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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柔步出屋外,随手折取一枝树枝,发泄怒气地随意挥打。是呀!能怪谁呢?
谁教自己不挑个好人家出生,再不,别当最小的嘛!反正就是楣,打一出生就楣到现在!她兀自生着闷气。
丁柔是丁家最小的女孩,照理说应该是最受宠爱的。自小见过她的人,莫不称赞这小妞儿不但长得标致,还外带聪明伶俐,是个人见人爱的娃儿。
只是可惜生长在丁家。
这话从何说起呢?
丁家是四川石桥铺里的贫穷人家,一家口养七个孩子。这对一般百姓来说已属不易,偏偏又个个都是赔钱货!
丁大婶原本希望肚子能争气点,生个儿子好对她那口子交差。怎知,一个接一个的生,结果都叫人失望极了。
每回丁大叔在产房外听到娃儿的哭声,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嘴里还叨念着:“又是个赔钱货!”
也不知丁大婶是厌世了,还是难产来着,反正她还来不及看丁柔一眼,就撒手归天,留下七个女儿给丁大叔头疼。
丁大叔心里想,这七个孩子若全卖给人家为婢也卖不到几分钱,留在身边的话,说不定将来养大了,还可收点聘礼。这么一想,便将七个孩子全留下来了。
可是日子总得过呀,人家说“一分钱逼死英雄好汉”更何况丁大叔根本不是什么英雄,所以脑筋动呀动,又动到这群女儿身上来了。
他看着一屋子的女人,真是烦透了!心想若能有个男孩多好,就算将来不成才,卖给人家为仆,价钱都比婢女要好得多!啐!一个婢女能值多少钱?
正当心烦的当儿,听见大女儿手中抱的小么女咿咿呀呀地哭出声,心中突然有了奇想:这娃儿模样长得挺好!一副聪明样,生为女孩多可惜,若能换成男孩,说不定能为丁家光耀门楣;若是不成材,将来卖人为仆,都好过女儿几倍。
于是丁大叔硬是把丁柔当成男孩养,只盼将来能卖个好价钱!
由于丁大叔一时的念头,造成了丁柔今日男不男、女不女的窘境。
这还不打紧,反正姐姐们的取笑她早已习惯了。现在最让她烦心的是,爹昨儿个居然兴高采烈地说胡员外家正在招收男仆,他正准备把她给送进去。
看来爹这回是吃了秤铊铁了心!完全不顾她是个女儿身,一心一意只希望她能卖个好价钱。
这下可好!她这一去或许真能卖几个钱,让家人舒服几年。但以后的日子她该怎么办?
丁柔想到未来的日子便犯头疼。想到必须与一大群男人挤同一张床铺,她全身不由得泛起鸡皮疙瘩。
在京城里,柳家是数一数二的望族。
柳家先祖曾当过官,且为人正直清廉,颇受人民爱戴,声望响彻京城,各路英雄豪杰常不远千里来到京城想与之结交。再加上如今的当家柳广,商业头脑一流,广结善缘,善用人才,唯才适用,故将柳家所经营的运输事业经营得如日中天。
今日的柳家富可敌国,但柳广唯一的遗憾便是独子柳云风迟迟不肯成亲,此事令他非常烦心。
柳云风自小才华洋溢、品貌出众,是众人眼中的才子,更是长辈眼里的乘龙快婿,炙手可热的程度向日是不在话下。
而自动上门提亲的更是不计其数。只可惜,从不曾见他对哪位姑娘倾心过,成日只见他与其好友欧阳羽纶云游于山水之间。
欧阳家与柳家乃是世交,且欧阳羽纶亦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按理说两人情同手足,原是一件好事,差只差在欧阳家乃一代武学世家,难免会牵扯上些江湖恩怨。
柳广生怕儿子与羽纶走得太近会招来灾祸,有些不免叨念几句,父子二人便经常为了此事闹得失和。
城郊外有一座凉亭,凉亭背着层层高峰而立,地属隐密,鲜少有人往来。这是柳云风与欧阳羽纶的最佳练武之地。
这会儿两人正剑扫落叶,忽高忽低、随风起舞、剑光迫人,剑术之精湛令人看了为之屏息,目不暇给!
忽见柳云风一个翻身,刺出令欧阳羽纶闪躲不及的一剑,匡当一声,欧阳羽纶手中的剑不慎被击落。
柳云风收剑回鞘,笑道:“羽纶,承让了!”
