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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白袍,玉树临风的燕郡王陪着穿着五彩长裙的萧玉婷朝着女宾席这边走了过来,不过燕祁并没有进来,而只是把萧玉婷送到了女宾席的门前停住了。
他绵长幽深的眸光,似有意似无意的越过了女宾这边,看到人群之后的云染,一脸的笑意明媚,看到他望过来的时候,还朝着他挤眉弄眼,那神情分明是在向他道喜,燕祁,恭喜恭喜啊,恭喜你喜得美娇娘,原来你喜欢的是这样的女人。
燕祁瞬间心情郁结,同时的心中暗骂楚文轩的馊主意,不是说只要对别的女人温言软语,云染就会心生醋意,吃酸拈醋吗,然后意识到她喜欢他的心意吗?
可是他可没有在那丫头的身上看到半点吃酸拈醋的现象,反而是一脸欢喜,满脸阳光的向他道喜,现在吃酸拈醋的那个人倒变成了他,只觉得满心酸楚,十分的不是滋味儿。
燕祁燕郡王一瞬间周身拢上了冷意,瞳眸流泻出来的光华也是冷若冰霜的。
身侧的萧玉婷还沉浸在他先前的温声软语之中,心头欣喜不已,整个人拢在幸福之中,满眼满心都是醉人的甜蜜,表哥一向对她不假辞色,从来不给她一个笑脸一句温声软语,没想到这次她从嘉陵过来,他竟然对她温声软语,眉眼欢笑,难道说表哥现在喜欢上她了,萧玉婷越想越开心,忍不住抬首想向燕祁撒个娇,可是她一抬头,却只看到那前一刻俊雅的男人,此刻绝然的转身离去,只留给她一个完美如玉雕的背影。
萧玉婷微愣,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依旧沉浸在甜蜜之中。
女宾席这边,燕祁的母妃燕王妃已经飞快的站起身迎了出来,一把拉着萧玉婷的手,高兴的说道:“婷儿,你怎么从嘉陵过来了。”
萧玉婷对着燕王妃撒娇:“姑母,人家想你了。”
“好,算你有良心,”燕王妃笑道,她十分喜欢这个侄女儿,当她是亲身的女儿一般教养的,小时候萧玉婷是在燕王妃身边长大的,后来她到了议亲的年纪,便送被萧家接走了。
萧玉婷满脸娇羞的拉着燕王妃的手,小声的嘀咕:“姑母,你知道吗?大表哥刚才对我好温柔啊,他好像喜欢我了,我若是嫁给大表哥,以后就可以侍奉在姑母的身边了。”
燕王妃微愣,有些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燕祁那家伙一向对这个表妹不假辞色,从来没给过她笑脸,她一直以来想的是要不要把这个侄女配给自已的小儿子燕臻,可从来没想过大儿子会有娶玉婷的意思。
“你确定吗?”
燕王妃询问,萧玉婷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道声音飞快的响起来:“燕王妃,这位小姐是谁啊?”
燕王妃抬头望去,看到明慧郡主热切的询问。
燕王妃平素不喜欢这明慧郡主,生怕她最后会嫁到燕王府,不过最近这明慧郡主被皇上指给定王为定五妃,燕王妃才放了一颗心,此时听明慧郡主问,笑着把萧玉婷介绍给大家。
“这是我的侄女玉婷。”
“原来是萧小姐啊,越大越漂亮了。”
在场不少的夫人说起来,萧玉婷她们是见过的,从前就是个可爱粉嫩的小丫头,现在大了越发的漂亮了。
明慧郡主也认出了萧玉婷,萧玉婷在梁城不是什么新鲜的人物,从前她经常出现,后来大了听说家里要给她议亲,便把她接回了什么嘉陵,没想到现在一见,这丫头竟比从前更漂亮了,明慧郡主既吃味,又高兴,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很好的击败了云染。
