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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木桃带着阿元作男装打扮,走在路上,忽听旁边两人说话。
“嗨,要不是那个李甲,昨天香儿一定就跟我了。”
听到李甲二字,木桃立刻竖起了耳朵,虽然叫李甲的人很多,可接下来的话便让木桃十分确定。
另一人说道,“这李甲可真厉害,勾搭自己亲爹的小妾,把爹毒死了,小妾送进监狱,自己还能继续逛花楼。”
“是啊,所以我哪敢跟他抢啊,算啦。”那人说道。
“听说那小妾从前也在艳晴楼啊?”另一人问道。
“你不知道啊,那女子当年可是艳晴楼的头牌,七八年前被他爹买下的,如今虽然岁数涨了,但姿色还是不错的,好像叫什么杏芳的,香儿的妈妈当时就是她的妈妈。”那人说道。
木桃忽然想起,这小妾不就正在监狱中吗?为什么不去找她?
想到这里,木桃连忙掉头,回客栈换了一身极普通的女装,又让阿元去买了一篮食物。
元儿不解,“大娘子,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县衙的监狱走一趟。”木桃说道。
“监狱?!”阿元吓了一跳,“怎么能去那地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家一案关键的人就在监狱里,我去找她不就得了。”木桃得意地拍了拍手。
润州的治所是丹徒县,丹徒县的大牢并不大,木桃给了狱卒们一包钱币,又从篮中拿出一壶酒。
那狱卒看她是个女子,又出手如此阔绰,便放她进去了,“这种女人也能有人来看她,娘子你可真是有情义啊。”
杏芳被关在一处单独的牢笼里,因这里只有她一个女杀人犯,木桃进去的时候,她正独自躺在一堆稻草上,望着一个高高的透气孔发呆。
“杨氏,有人来看你了。”那狱卒叫道。
可那杏芳仍只坐着一动不动,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木桃只能看到她半张侧脸,神情呆滞。
“你叫她吧,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啊,我去外面等你。”木桃谢了又谢,又从袖中拿出一小包钱,单独给了那狱卒。
那狱卒掂量了一下,藏入袖中,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木桃走到木栏前,低声叫道,“杏芳姐。”
那杏芳听到这个称呼忽然有了些反应,过了会才将眼睛从那个透气孔移开,冷漠地看了木桃一眼。
“你是谁?”
“我是阿红啊,杏芳姐你不记得我了?你离开艳晴楼的时候,我才五六岁。”木桃说道。
“我不认识你。”那杏芳冷冷道,她虽然披头散发,脸上还带着污血,但仍能看出确有几分姿色,带着那冷峻的表情。
“姐姐不记得我了,可是我记得姐姐。”木桃说道,“那天我太饿了,姐姐给了我一块饼。”
那杏芳眼中有些疑惑,她忍不住打量了一下木桃,好好回想了一下,可是什么也没有想起来,但她的语气忽然有了一丝生气,“你来做什么?”
“姐姐,我要救你。”木桃坚定地说道。
“我杀了人,要偿命,你救不了我了。”杏芳眼睛低垂下去,又恢复到刚才的死寂之中去了。
“姐姐你先吃点东西吧。”木桃将篮子里的食物拿出来,从栏杆递进去。
忽然那杏芳一把打掉她手中的食物,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道,“我们的命就是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过好你的日子就行了,何必来管我。”
“我只记得姐姐给了我一块饼,姐姐滴水之恩,我怎么能不涌泉相报。”木桃说道。
那杏芳仍然不理不睬,木桃只好又说道,“听说李甲昨日在艳晴楼,出了最高价买了香儿姑娘的第一夜。”
那杏芳猛地转过头来,“你说什么?不可能的。”
“你为了他连杀人的罪名都顶下了,他却在外面风流快活,你还为了他去死?”木桃说道。
“我不相信。”杏芳喃喃地说道,她的双目之中充满了害怕与不安,不再是刚才的木讷,“我只是给了你一块饼,可是李甲,他说他爱我,他对我那么好,我就算以命相报又如何。”
“你常年在宅院里,哪里能弄到毒药呢?”木桃又问道。
“那李家上上下下全是毒,到处都是毒。”杏芳忽然激动起来,“哪里需要我去弄毒药。”
“那砒霜是用来制银的吧?”木桃又逼近了一步。
杏芳忽然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姐姐,是李甲辜负了你。我会用这制假银的事情,替你报仇的。”木桃说道。
杏芳咬了咬嘴唇,“你想知道什么?”
“李家制假银的地方在哪里?”木桃问道,“银子制出来都怎么出去?”
“在伏牛山。”杏芳说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这个秘密,你这么说来,李甲也许就是为了这个秘密才接近我的。”
杏芳将李家制假银的事情源源本本都告诉了木桃,木桃说一定要打倒李家,救她出来。走出大牢,外面阳光灿烂,想到痛哭流涕的杨杏芳,木桃心中却十分阴郁,痴情女子负心汉,自古有之。
走到拐弯,只见赵玖正往这走来,看见木桃一身村姑的打扮,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阿元跟我说你居然去了大牢里。”
“我去见了那杏芳,李甲父亲的小妾。”木桃说道。
“那你也不能独自去,你跟我说我去啊。”赵玖说。
“没关系,你这两日都在盯着李家,我总该做点事情。”木桃说道,“杨杏芳将李家制假银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赵玖见她成就感满满的样子,也就无奈地笑了笑,“回客栈再说吧。”
“杨杏芳说李家的银子是在伏牛山制出来的,这银子制出来,都交给一个叫吴大的人,换成真银或者铜,李家自己不参与买卖,她没有杀人,是李甲与他父亲因为制造假银的事情起了争执,失误毒死了他爹。”木桃将杨杏芳说的都告诉了赵玖。
说完,木桃又说道,“但是那吴大以前只跟李大郎联系,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李甲,跟李甲合作呢?如果他不跟李甲合作,那么李甲就得急于找到一个下家,将这些银给卖出去。”
“对,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渠道跟李家搭上线。”赵玖也点头道,说完赵玖便着手散布,要购买银料的消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