欧阳羽纶没好气地瞪着他“兄弟,你就别客套了,有谁让你来着!我可是恨不得能打掉你手中的剑,只可惜我技不如人。”他捡起地上的剑,往凉亭走去。
柳云风紧跟其后“你说哪儿的话?谁不知欧阳家乃当今第一武学世家,而你欧阳羽纶更是艺冠群雄。”他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是呀!唯独不是你这玉面书生柳云风的对手!”欧阳羽纶莫可奈何地道。
柳云风身怀绝技是项秘密,他自小瞒着家人与羽纶一起拜师学艺,至今仍无人知晓。有谁想得到外表玉树临风、温文儒雅的柳家少爷竟怀有一身绝技。
柳云风是柳家唯一血脉,自小全家大小无不细心看护,生怕若有个闪失,恐无颜见列祖列宗。凡事皆不许他碰,不许他插手,更别谈学武了,那更是万万不可行!
但物极必反,在长年受保护的情况下,造就柳云风追求自主的个性。他向往大自然,深爱武学,对于身边的荣华富贵反倒不在意,这也是导致柳家父子俩近来渐行渐远的主
因。
两人于凉亭闲坐,观赏着此处的独特景观。
此时山中云气逐渐密集,与夕阳斜射相互辉映,形成罕见景观。只见群峰笼罩在七彩云霞之间,美不胜收。
欧阳羽纶微微侧脸,见柳云风专注地欣赏着山岚的变化,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事。
“云风,听说柳叔叔又帮你找了一门规家,打算让你近日完婚。”
“我未应允任何亲事。”柳雪石风连头也没回,语调平板,显示出他对这个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
此刻七彩云霞逐渐散开,山岚幻化成一片嫣红。
“只怕这回不能如你所愿。”欧阳羽纶语带玄机的说着。
柳云风收回视线,语气冷傲地开口:“我未应允的事,谁能作主?”
“你可知你爹这回为你找来什么样的岳家?哪容得了你作主!”欧阳羽纶的表情贼兮兮地。
柳云风非常不喜欢见到羽纶脸上有这种表情出现,通常那即是代表将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羽纶什么都好,就是爱捉弄人这点不好。只要他毛病一犯,身边的人就活该倒楣了。
这会儿他竟又出现这种表情,难不成自己真是大祸临头还不自知?
“那你倒是说说,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家?”他开始有些担心。
欧阳羽纶站了起来,走到他后头,拍拍他的肩,打趣地说:“是你柳云风才能有这等的好福气!连开国公魏平王都如此看重你,愿将女儿许你为妻,并特请当今圣上为你指婚,你说这下你的面子够大了吧!”说完便哈哈大笑。
柳云风一听,心下一惊,此事非同小可,他岂能坐在这儿任人宰割?倒不如趁着圣旨未到,赶紧离京!“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离京便是!”“不急,不急!我们何不先去探探开国公魏平王的千金是何许模样?再作定夺!”
欧阳羽纶想看好戏的成分居多。
“要看你自个儿去看,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说罢便咻的一声不见人影。
欧阳羽纶瞧着他急着逃跑的模样,哈哈大笑!“别急,别急!路上总得有我好作伴呀!缺了我,岂不无趣!”说着也咻的一声紧跟其后。
一大早,丁家就处在离愁满满的气氛之下。今儿个是丁大叔带丁柔去胡员外家报到的日子。
几日前,丁大叔突然带了只烧鸭回家,大家高兴得如同过年过节般,围着案桌正襟危坐,望着那只烧鸭吞口水。
丁大叔笑着招呼大家用餐,大伙便不再客气地大块朵颐起来。一家子乐得合不拢嘴,不知爹是中了彩还是中了邪,居然会买起奢侈品来。
饭桌上只见丁大叔不时夹着鸭向往丁柔碗里送,让丁柔感激得吃不下饭。从小到大,爹从不曾这么疼爱她,今儿个是怎么着,突然疼起她来了?
结果一顿饭吃下来,才知原来爹已向胡员外收了二十两银子,这只烧鸭便是这么来的。
这种答案虽教丁柔心酸,但看到姐姐们都这么高兴,她也就不计较了,还是那句话──谁教咱们是穷人家的孩子!
“小丁,这里是几件衣裳,前几日我经过布庄,恰巧碰上布庄老板清货,便向他要几块碎布,帮你缝制了几件衣裳好给你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大姐边说边交给丁柔一个小包袱。
大姐的叫声拉回了丁柔的思绪。
她望向大姐,感激地开口:“谢谢大姐!”
