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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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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街上,人流如潮,万里空巷,人满为患,个个惦脚迎颈,翘首盼望,不但是街道上满是人,就是茶楼酒肆里也坐满了人,不少人看好戏的神情。

    若只是燕郡王和护国公主大婚之喜,还不至于如此惊心动魄,偏偏是护国公主失踪,燕郡王一人完成整个大婚的程序,这件事吸引了所有看热闹的人,个个都想看看燕郡王此刻的模样,没有了新娘子的大婚,还叫大婚吗?

    花轿的必经之地,临街的一间茶楼里,此时正有人喝茶聊天,一边望着街道下面的情况,一边说话。

    “你说燕祁不会是疯了吧。”

    定王楚逸霖喝一口茶轻道,当日望夫崖是他亲手把云染打落悬崖的,别人只是怀疑,他却是肯定。

    护国公主云染已经死了,他不相信燕祁会不知道云染已经死了,所以他搞这一出,实在是诡异莫测的事情。

    定王楚逸霖面前坐着的乃是锦亲王府的世子楚文浩,楚文浩脸色没有一点血色,瞳眸黑黝黝的甚是吓人,自从皇帝下令对他实施了宫刑,他就觉得自己成了大宣所有人嘲笑的对象,从不轻易在公开的场合现身,一直行走在阴暗的角落里,同时他对皇帝楚逸祺心中生出了憎恨,所以转投到了定王楚逸霖的名下,现在他替定王楚逸霖做事。

    楚文浩听了定王楚逸霖的话,唇角掀了掀了,幽冷的开口:“这个家伙现在心中紧绷着一根弦,王爷何不把这根弦扯断了,若是扯断了这根弦,他必然成魔,那么王爷登上高位指日可待。”

    楚文浩说到这里嘿嘿的轻笑起来,不过笑比哭还难看,他的瞳底一片嗜红,楚逸祺,你废我,我就助别人夺你的江山地位,你个废人,因为自己性无能,便废了我,我从此后和你誓不两立。

    楚文浩说完,定王楚逸霖心动了,不过想到一件事,紧紧的蹙眉:“最近本王一直避着燕祁,本王总感觉,当日本王把云染打下悬崖的事情,这个男人已经知道了。”

    “王爷现在根本用不着担心这个,只要你能逼得燕祁成魔,那么他就会是天下人人喊杀喊打的魔头,就算他想杀王爷,也要有那个机会才行,到时候就算他追杀王爷,多的是人追杀他,所以王爷何必担心这件事,倒是这家伙若是不疯不魔,王爷才需要担心,虽然他现在不动,后面肯定会出手对付王爷的。”

    楚文浩话落,楚逸霖心动了,没错,不疯不成魔,若是他不成魔,他才要担心,但若他疯魔了,有的是人追杀他,他根本不要担心自个儿。

    “好,这件事本王来做。”

    楚逸霖话落,只听得外面的街道上,人群惊叫声响起来:“快,燕郡王过来了。”

    “花轿过来了。”

    “快看,花轿是空的,听说花轿之中是护国公主的锦绣嫁衣,凤冠霞帔。”

    “可是你们看为什么燕郡王满脸温润如水的笑意,周身喜气洋洋的。”

    “燕郡王疯了不成。”

    说什么的都有,二楼的楚逸霖和楚文浩二人低头往外看,便看到外面的街道上,高据马上,一身喜服,笑意浅浅,喜气洋洋的燕郡王,正领着花轿一路往燕王府而去,他的身后,长长的迎亲队伍,喜乐之声不断,数十名小童子手提花篮不停的洒着鲜花,空气中一股浓郁的花香味儿,后面是长长的嫁妆礼单,这长长的队伍从街道这头,排到了街道那头,长长的根本看不到尽头。

    护国公主云染的嫁妆可真是丰厚,燕祁疯了,看来云王府的人也疯了,要不然如何会把这大批的嫁妆直接的抬进燕王府呢,若是最后证实了云染已经死了,这么一大批嫁妆岂不是便宜了燕王府的人。

    街道边说什么的都有,高据马上的燕祁,燕大郡王眉眼越发的如水一般的温润,对于周遭的议论,不闻不问,他的脸上始终是幸福喜悦的笑意,因为他始终相信一件事,染儿她一定会回来的,她没有事,她会赶回来参加他们大婚之礼的。

