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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吴奈脚步蹒跚的样子,悟空关切地问:“看来吴奈你中毒不轻啊,快坐下来让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吴奈强打精神,说:“不要紧,小事情而已,我自己能搞定。不用担心我,我和叶芳先走一步,有缘再见。”说完,吴奈和叶芳告辞而去。
这一去就是整整七天,吴奈是因为沾染了怪虫的黑泡泡中了毒,叶芳也受了内伤,兄妹俩选了一座比较偏僻但灵气颇为充足的山林野间,进行疗伤。
这几日,除了必要的交流外,叶芳似乎不愿多话,每次吴奈想和她谈什么的时候,总是用睡觉来做逃避的借口,看到叶芳这样,吴奈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在心中叹息不已。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借着灵气的帮助,和各自的修为,叶芳的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基本没有大碍,只要注意调养就可。但是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还是她的心情使然,叶芳的脸色终是不太好看,苍白而黯然,全然没有了原先的摄人光彩。而吴奈体内的毒也被逼出了体内,逐渐恢复了体力。
“大哥你回去吧,我可以照顾自己了,你不必再挂心我。”这一天疗伤完毕后,叶芳对吴奈说出了上面那句话。
“你是在赶我吗,妹子?你不想我呆在这里陪着你?”吴奈沉默半晌方回了这么一句,他凝视着叶芳苍白削瘦的脸颊心疼不已。
叶芳低头一笑,虽失了原先的神采,但她的笑依然是人世间女子所能达到的最娇媚之笑,尤其是乌发婉转披散在身,若是寻常男子见了,不知道要怎样的心动了,只是叶芳毕竟是叶芳,一般人根本看不上她的眼。
“大哥你又说笑了,哪有妹妹赶哥哥的道理,我只是看你这段日子为我劳累不已,心有不忍,所以才想着让你早些回去休息……”叶芳关心地说。
吴奈原先的担心随着叶芳的笑逐渐消于无形,浮起一丝欣慰的笑:“这几天你都没怎么笑过,即使有那也只是敷衍而已,难得今日你总算有了几分真心的笑容。”
叶芳的笑慢慢敛去,转瞬又恢复成那令人心疼的模样,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道:“大哥在说些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我笑了这么多年,总也有累的时候,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吴奈扳过她略微侧坐的身子,让她正对着自己:“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是该走了。但是在走之前我想问你一句,你对詹姆斯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闷闷不乐?别告诉我是一见钟情,这在你身上根本不可能,这么多年比他优秀百倍的男子你都见过不少,这样一个人怎会令你闷闷不乐?这不是你的性格,告诉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叶芳看了他良久,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拿眼望着他,就在吴奈以为叶芳不会回答的时候,她说话了,似笑非笑地道:“这个是私人问题,虽然你是我大哥,但是我有权不回答的!”
“正因为我是你大哥,所以才要问你,问清楚了我才能帮你,叶芳,我和你是亲兄妹,难道有什么事是连大哥都不能告诉的吗?”
“大哥……”不知是因为伤未全愈,还是为吴奈的话所触动,总之叶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中气不足,还带着哭腔。
“叶芳,你这声大哥不是白叫的,告诉大哥可好?”吴奈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期许,他只是一个妹妹,所以在他心中叶芳无疑占据着极重要的一席,他希望自己能帮到叶芳,到底能为她分担些许,不愿意看到她在痛苦的深渊中不能自拔。
叶芳侧了脸过去,而随着她的动作,透过密林树叶射进来的阳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莹亮而动人,隔了半晌方见叶芳维持着那侧脸的姿势低低道:“其实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只是一个小事罢了,好罢,你要听我告诉你就是,听完以后你就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表露自己的情感,为什么对人界充满深深的眷恋……”
说完这句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叶芳的声音继续在这个地方扬起:“那已经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了,久得我都快要记不清了,可每每以为自己不再记得的时候,那个场景又清晰无比的出现在眼前,一切就仿佛是在昨天……”
多年前,向往人间生活的叶芳第一次来到了人间,她是瞒着所有人偷偷跑出来的,那个时候的她还没有像现在的法力那么高,但在人间已经是很不错了。
越过妖界与人界的结界需要耗费大量的法力,以当时叶芳的水平来说,不过是刚刚达到而已,所以她来到人界后体内的法力就基本耗光了,不仅没办法变成人形,而且连一个最小的法术也不能用,当时的她就与一只普通的白狐一样。
这样无疑是危险的,但当时单纯天真的叶芳根本没有什么危机感,连基本的防备也没有,她尽情奔跑在山林间,看那小溪流淌,看那泉水叮咚,她很快乐,很开心,甚至还跑出了山林,来到有人烟的地方,此时的她看一切都是好奇的,然却不知危险正在一步步朝她迫近!
撒欢的腿,奔跑的腿,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被隐藏在地上的一只铁夹子给牢牢夹住,捕兽夹上面布满了尖利的铁齿,把她的一条铁夹的鲜血直流,而且还深深地陷进了肉里,哪怕叶芳用尽所有的力量去掰也没能掰开分毫,反而被痛得嗷嗷直叫。
如果叶芳这时能用法力的,那她还可以脱困,问题是现在的她一些法力都没有,等法力回复起码还要十数天的时间,这期间足够抓她的猎人把她宰上几十个来回了。
这个时候,叶芳终于知道人类的狠心,也终于知道人界并不像她想像的那么美好无瑕,只是这个知道似乎太晚了一些。
人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叶芳因为失血与害怕而浑身发抖,在被困住的时间里她不止一次的想像被猎人发现并抓住的画面,但是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充满了恐怖,叶芳的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悲哀,自己难道真的要死在凡夫俗子的手中?
人间的景色依然是这么美,美得令人心颤,只是如今看在叶芳眼中却成了催命的符咒,她对自己偷溜出来的行为充满了后悔,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叶芳的心跳也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