“胡员外可是有钱人家,哪像我们,还愁没有衣裳穿吗?小丁这一去别说是衣裳了,要吃什么就有什么,大姐你还真是庸人自扰!”三姐不以为然地说着。
“你以为小丁是去享乐的吗?她是去当仆人,仆人你懂不懂?搞不好吃都吃不饱,还想做衣裳哩!”五姐反驳三姐的话。
这话听在丁柔的耳里,心里真是酸到了极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哎哟!你们有完没完,瞧瞧我们小丁,人长得清秀不说,脑筋多灵活。到了胡员外家,一定是如鱼得水。你们用不着那么担心,我看现在还是赶紧上路要紧,要迟了时辰,反而留给人家一个不好的印象,那可就不妙了!”二姐催促着丁柔上路。
丁柔依依不舍地向姐姐们告辞后,由着丁大叔带往胡员外家。
四姐见丁柔走远了,这才说:“两天前我上市集,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事呀?”老六好奇地问。
四姐支吾其词,朝大伙看了看才说:“听说那位胡员外有断袖之癖,小丁这一去,不知可否安然无恙心?”
“那可怎么办?”老六着急地直跺脚。
“放心啦!小丁又不是真男子,管那胡员外有什么癖好!只要小丁做事谨慎点,就什么事都没了。现在我们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再说吧!般不好,过个几天换我们给卖了也说不定!”三姐下着结论。
六个女孩面面相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还是那句老话──谁教咱们是穷人家的孩子!
丁柔一见到胡员外就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她从没见过这么肥胖的人,一个身子大概有她爹的四倍大!这还不打紧,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他那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打从第一眼见到她起,那对眼珠子就不曾离开过她身上,活像她luo身站在他眼前似的,一副恨不得马上将她吃了的模样!
丁柔怀疑地看看自己身上的男装并没有任何破绽啊!那他这样瞧着她看是什么意思?想了半天,丁柔下了一个结论:胡员外是个神经病!
要她为家人着想,舍身为仆,她勉强可以接受。但若要她整日伺候一个神经病,那可万万不行!看来,得赶快找个机会溜走才是上上之策。
就在丁柔这么打算时,前头忽然跑来了一群人。
“偷儿,快帮忙抓住偷儿!可别让他给跑了!”
大伙人边跑边喊,一不小心撞上了丁柔。丁柔于是顺势夹在人群当中,准备开溜!
可胡员外一双眼根本没离开过丁柔,她想乘机逃跑谈何容易。
正当丁柔想往反方向跑时,胡员外一双大手如同拎小鸡般地拎起她背后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了上来。“你想跑哪儿去?你爹可是收了我二十两银子,你已经是胡家的人了,你不清楚吗?”
“你放手啦,别抓着我呀!”丁柔使力地扭动身子,双手拼命地在人群中挥舞,想要抓住一个支撑物,以摆脱胡员外的钳制。
见抓了半天也抓不到什么东西,她索性放声大叫:“救命啊!有谁来救救我呀!这儿在贩卖人口呀!”
胡员外听丁柔这么叫,心一急,动手打起丁柔的**。“别叫了!再叫小心我打死你!”
柳云风与欧阳羽纶亦在这时来到石桥铺,本想先找家客栈稍作休息,谁知才一下马便听到一大群人喊抓贼。两人便将马匹交给客栈小厮,往人群中走去。
在人群推挤中,柳云风突然感觉衣袖被扯住。回头一看,扯住他衣袖的是一个小男孩,而男孩正在一名肥胖中年人手里挣扎着。
他和欧阳羽纶对看一眼,随即挥掉小男孩的手,欲转身离去。他向来不喜管闲事。
丁柔好不容易才抓住一个人,却见这人甩开她的手转身想走,她急叫道:“这位爷!你见死不救是会后悔终生的!”
柳云风闻言停下脚步,转回头再仔细地看向小男孩。这个孩子长得眉清目秀,俊美绝伦,在那白暂的小脸蛋上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这会儿正随着其主人的思绪灵活灵现地眨动。
他小小的身子被巨大的手掌抓住,却仍顽强地抵抗;他的身材不及中年人的五分之一,好似中年人只要稍一使力,便能折断小男孩的纤细颈项。
以柳云风的角度看去,小男孩的处境岌岌可危,且由于小男孩看来机智、勇敢,柳云风当下便对他起了好感。
他望向肥胖的中年人,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胡员外见有人想管闲事,抬头看了来人一眼。不过是个书生罢了,竟想管起大爷的闲事,也不掂掂自己斤两。“哼!”他嗤了一声。
丁柔见这位爷终于肯出手相救,心想绝不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急忙对柳云风说:“这位爷,请救救我!我爹将我卖给这位大叔,可你瞧这位大叔这么胖,我一见到他就头发昏、脚发软,一想到将来还必须服侍他食衣住行就全身发毛!”
