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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汪起风及时相助,机关总算是停下来,我和那绞杀人的齿轮组只差一条腿的距离,汪起风但凡来晚一点,我这腿便保不住了。到现在我还心有余悸。
我突然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根据之前的经验看,一个地方的机关被卡住,无法阻止所有弩城内的机关转动,汪起风制动的机关跟我面前这个并无很大联系,我生怕过不了一时,身旁的铁臂和齿轮又会运作起来,而现在离身后的石台还有几米远,想跳上去简直势比登天,索性将错就错,双脚蹬上齿轮组,手上用力,慢慢把自己送过去,最后凭借身体的肌肉力量,把自己腾空送上齿轮组,双手双脚顾不得酸痛,在咬合的铁齿间急忙向上攀登。
这时候才是心里压力最大的时刻,因为心中有所顾忌,害怕这齿轮忽然转动起来,到时候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每一步踏下去,齿轮组都会抖动一下,我的心也就跟着颤动不停,身体早已抖如筛糠,手脚只能尽量向两侧扩展,尽可能多地为自己争取机会。
“快点,没时间了。”汪起风在上边催促道。
我心一惊,什么没时间了?难道他对这机关的运作程序了如指掌?甚至能把控每节机关停止和脱节的时间?我这样想着,自是不敢耽搁,深吸口气,三两步爬上齿轮组的上端。
汪起风就站在离我一米远的齿轮上,他递过手来,拉我一把。
我和他站在一起,仍是惊魂未定,不过两个人一起行动,心中就有了底气,总好过一个人单干,那样心理压力实在太大。
“你怎么知道没时间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如果他真知道一切底细,还能淡定自若地站在这里,就说明这儿肯定是安全的,我双手撑着地,什么都不管,全把汪起风当靠山了。
“我不知道啊。”汪起风都没看我一眼,从口中取出他之前没用过的小型手电筒,原来他是叼着这个下来的。
我一听这话,不禁大吃了一惊,心道你不清楚那你急什么呢,搞得我也跟着紧张,但一时间瞠目结舌,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我要是不催你,你还不肯上来呢。”汪起风竟然笑了。
我一想,也是,我刚才在齿轮组上实在太纠结了,心中左右摇摆不定,不知道这齿轮组会不会重新启动,这一耽搁,手脚便不灵活,经汪起风这么一催,倒是灵巧许多。
我也不好说什么,就在原地调整休息,和汪起风一起观察这里的情况,等着瞧那些机关是不是还会启动,大概待了有五分钟左右,四周仍然死一般寂静,看来是这些机关再无力转动了,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一半。
这时,只听头顶有人大声喊道:
“你们在下面过年呢?还上不上来?”声音来自黑皮。
我没回他,因为实在口干舌燥得厉害,而汪起风一向不爱回黑皮的话,他只开着手电筒朝他晃了晃,回了俩字:“这就。”
又休息片刻后,我随汪起风蹦跳着上了弩城上层,原来他和我走的路不一样,我沿着石台下来的,他却不走寻常路,接着机关齿轮,一格一格跳下来的。
二人回到地面,刚一从那阴暗憋闷的环境中解放出来,两只耳朵像是被人一击重拳打中,嗡嗡作响,眼前也跟着天旋地转,其他人在我眼中好像缩小了一样,而且只张嘴不说话,我心中一阵发寒,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头一歪便倒在地上。
再一睁眼,就见他们惊慌地窜过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大牛将木桌掀开,此时弩城内已经没有危险了,这么做也是为了给我透透气。
再睁眼时我总感觉自己像是昏厥很久一样,但根据眼前他们的反应判断,我只是闭眼又睁眼而已。难道我又低血糖了?
眼前的人和景都已经恢复了正常大小,但是耳朵里仍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什么都听不到,我心中惊惧无比,害怕自己真成了聋子,抓住黑皮的手,疯狂地问他为什么只张嘴不说话,是不是在耍我。
而黑皮也一脸懵,都知道怎么回事,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疯了一般的举动吓坏了,都不敢说话,尤其是孟琬,瞪着大眼打量我,手足无措。
我大吼着让他们说话,赶紧跟我说话,让我听到,以确定我没有变成聋子,但我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于是只能用更大的力气,把嗓子都撕破的声音去喊,汪起风和黑皮,两人各蹲在一旁扶住我,孟琬则在我正前面,不停地抚我的胸口给我顺气。
我知道,事到如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真聋了,再怎么挣扎也没用,索性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了,顿时一阵我委屈心酸的感觉涌上心头,两只眼眶里滚烫的热泪不住地打转。
为什么我在地下还好好的,一上来就变成这样了呢。
大牛在一旁看得久了,见众人垂头丧气,谁也不先开口说话,他碰碰孟琬,示意她让开些,跻身上前,把我的脸扶正,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最起码不会害我,便任凭他摆弄。
大牛把住我的下巴,让我把嘴张大,不要动,就张着大嘴就好。想不到这招真有奇用,耳朵被塞住的感觉竟然渐渐减弱,就像一堵蜡墙被慢慢融化一样,那种憋闷的感觉渐渐散去,显得清爽许多。终于,听力又恢复了。
我擦擦眼泪,感激地握住大牛的手,狠狠地攥着,不住地给他说谢谢,大牛两眼一眯,笑得虽然很假,但也算表示客气了。
众人见我好了,这才敢说话,尤其是黑皮和孟琬,逮住我问东问西,我让他们先不要急,然后把事情大概跟他们说了一遍,说现在基本上安全了,大家可以放心休息会儿。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所有人就好像机器人被我按了开关一样,这才想起那满身的伤痛,不住地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