    个个说他疯了,事实上他比谁都清醒,他相信染儿不会有事的。

    疯的是这些人罢了,真是可笑。

    燕大郡王冷笑,依旧满脸新郎官的喜庆之色,他要以一个最好的状态来迎接他的新娘子,不能让她有一丁点的失望,这可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大婚了。

    燕郡王正想着,忽地感受到街道边有讥讽的视线望过来,他飞快的抬首,瞳眸攸的暗沉,好似万丈深渊,唇角的笑不自觉的冷冽下去。

    定王楚逸霖,竟然是楚逸霖。

    楚逸霖领人前往望夫崖打伤染儿的事情,他早已经知道,不是不动这家伙,而是要等着染儿回来,让她亲自收拾他。

    他要把这个渣人交给染儿来亲自收拾,相信染儿定会高兴的。

    所以楚逸霖,你快乐也就是这两天了,尽心的快乐吧。

    二楼的楚逸霖一眼望进一座万年冰窟之中,不由得周身冰冷,看着街道上望过来的黝黑瞳眸,好似一张巨大的网拢着他,让他挣脱不开,摆脱不掉,飞快的掉头不敢再望,心里慌慌的。

    他身侧的楚文浩也看见了街道之上燕祁的眼神,充满了煞气,浓烈得像雨雾,化不开来。

    楚文浩的心情忽地极好起来,伸手端了茶过来喝,自从他被皇帝下令执行了宫刑,现在他看不得别人好,就喜欢个个都过得生不如死,这样就不是他一个人在苦了。

    楚文浩笑起来,没有了护国公主,燕郡王不会开心,燕郡王不开心就会算计定王楚逸霖,定王殿下一直惦记着皇上的宝座,他处心积虑算计的是皇帝陛下,如此一番下来,看来他们每个人都有苦楚,都过得不开心。

    这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楚文浩端起茶杯望向楚逸霖晃了晃,一脸好心的提醒这位本来就受了惊吓的定王殿下。

    “王爷,看来你要小心了。”

    定王楚逸霖心中不安加剧,楚文浩却站了起来,凑到了定王爷的耳边,吐气如兰的开口:“王爷不是没有机会,只要逼疯了燕祁,王爷才会安全无恙的活下来。”

    他说完又对着定王殿下吹了一口气,才慢不经心的转身离去,身后的楚逸霖飞快的狠声开口:“没错,只有逼疯了燕祁,本王才安全。”

    他话落,想起一件事,生生的抖簌了一下,楚文浩自从被皇帝实施了宫刑后,这人似乎不正常了,他刚才对他吹什么气,好像调戏他似的。

    楚逸霖脸色黑了,抬头朝着外面大叫:“楚文浩,你找死。”

    外面楚文浩尖锐的笑声响声:“王爷还是去燕王府看看热闹吧,这一出戏百年不遇啊。”

    人走音远,楚逸霖恨恨的呸了一声,起身走出去,领着人前往燕王府。

    燕王府。

    宾客盈门,满府喜气洋洋的,宽敞的大门前,挂着鲜艳夺目的红灯笼,满府红艳艳的彩绸,客人一拨一拨的登门,礼品一箱一箱的往里送,府门前,燕王爷和燕王妃二个人领着王府的管家在府门前迎接客人。

    大宣朝堂上所有朝官都登门贺喜,今日之后燕王府将会成为大宣的第一权臣之家,不但有手握重兵的燕王爷燕康,还有掌管着监察司的燕郡王,现在还多了一个手握打王鞭的护国公主云染,这一家子可个个都是手握大权的人。

    所以不但是朝堂之上的朝官,就是大宣梁城内的富豪商贾,也纷纷的登门祝贺燕郡王的大婚之喜。

    众人个个脸上挂着喜气,把礼品往燕王府送,可是每个登门的人心里都直犯嘀咕。

    听闻护国公主云染失踪了,现在燕郡王这是要搞哪样啊。

    不过所有人都当不知道这件事,个个脸上堆着喜色,不时的抱拳向燕王爷和燕王妃道贺。

    燕王爷燕康虽然脸上堆着笑,可是心里却十分的着急焦虑,他没想到儿子的大婚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本来他的意思是先找到护国公主云染,等找到她再举行大婚的仪式,但儿子坚持要在二十六这一日大婚,他不忍心阻止他。