她的所有计划都粉碎了,虽然先前云染说得若无其事,但是明慧郡主觉得这女人一定在装。
明慧郡主转身望向云染,见云染正满脸兴味的打量着萧玉婷,实在看不出她有丝毫伤心的样子,明慧郡主不由得郁结得想抓狂,为什么,为什么云染一点心痛伤心绝望都没有,反而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她做不到,她每次看到玉树临风俊雅温润的燕祁,都觉得自已的心要碎了,所以这一阵子她都不出来,她不出来不是因为丢脸,而是不想见到燕祁。
今日护国将军府的喜宴,本来她也不想出来,但是母亲一再的让她出来散散心,她才出来的。
云染只打量了一会儿萧玉婷就没有再多看,因为有一名宫女走了过来,恭敬的给云染见礼。
“见过长平郡主。”
云染点了一下头示意宫女起来,那宫女起身后温婉的禀道:“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婉音,皇后娘娘请长平郡主一见。”
云染认得这婉音确是皇后身边的婢女,所以点了一下头,望向身侧的夏雪颖:“我去一下,回头就过来。”
“好,你去吧,小心点,”夏雪颖小心的叮咛,眼里有些担心,云染朝她点了一下头,拍拍她的肩,让她别担心,起身领着两个婢女跟着婉音的身后往将军府的后院走去。
今日将军府的婚宴之所以选在中庭的院落中,乃是因为皇后今日驾临将军府,皇后在后院休息,所以后院所有的地方都禁止别人入内。
云染跟着婉音的身后,一路打量着护国将军府。
护国将军府以恢宏大气为主,院落各处最多的就是玉石青竹,花草相对的要少得多,倒是那梧桐芭蕉之类的绿色植物有不少。
云染等人走进了一处院落,进门看到一块巨石屏风,上面雕刻着龙飞凤舞的书法,竟然是以指法铭刻上去的,苍劲有力,字体浑然成一体。
婉音见云染打量,不由得温声解释:“这是我们娘娘从前住的院子,这块玉石乃是将军从边塞带回来的,这书法也是将军所书写的,特别送给娘娘的。”
云染不禁叹息,看来这位唐家的二小姐深得护国将军唐大人的喜爱,不但从千里之外的边境给女儿带回来这块巨石,还亲手书写了这样的一段书法,可谓独出心裁。
婉音又说道:“将军大人很喜欢我们娘娘,比喜欢儿子还喜欢,所以这座院落里很多的布置都是按照我们娘娘的喜好来布置的,我们娘娘不像一般女子喜欢花花草草的,她喜欢雅静,喜欢梅兰松竹,所以院子里更多的都是这些东西。”
云染跟着婉音身后绕过巨石屏风,便看到这院落充满了清新高雅的气息,一道鹅卵石铺成的路径,七拐八弯的往里绕,路径两边有青竹芭蕉,松柏玉兰,一眼望去,只觉得满目清新温雅,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走进这里,心灵都安静了下来,半点焦燥的心都没有。
这样的地方,难怪蕴育出皇后娘娘那样与众不同,别具一格的女子,可是越了解这位皇后娘娘,云染越替她可惜。
这样的好女子,值得一个最好的男人真心相待,可是她却进了宫,那个地方只会污辱了她。
云染心里替皇后惋惜着,忽地听到前方响起了欢呼声:“长平,你过来了。”
楚依依小朋友飞快的迎了出来,一看到云染便眉开眼笑的扑了过来,伸手拽着云染:“长平,你最近怎么都不进宫看我啊。”
云染忍不住笑起来:“我最近有点忙,该打,下次一定记着进宫去看你。”
“好的啊,你别忘了,我们快进去,母后在等你呢。”
昭阳公主拉着云染的手一路往里,一行人上玉阶,过廊道,穿花堂,很快到了里面的正厅里,皇后正歪靠在正厅的软榻上,看到云染进来懒洋洋的动都没有动一下,云染要行礼的时候,她直接的摆手阻止她。
