好的,死了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就像那人,抛下他自己跑到下面快活去了。
徐卿不着痕迹得叹了口气,给他盖好被子便拿着药材去煎药了。
对于他们两人的关系,徐卿自小便看在眼里,在他看来明明是相互倾心,却偏偏一个装作无情,一个状若无心,纠纠缠缠数十载,最终落得天人两隔了才来后悔,只是事到如今,就算风轻寒再如何悲痛,那人也是看不到了。
思及此徐卿忍不住唏嘘,然而思绪却忍不住飘向了远在西北的那人,想到自己又苦笑道:“还说别人,自己又好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