    他看得明白,儿子十分的喜欢护国公主云染,若是他阻止他,只怕他要抓狂。

    可是若今日护国公主云染不出现,那这大婚?燕王爷一想到这个便头疼,不过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他的儿子,似乎有些颠狂了,若是护国公主云染今日不出现,他怕他一怒发狂,做为最疼爱儿子的父亲,燕王爷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现在他的心中只能期盼着,老天能厚待他儿子一些,让他顺利的娶到护国公主云染为妻。

    燕王府的大门外,有王府的下人飞快的跑了进来,一进来心急的大叫起来:“过来了,王爷,郡王过来了,花轿过来了。”

    燕王爷一听,领着人飞快地走前两步,一把拉着那下人追问:“怎么样?护国公主有没有上花轿,她有没有回来。”

    下人一听这话,满脸的苦色,不敢看王爷的眼睛,小声的禀道:“回王爷,没有,护国公主一直没有出现,郡王命人把护国公主的锦绣嫁衣,以及凤冠霞帔,放在了花轿之中。”

    燕王爷脸色一下子暗了,飞快的挥手,此时府门外的奏乐之声已隐约传了过来。

    燕王爷身后的燕王妃,看王爷脸色不好,飞快的趋身上前,小声的开口:“王爷,怎么办,要不要立刻吩咐人撤了这个婚礼,祁儿他是不是太胡闹了。”

    燕王爷燕康刚毅立体的五官上浓眉一挑,直接的挥手:“婚礼继续。”

    儿子的心灵已经受到了打击,若是他现在命人撤掉了这婚礼,只怕能逼疯了他。

    现在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府门外,奏乐之声越发的近了,朝中的大臣以及王府的客人,听到府门外的奏乐之声,个个都围到大门前观看,燕王爷领着燕王妃等人一路走了出去观看。

    燕王府里的公子小姐也都挤到了门前观看。

    燕祁的表妹萧玉婷便在这些人中,想到表哥如此的痴情,明明护国公主失踪了,表哥还坚定的要娶护国公主,不由得心里嫉妒那女人,同时的心疼表哥。

    不过对于云染失踪的事情,萧玉婷倒是挺开心的,那女人早失踪早好,表哥虽然伤心难过,不过她不是就有机会了吗,乘表哥伤心的时候,好好的抚慰他的心,说不定表哥最后会被她感动而娶她呢。

    萧玉婷脸上满是笑容,心里更是各种的奇思幻想。

    府门外,长长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王府门外,只见高据马上的新郎官燕祁俐落洒脱的从马上跃身而下,大红的新郎服在阳光之下,像一团火红的云霞,红衣胜血,三千青丝如墨,面容精致华美,周身上下喜气洋洋,整个人越发的颠倒众生。

    府门前的一众人看呆了眼,不管是朝堂之上的朝官,还是梁城内的富商,皆赞叹一声,绝色无双的美男子,不但如此,这人人倾慕的燕郡王竟然还是情痴一个,这更是让各家的夫人闺秀眼红,那失了踪的护国公主可真是太幸运,明明失踪了,还有一个如此痴情不悔的燕郡王守着她。

    燕祁不理会别人,从马上翻身而下,优雅的一路走到了花轿之前,轻手轻脚的从花轿之中捧出了大红的锦绣嫁衣还有凤冠霞帔,他从头到尾温润如水,捧着那一身新娘子的彩头,一路往里走来。

    府门前的客人,看到这人踏着光芒一路走了进来,明明是笑意晏然,可是他们愣是看出一份惊心动魄来,个个往后退去,让出一条道来,每个人皆不敢靠前,生怕这人一怒之下,大开杀戒。

    燕郡王燕祁却始终满脸的笑意,一路往燕王府走来,经过门前的时候,还一脸笑意的招呼着客人。

    “各位大人幸苦了,欢迎各位前来燕王府参加本郡王和染儿的大婚,不过新娘子有点事耽搁了,所以要请各位大人稍等一会儿了。”