“长平,过来坐下吧,不用行礼了,这个地方是最让我自由的地方,别使那些礼节,让我想起自已的身份。”
皇后唐茵随意而温和,一点也不在意自已的身份,招呼着云染坐下后,让婉音上了茶,吩咐宫女们去门外守着,最后正厅里只有她们三个人。
“长平,你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皇后关心的问道,云染笑着点头,向皇后道了一声谢,然后她想起一件事,拜托给皇后。
“娘娘,云染有一件事想拜托皇后娘娘。”
“你说,”皇后望着云染,云染发现她的眸光温和而怜爱,不由得心里有些奇怪,皇后为何对她如此亲切,而且特别的友好,这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她帮助她得到了昭阳的认可,好像还有另外一层东西,可究竟是什么,她又说不清楚。
事实上这位皇后娘娘只比云染大一岁,若不是当初她的胞姐让她嫁给当今的皇上,她早就嫁人了。
云染明朗的开口:“宫中的蓝良娣和我是朋友,她和梅家的人一直不和,能不能请皇后娘娘照拂一二,把她调到别的殿阁去。”
皇后挑眉笑道:“没想到蓝良娣竟然是长平的朋友,本宫倒是不知道,既然长平提到了,我进宫后会给她另换一处住处的。”
“会不会给皇后惹来麻烦。”
云染看着随意歪靠在软榻上的女子,只觉得她美好得令人不想伤害,不忍让她受一点的伤害,因为她本身是那样的清雅无害。
“没事的,长平别想太多了,我身为皇后,这点事还是能做的,你放心,以后本宫会替你照拂那蓝良娣的。”
“如此谢过皇后娘娘了,”云染起身向皇后道谢,皇后摆手示意她坐下来:“以后没人的时候,用不着那么客气生疏,。”
皇后叹口气说道:“你知道吗?我最烦这些繁琐礼节了,最喜欢的是自由,但是最后偏偏进了宫,当了这宫中的皇后。”
云染知道唐茵是因为家族的原因才进的宫,若不是家族的原因,恐怕打死她她也不会进宫的。
正厅里,昭阳眼睛骨溜溜的转着,听着她们两个人的话,忽然插口道:“长平,你没事的时候进宫来和母后玩儿,母后一个人很可怜的,没人玩。”
皇后忍不住失笑,伸手摸摸昭阳的脑袋:“你个鬼丫头,明明是你自已想找长平玩,偏赖到母后的身上。”
昭阳吐了吐舌头,飞快的起身冲到云染的身边坐下:“长平,今天是我舅舅结婚,他娶的可是姑姑喔,你知道吗,我看到姑姑上妆的样子了,她好漂亮,她今天做新娘子很开心,看到她开心,昭阳也开心,以后等长平当新娘子的时候,昭阳也会开心的,长平,你想好嫁给谁了吗?”
云染一脸的黑线条,这人小鬼大的丫头。
昭阳不等云染开口又说道:“你们每个人当新娘子都很开心,我也想当新娘子,可是我嫁给谁呢?”
昭阳一脸的苦恼,这下云染和皇后直接的满脸汗了,这小丫头才多大啊,竟然操心起自已的婚事了,担心将来要嫁给谁了。
云染伸手捏了捏昭阳公主的小脸蛋,一点也不担心皇后或者昭阳会恼,笑眯眯的说道:“昭阳,等你长大了就会遇到喜欢的人了,到时候昭阳就可以嫁了。”
“可是那要好久啊,”昭阳纯真的脸庞上满是期待,皇后和云染望着她口气,小丫头,我们想小都没办法小,小孩子是最快乐的。
昭阳说完不等云染和皇后说话,又自顾嘀咕起来:“不过我可以先找,然后命令他长大了娶我。”
云染有些哭笑不得,皇后则是直接的伸手抚额:“昭阳,长平都没急,你急什么?”
昭阳一听笑了起来,拽着云染的手臂:“嗯,我不急,我先等长平嫁人了,我再嫁,不过长平你想嫁给谁呢?你不嫁我父王,舅舅又娶姑姑了,长平你可怎么办?”
