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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以来,他在政府每天按时上下班,一天三顿按时吃饭,按时起床,按时睡觉,生活极有规律,现在一切都打乱了,早一顿的晚一顿,有时还饱一顿的饿一顿!
在街上,每顿吃饭的时候捧个碗就去了,打回饭坐在寝室里一个人清清静静地吃,从来不存在谦让,现在忽然多出三个人和自己一起吃饭,还一边吃一边唠唠叨叨的,他这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总之觉得怪怪的,浑身不自在。
在街上没有这么多的烦心事,一会儿小孩打架了,一会儿老爷子骂人了,一会儿为争地边边地角角女人们吵起来了,他不仅不想管,还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想一个人过清静自在的生活。
当郑美莲越闹越厉害了的时候,于明浩横了,冲进屋,把郑美莲和孩子们的衣服抓出来,一股脑儿扔在院坝里,两眼通红,手指着郑美莲,大吼:“滚!给我马上滚!”
饭早就煮熟了,只是看见大人们吵架,两个孩子谁也不敢喊他们吃饭,就那样悄悄地躲在灶屋里,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惹着了母亲,她会把怒气转到自己身上来。
郑美莲也气急了:“走就走!以为离了你于家我当真找不到饭吃!小安、小玉!把你们的衣服收拾好!马上走!”
孩子们怯生生地走了出来,慢慢捡着地上的衣服,不知道妈妈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郑美莲喝道:“收拾快点!磨蹭个啥!人家都在赶我们了!难道还赖在这里?”
衣服不多,不一会儿就捡完了,郑美莲一边带着孩子往外走,一边气喋喋地说:“走!再也不回来了!就算我三娘母饿死在外边也不回来求他!”
走了几步,童小安怯怯地问:“妈!我们到哪里去?”
郑美莲大声说:“到哪去?你说到哪去!我们有地方去吗?去讨口!就是讨口叫化我都要把你们带到!再也不回来了!”
孩子们不想走,害怕母亲又把他们送到二婶家,郑美莲也并不想真的离开,但是于明浩不说话,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出走。
经过尤家的时候,尤小芳看见了,喊:“妈!哥哥!姐姐!你们到哪里去?”
童小安童小玉不敢说爸爸妈妈吵架了,郑美莲说:“我们回你外婆那里去。”
尤小芳说:“我要去!我都没有去过外婆家。”
郑美莲正要说话,尤得富在屋里喊:“芳女子!你不进来吃饭还在挨啥?”
尤小芳吐吐舌头跑了进去。
郑美莲他们继续往山下走了。
走得并不快,一个是他们的心里都暗暗地盼望于明浩能追上来喊他们回去,另一个就是没有吃饭,一气之下匆匆出走,这时候他们真的饿了。
一直走到山脚底,于明浩也没有追来。
没有钱坐车,他们只有无可奈何地沿着公路往a县走,郑美莲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不知道能够到哪里落脚。
两个孩子无精打彩地跟在她后面,什么话也不敢说,秋后的太阳还有些毒,越走越热,口也渴起来,前不挨村后不着店,三个人就这样在公路上踽踽而行。
走过了c县县城,走过了任家湾,走过了鼓镇,走过了柳湾,不知道走了有多长时间了,郑美莲终于说:“歇会儿再走!”
她在公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