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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日落,韶光匆促。
十五个年头就在不知不觉中走过,如今舒婕妍已是十五年华的俏佳丽。她一张绝丽容颜随着年龄有增无减,如今再也找不出任何形容词可以形容她的美丽。
但她并不快乐,十五年来她从未离开过紫菱院,不知院外是怎生的世界。
偶尔在婢女们窃窃私语间,总会听到一些令她耳根通红的话语,以及院外美妙有趣的事物,但她们并不愿意与她分享,总是远远地将她隔开。
为什么呢?她问娘。
娘总是愁着一张脸,算是回答。
连娘也不喜欢她吗?
她们总说她是祸根,但她祸及谁人?
珠帘外杨柳垂青,柳梢轻点着湖面,波光潋滟的湖面上可见一对鸳鸯正于其间嬉戏,另一处开满各式荷莲,岸边则是柔软的草地伴着些许野花随风摇曳。
眼前这般风景如画她却没了兴致欣赏,心若垂杨千万缕,又哪是一个愁字能解?
忽然,天空下起雨来,片片如棉絮的花朵自眼前飘零,她陡然想起日前所学的新词,不觉朗朗上口:“手卷真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渌波三峡暮,接天流。”
风里落花谁是主?何者为情?何者为爱?她也想明白啊!可有谁能告诉她?
阁楼下,传来几个小婢的娇笑声。为何她们看来是那么的快乐、无忧?
舒婕妍一时兴起,举起莲步轻移至珠帘旁附耳倾听,这已成为她平日生活的乐趣之一,小婢们的交谈正是她与外界联系的惟一管道。
“听说了吗?奕霆少爷就要返家了。”
“真的?”一阵惊呼声响起。
舒婕妍蹙眉不解“奕霆少爷”是何方人物?
怎么她们脸上全都不掩娇羞?
“你们可知奕霆少爷当初因何故而离家?”先前说话的那名婢女又问。
只见其它婢女们皆摇首表示不知道。
“听说呀”
话声渐小,舒婕妍好奇地探出头去,仍听不见她们的声音。
“她确实是美!”陡然有个婢女以羡慕的口吻大声说道。
“美?美也得要有身份衬托,以她那长相若生为富贵人家的千金,哪怕门槛不被众人踩平,可生在平凡人家,美就不值钱啦!况且她一出生就已闹得满城风雨,你们说,现下还有谁敢要她?”这话里的酸涩味极浓。
“真的吗?莫怪我娘老说她是祸根。”
是在指她吗?舒婕妍再次蹙眉,退了几步,没了听话的兴致。
“可我觉得舒姑娘人很好啊!”一位婢女仗义执言。
舒婕妍刚踏出的步伐又收了回来,这还是首次有人替她说话呢!
“这你哪懂?她是祸根,打一出生就克死她爹,舒夫人自产下她后便不曾离开那张床,你啊,小心与她接近折了你的阳寿。”此话一出,一时间尖叫声又起。
舒婕妍颓丧地倚靠墙面。是这样吗?
爹是因她的出生而死?娘是为产她而病?
那她到底来这世间做啥?
眼眶顿时温热,两行清泪缓缓而下,如此说来她确是祸根哪!
夕阳西斜,黑夜即将来临。
金色的光芒悄悄染透大地,在深沉的暮色中兀自彩绘着瑰丽的红霞;人已歇息,沉静一如寂寥。
自那日无意间听到婢女们的对话后,舒婕妍便镇日将自己锁于重楼之上。她是祸根哪!会克人阳寿的,难怪连娘见了她都深锁眉头。这样的她还是少到外面走动,免得人家见了她都惟恐避之不及。
昨日她由婢女口中得知,今日聚贤楼大肆款宴宾客,听说是为那位奕霆少爷洗尘。
现今大伙全在聚贤楼忙着,紫菱院内少了婢女们的话语声更显冷清。
她由珠帘外往下俯瞰湖面,湖面上一轮勾月躺卧其间,微风轻轻掠过湖面,水波荡漾引起一片涟漪。看着眼前的景色,她顿时兴起抚琴的雅兴,于是急急抬起木琴往外而去
而另一厢,聚贤楼内人声鼎沸、歌舞达旦极尽奢华之能事。酒过三巡后,大部分参宴者都已酩酊大醉、酣睡不醒。
忽地,一阵美妙的琴音婉转地传人雷奕霆耳里,隐含其中的哀怨与眼前的奢靡恰成强烈对比。
哀怨的琴声引起他的好奇,是谁于这么晚的夜里低诉愁思?