“还有你看看他那一对贼眼,不时往我身上瞧,好像想将我吃了似的;还有还有,你瞧他那只大手打在我的**上,疼得我**都快裂开了,求你发发慈悲,做做好事救救我吧!”
欧阳羽纶在一旁听到丁柔这么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这个小男孩还真不怕死,居然敢当着主人的面将主人批评得体无完肤。看来云风是惹上了一号麻烦人物!
柳云风听了丁柔的救命词,不觉莞尔。他朝胡员外欠了欠身,开口道:“请问大叔,这个小男孩你是以几两银子买来的?可否再转卖给我?”
胡员外原本一看到丁柔就好喜欢他,心想这娃儿长得秀气不说,光是他那一身皮肤,白里透红又粉嫩粉嫩地,教人看了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
就算眼前排列着十个名门闺秀,也比不上这小娃儿一根手指头!只可惜生了一张嘴不好,瞧他刚刚说什么来着,想到要伺候我食衣住行就全身发毛?好!我就让他毛个彻底,不仅要他伺候我衣食住行,还要他陪我同寝睡觉!
胡员外轻视地看着眼前的文弱书生。“想管闲事?你管得着吗?”
他根本不理会柳云风,视若无睹地抓着丁柔就往胡宅走去。
丁柔双手左右挥舞,急喊着:“爷,快救我呀!爷,求求你,救救我!”
柳云风见胡员外往内走去,一个旋身挡住胡员外的去路。
胡员外鄙视地看他一眼,伸出那一只肥胖的手就想拨开他──“咦?怎么推不动!”
胡员外不信邪,使尽全身力气一推,只见他仍直挺挺站着,他生气地说:“年轻人少管闲事,让开,让开!”
“若我管定了这档闲事呢?”柳云风面无表情地说着,由外表实在看不出来他的喜怒。
“喂!死胖子,人家愿意救我,你听到没?快放开我啦!”丁柔不住扭动挣扎,但就是摆脱不了胡员外的钳制。
她着急地又对柳云风喊:“这位爷,你好人做到底,我爹以二十两银子将我卖给了他,你就给他二十两,当我欠你的,他日定还!”她生怕这一进胡家大门,就别想再出来了。
柳云风二话不说地自怀中拿出一百两,朝胡员外说:“我用五倍价钱买下他。”
“我不卖!”胡员外语气坚决,钱他才不缺。
“是吗?”柳云风轻轻地按住胡员外肩头,却让他痛得不得不放下丁柔。
欧阳羽纶在一旁好言相劝:“这位大叔,说是向你买是给你个面子,你最好把这一百两收下,免受皮肉之苦!”他这招软硬兼施果然奏效,只见胡员外快速地拿了银子走人。
欧阳羽纶睨了胡员外一眼,还好他识相,否则一旦惹火云风,后果他可不敢想像。
丁柔揉搓着刚刚被胡员外抓住的地方,痛得眉头紧蹙!
欧阳羽纶走了过来“这位小兄弟,你还好吧?”
他这一问,丁柔马上想起刚刚那位爷付了一百两银子,一百两耶!开玩笑,她就算做一辈子苦工也还不起呀!
她快步走到柳云风固前,昂首看着整整高出她近两个头的柳云风。“感谢爷肯出手相救,但爷你也给得太多了,用不着付他一百两的呀!我可先声明,我只跟爷借了二十两,是爷自作主张多给了八十两,那八十两可不关我事,我不负责的!”
欧阳羽给听到这位小兄弟急忙撇清,忍不住大笑出声,这真是太有趣了!
柳云风亦会心一笑。“这一百两全不要你负责,你不用担心。”这小兄弟挺讨喜的。
咦?奇怪了,云风何时对人说话轻柔起来了?欧阳羽纶纳闷地睨着他。
丁柔一听这位爷说全不要她负责,心中顿时放心不少,但又想人总要讲义气,借了就是借了,于是又道:“不用负责怎么行,我小丁向来说话算话,我说过向爷借就是向爷借,我一定得还爷才行!”她理所当然地说着,这点志气可不能少!
欧阳羽纶玩心大起,故意问道:“敢问小兄弟,你预备如何偿还这笔钱呢?”
“这”是呀!她哪来的钱呢?丁柔搔着头开始烦恼。
柳云风不赞同地对欧阳羽纶摇首示意,欧阳羽纶却回以贼贼的眼神。
又来了!柳云风觉得头开始痛了起来。
“要不这样好了,算爷买了我,我就当爷的书僮抵债!我除了会打杂外,烹调手艺可属一流,不管菜色多差,只要到了我手里,我都能让它成为美味佳肴。放心好了,买了我,爷不会太吃亏!”
