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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好久,小书僮终于张开了眼睛,想要询问的他入眼却是酥慵瘫痪、无力动弹的曾诗华那求饶的眼神,她似已爽得过了头,肌肤比以往还要白了许多,几乎完全没有血色,樱唇轻张,竟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神仙姐姐……”
“好夫君……原谅香吟吧!”看曾诗华被整得那么惨,孙香吟不由得一阵心伤,泪水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为了在短期内让夫君你的功力大进,我和前辈想了个方式,让她将深厚的内力注入你的体内,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跟她无关,她只是被我利用而已……”声音又娇弱又甜蜜,好像已经化在水里一般,如果不是孙香吟强压着小书僮俯在她嘴边,怕他还听不到呢!
“诗华的功力虽深,却多由采补而来,终究和自身的路子不合,虽然能把气息净化,为己所用,却还是有些杂气,本来也没奢望能活过百岁……如今碰上了像你这样的人,诗华自觉兵解之日近了,才这样和她……和她商量……让你来承接我的功力。”
“你得内力,香吟和你阴阳双修,我也得到好久没有的男人亲近,本来是各取所需……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本来想传了大半功力给你,再找个地方继续静修,渡过这日子,没想到竟然被你吸干了,看来我今天就要活活爽死……”
“香吟姑娘,别哭了,身具淫骨的人,在交淫中脱阴而亡乃是天命,诗华能活这么久,已经是赚了太多太多了,何况最后还是这样飘飘欲仙而死的……好徒弟,你可别怪香吟,这一切都是……都是她为了你好……”
“我……我自然不怪神仙姐姐……”
小书僮差点说不出话来,他完全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他只想怪自己定力不够,但这话却也说不出来,只怕曾诗华听了之后更难过,他生性善良,看曾诗华已经变成这样,再多怨言也说不出来了。
“师父……你对我已经是仁至义尽,我……我只能说师父再造徒儿,徒儿绝不敢忘恩……”
“这样好不好?”曾诗华娇弱地笑笑,“你一直没有个名字,在山上只有香吟叫你好夫君,到了山下可不行,不如我帮你取个名字,让你一想到自己的名字就想起我……以后我就叫你……叫你曾清华……好不好?”
“是……徒儿以后就叫清华……”
“谢……谢谢你……清华,你先出去,让香吟姑娘陪我一下,我还有事……有事情要跟她说啊……”
已经夜深了,曾清华看着床上的孙香吟已经睡熟,这才轻手轻脚地下床去,慢慢地走到外面,山里的风非常的凉,他看着月亮,悠长地叹了一口气,另一边就是刚葬了曾诗华的墓谷地穴。
“怎么了?”也不知站了有多久,孙香吟柔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件厚厚的外袍盖到曾清华身上,“还在怪香吟吗?”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怪神仙姐姐的。”
轻轻吁了一声,曾清华闭上眼睛,袍内虽有孙香吟身上的暖意幽香,但他的心却是凉的,“要怪就得怪清华定力不够,我并不想背叛你的。”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香吟要求的。”想到曾诗华因此而死,孙香吟心中伤痛,泪水已慢慢地滑了下来。
“前辈自认为寿元已尽,本来香吟该让她好好的去,可是前辈不想……不想一身功力随草木同朽,才和香吟商讨,用这种方式……将功力全传到你身上。香吟原还以为,前辈……前辈可以禁制得住,不至于脱阴而亡,没想到……没想到你的功力也已不弱,此消彼长之下,还是让前辈阴尽登仙了……”
“我知道你是好意,”转过身来,将哭泣的女子拥入怀中,曾清华勉勉强强地装出了笑意,“清华绝不会怪你,清华只是气自己,为什么在床上那么不知收敛……”
“这事前辈和我说过,”脸埋在曾清华的怀中,孙香吟带泣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她说你天赋异禀,加上功力又成于阴阳之术中,对媚术的引诱特别没有定力。”
“那么我还是在山里别出去好了,以免……以免又发生这种事……”
“不行!”孙香吟抬起了头。
“无论如何你也该出去闯一闯,我们得为了前辈的牺牲而继续活下去,就当是……就当是为前辈活这一辈子……”
“好吧!我知道了……”
“先回到床上来吧!你体内功力突飞猛进,经脉未必承受得住,何况脏腑未习,恐怕功力也会流失,这几晚好夫君你要全力动手,在床上和香吟合欢,让功力在阴阳交泰中完全融入你的体内……把力量完全用出来,千万别管香吟受不受得住,算是……算是香吟拿身子赔你心上的伤,好不好?”