    那被燕祁瞄到的朝官,纷纷的点头:“好说好说。”

    燕郡王一路招呼着人,一路往里走去。

    燕王爷燕康赶紧的领着两个手下跟了上去,陪着燕郡王一路往燕王府的正厅而去。

    燕康担心的看着身着大红新郎服,风华无双的儿子,不由得满脸担心的开口:“祁儿,你没事吧。”

    燕祁回首,眉眼晏晏,望着燕康,温融而语:“父王,我没事,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怀疑我有事呢,好像我现在不正常似的,没事的,染儿她今日会赶回来的。”

    燕祁话落,燕康小心的说道:“如若她今日赶不回来呢?”

    燕祁眸色深邃下去,脸色有些冷,掉首望着燕祁:“父王,她会赶回来的,你不要胡言乱语。”

    好吧,燕王爷被阻得死死的,看儿子一脸的阴霾之色,燕王爷不敢吭声了,赶紧的陪着笑脸。

    “好,那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等护国公主一到,咱们就行拜堂之礼。”

    “我不累,我在前面的正厅等着她,染儿很快就会回来的,她一回来便行大婚之礼。”

    燕郡王无比认真的捧着那锦绣嫁衣,一路往正厅走去。

    正厅里,几个上了年纪的朝臣正在说着小道消息,大致上是燕郡王抽风了,明明新娘子失踪了,竟然还举办什么大婚,这不是把婚姻当儿戏吗?

    几个人说得正热闹的时候,忽地听到门外脚步声,燕郡王捧着嫁衣,一脸喜色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正堂上几个说得热闹的人,立刻闭嘴不敢多说了,一起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燕郡王,风华无双,绝色潋滟,这男人当真是天下男子羡慕的对象,天下女子爱慕的对象,实在是太出色了,不但出色还是个情痴,实在是完美的男人,可惜护国公主没有福份啊,竟然失踪了。

    燕祁捧着嫁衣一路走进了正堂坐了下来。

    先前说得热闹的几个人看着笑意晏晏的燕大郡王,备觉压力,几个人状似不经意的起身,悄悄的想退出去,可惜他们一起身,正堂中间的人抬首望过来:“赵丞相,范御吏,老国公,你们先前说什么说得热闹啊,说来与本郡王听听。”

    几个老臣皆一脸受惊,赶紧的摸着胡子摇头干笑:“呵呵。”

    “我们说燕郡王今日凤翥龙翔的绝色姿容,实在是男子的楷模啊。”

    “是啊是啊,这天下男人看到燕郡王莫不羞愧死了。”

    燕祁抬眸望着正厅里的几个老臣子:“赵丞相和老国公不会也羞愧了吧,那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记得生得俊一点。”

    燕祁的话一落,正堂上的几个老臣咳嗽了起来,人人面容僵硬,不知道如何往下接,最后干脆谁也不说话,可是没人敢往外走,干坐在正堂上不动,每个人的屁股下都好像有针刺着,坐立不安。

    正堂里面的人不敢出去,外面的人不敢进来,三个一郡五个一党的都在燕王府的外面闲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中午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

    所有人都饿得肚子咕咕叫着,可是这大婚的仪式还没有举行,他们自然不好入宴吃饭,只能干等着。

    不少人想告辞回府,可是又不好得罪人,人家没有说撤消大婚的仪式,谁敢走啊。

    尤其这大婚的还是燕郡王,若是他们想活得不痛快大可以一走了之。

    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深,燕王爷燕康心焦不己,燕王妃领着二儿子燕臻走过来和燕王爷商量。

    “王爷,你看天已黑了,护国公主还没有出现,今日大婚她怕是赶不回来了,不如撤消这婚礼吧,各家的大人已经等急了。”

    燕臻沉稳的接口:“是啊,父王,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撤消吧,所有人都等急了,已有几拨人来找过我,说想回府了。”

    燕康正想说话,便看到前面正堂外面,有一众人走了进去,燕康生怕有人触动燕祁的怒火,顾不得理会燕臻,领着人赶过去。

    这从正堂外面走进去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定王楚逸霖等人,定王楚逸霖领着几个朝臣走进了正堂,飞快的望向端坐在正堂之上,周身遍布幽暗冷霜的燕祁,此时的燕祁,心中一点点的蹋陷,那根紧崩的线一寸寸的断裂,他的心一点点的冷。

