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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面容抽动,忍不住叫出来,却又立即用手捂住嘴。
我们被他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回头去看他,黑皮再想拦着我们却为时已晚。
于是,在场的人也被吓到,各自倒吸凉气。
在这间一百平米的宽阔空荡的破屋的天花板上,密密麻麻挂满了一具具黑色的人形蚕蛹——
我们打起手电筒仔细地扫望,每一具蛹的形状大小相似,一颗人类大小的头,头顶拴着一条黑绳,往更高更黑的天花板的同一个点延伸去,交织成一张巨网。
头的下面是和人身长相似的圆筒状躯干。
在斜射的阳光下,真的很像我们头顶吊着数百具吊死鬼,诡异地自上而下监视这些不速之客的一举一动。
场面恐怖至极!
我看的头皮发麻,甚至感觉到背后的汗毛统统直立起来,反抗着扎我凉意彻骨的后背。
彭齐生直接崩溃,猛跑两步扶着墙角阵阵干呕。
孟琬也看不下去,放下手电筒,把脸直接贴在我肩膀上。
“你说,”黑皮还在抬头看,并用手戳了一下身旁的汪起风,“这里面,裹得是真人吗?”
汪起风没回他,也没否认。
“这里面,是罗力木人,还是女国里的女人?”
“干嘛总问我。”汪起风不耐烦地道。
黑皮瞥一眼我们,故意将声音捏高一个调儿:
“那,那儿有懂眼的也不愿意帮咱们呐——”
黑皮抢过汪起风手中的光源,双臂并举,在人形蛹的底下来回穿梭,观察仔细,甚至几次还想踮起脚看看最中央系着所有人形蛹的源头是什么,只是那东西被隐藏得太深,看不清,只好作罢。
他自己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找到还在一心一意翻译的陈教授。
黑皮左右盘旋,盯着蹲在地上认真工作的陈教授,张了几次嘴,终于开口道:
“老同志,啊不,陈教授,你看这天花板上这么多,我弄下来一具,帮你研究研究,应该可以吧?”
陈教授停下手头的工作,疑惑地打量黑皮一眼,
“什么天花板哎?”
黑皮笑两声回道:
“得——我真的佩服您了,您这一工作起来,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啊,刚那么大动静都没注意到吗?”
陈教授顺着黑皮的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了秘密潜藏在我们头顶上的人形蛹。
他两眼瞪大,一只手使劲往上扶自己的眼睛,似乎还想再看清楚点,以确定自己确实没看错。
就在这个空档,一向没有存在感的大牛,却饶有兴致地伸手去拽人形蛹的脚!
他人高马大,只需稍稍踮起脚尖就能够到。
我们再想阻拦他已然不及,但见大牛一手托住人形蛹,却因为脚下没站稳,向下拉那具蛹时又滑出手。
原本被拉低不少的人形蛹猛地弹了回去,霎时间,捆绑在一起的所有人形蛹开始上下抖动,摩擦——
干枯的蛹皮蹭在一起,像极了将曝晒数日的干白菜捆在一起蹂躏,揉搓的“哗擦”声。
几百具“死尸”在空中上蹿下跳,那些刺耳的摩擦声,现在听来不正是它们的阴笑么——
终于,一具脆弱的人形蛹再支撑不住,自空中坠下,直直地摔在地上,枯干的蛹皮瞬间碎裂,露出了它的真实面孔。
从蛹中翻滚出一具赤褐色的干尸,衣着破烂,褶皱的皮肤紧紧地贴在骨头上,衣着外貌上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紧抽的皮肉乱糟糟地堆在头骨上,像是死者生前的脸皮曾被人揉搓成一团,再贴回脸上一眼,根本就是一团枯死的烂肉。
摆在眼前的根本就是一具披着人皮的骨架——
众人看过一眼后,纷纷扭过头去,再不想看第二眼,我只觉腹中翻江倒海,下狠心用力咬自己的舌头才躲过一阵呕吐。
“他娘的,到底是谁下手这么狠!一下弄死几百个人吊起来!”
黑皮一边捂住嘴一边咒骂道。
“牛哥,你捅的篓子,快去找个东西把这玩意儿盖起来,我可不想再看见第二眼了!老子要吐了——”
大牛也呆呆地站在一旁,迟迟不肯动弹。
于是,所有人就这么僵持着,听着头顶的动静声越来越小。
不一时,头顶再次传来异样,这次像是蛋壳破碎的声音——
不会是这些死东西活过来了吧?还想从蛹中爬出来?
我不敢抬头去看,望着地面,心里瞎琢磨。
“好机会——”
心中那个该死的声音再次响起。
“拼了,肯定都是死的,我是活的,看看又不会被抓住!”我喃喃道。
说吧,硬逼着自己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这是从拴住人形蛹的尽头传来的。
还伴随着一片片黑色的蛹皮剥落下来。
这是有脏东西活过来了啊——
“嘘!嘘!”我赶紧朝着黑皮递眼色,让他抬头看。
末了,这次竟从天花板上一滴一滴地淌下浓黑的不明粘液!
“快出去!快出去!”我大声喊着,拉起孟琬的手把她往外推。
其余人看到地上低落的黑色液体,更是吃了一惊,急忙想往门外跑。
不及我们多犹豫,从高空径直弹射出一道湿黏的黑色触手,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躲闪。
第一道直接从我眼前闪过,直接打在地上,将我半路拦住。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像高压水枪一样无差别得射向乱成一团的我们。
门口直接被三道弹射而下的触手封住。
终于,孟琬在躲避一道触手时被绊倒在地,竟直接被另一条射中脚踝。
“孟琬!”我大叫一声,不顾一切想去帮忙。
但是事态发展得太快,黑色触手在黏住孟琬的脚后,以惊人的速度张开成一片,如同一口布袋,自下而上侵吞着孟琬。
眨眼间半个身子已经被裹成人形蛹的形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后再次响起三声清脆的枪响。
黑皮掏出了他的第二把手枪,对准触手的来源射击。
从天花板上淌下一滩滩污血,所有触手立刻似松了劲儿的麻绳,一时间无力地荡在空中。
就当我赶忙跑过去从孟琬身上抓掉她身上的黏膜时,异样再次从头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