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华山的山脚下,举步上山的孙香吟脚步中有些畏怯,真的是近乡情怯啊!
尤其是年余来在山上夜夜和曾清华贪欢,孙香吟蓄意地放纵自己,将什么礼俗和羞耻都抛诸脑后,一半也是为了不去想师门的事情,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要回来。
一想到要面对师父师娘,还有众位师兄弟,孙香吟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尤其是她原先芳心已许的大师兄傅敏华啊……一想到他孙香吟心中就痛,是女孩子天生的水性杨花,还是孙香吟真的已经移情别恋了,她的心竟然已完全系在曾清华身上。
“上去吧!”也听孙香吟说起过师门的事情,曾清华知道这次来未必有好结果,如果到了最坏的地步,或许自己还得带着孙香吟打出来,华山掌门傅雨其武功之高,在当今武林可说是第一把交椅,甚至传说其武功早已不在一向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之下。
华山虽限于择徒谨严,门徒不多,不似年代久远的少林武当二派那般兴旺,但若是一走出去,无论何门何派都得给华山门下几分面子,就连少林和武当二派门人也不敢有丝毫小觑。
“一切有我在呢!”
“嗯!”
看着孙香吟走进山门,被留在门外的曾清华索性闭目养神,也不管华山派的人们惊疑奇怪的目光。
虽然因为他不是华山派中人,初入武林的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又不高,以致于不能进华山山门,得在外面的亭中等着,但书僮出身的曾清华早就习惯这种待遇了,孤独一人的他反倒是乐得清闲,倒是进门前孙香吟那依依不舍的一眼,好像此去便是一入侯门深似海,那眼神真叫曾清华心伤。
曾清华闭目养神,但送上茶水来的华山弟子们,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大师姐经年未归,连声息也断了,一回山竟然带着个男子,而且还和他意态亲密、宛如夫妻,上山之后对以往情浓的大师兄傅敏华也没问上几句,几乎是完全没把人记在心里,一向和傅敏华交好的众位师兄弟不禁心下有火。
虽然孙香吟是大师姐,不能对她说上什么,但对外人他们可就不客气了。要明着动手是不敢,但在亭旁的人都已经准备好,只要他一从亭中椅上站起来,立刻就想办法勾他脚,好让他倒在地上,生生地出个大丑。即使是他全然不动的现在,在旁边的流言蜚语,仍像根针似的不断划破宁静。
突然间,曾清华眼睛睁开,神光湛然,不过是一个眼神,就好像画龙点睛似的,整个人都活了起来,望向远远的道路那端。虽然身旁的声音不断,但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远远奔来的那人身上,这人的武功可比在旁边的这些人高上不少,显然是华山的高手辈。
又过了片刻,一个修长的身影飞奔上山,虽然远远的看不清楚,但他步幅甚大,两步就有常人的三步之长,华山门下所练是正宗内功路子,这些弟子眼力都好,远远地就看出来,是这些日子一直在其他山头的别业练功的大师兄回来了,不由自主地全涌了上去,反倒留给了曾清华一个清静空间。
“香吟怎么了?”
