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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儿正聚精会神的描着花样,藉着明亮的日光,把几只蛐蛐头上的触角描的栩栩如生,故包儿端着茶碗过来,瞧着彩儿不敢霎眼的样,心疼道:“彩儿妹妹歇一歇吧,别熬坏了眼睛。这九帝姬临走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我们要把你照顾好了。”
彩儿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动也没动:“就是怕熬坏了眼睛,我才忍着白日做。这是做给小九的。”描下最后一笔,彩儿才长长出了口气,搁下笔杆,“描好了,你和锦瑟一道把样剪出来罢。”
故包儿试了试碗壁的热,把茶碗放进彩儿手里,才去案前看,笑道:“彩儿妹妹描的真好,这指甲盖大的小蛐蛐儿和小知了就跟会动似的。”
在梢间整理衣物的小春听见了,放下手中的活儿,出来抱怨道:“还不若捉几只活的来轻省呢,彩儿姐姐,回头您但凡把活儿做差些,也不会揽上这事儿了;怪道外头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她惊觉道自己说错话,连忙捂住嘴。
彩儿指着小春摇头叹气,故包儿也扑哧笑了出来,随即板起脸道:“都多大了,还这般胡说八道,若换了旁的主,定揭了你的皮去!”
小春不好意思得低下头,道:“下回不敢了。”又钻回去收拾了。
这时,竹帘响动,绿枝笑着进来,却还客气的侧身扶着竹帘,让后面一个面庞发福的婆进来。
“彩儿姑娘好。”那婆身着一件银红色对襟暗妆花褙,里头一件墨绿刻丝长袄,怀里还捧着个扁长锦盒,半蹲了下身给明兰行礼;她也是蒋氏的陪房。
彩儿笑道:“客气了。锦瑟,还不看座上茶。”一斜脸,给锦瑟打了眼色,锦瑟明白,立刻进了里屋去。
那位婆婆含笑坐下,朝彩儿侧着身道:“今儿我带了几个针线上的媳妇来,给这九姐儿院里的丫头们量身材,好做夏秋衣裳了。”
“这种小事何劳婆婆亲来。”彩儿指着面前一盘玫瑰松瓤蜂糕,叫锦瑟送到婆婆跟前,“这还是九帝姬教了我做的,配料麻烦,工序又多,我觉着甜软,可老偏喜欢,婆婆尝尝。”
婆婆捡了一小块尝,只觉得入口清甜软糯,锦瑟又殷勤的递上新沏的云岚瓜片,婆婆再呷一口茶,更觉得齿颊留香,连声夸赞。
“婆婆若喜欢,便把这点心和茶带些回去,闲了消磨罢。”彩儿温婉道。
婆婆心里喜欢,不怎么坚决道:“这怎么好,又吃又拿的。”
小春嘴巴最巧,连忙轻摇着婆婆的胳膊,撒娇道:“婆婆,快别与我们彩儿姑娘客气了,而且九姐儿走后就没人吃这些喝这些东西了。若婆婆觉着不好意思呀,回头给咱们姐妹偷着多做两身衣裳就是了。”
彩儿莞尔道:“瞧这丫头,别是贪心鬼投的胎罢,婆婆别理她。”
这时故包儿从里屋出来,手里捧着个小包,送到婆婆手里,彩儿对着她,温和关切道:“听闻婆婆前几日感了风寒,都说这倒春寒最是厉害,婆婆也有年纪了,平日辛苦,更要小心身,这是上回老做褂剩下褐金丝芦花绒的边角料,拼缀出来这么一件坎肩,婆婆若不嫌弃便拿去穿在里头罢;又暖和又透气的。”
婆婆忙不迭的接过来,连声道谢,还叹气道:“都说彩儿姑娘是体恤人的,满院的丫头都养的这又白又胖。”
彩儿说:“哪里的事?这都是九帝姬的功劳,我可比不上我们的九姑娘!”后来又笑着谦虚了几句,众人玩笑一阵,婆婆把身旁的那锦盒递给小春,道:“这里头有几支宫花儿,叫来送给九帝姬的,但她不在,便送给彩儿姑娘了吧。”
彩儿忙道:“六帝姬,七帝姬和八帝姬可有?”婆婆道:“已有了。”彩儿释然道:“这就好。”因为她可不想给小九找麻烦。
这才打开锦盒,只见里头分别有浅粉,豆绿,雨过天青蓝,玫瑰紫和海棠红五支宫花,绢纱为瓣,丝绒为蕊,颜色鲜亮,形状精致。
婆婆凑过去悄声道:“这是我给帝姬预先留下的,可不是挑剩的。”
彩儿赞道:“这花儿真好看,谢过婆婆了,哪儿得来的?”
婆婆放下茶碗,笑着解释道:“前几日发榜,平宁郡主的公中了二甲头几名,昨儿齐国公府便开了几桌筵席,受邀去了,便得了这个,与姑娘们分了。”
送婆婆走后,过了半响,小春才嘟着嘴进来,抱怨道:“锦瑟那没用的,我临时叫她去管几个小蹄子,可她连几个小蹄也震不住,由着她们抢着量……如今婆婆也不得重用了,彩儿姐姐何必这么着?”