昭阳忧愁了,满脸苦巴巴的,一副云染嫁不出去的样子。
云染伸手点着她的小脑袋瓜子:“你啊,操太多心了,我可不急着嫁。”
“为什么啊,你嫁了我才好嫁啊,快点嫁吧。”
“那你说我嫁给谁啊?都没人愿意娶我,”云染一脸苦恼的说道,昭阳立刻伸手抚上云染的脸,安慰她:“长平,你别担心,你会嫁出去的,我帮你想想你可以嫁给谁。”
昭阳说完真的开始帮云染想了起来,皇后和云染好笑,望着她灵动可爱的样子,心情十分的愉悦。
很快昭阳眼睛睁大了,飞快的望着云染:“长平,我想到了,我有一个喜欢的人,本来我还想长大了嫁给他的,既然长平没人嫁,我就把他让给你吧。”
云染惊讶了,睁大眼睛盯着昭阳,这么小就有喜欢的对象了,看来那人魅力不小啊,不知道是谁入了昭阳的眼睛。
昭阳已经欢快的开口:“长平,你可以嫁给燕祁啊,他长得很美喔,而且说话很好听,我最喜欢听他说话了。”
昭阳一脸痴迷燕祁的样子,说到他的时候,眸光还闪烁着迷迷蒙蒙的雾气,一脸的向往。
云染这下真的无语了,心里暗骂燕祁燕大妖孽,这是祸害了老的,祸害少的,祸害了少的吧,又来祸害这年幼无知的,没想到连昭阳都被他迷住了,不是妖孽又是什么。
本来一直没说话的皇后也开口了:“燕祁吗,倒确实不错。”
昭阳一听皇后认同她的话,立刻眉飞色舞起来:“母后,儿臣说得没错吧,长平嫁给燕祁是不是很好。”
皇后微仰头想了一下,认真的望着云染:“嗯,这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云染哭笑不得的望着这一大一小两母女,好心的提醒她们两个。
“你们难道忘记了,燕祁退了我的婚,他可不喜欢我。”
“燕祁退了你的婚,他不想娶你,为什么啊,长平这么好,这么漂亮,又这么喜欢昭阳,他怎么可以退长平的婚呢。”
昭阳有些恼了,鼓起嘴巴,十分的不满意燕祁,心里想着,以后还要不要喜欢燕祁,太可恶了。
皇后纤眉轻蹙,同样的有些不解:“燕祁眼光真是与人不一样,这满京城多少人想娶你,他倒好,直接的退了你的婚。”
“好了,别说他了,他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他,先前我还看到了他喜欢的女人呢,一个很不错的女子。”
云染淡淡的说道,倒也不至于有什么别的想法。
皇后听了没说什么,昭阳听了,可就不高兴了,睁着眼睛呼的一声站起来:“我去找他,为什么娶别人不娶长平,太让人生气了。”
云染赶紧的拉着她哀求:“我的小祖宗,你别去问他了,人家不想娶,咱能逼着人家娶吗?再说我也不喜欢他啊,我嫁人总要嫁一个我喜欢的人吧。”
昭阳望着云染,看她脸色认真,没有说谎的样子,总算又坐了下来,拉着云染的手,恨恨的说道:“长平,以后我再不理他了,哼。”
云染一头汗,这小丫头倒底是公主,该有的脾气可不会少,前一刻还喜欢人家呢,这一刻却恼火了,不过这丫头对她倒是挺亲近的,人和人的缘份真奇怪。
云染生怕这小丫头再招出什么事了,赶紧的和皇后说话。
“娘娘在宫中生活得还好吗?”
云染关心的询问皇后娘娘,皇后一怔愣住了,自从她进宫没人问过她好不好,个个都认为她一定会好的,因为她是皇后,是母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事实上她一点都不好,大婚的那一日,皇帝被人刺杀,虽然后来没事,但是皇上对她有一股怨气,认定她是不祥之人,后来她替皇帝选了女人进宫,皇帝更是三五不时的宠幸别的女人,真正在她宫中过夜的日子屈指可数,不过她并不在意,因为她对这个男人没有爱,她进宫是为了自己的家族。
皇后抬眸望向云染,淡淡的笑道:“宫门深似海,长平,你记着,千万不要进宫,宫中的女人都是苦命的女人。”
云染心知肚明,皇后这话包罗了很多层意思,但是最后化为一句话,宫中的日子不好过。
云染正想说话安慰皇后,皇后抬起手轻摆了摆:“别安慰我,我很好,我进宫前就知道自己身上的使命是什么,我不怨天忧人,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何况我答应了姐姐要照顾昭阳的。”
皇后抬眸望向昭阳,这是她在宫中唯一的安慰了。
昭阳虽然有些听不懂母后和长平的话,但是却知道母后是心疼她的。
她飞快的站起来,走到皇后的面前,伸手搂着皇后的脖子:“母后,你有昭阳呢,昭阳会陪着你的,昭阳长大也不嫁人了,昭阳会陪你一辈子的。”
皇后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搂着昭阳入怀。
云染唇角噙着笑望着她们两个。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来,婉音的声音响起来:“见过夫人。”
皇后和云染望过去,看到护国将军夫人走了进来,一进来便笑望向云染:“长平郡主,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郡主该去宴席了。”
云染看护国夫人的神情,分明是有话要对自个女儿说的,所以应声起来,和皇后道了一声安,走了出去。
皇后吩咐门外的婉音送云染前往宴席的院落,婉音应声在前面带路,一行人还没走出院子,便听到身后护国将军夫人声音传出来:“娘娘,你说那浑小子会不会今儿个犯浑啊,母亲我真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这一阵子他的情绪一直不对劲。”
护国将军夫人的话刚落,皇后森冷的声音响起来:“他敢。”
身为护国将军的公子,有什么资格如此胡闹,安乐嫁给他,他是赚了,有什么资格嫌三嫌四的。
他能娶安乐是祖上积德的事情了,若是他犯傻,皇后不介意家法处置这么一个兄长,她身为妹妹的都能为家族牺牲,为什么做为兄长的却要死不活的。
门外,走了很远的云染,瞳眸有些暗沉,心底有些沉重,满脸的若有所思,唐子骞还没有从打击中走出来吗?这样的话,他娶了安乐会对安乐好吗?会珍惜安乐吗?