丁柔心想,这位爷风度翩翩,高大俊雅,跟着他要比跟那胡员外好得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爹都已经将她卖出去了,没道理回去让他再卖一次!
柳云风为难地想拒绝,他此番离京,想必爹已派人追查他的下落,此时若带着一个小男孩岂不累赘,况且他向来不愿多事。
欧阳羽纶可不这么想,他玩心一向重,看见这个小兄弟机智聪明,人又长得讨喜,一路上有个这样的人作伴,也是一件好玩的事。更何况这位小兄弟自诩厨艺一流,这要是露宿荒郊野外,也不怕挨饿。
这么一想,他便代云风应允了下来。
“好吧!那二十两银子就由你薪俸中扣。折腾了半天,咱们现在可以先回去客栈休息了吧!”
“是的,爷!”丁柔咧着嘴笑。
“羽纶,这──”柳云风欲开口阻止,又让羽纶挡了下去。
“你总不希望我们过两天又来救人吧!就让他跟着也无妨,路上多个伴!”欧阳羽纶下着结论。
“哪时见你这么热心来着!”柳云风颇不以为然。
丁柔眼尖,见这位爷好像不太乐意收留她,马上拱手作揖地说:“感谢两位爷收容,你们可真是大好人,是我小丁命中的福星!”她阿谀奉承地赞美着,生怕这两位爷反悔!
欧阳羽纶大笑出声。“小兄弟,你可真谄媚啊!”柳云风睨了开怀大笑的羽纶一眼,这小子专会找麻烦!再瞧瞧眼前的小男孩,确实是一个讨喜的小娃儿,留着他也无大碍。
丁柔不以为意的耸耸肩“那敢问爷是决定收留我了?”话是对着柳云风问。
柳云风瞧见丁柔眼里的企盼,倒也不愿再泼冷水。“你就跟着吧,路上也好做个伴。”他终于开口允诺。
丁柔一听,喜形于色,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去。“这可真是太好了!”
“喂!小兄弟,别走那么快,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欧阳羽纶在丁柔后面喊着。
丁柔这才想到:对呀!还不知大恩人怎么称呼?
停下脚步,她回头恭敬地说:“回禀爷,家人从小就喊我小丁,以后爷也唤我小丁便是。但不知两位爷怎么称呼?”
欧阳羽纶开口道:“我是欧阳羽纶,刚才救你的是我的好友柳云风,以后路上咱们就三人为伴,有什么事尽管说,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丁柔见他说得这么客气,好高兴自己跟对了好主子。“谢谢柳大爷及欧阳大爷出面相救,还不嫌弃地收留我,今后我力当为两位鞠躬尽瘁!”
欧阳羽纶敲了一下丁柔的头。“话别说得这么重!什么鞠躬尽瘁,咱们只是一路相伴,彼此照应。”
“今后也别柳大爷、欧阳大爷的叫,既然咱们一路上需要彼此照顾,直接称呼名字便可。”柳云风说得客气。
“这怎么可以!我是爷买来的书僮,怎可与两位爷平起平坐!”丁柔大吃一惊,从没见过主人这般客气的!
欧阳羽纶又拍了一下丁柔的头。“你就别婆婆妈妈了,叫你直呼名讳你听话便是,这也好-唆!”
“哦,知道了。”丁柔觉得自己碰到了两位怪人。
走了一段路,丁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急着跑回去胡员外家门口东找西找。
只见她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小包袱,她拍拍包袱上的灰尘,将之按在心口
上,才安心地对他们说:“好了,现在咱们可以走了!”
“什么?离家出走!?”魏国公的狮吼响彻国公府,骇得人人退避三舍。
为了女儿芊芊的婚事,他可谓是用心良苦。好不容易才为她觅得柳家良缘,还特请皇上为她赐婚,想不到她竟上演逃家戏码,这这要是传开来可怎么办好?
今早小婢来报,说小姐只留了张字条,便不见人影。
字条上只写着短短四句话──不受尘埃半点侵,竹篱茅舍自甘心。
只因婚嫁迫女心,逼得小女远离京。
瞧瞧这是什么话!谁能料到,一向以温柔高雅闻名的魏国公千金,竟有这般骇人的思想。这这太丢人了,若传了出去,还有谁愿意与国公府结亲?
在不能声张之情况下,魏国公也只能希望府里的侍卫可以早日找到这个不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