    若是染儿活着,她一定会赶回来参加大婚的,所以她是出事了。

    她出事了。

    燕祁只要一想到这个,周身的血液如冰一般的冷澈,他的周身慢慢的拢上了杀气,瞳眸一片妖治的血红,头上的黑发慢慢的飘浮了起来,整个人就像一个煞神,一扫之前的温润柔和,光华流离,俊逸华美的面容拢上了鲜艳夺目的妖治之红,他抬眸,一片杀戳之色遍布在瞳底。

    他的眼睛盯着从正堂外走进来的定王楚逸霖和几个朝官。

    看到楚逸霖,他便想到是他杀了染儿,是他把染儿打入悬崖的,他要杀了他,他要杀了他。

    此念头一起,燕祁周身劲风起,无风衣衫鼓动,墨发飞摆,瞳眸一片异样的红,这样的他使得正堂之上的几个老臣子,以及从门外走进来的定王楚逸霖等人吓得后退一步,那几个老臣赶紧的冲了出去,一边冲出去一边大叫。

    “不好了,燕郡王发狂了。”

    “燕郡王成魔了。”

    正堂上,定王楚逸霖看到这样魔性大发的燕祁,不由得大喜起来,这时候的他不忘再加一把柴禾,沉声开口:“燕郡王,天色已经不早了,是不是该撤消了这大婚,护国公主不会回来了,她失踪了,说不定已经死了。”

    定王楚逸霖话一落,那本来就双瞳血红的男子陡的仰头朝天大吼一声:“啊。”

    他身形一动,红艳的身影好似暗夜的妖魔,迅疾无比的朝着定王楚逸霖飘了过来。

    楚逸霖早就防他这一手,所以一看到他攻来,他迅速的后退,身后的几个大臣也慌乱的逃了出去,一行人冲出了燕王府的正堂之后,在外面大叫起来:“不好。燕郡王疯了。”

    “燕郡王成魔了,快跑啊。”

    一道火红的身影如红色幽灵一般的飘了出来,他长臂一伸,五指成钩,身子迅速的往定王楚逸霖抓去。

    此时整个燕王府乱成一团,所有人东躲四逃,燕王爷燕臻看到儿子这样,不由得心痛极了,飞快的闪身拦住了燕祁,众目眈眈之下,儿子若是杀了定王,或是伤了朝中的大臣,这大宣所有人都会把他当成妖怪的。

    燕康飞快的叫起来:“祁儿,醒醒,你醒醒。”

    可惜燕祁却不理会燕康,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杀掉定王楚逸霖,是他,是他杀了染儿,他本来不动他,是想把这个人交给染儿亲自处理的,没想到染儿她却没有回来。

    “我要杀了他。”

    燕祁阴冷幽寒的声音在暗夜之中响起,他红色的身影在暗夜之中飘忽好似妖灵,燕王府内的所有宾客皆恐慌的大叫起来,一众人往外走去。

    定王楚逸霖的声音忽地响起来:“来人啊,抓住他,他疯了。”

    定王殿下一声令下,暗夜之中数名侍卫闪身而出,人人手持长剑,好似除魔英雄一般的直奔燕祁而去。

    这时候,没有人认为定王殿下做错了什么,个个都认为定王殿下做的是对的,燕郡王成魔了,一定要杀了他。

    燕祁一抬袖,火红的云袖,带着一股劲气狠狠的拂了出去,那些持剑而来的侍卫皆被他打飞了出去,他身形再次的飘动,直往楚逸霖的身前飘去,楚逸霖不由得脸色难看,再次的喝令:“来人,把这个疯了的人杀了。”

    他一声令下,再有数十名的侍卫闪身飞了出来,人人手中一张黑色的弓弩,弓弩之上倒吊着红色的火把,这些火箭齐刷刷的对着燕祁。

    燕王爷燕康不由得脸色变了,大叫起来:“定王,你敢,你若伤我儿,我必与你誓不两立。”

    定王大叫:“本王这是替天行道,若不除他,他已成魔,必然伤人。”