他起身往琴音处而去
夜深沉,风声飒飒。
凉风款摆摇曳,醉卧在茂盛的枝头。湖畔琴声低低诉情:“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陡然,琴声忽断,舒婕妍惊觉到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产生变化,风中荡漾着不安的气息,她的心儿怦怦直跳,那是
猛一抬头,茂盛的树阴上突然出现一道灼热的视线,将四处的冷清瞬间燃烧。
“啊!”灼热的视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飞踏潋滟的湖面而来,一双大掌及时捂住她的口,她惊惶地抬眼瞧着来人。
这是个“男人”!
她眨动一双水灵灵的眼眸,好奇心使她忘却书中所提那些男女之防。
她不曾见过年轻的男子,见过的只有白发斑斑的骆总管以及夫子。
曾有几回经由婢女口中听闻男人的形象,比对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形这大概就是婢女口中所称的男人。
舒婕妍忘形地伸出玉葱般的手指,抚摸这个与她不同的人种。
罕见哪!男人原是长得这般模样。
她们称她为祸根,可她觉得眼前的男人更像祸根。
他有着极深刻的五官,看来赏心悦目极了;他的双眸深邃得有如一口井,直射她的心房令她心儿怦怦直响,灵魂似给吸了去,怎么也移不开眼;他的鼻梁直挺有型,比起她小巧柔软的鼻要来得好看许多,他
雷奕霆初见舒婕妍,全身一僵,一时之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姑娘的倾国倾城之姿恐世间罕见。
然而这绝丽的芙蓉面竟让他有种似曾相识之感!这种熟悉的感觉令他忘情地离不开视线,好似在许久许久之前,他便将这份奇异的眷恋深印脑海之中,再也无法抹去。
他猛然一怔,惊异地瞧着她异乎常人的举止,任由她柔软的手指在他脸上游移,冰凉的触感柔化他钢铁般的性子,触碰埋藏于心底最深的柔情。
他凝视着她秋水似的眸子久久无法回神,直到她玉葱般的手指抚上他的薄唇,引来他全身一颤,这才伸手止住她胡乱游移的手。
他将她的柔荑紧握于他的大掌之中,灼热的眸子紧锁住她绝丽容颜,一股深藏于内心的情感急速地涌出,翻腾着他许久之前的记忆;他似乎也有过这般熟悉的感觉,内心之中酝酿着不知名的骚动,只是那分感觉相隔太遥远了,遥远得让他忘了记忆。
雷奕霆自嘲或许是酒喝多了,才会有这种莫名的感觉。
轻柔地,他碰触她,有如碰触一件精雕细琢的瓷器般,生怕一个不小心她便要幻灭。
“告诉我你的名字?”
柔柔地,他抚上她小巧的鼻翼。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那是一种会令男人纷乱的气息。
她全身一颤“舒婕妍。”细细柔柔的嗓音自她喉间逸出,听来悦耳极了。
“舒?”一段不甚清楚的记忆窜人雷奕霆脑海“这儿是紫菱院?”他刚刚只是循声而来,倒没注意这是哪个院落。
舒婕妍柳眉微蹙,一股怅然浮上心头。
“是紫菱院。”
这人要离开了吗?雷府是不准男丁入紫菱院的。
瞬间记忆清晰了,雷奕霆满意地扯开一抹笑。那么眼前这位仙子就是他十五年前匆匆见上一面的小女婴?
“你今年十五?”
舒婕妍愣愣地点头,注视着他脸上那抹奇特的笑容。这人不走了吗?
“你不怕我吗?”她傻气地开口询问。
“为什么要怕你?”雷奕霆不解地蹙眉。
“我是祸根哪!”舒婕妍眨动灵活的双眼,怎么雷府里也有人不知这事?
