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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酒楼是貂蝉安排在汉中城的坐探,从老板到伙计,上上下下全是情报处的人,扎在汉中已经一年时间,鉴于此苏真便大着胆子,亲自带着小胡子,王瞎子摸进汉中城。进城的当天晚上,苏真便让小胡子去杨府见杨昂,先用杨任的信勾起杨昂的心思,然后狮子大张口的提出三百匹战马,让他为难,果然不出两人所料,杨昂不得已还是去求张鲁,终让张鲁起了疑心,派人盯上了杨昂,今日又总算等到杨昂出门,苏真觉得机不可失,便当机立断让小胡子引杨昂上楼。
杨昂进屋瞬间便已对苏真身份猜个十之八九,苏真的突然出现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心里七上八下,毕竟大哥的性命就在对面那人手上,他昏昏然的顺着苏真的招呼一屁股坐在对面,刚刚在落座的那一刹那,他听见了小胡子的吆喝声,不由虎躯一震,遍体生寒,呼吸都不由急促起来。
苏真先端起茶杯道:“小杨将军,在下苏真,在此相见,还望见谅。”苏真又叫了两声小杨将军,小杨将军,杨昂才反应过来,并没有因为苏真的出现而震惊,木然的随着苏真喝了口茶,丝毫没有感觉到茶的热度。
苏真见他如此,索性也不说话,细细的吹着茶杯里的茶叶,看着它在滚烫的开水里来回翻转不停,一时间雅间内鸦雀无声,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之中,只有那茶杯之中一直冒着的热气缭绕其中。
好一阵后,杨昂猛灌几口热茶,好似只有如此才能让他的身体恢复温度,道:“大人如此突然出现,所谓何事,昂已经心知,此事大人休要提起,昂虽然没怎么读过书,却也知道忠臣不事二主。”
苏真闻言不由哈哈一笑,道:“两位杨将军不愧是兄弟,说话也如出一辙,当日我初见大杨将军,杨任也是如此对我说,真佩服不已。”
苏真提到杨任,自然勾起杨昂的心思,立马起身问道:“如今我大哥情况如何?”
杨昂突然起身,引得王瞎子心生警惕,手马上摸向腰间飞刀,上身前倾,以防杨昂暴起伤人,苏真见状先示意杨昂坐下,不要激动,然后对王瞎子道:“小杨将军乃我仰慕之人,定然不会暗箭伤人,你不必如此紧张。”说罢,又对杨昂道:“小杨将军见笑了。”然后才回答杨昂的问题道:“大杨将军如今已经没有住在牢狱之中了,我在城固里面给他寻了一处幽静的住处,除了不能出门,在府中一切自由,只怕日子比小杨将军你过得舒坦的多。”
苏真这话说完,杨昂不由呆瞪苏真,心生疑惑,苏真却是连忙摆手道:“大杨将军没有投降于我,小杨将军大可放心,大杨将军曾对我言,只要小杨将军还在张鲁麾下一日,他便不会投降于我。”说罢,又感叹道:“你们兄弟二人如此情义,着实让人羡慕!”
杨昂对于苏真后面感叹之语却是充耳不闻,整个人回味着杨任那句在张鲁手下一日,他便不会投降于苏真,他心中翻江
倒海,手上青筋爆出,使劲捏着那已经被他喝的见底的茶杯,只听苏真接着道:“小杨将军,刚才已经表明心迹,我已知之,只是大杨将军是一名虎将,我不能轻易放回,待我剿灭米贼之后,自会放他与你相见。”说着,就要起身离去,站起身来之后,又对杨昂说道:“当然小胡子和你前日商量之事依然有效,只要你筹齐三百匹战马,我立马放人。”
“且慢!”杨昂放下手中已经见裂痕的茶杯,他这一喝却是让王瞎子快步挡在苏真身前,苏真也会错意,道:“难不成小杨将军想留下在下不成?”
杨昂双手摊开,以示自己没有丝毫敌意,嘴角现出一丝苦笑,道:“我只想问大人一句话。”
苏真让王瞎子闪到一边,道:“在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此地不宜久留,小杨将军请长话短说。”
“刚才跟在我身后的两人,是否是师君的人?”杨昂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带着这最后的希望,毕竟他跟随张鲁时日颇久,要真是如此怎能不让人心寒。
苏真有些疑惑道:“难道小杨将军不怕在下说谎?”
