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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后!退后!这鬼东西是活的!”
伴着我一阵惊呼,三人慌忙退出帐篷。
众人忙围过来问我情况。
“吴月茹的死,有蹊跷,有东西在褥子上吸了她的血!”
除张泽川满面震愤以外,他人皆表示难以置信。
“那东西会动吗?”孟琬问到。
“应该不会,我踢了一脚,感觉软趴趴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
张泽川闻言,面颊上又淌下两道泪痕,他怒火冲天,叫嚷着要进去把那东西斩草除根。贺连桥急忙把他拉住,众人不停地劝他冷静。
“泽川哎,要冷静哎,现在哦,遇到问题,大家要一起解决哎,现在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万一你再遇到危险,我这个做老师的也没办法交代哎。”
经陈教授苦口婆心地劝说一番,张泽川才稍微平静些。
“那现在怎么办啊?”
张泽川吼道,语气中既带着抱怨不满,又像是无奈。
我向孟琬要来她的洛阳铲。
洛阳铲,又称探铲,是一种考古工具,为一半圆柱形的铁铲。一段有柄,可以接白蜡杆加长。使用时垂直向下戳击地面,利用半圆柱形的铲可以将地下的泥土带出,并逐渐挖出一个直径约几米的深井,用来探测地下土层的土质,以了解地下有无古代墓葬。
而探铲有带刃、无刃之分,孟琬所带的洛阳铲,刚好铲头带着弯刃,接上一段铁柄,可以用来防身。
我手中握着铲子,照顾贺连桥和张泽川将帐篷拆散。
彭齐生也跑去搭手,三人一起用力,将帐篷的骨架掀开,里面的被褥,包括那一坨嗜血的怪物,齐齐展露出来。
“大家快到我后面。”我道。
我手中提着铲子,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靠近。
用铲刃挑起那摊果冻一样的怪物,左右查看,发现这东西,竟然是从地下长出来的。
它的根就扎在孟琬和吴月茹两条褥子中间的缝隙里,而正因为吴月茹睡觉时压在那条缝上,才成了这怪草的首选猎物。
我见那东西不会动,二话不说,直接一铲下去,正刺它的中心。
只听“噗”一声,一股鲜血裹着刺鼻的血腥味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接着,丰腴软滑的叶片迅速干瘪。
没想到,这棵怪草并没有死透,反而,自根部摇摇晃晃钻出四只触手般的枝条,竟全部是半透明的形色!
如同凉菜中的海蜇皮一般无二。
“这是又在寻找猎物了吗?”我心中暗道。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怪物吓到,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孟琬眼神迷离,忽然又像是想到些重要的事情,惊声叫道:
“谁有酒?用酒泼它!”
一时沉默过后,贺连桥转身从包里掏出一瓶罐啤,问到:
“孟琬,啤酒行吗?”
“试试!”
此时,四只触手已长出半米有余,疯狂地在空中挥舞。
贺连桥抠开拉环,却不敢轻易上前,万一被这东西缠住,更有可能像吴月茹一样被吸血致死。
我递给他一个眼神,喊到:
“我来吸引它,你绕后面去!”
为了让贺连桥成功绕后,我只得不停挥舞洛阳铲,挑衅那四条摇摆的触手。
忽然,它们一齐发力,紧紧缠绕到铲子上,狠狠地把我往后拉扯。
一人一怪展开拉锯战。
没想到,这怪物好像长了脑子一样,往后拉扯只是掩饰,真正的目的是想借助铲柄爬到我手上!
千钧一发之时,贺连桥将手中的啤酒通通浇在怪物的根部。
果然,如孟琬所料,那怪物肥硕的根迅速萎缩,原本粗壮的触手也瞬间失去气力,干瘪得形同枯草。
我腿一软,跌坐在地,张泽川则从我手中抢过洛阳铲,发疯似地将枯死的怪物砍得粉碎。“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怕酒?”我扭头问孟琬。
“你知道东方朔吗?
传说他和汉武帝在路上遇到一种很奇怪的虫子,背上长着人脸。
东方朔说其名怪哉。是死人怨气所化,用酒浇过就会化为粉末。”
“嗯,这个我知道,不过,那个叫怪哉的虫子和咱们遇到的长得不一样啊。你又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后来我记得读过一本很古老的书,上面说,怪哉这种虫,不止像东方朔说的那样,还有一种身体透明,喜食人血。
我也是刚想到的,没想到还真的有这种东西。”
好在事情都解决了。
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张泽川这个痴心汉坐在吴月茹旁边,几度哭死过去。
众人轮番苦劝,好容易才说动他,大家一起给吴月茹找个地方下葬。
只是,还需在城外给她找地方,尽量保持古迹完好,是考古的重要原则之一。
城外的绿洲边缘有硬土,适合埋人。
四个男人选好地方,用洛阳铲苦干三个小时,勉强挖出一人浅的坑。
就在为吴月茹下葬后回营地时,我忽然想到孟琬的话。
怪哉乃怨气所化,在死人多的地方出现。
既然怨气大。就正好对上羊皮卷记载的末日史了。
罗力木的百姓受到诅咒,在怨气中死去。
而“怪哉”为何偏偏出现在巨大的天台脚下呢?
我又想到陈教授,他昨天曾说,考察过程中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就是,在整座城的遗迹中,竟找不到一根人骨。
虽说已经过去百年时间,人骨会发生腐化,但罗力木的人不会任由尸体摆在街道上吧?这座城,既找不到尸骨,又没有明显的坟场,有关罗力木百姓下落的问题,着实让人头疼。
可连上今天发生的事,让我有些怀疑这座天台的真正用途。
从远处看去,下宽上窄的构型,黄泥堆砌的建筑,大有埃及金字塔的韵味。
莫非,这天台内部本身就是用来安放死人的祭台?
我本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陈教授,但随着彭齐生的一声惊叫,我朝西边的天空望去。
半边天被体型庞大的积云占据,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积云。
一整朵架在沙漠上,从这边天连到那边,如同铁锅一样黢黑的底部平坦宽阔,高高凸起的顶部如同在其中还藏着一座辉煌壮丽的宫殿一般。
极目远眺,在地平线上,横亘着一道黑线,卷起飞沙,朝罗力木涌来。
“是奎尼口中的黑风暴么……”
我忘记感叹天象的瑰丽,只觉恐怖感自心头涌起。
陈教授推推眼睛,明显也被这难以形容的天象吓到,半天才缓过神来。
“快收拾东西哎!赶紧去依提孜力克!”
可当所有人回头准备翻越沙丘到依提孜力克避难时,绝望如一根铁棍给我们每个人当头一棒。
在东边的天空,自上而下,悬挂着数十股大小不一的黄色龙卷风,正全力朝我们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