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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益州篇 二十六 一石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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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郭嘉辞了苏真,施施然回到中军大帐,回禀曹操,曹操见郭嘉回来的如此之快,不由笑道:“奉孝何其速也,想必是已有答案,在奉孝看来这苏真究竟何如人也。”

    郭嘉哪怕是面对曹操也很散漫,也笑答道:“其志不小,所图甚大,不然也不会不避艰险来这一趟许都博这忠于汉室的美名了。”

    曹操不由双目寒光一现,然后迅速消散,还复如常,道:“如此说来,那奉孝是支持公达提议,杀之。”

    哪想到郭嘉却摇摇头,缓慢而坚定道:“不可。”

    荀攸此时也侍立一旁,闻言不由皱眉道:“奉孝,这是何意,令人费解。”

    郭嘉冲着荀攸一笑,坦然道:“公达,你之所见观那苏真有大略,然则此人却无雄才,所作之将进酒确实可做开山宗师之作,毕竟是书生之作;勇武更是有限,纵然能如吕布又能如何。”

    “有大略,无雄才?”曹操固然心中早有定见,然则依然重复了一遍郭嘉的定论。

    郭嘉说的兴起,更是起身,道:“无雄才,倒也罢了,偏偏又有些急才,又还能笼络些爪牙之士。”说到此处,他顿了顿,接着道:“属下刚才试让其指点军事,他倒能指出此战之要在于粮草,难怪能击败张鲁;嘉又观之,此人能与将士同食同寝,自然能得其效死力。”

    郭嘉如此一说,更是令人费解,曹操,荀攸皆脸现惊异之色,荀攸更是问道:“若是果真如此,这苏真更是留不得,丞相可于此战之中,寻机让其战死沙场,最为合适不过。”荀攸此计毒辣,而且还能堵天下人悠悠之口,和曹操刚开始令苏真去战桥蕤有异曲同工之妙。

    郭嘉听了却不以为然,摇摇头接着道:“观其汉中之战,多是机缘巧合,将士用命,尽管如此,此子身边皆爪牙之士,却无智谋之士,帮其查缺补漏,梳理时局,布局天下,鲁莽出兵益州就是明证,纵然能纵横一时,然终是碌碌之辈矣。”

    郭嘉这番话说得透彻,鞭辟入里,好似此时苏真犹如裸()身站立于大帐之中,毫无遮掩,曹操听得大喜,接着问道:“若是如此,奉孝以为当如何处之。”

    “文若所言,丞相以恩义接之,让其时刻感念丞相恩德;厚待之,让割据各地的远的如马腾韩遂,刘璋,近的如张绣,刘备,吕布,都知朝廷之恩。”郭嘉心中早有腹案,更是进一步道:“丞相更要帮其扬名,让天下人以为其文武双全,英雄了得,让天下群雄看看如此英雄人物丞相都能容下,还有何人不能容,如此一来,必然吸引天下有识之士来投,丞相切不可杀一人而失天下之心。”

    “好一句,杀一人而失天下之心。”曹操抚掌而大笑道:“奉孝,真知吾心也。”

    哪想到郭嘉意犹未尽,继续道:“我等还得双管齐下,不能让此子只占便宜。”

    “计将安出?”曹操固然思虑深远,也没想到郭

    嘉还有定计。

    “丞相可让朝廷下旨划西城,上庸,房陵,三县为汉宁郡,取大汉安宁之意。”郭嘉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听说苏真有一族弟,也颇有才,丞相为酬苏真射杀桥蕤之功,可表他为汉宁郡太守。”

    荀攸也是智计高绝之人,只是信奉明哲保身之道,一般不忤逆曹操,闻郭嘉之言忍不住赞道:“好奉孝,如此之一石二鸟的计策也只有你才想的出,真是腹中良谋可抵千军万马也。”

    “一石二鸟?”曹操本也不凡,然则总揽全局,难免有遗漏之处,郭嘉所说三县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怎么想也只能想到此举乃分化苏家之举,自然难免疑惑。

    荀攸见郭嘉笑而不语,连忙起身解释道:“丞相有所不知,这宛城张绣与苏家有灭族之恨,然则此次苏真路过宛城,据说与张绣相谈甚欢,张绣更是亲自指点其枪法,大有相逢一笑泯恩仇之意。据攸所知,当年张济所杀之人,多是苏凌的家人,若是让他任汉宁郡太守,毗邻宛城,必然会生出一些是非出来,至少能牵扯张绣部分军力,若是如此,下次丞相再讨张绣,则易矣!”荀攸自己说完,心中也满是对郭嘉的佩服。