“在下相信大人,”杨昂坦然答道:“再说这件事情稍后我自有手段核实。”
“是杨松府上的人,是不是出自张鲁指使,我确实不知。”苏真也如实回答。
杨松,那定然是出自师君指使,这段时间杨松被师君倚为心腹,机密之事多和他商议决断,不然杨松绝对没有那么大胆子监视这军中大将。至此,杨昂彻底死心,不过他依然踌躇良久,天人交战,端起桌上早已空着的茶杯,习惯性的又喝了起来,“砰”茶杯又被放回桌上,杨昂一口吐出嘴里的茶叶,单膝跪地,俯身参拜道:“昂愿到主公帐下,誓死追随主公。”
自从那次苏真见过杨任之后,待遇提高了不少,他被蒙着脸转移到一个幽静而又偏僻的庭院之中,只要在这个院子里他有绝对的自由,甚至于好客的主人都细心的给他在院中摆了一个兵器架,平整出来了一个演武场,以供他无聊的时候耍上两招。
苏真来见杨任的时候,杨任正在演武场上耍着他自创的杨家枪法,这路枪法苏真早在出塞之时就见识过,不花哨,实用,落在外行人眼中,只会觉得太简单了,连一个枪花都没有,苏真此时已经入门,他站在场边观看良久,终于忍不住拍手叫道:“好,好枪法。”
杨任其实早就看见了苏真的到来,心知他来必然又是劝降那一套,索性当做没有看见,自顾自的练着自己的枪法,此时苏真轰然叫好,他不好再装作充耳不闻,终于舞了一个枪花,收枪道:“大人,果然是行家,看我这枪法的鲜有叫好之人。”
苏真闻言笑道:“行家称不上,我的枪法不怎么样,但是却得过一位高人指点过,对于用枪的门门道道还算清楚,大杨将军的枪法自成一家,别具一格,因此真忍不住叫了两声,却
是影响大杨将军练枪了。”
苏真自幼习文,自然而然彬彬有礼的答话,让杨任这个武夫变的有些文绉绉的,笑道:“大人如此眼力,何不下场赐教一番,讨教一二?”
苏真闻言还没答应,王瞎子却已然挡在身前,苏真呵呵一笑,扒开王瞎子,喝道:“拿枪来!”自有另一名近卫从兵器架上拿下一柄长枪,苏真拿在手上舞了两下,虎虎生风,算做热身之用,却是比杨任那几下好看了许多,近卫们一则拍马屁,二则不明就理,一个个都齐齐叫好。苏真待叫好声落,方横枪在前,摆了一个门户,道:“大杨将军,请!”
杨任也是识货之人,大喝一声:“好!”接着便挺枪进击,这一枪多少包含着些怨气,一是他被囚于此,二是他是被苏真扫落马下,因此一上来便凌厉之极,破空之声呼起,直入毒蛇吐信,直取苏真咽喉,看的王瞎子等人齐齐动容。
苏真迅速判断出来枪的速度,角度,也大吼一声:“来得好!”整个人借着腰力往后一仰,杨任长枪自然刺空,然后长枪后撤回收,苏真的上身也随着腰力反弹,正直身躯,然而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杨任长枪收到一半,不知怎地又生出另外一股力道,突然枪尖一闪,横抹苏真脖子,苏真却是坦然自若,竖枪轻轻一格,自然将杨任长枪挡在身外。
杨任这招使不下去,这次真的收枪,一个旋身攻的是苏真膝盖处,只见长枪左右挑动,自然插到苏真裆下,紧接着长枪上挑,直往苏真命()根子奔去,这招比刚才那招更是阴狠,近卫中有人已经忍不住大骂无耻,下流的,好在苏真好似有所准备,双手执枪,一个下推横档,将杨任长枪压住,杨任无奈,只好再次收枪后撤,又摆了一个门户,准备再次进攻,然而却静默片刻,扔掉长枪,抱拳笑道:“罢了,罢了,前日为大人所擒,我还心有不甘,今日方知大人之武勇,任甘拜下风。”
苏真闻言也哈哈一笑,将枪扔给王瞎子接住,道:“大杨将军,不是还有一招捅心窝,挑腋下么,怎的不使了?”
“前两招都被你轻松架住,我还不留一招防身。”杨任下意识答道,猛地又觉得不对,问道:“大人你如何知晓我的招数?”
苏真脸带笑意,自顾自道:“你这第一招与别人取咽喉不一样,重在留有余力,利用枪尖横抹脖子,对不对啊?”见杨任依然在那儿发愣,苏真接着道:“第二招吗,却是一招铁牛耕地,专挑人命()根子,是也不是?”
说到此处,杨任终反应过来,叫道:“你去见过昂弟,你把他怎么了?他怎么会把我的枪法告诉于你。”
苏真笑道:“小杨将军已经归顺于我,这枪法就是他带给我的见证,不然我哪能轻松招架大杨将军你的绝招?”
杨任脸色变化,阴晴不定,站在校场中央,犹豫片刻,终俯身道:“杨任拜见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