她站在月光下,双眸宛如秋水,清澈晶莹。白皙的肌肤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玉一般的光泽;弯而细的柳眉,衬着那双宛如秋水的眸子,更加地夺魂;柔亮的发丝随风旖旎飘动,虽略显凌乱,却更添韵致。
闻言,雷奕霆脸色微愠,深刻的五官倏地冷冽起来,心底暗暗痛恨着那些不堪的传言竟伴随她十五年之久。
他沉声道:“不许妄自菲薄,有我在,你再也不是什么祸根。”
原来十五年前荒谬的言词一直延续到现在。
真是无法明白,当年七岁的他尚能知晓这项传言有多荒谬,而这些历经数十寒暑的长辈竟眼浊至此?
一股暖流传人舒婕妍心间,暂不论他话里的可信度如何,就以他肯否决加诸于她身上的枷锁,她已感欣慰。
“你是谁?”未加修饰的询问道出了她此时的心切。这人愿意接近她呀!
雷奕霆欺近她,嗅闻她的发香、亲啄她的云鬓,心中许下诺言——这是属于他的女子。
十五年前他无法为她的去留做主,但十五年后的今日已不同,他将保护她远离谣言的危害。
“雷奕霆。”
报上名号后,他仔细地看着她,手指缓慢的滑过她的脸庞,细细地摩挲每一道曲线,有如巡视他的所有物一般。
舒婕妍迎视他的目光,似被催眠般无力动弹,某种不知名的情愫缓缓地渗透进她的灵魂。
“原来你就是婢女们所谈论的雷家公子。”
此-认知让她原本怀着希冀的心霎时冷却,她推开他,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那你更是不能与我亲近的,你还是快快离去吧!”
心是疼痛的,原以为总算有人肯接受她,却没料到这人竟是雷家惟一的传人,那么他们更不可能让他接近她了。
瞧着她眼眶中的泪水,雷奕霆的心震动了!
炙热的唇不由分说地烙上她的,仿佛在宣示着他的坚决。
刹那间,舒婕妍震惊得手足无措。他的唇好烫、好热,仿佛要将人烧灼般,吞噬了般
无意识地,她嘤咛一声,双唇交缠的震惊仿如一波接着一波的电流不断地撼动她,某种不知名的激烈情愫猛烈地撞击她的心房,原本抵挡于他胸前的双手竟悄悄地圈上他的颈项,
迷蒙中,她似乎不愿再放开他。
他的气息包围了她,将她限制在他的怀抱中,这方寸之地成了她今后惟一的依靠。
“我不会再离开你,你将成为我的妻。”雷奕霆宣布道,语气中有着不容旁人抗拒的威严。
她颤抖着,陌生的感官冲击让她全身虚软,蒙胧间她只能紧紧地攀住他,承受他柔细绵长的吻。
他的震惊不亚于她,仿如天雷勾动地火般的激情瞬间引爆,狂乱炙烈的情感一发不可收拾,那种由心灵散发出的疼痛与渴望同时淹没了两人
这就是男女之情吗?
心里漾着蜜一般的香甜滋味,初识情滋味的舒婕妍只觉得全身虚软、气息急促,险些喘不过气。
对了,刚刚他说了什么?
他好像说了她是他的妻?
可能吗?
她可以希冀与他的将来吗?
看着他一脸坚决的模样,仿佛世间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撼动他的决定,但真是如此吗?
她也可以幸福?
事情当然不可能如雷奕霆所愿般平顺,首先他必须面对的便是雷老夫人这一关。
雷府人多嘴杂,隔日便有人向老夫人通风报信。
这会儿雷老夫人正准备前往紫菱院去会会那个祸根,她可不能坐视惟一的孙儿被妖女所惑,因而误了前程。
她好不容易才盼到宝贝孙儿回府,正想做主为奕霆许一门亲事,怎知那个祸根动作之快,竟在奕霆回府当天便迷惑了他。
当初真不该存一念之仁留了这个祸害于府内,这会儿不是拿石头砸自个儿的脚吗?