    定王话一落,乌黑的夜空,忽地有杀气涌动过来,一柄泛着杀气的软剑穿透浓黑的夜幕,挟着劲风一路直奔那些手持弓弩的侍卫而来,长剑在半空划了一个圈,又快又迅速,那些手持弓弩的人,个个往地上栽去,手中的火箭失手跌落到地上。

    定王楚逸霖大惊,脸色难看的朝着外面大喝:“什么人,敢伤我定王府的人。”

    “本宫,”一道大红的身影从暗夜之中穿云破月,飘然而来,红裙似火焰,头上红色的轻纱,在夜幕之下飞舞,整个人就像一朵红艳的彼岸血花,从人群之外飘然而来,先前惊慌失措只顾着逃命的大臣,个个安静了下来,抬首望着那穿透夜幕,如暗夜精灵般出现的女子,有人惊呼出声。

    “护国公主。”

    “是啊,真是护国公主。”

    最后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激动的拉着身边的人,庆幸着:“护国公主出现了。”

    “好了,这下燕郡王不杀人了。”

    燕祁双瞳中的煞气戾气尽数退去,漆黑的瞳眸慢慢的拢上了欢喜,喜悦的光辉拢着他整个人,他高兴的笑了起来,染儿,染儿回来了,他长眉舒展,周身波光潋滟的光芒,笑意清浅的望着那从暗夜之中飘然而来的身影,他张开双臂,飞身跃起伸手接住了那飘然而来的身影,狠狠的搂在怀中,他清悦的声音中有着激动。

    “染儿,你赶了回来,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云染窝在他的怀里,清晰的感受到他的不安,害怕,想到前一刻他差点疯魔的事情,不由得心有余悸,同时在心里把姬星河这个混蛋给骂了一千遍,都是这家伙非拦住她,说给她准备了嫁衣,稍后送到什么的,最后两个人为了等那迟来的嫁衣而耽搁了,本来她是不想理会那家伙的,偏偏那家伙乘她不注意的时候点了她的穴,才害得她等到现在才赶过来,不过那家伙也没有讨得了好。

    云染想着,伸出手搂着燕祁的腰,两个人徐徐的从半空落了下来。

    一对壁人展现在众人的眼前,郎情妾意,恩爱温情。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围了上来,有人开始拍手鼓掌,不少人欢呼起来。

    最高兴的莫过于燕王爷燕康,还有燕祁的手下,看到护国公主云染赶了回来,个个开心不已,同样的也有人看到云染赶了回来,像看到鬼似的惊骇,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人群之外的定王楚逸霖就像看到鬼一样,心里的不安扩大,云染,她竟然没有死,她竟然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定王楚逸霖下意识的往后退,一直往后退,他感受到自己快要倒霉了,不,不要这样。

    他要加快速度,计划提前,只要他成为大宣的皇帝,就不怕这对男女。

    定王楚逸霖迅速的退出了燕王府,连那些被云染杀了的侍卫也不管了。

    燕王爷立刻招呼了下人把这些围杀燕祁的家伙抬了下去,清理了现场,又吩咐燕祁和云染开始举行大婚的仪式。

    所有的宾客皆移驾到燕王府的正堂观礼。

    人群之中的秦国公府的世子妃赵清妍和萧玉婷等人看到了云染竟然出现了,她竟然在最后的一刻出现了,这两个女人脸色扭曲,狰狞得可怕,尤其是萧玉婷,一想到这个女人先前还打了她的耳光,她便怒火中烧,尤其是有这个女人在,她就没办法嫁给表哥,因为这个女人不准表哥娶别的女人,这个善妒不要脸的女人,萧玉婷在心中怒骂。

    正堂上,礼部的官员准备大婚仪式。

    不过礼仪官还没有宣读新婚致词,便有人喊了一声停。

    一个鼻青脸肿,外加嘴唇出血的青衫男子走了出来,一直走到燕祁和云染的面前,正堂里所有人都望着这人,不知道这人要搞什么名堂。

    永王姬星河望向燕祁,歪牙咧嘴的警告着燕祁。

    “你就是燕郡王,记着,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对待染儿,若是让她不高兴不开心了,本王一定会杀一个回马枪,把她抢走的。”