    曹操此时终坐不住,起身笑道:“妙,妙。”然后回首对荀攸道:“公达,你马上修书一封,让文若即刻拟旨,派人将圣旨火速送到汉中。同时使人告诉那灵龟儿,孤为酬谢他射杀桥蕤有功,已经奏明天子,让他一门两太守,哈。”曹操说完对郭嘉之计,甚是满意,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曹操,荀攸,郭嘉这三人在帐中判定苏真生死,决断汉中未来,苏真浑然还不知已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汉中也被一分为二,化为两郡,此时正带着陈到,廖化,杨任三人大快朵颐,美美的享受着种辑送上来的酒肉。先是美美睡了一觉,接着又饱餐一顿,苏真毕竟年轻,此时又生龙活虎,恢复精神,思及刚才自己见郭嘉之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由后悔,自然问计于陈到,廖化,杨任,这三人带兵杀敌,决战沙场倒还可以,然则这庙堂之算确非他们所长,良久之后,陈到建言道:“我等以后谨言慎行,小心留神便是,一切待得回到许都之后,再做区处。”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苏真思虑片刻,也别无他法,只盼这战争早日结束,好回许都。就在这个当口,长水校尉种辑一路小跑,满面笑容的冲进营帐道:“恭喜苏平西,丞相为酬谢将军射杀桥蕤大功,以令弟苏凌为汉宁郡太守。”

    “汉宁郡?”苏真不由有些茫然,苦苦思索,也没有找到这汉宁郡在大汉什么地方。

    “好叫将军得知,丞相分西城,上庸,房陵三县为汉宁郡。”不知怎的,这种辑此时的笑容显得有些阴测测的:“一门两太守,丞相大恩,此时回许都的信使应该已经出发了。”

    杨任从汉中来,最是知道如今汉中局面的来之不易,明白苏凌对苏真纳邹氏尚且还能容

    忍,估计前面与张绣之事传回汉中之后,苏凌必然不满,若是他为汉宁郡太守,能与苏真分庭抗礼,分化之计,已然得逞,闻言不由怒而起身,却是苏真一把将他按住,毕竟这种辑立场暧昧,此时此地还是隐忍为妙,连忙躬身行礼,道:“苏真拜谢丞相厚恩,望种校尉代为转达才是。”

    种辑却是仔细看看苏真神色,砸吧砸吧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最后只是略一拱手,转身离去。

    待得种辑一走,杨任终是骂出声来:“主公,曹贼欺人太甚。”

    苏真先是看他一眼,然后才道:“本以为这些日子你沉稳许多,怎的还是耐不住性子,刚才我等不是才说要谨言慎行么?”

    杨任难得见苏真如此正色,连连告罪,道:“主公,当务之急得让军师知道大营里的情况,免得她在许都听到圣旨,会错了意,那就不好。”

    苏真闻言才点点头道:“此是正理,只是如今情况,只怕……”

    苏真话还未说完,廖化已然抢着道:“主公,廖化愿往,此去许都路途我最为熟悉,定然不会出了岔子。”

    苏真听着廖化所言,不由想起历史上廖化被吴国捕获,诈死,然后带着老母千里西行,回到蜀国的传奇经历,不禁有些意动,然则旋即他又摇摇头,得一廖化不易,道:“不可,此去路途遥远,山贼土匪也就罢了,关键是曹操虎视眈眈,定然不会让你轻易回许都,太过凶险。”

    廖化听了面现感激之色,依然坚持,苏真自是不允,这时陈到也起身道:“将军,陈到愿陪元俭前往,军师亦认得某,信物都省了。”

    苏真不由看看陈到,他的武艺比廖化高出不少,有他陪着,倒是可以一试,沉吟良久,道:“既然陈兄愿往,倒可一试,你二人立即出营,我去禀明曹操,至少让他明面上不会拦你们,见着军师只需告诉他我在此地一切安好便可,一切事情让她定夺便是。”

    “丞相,羡之出来日久,如今安然到达大营,想让手下回去给府上小妾报个平安。”苏真拜见曹操毕,便开门见山。

    “小妾?”曹操,不由疑惑道:“这许都平西将军府上羡之何时纳的小妾啊?”

    苏真笑着解释道:“是陪着一路从汉中过来的,专责照顾真的饮食起居,因着知道丞相军法森严,才没有带到军中来。”

    曹操恍然笑道:“原来如此,孤道羡之怎的一到许都便去那任家小铺呢,自古风流枉少年啊。”

    曹操半是敲打,半是玩笑,弄得苏真暗自警醒,连忙答道:“若是丞相不许,那也无妨。”

    “哎,美人心最是难以琢磨,孤深有体会啊。”曹操不知想起什么,叹口气道:“孤马上给你出营口令,让他们即刻出营。”

    曹操看着苏真离去的背影,眼光陡然变寒道:“仲康,给孤格杀勿论,务必不让一人回到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