紫菱院内一听老夫人要来,人人脸上写着惊恐。
须知,老夫人是不随便过来的,这会儿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惊动老夫人前来,婢女们均议论纷纷地猜测着缘由。
雷老夫人在两名贴身丫鬟搀扶下来到紫菱院中,身后亦随着两名体壮的男仆。婢女们见了纷纷列站两旁,屈膝行礼。
“老夫人好。”声音此起彼落,在在显示着富贵人家的气息。
舒婕妍一听婢女来报,老夫人前来紫菱院,大惊失色,慌乱地赶往大厅而去。
十五年来老夫人之于她,好似再生父母般令她景仰。娘曾再三叮嘱老夫人之于她们的恩惠是如何之大,虽然她从未见过老夫人,可是她慈祥的模样在她心中早已深印。
当舒婕妍慌慌张张地来到大厅,所感受到的不是温暖,而是一片肃杀之气。空气中的沉窒气氛,震得她因过度惊慌而绊倒在地。
雷老夫人一脸严肃地高坐堂前,锋利的眼神直射跌坐地上的舒婕妍,不屑地轻哼一声“二娘不是帮她延请西席,怎么还是一点礼数也不懂?”
“老夫人您莫气,为她生气伤了身子可不值得。”小翠端过一杯小婢刚送上的茶水递给老夫人。
“连个丫鬟都比她懂事,真不知道奕霆是看上她哪儿?”雷老夫人轻蔑地说着。
舒婕妍再笨都可以感受到老夫人的不善,想来必是为了昨夜与奕霆少爷见面的事前来训诫。
她颓丧地起身道安:“老夫人好,婕妍知错,请老夫人原谅。”
“知错?那你倒给我说说,你错在哪儿?”
将茶水摆于一旁,雷老夫人凌厉地扫视她周身,确实出落不俗,但又如何?
霆儿需要的是一个能持家、娴静优雅、有教养的大家闺秀,绝不是一个貌若桃花、出身平庸的女人,这样的样貌就算收为偏房也是祸害,留不得!
舒婕妍一时语塞,其实她真不知错在哪儿。
“婕妍婕妍鲁钝,请老夫人明示。”
雷老夫人一抬眼“好大的胆子,这是暗指我无事找碴吗?”
“婕妍不敢!”舒婕妍经老夫人大声一吼,顿时双脚虚软下跪于地。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雷家养你十五年,你不知感恩倒也罢了,竟然居心叵测地勾引霆儿,你以为这样便能使你飞上枝头成风凰?”
“婕妍没有!婕妍深知雷家恩惠此生难报,怎还敢作其它妄想。”温热热的泪水汩汩而下。
“那昨夜你又作何解释?”雷老夫人目光如箭,仿佛要将她置于死地般。
“我”怎么说呢?
“婕妍知错!”认了吧!他们本就不相当,她何苦痴心妄想。
“既已知错,就该接受惩处。”雷老夫人再次端起茶水轻啜起来,仿佛眼前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般。
身旁的两名婢女闻言,立即手拿缧绁缓缓朝舒婕妍逼近,舒婕妍恐惧得想要逃离,但才起身便被那两名婢女以缧绁缚住身子,困住了她。
她们牢牢地将她捆绑在石柱下方,舒婕妍的眼眸惊骇地睁大,全身不停地颤抖。她看着两名魁梧的大汉手拿皮鞭朝她走近,认清了那可怕的意图,她虚弱地摇头。
“不!”
“这是你该接受的惩罚,让你牢记自己的身分,不要忘了分寸。”雷老夫人无情地说着。
舒婕妍苍白着脸,光是想到那些惩罚会让她痛苦到极点,她就几乎昏厥。她紧咬着唇,绝望地叹息,原来美好的想望需要付出如此庞大的代价!
门外一阵微弱的哀号响起,只见舒夫人颠仆在地“求老夫人开恩,饶恕小女无知。”
原来卧病在床的舒夫人一听老夫人要惩治婕妍,顾不得身体羸弱,硬要起身救惟一的女儿
“舒亲家,这你可怨不得我,处罚是必须的,要不,我以后如何带人?”雷老夫人用眼神示意仆人可以开始。
“娘,你回房里去。我不要紧,这点小痛我忍得住。”泪水模糊了视线,不是因恐惧而泣,而是为母亲前来为她求情落泪,母亲原是爱她的啊!