    姬星河话一落,正堂上唏吁声一片,还有人公然的跑来要抢人。

    燕祁的瞳眸瞬间寒气四溢,周身的杀气溢出来,云染伸手按着他的手,轻声低语。

    “这是东炎的永王殿下,是他救了我。”

    一听是救了染儿的人,燕郡王身上的戾气退去了,对于这个救染儿的人,他是心存感激的,不过想从他手中抢人,他是没机会的。

    燕郡王温润而笑:“以后欢迎永王殿下来做客,不过想从本郡王手中抢人,永王殿下想多了。”

    “哼,但愿你不要让本王找到机会。”

    永王姬星河,抬眸望向燕祁身侧的云染,心中苦涩,不过想到脸上的伤痕,不由得嘟嚷,这女人心太狠了,他祝福云染:“祝你幸福,希望你以后没事使劲的蹂躏燕郡王。”

    他说完转身大踏步的走去,心底不是不痛,不过他还有他的使命要完成。

    姬星河一走,燕王爷立刻站了起来,吩咐大婚的仪式继续。

    礼仪官咳了两嗓子,开始宣读新婚的致词,对于新人的祝福之言,接下来又请了燕王爷送上了对两个人大婚的祝福,最后才开始正式拜堂。

    一对新人一直手牵着手,满脸笑意盈盈,两个人的瞳眸之中洋溢着幸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完成了这些仪式后,燕郡王手臂一伸抱了云染的身子,一路离开正堂,身后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燕王爷燕康立刻招呼着客人赶紧的入宴,所有人都快饿死了,个个赶着往外走去。

    燕王府终于真正的热闹了起来,欢声笑语不断,一扫之前的惊慌失措,对于护国公主云染杀掉定王手下侍卫的事情,个个只当不知道,定王这个苦主都不追究,他们追究什么。

    墨沁院,灯光迷蒙,整个园子都挂着红色的彩绸,廊下,树下,各处挂满了红色的鲜艳夺目的灯笼,一盏盏的灯笼上都写着字,每一处的灯笼连接在一起,便是一句句温暖人心的话。

    “染儿,欢迎你回来。”

    “染儿,从今往后这里是你的家。”

    “染儿,你是我永生的妻。”

    云染伸出手搂着燕祁的脖子,心里暖暖的,她抬头望着头顶上方的男人,红艳的新郎服使得他的面容越发的精致华美,像精莹的美玉一般,看得云染眼睛都错不开,忍不住轻叹:“燕祁,今天你真俊啊,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呵呵。”

    云染笑了起来,分外的开心,不过一想到他先前差点疯狂的事情,不由得心疼,伸出手摸他的脸,虽然俊美,却不可否认一件事,他瘦了,瘦了很多,这看得她心疼。

    “燕祁,你瘦了。”

    “染儿也瘦了,不过你回来了,真好。”

    燕祁用力的抱着她,一路踏着迷人的光辉回墨沁院,身后跟着的一众下人全都笑了起来。

    整个墨沁院里都洋溢着喜气,燕祁抱着云染一路穿过玉石甬道,跨上石阶,往婚房走去。

    房间里,荔枝枇杷和柚子等人得到了消息,飞快的奔了出来,一眼看到燕祁怀里抱着的云染,不由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三个人一边哭一边呜呜的说道。

    “公主,你回来了,你吓死奴婢了。”

    “公主,奴婢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燕祁听了丫头的话,有些不悦,眉蹙起来想发火,云染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开她,她走到荔枝和枇杷柚子的面前,伸手拍拍她们的肩,笑着说道:“别哭了,哭花了可就丑了。”

    三个丫头终于真实的感受到主子回来了,三个人抢着伸出手去抱云染。

    燕祁看得刺眼,这是他的新娘子,她们凭什么和他抢啊。

    燕郡王走过去,霸道的一伸手从三个丫头的手里捞了云染的身子,一路抱着往新房走去,后面的三个人想跟上来,直接的被燕大郡王的话给阻住了。

    “所有人不准进来,都给本郡王在外面候着。”