“大师兄,大师姐一回来,就先向师父师娘请安,在里面谈了好久,到现在还没有个出来的影子。”
“是……是吗?”步子完全不慢,师弟们都要努力才追得上,不由得在心中钦佩,大师兄的武功又精进不少,完全不做作地展现了上乘轻功的造诣,哪像那曾清华山上的时候,虽然看似练过武功,脚步却小,完全不用力就追上了。
“是我孟浪了,香吟经年未归,师父师娘探问行踪,难免要花点时间,我还是先在外面等着。那位少年是何派高手?你们怎么把人丢在外面,也不请进山门内,让人家在外面坐等,一点礼貌也没有。”
“说来才气人。”迸出了这句话的小师弟看大家的声音一下都没了,不由自主地掩住了嘴巴,偏偏方才的那句话已经传了出去,想收回来都没办法,眼看大家责难的目光,他真想钻个地穴逃进去,永远不再出来。
“到底是什么事?咏华,你给我说个清楚。”傅敏华皱起了眉头,声音虽仍不疾不徐,完全没有运功长程奔跑后的迹象,但压迫力只有更增,那眼光比一把剑刺入杜咏华体内还叫他紧张。
一五一十地将孙香吟上山时和曾清华的亲密形状说了出来,杜咏华只觉师兄的眼光愈来愈是烫热,怒心愈增,不由得声音愈来愈小,要不是有同门的加油添醋,只怕还说不完。待得他终于说完,整个人已经是汗湿重衣,就好像刚打过一场一样。
听完了师弟的报告,傅敏华的眼光像箭一般地射向亭中的曾清华,只见亭中自在闲坐的曾清华嘴角微扬,一缕笑意轻轻地飘了出来,竟像是完全不觉他的敌意。
将年前山间的那一仗给说了出来,虽然勉勉强强将和曾清华的合欢、和曾诗华的相遇一语带过,但仍是说了好长好长的时间,等到说完了,跪在傅雨其和傅夫人面前的孙香吟也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这……这也不能怪你,香吟你先起来坐吧!”
傅雨其长长地叹了口气,傅敏华是他的长子,也是独子,眼看着这准儿媳竟着了恶人的道,和旁人有了合欢之实,他也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沉吟了良久,傅雨其这才打破了厅中沉重的气氛:“你我都是江湖儿女,既是行走江湖,难免有失足之处,香吟你也不必太在意,更不必像一般闺阁中人那样的拘谨约束。香吟,你就当忘了这事吧!为师给你做主,和敏华的婚事还是照常举行,相信敏华爱你至深,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我看不行吧?敏华是很有洁癖的人,如今出了这种事,唉……他怎么可能包容得下?你是他爹爹,总该劝他看开些。”
傅夫人双眉紧锁,她倒也不是那么拘束的人,但她也是女儿身,对女儿家的心事清楚,眼看着孙香吟述说往事时的神态,她就知道,孙香吟的心已经连在那曾清华身上了,再逼她和傅敏华在一起,只是徒增难过。
“妇人之见!”傅雨其叹了口气。
“如果不如期举礼,就等于将香吟拱手送出,敏华会怎么想?加上武林同道早知敏华和香吟是一对,如果让香吟和那曾清华在一起,背后不知会有多少的流言蜚语,我华山一门的清誉怎么办?香吟你自己说,应该怎么办才好?”
“师父!”孙香吟的泪水涔涔而出,这句问话叫她怎么答才好?
“不好了,师父!”杜咏华的声音从厅外传来,“大师兄赶了回来,在外面亭子里被那人挑了几句,两下已经动起手来了。师父快来阻止师兄,否则恐怕会来不及呀!”
他的声音之中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傅敏华武功之高远出侪辈,想曾清华初出武林,怎可能是他十招之敌?此时想必已经输了,即使不是断手折足,也要被长剑刺出几个窟窿,孙香吟此去怕只有收尸的份儿了。
“师父,师娘,徒儿要去看看,请恕香吟先行告退。”深深一礼,孙香吟身影如风飘飞出去,连撞开门时都没发出什么声音。
只比她慢得一瞬,傅雨其和傅夫人也冲了出来,三个身影向门外疾飞而去,远远地将杜咏华抛在身后。