两名大汉高举着皮鞭作势在空中挥了两下。
她闭上眼,绝望地颤抖着,四肢因过度的害怕而僵硬冰冷。
鞭子划过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无情地朝舒婕妍一挥而下——
她尖叫出声,巨大的痛楚让她眼中蓄满的泪水扑簌簌地滚落。
无情的鞭子不停地落下,一鞭接着一鞭,毫不留情地鞭打着她原就柔弱的身躯,划破她的衣衫以及雪白的肌肤。
她以为她就要死了,但没有。
比死更为残酷的是她必须忍受更为可怕的剧痛,且一直持续,似永无止境地持续。
痛楚令她感到肌肤、骨胳以及美好的幻想一一在眼前粉碎。
她疼得天昏地暗,尖叫到喉咙沙哑,她不知道这酷刑究竟还要持续多久?她只盼望能就此死去,死了也就没有知觉了。
娘的哀号声不绝于耳,惨痛的哭声震碎她的心魂,可她却无法顾及娘是否能撑得住身子接受这么残忍的画面。
皮鞭无情地一再落下,到了后来她的知觉已经麻痹,她终于可以了解原来痛到极致也可以毫无知觉。
倏地,一把锋利的刀划过大汉手中的皮鞭,将皮鞭牢牢地钉于大柱之上。
四周随之响起一阵惊呼!雷老夫人由高椅上倏地站起,而四周看好戏的婢女们则畏惧地纷纷走避。
雷奕霆眼眸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全身进发出骇人的怒火,犹如一头被触怒的巨狮,狂暴地立于门前。
“该死的!为什么对她用刑?”
骆老要他赶来紫菱院,却没说究竟是为何事;他万万没想到一进院堂,所见到的景象让他惊骇欲绝。
他走了过来,解开她身上的缧绁,眼眸中闪动着某种难言的苦涩,心疼着她所受的苦难,是不是他再晚来一步,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在确定来人是雷奕霆后,舒婕妍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地昏迷了过去,娇弱的身子无力地挂在他身上。
而她的手上、身上净是血迹遍布。
雷奕霆的胸口如遭重击,仿佛让人活生生地剁了他的心头肉般剧疼,他的眼底不觉聚起狂怒,全身蓄满杀意。
雷老夫人深知触怒了她的宝贝孙儿,但高傲的她却不愿承认错误。
“霆儿,她是个祸根,触犯了家法,惩治她是应该的。”
雷奕霆愤怒地转向他的奶奶,那个罪魁祸首。
“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他愤怒而缓慢地说着,低沉的嗓音暗示将有人会为此付出代价!
婢女们以及两名大汉吓得两脚虚软,跪了下去。
他取下石柱上的皮鞭,深邃的黑眸中有着惊人的怒火。他走向大汉,以惊人的速度及准确度挥鞭出手,狠狠地划破一名大汉的面容。
“记住,她不是祸根,她是我的妻。”
大汉的哀号声伴随着其他人的抽气声在大厅响起。
再一鞭击向另一名大汉的右臂,伴随着哀号声只见大汉的右臂无力地垂下,看来铁定是断了。
“不管是何人,只要伤了她,我都要他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他这话是说给高堂上的人听的。
他走向深受奶奶疼爱的丫鬟翠儿。翠儿害怕地节节后退,颤着声向老夫人求救:“老夫人您救救翠儿!”
雷老夫人惊慌地大喝一声:“霆儿,这是干什么?伤了两个还不够吗?命令是我下的,难不成你连我也想杀?”
说无惧意是骗人的,但毕竟是她的孙儿,
虽然分开了十五年,但亲情是剪不断的,不是吗?
雷奕霆眼瞳闪过极痛苦的神色,咬牙切齿地盯着雷老夫人,冷声道:“我说了,任何人只要胆敢再伤害她,我都会要他付出代价。”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在逼视她之后扫向一旁的奴婢。
他一甩掌,便将翠儿打飞了出去。
“全是你们这些小婢在旁兴风作浪,真是该死!”
然后在众人的惊吓中,他抱起伤重的婕妍奔出门去。
出了院堂,雷奕霆着急地对愣于一旁的婢女们吼道:“快请大夫!”
雷老夫人震慑于眼前所见,心中骇极,她万万没有想到心爱的孙儿竟会如此回话,连连自语:“祸根,确是祸根。”
然这祸根却注定了与雷家牵扯不断的姻缘,避不掉,躲不开。
是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