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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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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太和山城,便见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多是武林世家门派弟子、江湖豪客,程弃智领着湛、苏二人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众人认得他们身上南华宫道袍,心存敬意,倒也不怀疑三人身份。

    此时已近午时,程弃智肚中早已咕咕乱叫,便率先跨进街边一家酒楼中。湛临渊见那酒楼中客多人满,不由眉头紧皱,微微迟疑,刚想换一家僻静点儿的小店,便见程弃智大步迈进酒楼一张空桌处坐下,口中吆喝着店小二前来。

    湛临渊一阵无语,此时再走便会显得刻意,只好缓步跟进去坐下,好在这张桌子位置偏僻,旁边放着一张屏风遮挡,并不惹人注目。

    湛临渊颇为气恼,低声不悦道:“程兄,你想吃饭找个僻静点儿的酒店便是,怎么到这么个地方来?你看看周围吃饭的都是什么人?”

    程弃智放眼一看,这才见酒楼中坐的多是各派世家的弟子,几人一桌,散坐在各处,正悄悄往这边打量。

    心中一虚,不敢说是因为知道这里饭菜好吃才来的,便道:“怕什么,咱们这样堂而皇之地走进来他们反而不会怀疑,所谓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才最真,苏兄,你说是不是?”

    “是”苏静棠淡淡道,因带着面罩看不清面上表情。

    程弃智见他赞同,喜滋滋道:“英雄所见略同,哈哈,苏兄,这酒楼我常来吃,有一道“素八仙”堪称一绝,咱们要上一盘来尝尝”抬手便要催促店小二快快上菜。

    苏静棠突然按下他的手臂,低声道:“别动。”

    程弃智诧异道:“怎么啦?”

    湛临渊看向左前方坐着的几人,心下大惊,冷冷道:“哼,在你身后有苏家的人,是苏明然。”

    程弃智全身一僵,万想不到一进城便能碰到苏家的熟人,他们三人都曾在苏家暂住,那时便是这苏明然负责招待,对三人不可谓不熟,如此看来,自己这虚虚实实的招数不可谓不险,心虚之下便想说点儿什么,便道:“我......”

    “闭嘴!”湛临渊沉着脸环顾一下四周,见苏家人共有八人,坐了两张桌子,与自己这桌中间隔着三张桌子,旁边的屏风遮挡住大半,苏家几人并没有注意这边。这八人中除了苏明然和另外两人,其他都是生面孔,却并不见苏凌寒。

    湛临渊低声道:“只怕苏凌寒就在这附近,咱们快走。”

    酒楼中客人人来人往,三人不再耽误,悄悄汇入人流快步走出酒楼。

    离酒楼渐远后,湛临渊道:“太和山城虽是南华宫地盘,但也不能莽撞大意,咱们往城郊外去吧”

    程弃智自知理亏,不住点头应是,遂带着二人往城外山脚赶去。

    三人出城赶到太和山脚下,在山道上行了一阵,便在在山坳处见到一户农家。此时天色将黑,这户农家的烟囱上升起袅袅炊烟,阵阵饭菜的香气飘了出来。程弃智早已饿得前胸贴着后背,疾步上前叩响柴扉,大叫道:“于叔、于婶,在不在家?”原来这户是他相熟的农家。

    篱笆墙内响起了狗叫声,不一会儿便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姑娘快步走近。

    那姑娘打开柴门,见门外站着三个道士,顿时愣住,她时常跟着父母去南华宫送米面柴禾来换些银钱,自然认得程弃智,见旁边两人也穿着道袍便以为也是南华宫的道士,便道:“原来是程道长,我爹爹这会儿还没回来,不知有什么事吗?”

    程弃智道:“牡丹妹子,我不找你爹爹,我跟两位师弟今日赶路太晚,来不及上山,想在你家借宿一晚,不知方不方便?”

    牡丹踌躇起来,不敢擅自做主,便道:“我去问问我娘。”转身走回屋内。

    程弃智低声对湛临渊和苏静棠道:“这是与南华宫相熟的农户,我想过了,你们这几日住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苏静棠默默无言,不置可否。

    湛临渊微一沉吟便觉可行,此处偏僻又离南华宫很近,若要上山求药倒也方便,点点头道:“好,此处不错。”

    程弃智见他满意顿时觉得一雪前耻,不由洋洋得意起来。

    这时,农舍内奔出一位中年农妇,这农妇一见三人十分热情,拉着程弃智就往屋内走,边走边道:“三位道长快快请进,在我家随便借住便是,观上常年照顾我家生意,这点子事算什么事?快请进来,请进来.......”

    三人跟着进屋,见屋内收拾的甚是干净,一桌饭菜刚刚做好,碗筷桌椅都是干干净净。湛临渊心中高兴,拿出一锭银子,笑道:“大婶,我们想借宿叨扰几日,暂时不回道观,还望行个方便。”

    于婶接过银子,一时竟不敢相信,双手捧着银子激动道:“方便、方便,道长们随便住,随便住,我这就给道长们腾间房出来......牡丹,牡丹,你快来!”

    程弃智摸摸肚子,道:“于婶,咱们还没吃饭,不知......”

    于婶一拍脑门,意会过来,道:“哎呀,我真是糊涂,桌上这些都是咱们乡下人吃的粗食,我这就给几位道长做些好的来。”

    程弃智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这些就很好,咱们都饿得狠了,等不了重做......”

    于婶僵住,一时不知该不该重做。旁边的牡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湛临渊道:“大婶,我们吃这些就好,倒是要麻烦你们给自己再重做一份。”

    于婶见他气度不凡,客气有礼,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忙道:“不麻烦,一点儿也不麻烦.....”

    牡丹一拉于婶,道:“娘,咱们快去给道长收拾睡觉的地方吧。”

    于婶这才想起,拉着女儿匆匆去了。

    三人肚中都饿了,便坐在桌前吃起来,虽然都是粗茶淡饭,却也吃的香甜。

    不多时,于叔回到家来,听闻有山上道观的贵客,便赶来拜见,湛临渊与他交谈几句,见他忠厚老实,又沉默寡言,放下心来,遂安心在这里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