在亭中方寸之地,傅敏华愈斗愈是心惊,虽然他心中挂着孙香吟,以致主动出口挑衅,硬逼曾清华动手,而自己在气怒交煎之下,影响了实力,没有能够全力出手,但他出手如电的几套剑法,竟连曾清华的一点边儿也摸不到。
虽然曾清华只是守御,看似避得狼狈不堪,连长剑都没有拔出的机会,但是交手的傅敏华心下清楚,曾清华这狼狈样儿有一半是装出来的,他对自己的出手几乎已经抓住了脉络,除了偶尔用上了别派剑法,能逼得曾清华真的左支右绌以外,其他时候他的狼狈样几乎都是装的,显然是孙香吟曾用心教导过,他对华山那奇幻多变的剑路完全了然于胸,而想到这事才最让傅敏华气满胸膛。
“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隐瞒什么呢?”心中一个声音响起,傅敏华一声冷哼,改变了剑路,施出了华山门下最精深的‘天险’剑法,奇招突出,在曾清华的袖上割破了一块,险些就要破肤溢血。
一招得手后剑势更增,剑剑犹如华山山势一般,惊险到了极处,连旁观的师弟们也不禁噤了声,专心地看大师兄全力出手。
这‘天险剑法’,可是傅雨其为了日后传位于他,在年前孙香吟下山之后,特别秘传予他的剑法,也是华山掌门才能修习的最精华剑术,连孙香吟也有所不知。
‘天险剑法’所有剑法共有十五路,包含华山剑法的精华,虽然以傅敏华的资质之高,这段日子以来学到的也不过九路,而真正派得上用场的,不过七路而已,但他施展出来式式逼人心魄、剑意如虹,连旁观的师弟们也从不曾看过这么高明的剑法,原先只是一旁随众鼓噪,渐渐变成了出自胸臆的赞叹。
才第一招就失了先手,曾清华心中一惊,对手的剑势更是源源不断,逼得他左封右格,才挡得一剑,另一剑又从绝不可能的方位刺来,剑剑险到了极处,妙到了毫巅,威力更是十足,剑剑都像能破腹开膛似的。
从习武以来一直都是和孙香吟拆招,对华山剑法最是熟稔,虽然华山剑法变幻多端,但孙香吟在华山门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几乎所有的招式曾清华都拆过,熟极而流。傅雨其之所以提早传天险剑法给儿子,也是因为孙香吟造诣已高,为了不让儿子被儿媳的气势所压,连房中都抬不起头来。
若不是这一年来天天所见都是华山剑法,以曾清华的交手经验之浅,只怕没两招就被傅敏华所制。
这‘天险剑法’虽奇,终归也是华山剑法,基本剑路和其他剑法并无二致,曾清华所习剑法虽然不深,但却也因此而不致于被表面的剑势所惑,对他而言,这路天险剑法也只不过比平常拆的招式更险更奇一些罢了,虽然刚开始时挡得险象环生,但不过数招,曾清华已经缓过了气来,逐渐抓到了其中诀窍。
如果是换了其他人,曾清华早出手反击了,但对上的是‘神仙姐姐’原来的恋人,一想到自己伤了他之后,孙香吟难过的脸色,曾清华就没法子动手;何况傅敏华出剑奇快,他也刚好乐得左闪右避,将全副心力放在闪躲上头,完全不出手,专心看着傅敏华的剑路,倒也让傅敏华一时间无法得手。
但眼看傅敏华的出手愈来愈快、愈来愈奇,有好些剑招甚至已经超过了华山基本剑法的范围,原先胆气已经慢慢壮起的曾清华接连被奇招给吓到,心中一寒之下,避招就没有那么灵敏,连着几下都是险招,眼前原来脉络清楚的一路路剑法不知何时已经化成了剑光飞舞,再几招就撑不下去了。
想喊出住手,但傅雨其及时挡住了夫人和孙香吟,低声说道:“让他们再拆几招,我会在旁看着,不让他们真的伤到对手的。香吟,你教出的人真是不凡,虽然只是闪,不过身法已颇有新意,真是奇才。”
听到师父赞赏曾清华,孙香吟的心中却高兴不起来,眼见师兄的剑招愈出愈奇,变招之精竟已远超以往拆招的范围,她心中暗忖,就算和曾清华阴阳双修后功力大进的她,也未必能接上十余招。
曾清华挡到此处,已经是招招见绌,汗流浃背,而傅敏华手中剑的招式,却是愈打愈狠,强悍狠恶,几乎已经不管名门弟子所应有的从容了。这一番拼命的狠劲加上去,曾清华接招更险,若不是华山剑法变幻无方,最重心意清定从容,傅敏华这番打法大违剑理,只怕曾清华已经伤在他剑下。
再不还招不行了,曾清华凝神接战,勉勉强强定下心来,将心神完全放在傅敏华的剑招上头,眼前所见慢慢清晰,傅敏华施出的片片剑光慢慢还原,成为一招一招的剑路。