    众人齐齐的停住脚步,看着那高大华丽的身影抱着娇小的身子一路往新房走去,一低首一凝眸间,说不出的光华流转。

    看到燕郡王如此的温柔,三个小丫头总算原谅了燕大郡王的霸道,只要他以后真心的疼着公主,她们就不计较了。

    想到这两个久别重逢的人,经历了多少风波,终于成亲了,婚房外面的人自觉的组建了一个队伍,不让任何人靠近婚房。

    这一夜是属下于主子们的,不准任何人来捣乱。

    新房里,燕祁抱着云染端坐在床边,房内没人,他伸手紧紧的抱着她,浓浓的思念之情溢出来,心中抑止不住的害怕。

    直到此刻他才敢承认,自己是多么的害怕,害怕染儿赶不回来参加大婚,若是她不回来,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不往坏处想,先前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染儿没有回来,她出事了,她出事了。

    “染儿,我好害怕,害怕你赶不回来,害怕你出事了。”

    云染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害怕,伸出手轻拍他的背,温柔的说道:“你忘了吗,忘了我说的话了,我不会有事的,因为我知道你一直在这里等我,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下去的。”

    云染心中温暖如三月的阳春,浓浓的情意溢于心底,她喜欢他,爱他,知道自己若是出事,他一定会伤心痛苦,她不忍心他伤心痛苦,所以无论如何都会保全住自己的。

    婚房里,两个人紧紧的相拥,一刻也没有分开。

    红烛轻燃,时间慢慢的过去了,燕郡王那颗不安宁的心终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他放开云染,走到桌前,端来了两个人的合卺酒,笑意清浅的说道:“染儿,喝了这杯酒,从此后,你是我,我是你,我们是一体的,永远不分开。”

    “好,”云染轻笑,伸手接了过来,两个人笑意温柔的喝了合卺酒。

    门外,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响起来:“郡王,王爷让你去前面向客人敬酒。”

    房里的燕祁直接的冷声:“让王爷招待着吧。”

    “是,郡王,”门外一个小丫鬟徐徐的退了下去,荔枝和枇杷还有柚子不满的瞪了那走过去的丫鬟一眼,她们明明和那丫鬟说了,燕郡王和自家的主子要单独相处,这丫鬟竟然说是王爷叫的,分明是别有用心的。

    房里,两个人不再理会别人,燕郡王走到床前,伸手取下了云染头上的红纱,动作温柔细心,他伸手拉了云染,歪靠在床上,虽然今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但是燕祁并不着急洞房,现在他只想好好的抱着染儿,感受着她在身边的喜悦。

    婚房里,两个人温柔的说着话,互诉别后的衷情。

    夜越来越深,燕王府的前院,热闹的客人已陆续的散了,还有一些嗜酒的客人和燕王爷燕康把酒言欢。

    燕王爷燕康一直驻守在边关,很难得的回来,朝堂上的一些老臣便拉着他喝酒,不醉不休。

    墨沁院里,一片安静,只除了婚房传出来的温言软语,先开始是两个人一言一句,后来便是燕郡王说得多,护国公主偶尔的应一句,再到后来便是燕郡王一个人说的话了,再没有听到护国公主的说话声。

    其实此时的云染已经窝在燕祁的怀里睡着了,她从东炎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早就累坏了,先开始还能支撑着,到最后实在是吃受不住了,便窝在燕祁的怀中睡着了,燕祁拥着她,低首看她睡得熟,唇角是温柔的笑,依旧一个人温声软语的说着,染儿回来了,他太高兴,实在睡不着,哪怕一个人说说,也是高兴的。

    这一夜,燕郡王没有睡,一直盯着云染,拥她到天亮。

    天近亮的时候,云染动了一下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便看到燕郡王睁着一双幽深的凤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云染迷糊的望着燕郡王,嘟嘴轻语:“燕祁,你没有睡吗?”

    “我睡不着,只要看着你睡就好。”

    他说着俯身吻上她的唇,温柔呵护,身子慢慢的热了起来,他热切的加深了这个吻,喘息声慢慢的浓重起来,他的吻从她的唇上慢慢的转移,贴到她的耳边低语:“我们还没有过洞房花烛夜呢。”

    云染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身子热了,整个人清醒了,睁着一双美眸望着头顶上方的男人,慢慢的主动亲吻上他的唇,房间热氤起来,外面早起的下人已经做起事来,可是这丝毫不影响房内两人的热情,火热的缠绵一路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