云染正想得入神,没注意到前面拐弯的花架边走出来一个人,一个温润慵懒的人,眸光微醺,拢着日头的轻辉,融在光芒之中,让人一瞬间的失魂,随之在他的注意下失魂落魄的找不回心神。
婉音不敢看这位郡王,飞快的垂首唤道:“见过燕郡王。”
燕祁眉挑了挑,悠然的挥了挥手:“你自去吧,本郡王带长平郡主去女宾席那边。”
婉音望了一眼身后的长平郡主,又看了看燕郡王,发现这两人真相配,婉音微笑转身离开,等到她一走,云染身后的枇杷和柚子两个人早闪身溜掉了,她们可不想再被燕郡王点了昏睡穴。
幽静的花架亭廊中,云染抬眸笑望向歪靠在花架边的燕祁。
“恭喜你,燕郡王,没想到你喜欢的女子是萌宠可爱型的。”
燕祁眸光深邃,光芒之中那眼神分明有一丝儿忧怨,有一丝儿的不高兴,有一丝儿的郁结,定定的望着云染,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丁点儿的难过,一丁点儿的愤怒,一丁点儿的酸味,不过没有,什么都没有,她眉眼欢笑,瞳眸满是光辉,脸上是真心真意替他高兴的神色,可是她高兴,他不高兴,他之所以对萧玉婷温声软语那么一幕,只不过是为了引起某人的注意力,引起某人心中的酸味,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燕祁只觉得这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可恨呢,实在是太可恨了。
他的眼神越来越忧怨,看得云染满脸的不解,关心的询问:“燕祁,你这是怎么了?是被人拒绝了,还是人家不喜欢你。”
“不喜欢我,”一看就是不喜欢他的样子,要不然怎么没有一点心酸难过恼火呢。
云染挑高了眉:“这女人眼光太高了,连你都瞧不上,她想嫁给谁啊。”
“是啊,我也想知道她究竟想嫁给谁?”