彩儿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小春立刻缩回嘴巴,垂首而立,故包儿过来拧了她鼻一把:“不许混说,妹妹自有道理,你且好好办差就是。”
“一草一木皆有用。”彩儿缓缓道:“不起眼的人,也有是有用的。”说着,看向小春,道,“锦瑟性软和,可她究竟比你早进青丘的,办事又老了的,你不可轻慢她。”
小春惶恐着应是,屏脚跟握手指,不敢出大气,过了会儿,彩儿又放缓了口气,道:“但凡待我真心的,我总念着她的好,锦瑟……终归比你大几岁,你且收一收嘴巴和性才是。”
小春把话在心里咀嚼了半刻,似听出了什么,眼睛一亮,抬头道:“姐姐,知道了。”
小九走后,她必须得将这个九灵殿守住才行。彩儿看向那个落了灰的九灵刀,不禁有点伤感——小九,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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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北冥慵令阁(龙族)
敖曈坐在一个大铜镜的旁边,看着自己头上的两个青色的龙角,不禁惆怅。为什么就他那么例外,特别,为什么他要有这该死的龙角?不禁恼火,猛地将大铜镜摔在地上。
“命运竟是如此的不公……”敖曈怅然。
“公与不公,定是由敖曈君您自己说的算的!”一女子进屋,那人便是公孙莣。
公孙莣笑曰:“想必敖曈君早已知晓我在慵令阁做事之事吧。”
敖曈轻挑眉,说:“小莣,你怎么死缠烂打的?”
公孙莣听他把她自己描写的有点急了,反驳道:“非,敖曈君莫误,我只是来报恩的。”
敖曈说:“都说了,救人一命,何足挂齿。你的心我领了,但是你毕竟是蛇族的帝姬,来这龙族里面当个奴婢实在不妥当,你还是快快回去吧!”
“不,我就不!我辛辛苦苦,千里迢迢从蓬莱来到这北冥,就不走。”公孙莣开始死皮赖脸起来。
敖曈有点无奈,说:“你个傻丫头,一天天迷迷糊糊的。”
公孙莣调皮的哼了一声,说道:“看,我就是这样一只迷糊的一条小赤蛇,我总是搞不清很多事情。我纠缠一个总是冷漠拒绝我的人好久,为了他,我不止丢了自己的脸面,更丢了蓬莱的颜面。”
敖曈似乎明白她说什么,但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问道:“那人是谁啊?”
公孙莣想了想,说:“那个人……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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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青丘
彩儿在曾经钓过鱼的池塘边随随便便织着东西,这是,她突然想起来一句情话——“等光阴旧了,我就织成一片锦,绣上昨日深情、绣上相逢恨晩、再绣上烟兩蒙蒙花落江南,然后再把一行行诗,一句句承诺,串成一粒粒相思的红豆,落坐在你的掌心。深情,对望,此情可待。”
她不知不觉嘟囔了出来,这个时候,有个人从后面拍了她一下,她吓了一大跳,手一抖,针扎破了她稚嫩的手指。“嘶——”彩儿疼得呲牙咧嘴的。
彩儿恼火地回头望去,见那人是阿五,就突然不气了。阿五见了,连忙说:“彩儿妹妹,你没事吧。”
那英俊的脸突然靠了过来,让彩儿心跳加速,但为了自己的颜面,尽量装的不紧张,说:“有事!当然有事了!”
彩儿特意将手给他看了看,然后拿出手帕包上了。彩儿傲娇的说道:“哼,我生气了!”
阿五说:“哈哈,我就拍你一下你就吓成那样?好了好了,我道歉成吗?”
彩儿转了转眼睛,说:“不成,我要你安慰安慰我。”
阿五见这个自作聪明的傻丫头在向他撒娇,不禁乐了。阿五蹲下身子,说:“我不!”
彩儿扯住他的衣袖,开始赖皮:“不管不管,我就要阿五哥哥安慰我。”说实话,她自己这么撒娇她自己都感觉恶心。
阿五笑曰:“我不想安慰你是因为我已经看透了你的心思,因为我已经能看透你的心思,所以说明我心中在乎的人是你。”
彩儿愣住了,脸瞬间通红,她的心莫名其妙跳动的飞快。阿五见她这个样子,噗嗤笑了,说:“哈哈,被骗了!”
彩儿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侧身过来要打阿五,阿五禁锢住她的一只手,轻轻吻上了她红润的脸蛋。
淡淡烟雨淡淡愁,淡淡明月上西楼,淡淡流水溪中过,淡淡鱼儿水中游,淡淡蝴蝶落绣球,淡淡胭脂淡淡酒,?淡淡酒解淡淡愁。
“这回,没骗你哦……”
袅袅清音,浅浅忧。款款落花,淡淡愁。
今生情缘不负相思引,繁花抖落离人泪。莫回首,痴痴逍遥只为伊人醉。若不是情到深处难自禁,又怎会百转柔肠冷如霜;我将就温一壶思念,将往事饮尽;漂泊天涯,只为红颜一笑,却不尽这滴滴思念,让人肝肠寸断!相逢何处紫烟长,望断天涯,依旧话凄凉。如真,如假;我痴,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