在前面几招,曾清华的还手还有些勉强,险到毫巅地才挡下了几招,后面就愈来愈是顺手,一定下心来,傅敏华的精妙剑招,仿佛已变回了以前孙香吟和他拆招时的剑路,只不过是更奇更险而已。
傅敏华剑法愈使愈急,他出手极快,所会的天险剑法已经轮了两次。虽然剑风撕裂了曾清华几片衣衫,但傅敏华出手再快都没能击落曾清华手中之剑,愈来愈急的他出手更快,但剑法中的破绽也就更大了,几次被曾清华逆势反击,虽然没能扳回先手,却也使傅敏华非得回救不可,你来我往之下慢慢的曾清华已经能够还招,慢慢地扳回了局面。
眼见对方出手愈来愈是清楚,显然已经渐渐习惯了他的剑路,傅敏华心中一急,连还没练熟的那几路剑法也施了出来,只是心情愤激之下,使得没怎么对,被曾清华趁机反攻,接连几招竟把他逼得险象环生,虽然傅敏华出招快,外表上不见败招,但若非曾清华只是自保,伤人之心不重,错过了不少进招之机,或许他已经胜了。
“够了,敏华你退下。”眼见傅敏华的剑招漏洞愈来愈大,傅雨其赶忙出声阻止,以免让其他弟子也看出傅敏华输招。
一凝神接战,曾清华便完全不是心慌意乱的样子,功力的运使慢慢习惯。
他边使剑边也发觉孙香吟到了,身后有一对中年男女,男的身材高挺,面目之间和傅敏华有些相似,只是更为清雅,想必就是华山掌门,傅敏华的父亲傅雨其;另一位中年美妇眉清目秀,虽已中年却无岁月之态,反而更显雍容华贵,看孙香吟的恭顺模样,和华山弟子个个控背躬身,这位中年美妇自然就是华山掌门夫人了。
曾清华一听到声音就收了剑,退在一边,倒是傅敏华出招太急太快,竟差点收不了手,差点撞上了亭柱。
“不知这位少侠是何派高弟?”傅雨其向曾清华一揖,曾清华赶忙回了礼,孙香吟这才奔到他身边,细心地为他拭汗。
“在下曾清华,掌门人好。”
虽然路上孙香吟教过他该有的礼貌,但打了那么激烈的一仗,曾清华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紧张的他差点就说不出话来。
“少侠剑法高明,老夫前所未见,不知是何门何派出身,可否见教?”
“在下的武功是……是孙小姐教的,”顺过了气,曾清华深深地一揖,“在下这次特地送孙小姐回山,也专程来向掌门提亲,希望能将孙小姐许配在下。”
“你……”气得说不出话来,傅敏华的手还在颤,若不是傅夫人扶住他,只怕他早要奔出去动手了,方才他使天险剑法,逼得曾清华连连受挫,虽然后面使得急了,没能发挥剑招的威力,差点中了他一招,不过傅敏华还是很有把握赢他的。
“这个……”捻着长须,傅雨其心下踌躇,以他的眼力,哪还看不出来傅敏华的剑法还胜不过他,自己若是下场虽可操胜券,但以长欺幼,这仗就算胜了也丢脸,偏他又说不出什么理由好拒绝他。
“这不行!”听着门下师弟们此起彼落的反对声浪,傅敏华气势大振,也不管傅夫人递着眼色阻止,还是站了出来。
“孙师妹原已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想要娶她,除非先过我这一关!更何况你是什么人?也不知你和师妹认识了多久,竟然就一副亲热样子?还不知你是哪儿跑出来的江湖人物……”气满胸膛的傅敏华再也说不下去了,听他愈说愈是过份,看不下去的傅夫人从背后捏了他一把,硬是逼他住口。
“在下的确只是江湖的无名小卒……”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曾清华极力放慢了声音,不知不觉中话声也说得清楚明白了。
“但在下误打误撞间,已和孙小姐有了夫妻之实,若是在下不负这个责任,在下一辈子也要良心不安,还请掌门人俯允。”
“不如这样吧!”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直没出声的一个道人慢腾腾地说了话:“我们都是江湖人,或许该依江湖的规矩行事,大师兄和曾少侠就好好比一次,算是比武招亲,胜的人就娶孙师姐过门,如何?大师兄?”