燕祁瞳眸波光诡谲,唇角微微的抿着,慢慢的走到了云染的身边,云染伸手拍了拍燕祁的手背:“加油,我支持你,我就是你坚强的后盾,相信我,女人都是容易动情的动物,只要你付出了,最后她一定能感受到的,我想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是这样吗?”燕祁的眼里耀出了乌光,先前的失落,郁结,忧怨,统统消失不见了,脸上拢上了日头暖人的光晕,笑意潋滟的望着云染,没错,她一定会喜欢上他的,意识到他所做的,所求的只不过是一个她。
燕祁和云染两个人并列往宴席的地方走去,身后的枇杷和柚子两个人紧随着主子的身后,不敢过于靠近,主要是怕了这位郡王爷了。
燕祁把云染一直送到女宾席的侧门口,为防别人看到,便和云染招呼一声离开了。
在没有确定两个人的心意,他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的,因为这会为云染带来麻烦,至于两个人确定了心意后,他会让所有人知道的。
燕祁离开的时候,忽地凑到云染的身前,温声软语:“那女人不是我喜欢的人,她是我表妹。”
他一言落,抽身而去,只留给云染一个优雅似松竹的背影,身后的云染目瞪口呆的,鼻腔一股清幽的清香,望着那离去的人,有些无语,这家伙先前在耍她啊,竟然表现得那么的忧怨,那么的郁结,好像没人要的小可怜,其实根本是在戏耍她。
“燕祁,你敢耍我,姐姐以后再信你,姐就是这个。”
云染朝天比一下,朝地比一下,前面燕祁笑了起来,眉眼温融,低首看手中的小册子,小册子的第一张纸上写着,追妻三十六计,第一计,引人注目,这一计正是他先前使的那一招,不过很显然的这一招失效,没用,燕祁飞快的把第一张纸给撕掉了,露出了第二张纸,上面写着追妻第二计,混个脸熟,没事多在喜欢的女人身边出现,不经意的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一个地方,假装偶遇,假装缘份,女人最相信的就是缘份二字。
燕祁眸光深邃,这灵验吗,楚文轩这小子不会耍他吧。
这追妻三十六计,据说是楚文轩这小子看了二十本的野吏,二十本的外传,二十本巾帼女英雄的事迹,最后又忙碌了三天三夜,方整理出的这么一本追妻三十六计,听这小子说,一般女人只要十计就搞定了,若是难缠一点的二十计肯定可以搞定,若是再难缠的二十六计就差不多了,如果是无敌难缠的,三十六计肯定搞定。
宴席正式开始了,云染和夏雪颖宋晴儿等人坐了一席,席上还有别的闺阁千金,这些小姐对于云染分外的客气,而且个个明显的有巴结云染的现像。
云染很奇怪,一侧的夏雪颖小声的贴着她的耳朵说道。
“她们是看上了云王妃的宝座了,所以个个在巴结你。”
云染满脸的无语,这是不是太夸张了,这在座的一个个可都是如花似玉的姑娘,不少人比她还小呢,最小的大概只有十三四岁,没想到这么小竟然打着云王妃的位置,她父王好歹是个半大老头子吧,虽然这老头子挺有魅力的,可谁也改变不了他入了半截土的事情,可是这些丫头才多大啊。
宴席上,明慧郡主凤珺瑶一直冷眼看着云染,对于无染的无动于衷,不气不闹,她十分的憎恨,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的,本来她还以为她装的,可是观察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可以肯定,云染是真的不伤心。
难道说这女人真不喜欢燕祁,可是她不喜欢燕祁,为什么要耍计害她啊。
明慧郡主脑子都快想糊涂了,也想不出所以来,一顿宴席,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中午的宴席并没有出什么事,热闹异常,宾主尽欢,人人酒足饭饱。
饭后要休息的人,护国将军夫人派人安排了住的地方,不住宿的人则被护国将军府的管家安排到客院里听戏,客院中搭建了戏台子,台上戏子唱得正欢,台下各人说得热闹,云染和夏雪颖宋晴儿三个人凑到一起说话,十分的热闹。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枇杷走了过来,凑到云染的耳边小声的嘀咕:“郡主,柚子不见了。”
云染脸色一凝,不由得挑高了眉,这青天白日的好好的怎么不见了。
“你不是一直和她在一起吗,怎么不见了。”
“先前人多,本来走在一起的,奴婢一个不没注意她就不见了。”
云染心里的不安袭上心头,柚子一向聪慧,不会无冤无故的不见的,可是现在她又不能声张出来,云染想着吩咐枇杷:“你立刻去找找。”
她说完,枇杷应声离开,云染又以密音命令龙一,立刻去找柚子的下落。
夏雪颖和宋晴儿眼见着云染脸色不太好看,不由得关心的凑过来:“云染,发生什么事了?”
云染摇头,飞快的抬头扫视了院子里一圈,看到不远处的明慧郡主正和别人在说话,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反常的情况,但是她就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好来。
可是现在是人家婚宴,没有发生什么事,若是她大惊小怪的只会惹来别人的非议。
云染极力的忍住。
护国将军府,西北角有一座破败的院落,此时院落一角,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阴暗而潮湿,有哭声响起来,拼命的挣扎着,有扇耳光的声音呼起来,有撕裂的衣服飞出来,有粗重的喘息声,兴奋的淫笑声,忽地有人吃疼的叫起来,抬手狠狠的对着那不停的挣扎抓他脸的丫头一耳光扇了下去,一耳光下去扇昏了人,随之便看到那光影里有两个人影忙碌了起来。
斑驳的墙壁上交错的身影起起伏伏的,痛苦的声音又响起来,与那粗重的喘息声交错在一起…。
客院里,云染忽地站起身,本能的往外走去,身后的夏雪颖和宋晴儿看出了云染的不对劲,飞快的起身,跟着云染往外走去。
不过一行人没有走出去,便被人拦住了去路,明慧郡主眉眼擒着似笑非笑,瞳眸是阴冷如蛇瞳的光芒。
“长平郡主,怎么好好的听个戏,脸都变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云染望着明慧郡主,她的脸冰冷而幽寒,瞳眸折射出嗜血的煞气,一字一顿的说道:“凤珺瑶,你最好祈祷你什么事都没有做,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明慧郡主一瞬间被她周身的嗜血给惊到了,不过很快醒过来神来,咬牙尖叫:“云染,你以为我怕你吗?你给我记着,我和你不死不休。”
明慧郡主说完抬起手朝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切的动作,以表示自己和云染之间的仇恨,除非死,否则永远不算完。
云染正想说话,身后一道声音响起来:“明慧,你又做什么?”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竟是大长公主冯翊公主,冯翊公主走过来看了云染一眼,有些无奈,云染所做的事情,大长公主已经知道了,不过她并没有怪云染,因为若没有云染这样的行为,定王楚逸霖不会娶自个的女儿,大长公主认为自己女儿嫁给定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定王好歹是王室的亲王,嫁给他,女儿以后衣食无忧,不是挺好的吗?
可惜女儿偏要找云染算帐。
冯翊大长公主望向自个的女儿,警告:“明慧,若是你再生事,我就把你关在家里,省得出来生事。”
“母亲,我?”明慧郡主叫起来,委屈的望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正想教训她,不想客院门外,有声音响起来:“不好了,出事了,后面出事了。”
云染脸色一变,飞快的往外冲去,身后的夏雪颖和宋晴儿赶紧的跟着她,几个人刚出了客院的门,便看到枇杷焦急的奔了过来,朝着云染摇了摇头,表示她没有找到柚子的下落,云染的脸色更不好了,脸色难看至极。
一行人出了院子,便看到不少人往护国将军府的西北角方向奔去,云染细想了一下,护国将军府的西北角上有个废弃的院子,平时没人住,听说唐家曾有个姨娘死在那里了,后来没人敢住进去,说那里闹鬼,后来就荒废了。
现在所有人都往那废弃的院子跑去。
云染也跟在别人的身后往那里奔去,她的心里吊着一颗心,腿脚有些软,不安越来越大,心里大声的呐喊着,千万,千万不要是柚子,不要是她,是她的错,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她一直以为那背后的人要对付要收拾也是冲着她来的,她不怕她们,可是她忘了那背后的人会对她身边的人下手,她们算计不了她,便算计到她身边的人身上。
这是她的错,她没有想到这一点,柚子,千万不要是你,你千万要好好的。
她想到了柚子脸上曾经有过的笑容,她脸上的笑容是纯真而灿烂的,她对她是忠心耿耿的。
众人奔到了废弃的院子一角,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倦缩的身子,雪白粉嫩的肌肤露在外面,青色的斑痕遍布在身上,生生的刺花了别的眼,那倦缩成一团的身子,抖抖簌簌的披着一件衣服,眼睛空洞而无神,云染从来没看过一双眼睛如这双眼睛一般的绝望和空洞,恐惧和不安,那么的绝望,一点生机都没有,只有一双空洞的,死亡一般的眼睛。
枇杷扑了出去,一把用衣服包裹着那人,那人不哭不闹不笑不动,却狠狠的剜着云染的心。
枇杷的哭声响起来:“柚子,柚子,你醒醒啊,你醒醒。”
云染只觉得身后的议论声离得自己很远,她的脑袋有些恍惚,有些不能自主,深深的自责拢着她,她一步一步艰难的朝着那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走去,待到她蹲下身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已的血好像都停止了,她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她说过保护她们的,说过以后等她们出嫁的时候,会好好的给她们每个人准备一份体面的嫁妆的,可是她连保护她们都做不到,这是她的错啊。
云染的大眼睛里溢出泪水来,她从来不哭,从来没有哭过,可是这一刻她哭了,心里很难受,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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