“也好。”深深地点了头,傅敏华知道二师弟是在帮自己,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输。
“大概……还是得这样吧!”看着孙香吟泫然欲泣,曾清华知道她也很难做人,不如自己就退而求其次,比上这一场吧!
方才的那一场斗剑,他虽然迭遇险招,但总也算是过关了,不知不觉间也有了些许自信,或许再打一场自己可以赢也说不定。
“不知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在下玄华,曾少侠指教了。”玄华道人轻轻一礼,“不知师父、师娘意思怎样?”
“就依你吧!”傅雨其一声轻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过不能这么快就打,曾少侠初到华山,又是远来疲惫,不如休息一晚,明天再打好了。今晚曾少侠就住在西房那儿……”
“还是不了,”孙香吟低下头,声音又低又细,“香吟的房间旁有个小屋,清华你就先住那儿一晚吧!”
“也好。”抢在傅雨其之前发了话,傅夫人拖着傅敏华的手,半拉半扯地将他带进去,还顺道向傅雨其招了招手。
“爹,你为什么不让孩儿立刻动手?还让他休息一晚!”闷着满腔怒气,一进大厅傅敏华就爆发出来,“娘也是,为什么让他和香吟住一起。”
“你爹是为了你好,”傅夫人坐了下来,神情极为严峻,“敏华你打得太投入了,所以看不出来,其实方才曾清华已经识破了你的剑法,如果不是你爹及时喝阻,再打下去伤的一定是你而不是他。”
“不错。”眼中神光深深地盯入了傅敏华眼中去,盯到他终于忍不住移开了目光,“旁人看不出来,难道爹爹也看不出来吗?你刚从别业赶回,又是心浮气躁,完全没法子发挥华山剑法的威力,更何况香吟对他可是倾囊相授,和你的浮躁正是对比,所以爹爹才答应让他休息一晚,让你也定下心来,你若是心还静不下来,明天这场你就别打了。”
“是,爹爹。”别过了脸去,傅敏华对傅雨其一向听从,说到他的剑法不如曾清华,傅敏华可是绝对不信,方才遇上险招,想必就像傅雨其说的,是自己太过躁性,加上体力有损才会缚手缚脚的。
“你也别气。明天这仗要是输了,我华山的面子往哪儿挂?这是天险剑法的剑诀,你给我好好修习,我华山剑法博大精深,这天险剑法更是剑中之最,明天能不能胜,就看你能领悟到多少了。”
看着傅敏华走了出去,傅夫人吁了口气,神情忧郁。
“师兄,我看还是不妥,你看香吟的样子,对那曾清华已经不是因为有了夫妻之实才动心,她的心已经全系在他身上了,就算敏华明天胜了这仗,硬是把香吟娶了进门,对他们小俩口反而不好。我看还是顺其自然,让香吟风风光光的嫁出门,叫敏华忍下这口气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那不行啊,师妹。”傅雨其摇了摇头,他和傅夫人原是师兄妹,结婚之后也一直以当年的叫法相称。
“这已经不是香吟个人的问题了,而是关乎我华山清名,敏华和香吟的事情已经不是我华山的秘密了,年青一代几乎是人尽皆知,你想想,要是香吟就这样嫁出去,给好事之徒在身后说上几句不入耳的,我们华山的名号要怎么办?”
“神仙姐姐……”才一进那小屋,孙香吟就哭倒在曾清华怀中,哭得背一抽一抽的,曾清华原先还慌了手脚,但一想一定是师门的压力,也不言语了,只是轻抚着她的背,温柔地安抚着她,让孙香吟尽情地哭出来。
等到孙香吟哭声小了,曾清华这才轻声说出话来:“是谁让你受委曲了?”
“还不是你?”仰起了泪水涟涟的脸蛋儿,孙香吟的声音都抽动起来:“师兄武功之高明,连香吟也未必能够对付,你为什么和他动起手来?还约着明日决战?”
“我没有办法,对不起。”举手轻轻地拭去了孙香吟的泪水,曾清华的声音很慢,很温柔很温柔。
“我知道神仙姐姐你不喜欢我把你当成比武胜败的奖品,我也不喜欢,可是如果不这样子,清华就没有办法把姐姐你娶过门,清华实在是没有办法。”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为难……可是你看师兄今天这样出手,几乎是起了必杀之心,连师门只传掌门一人的剑法也使了出来,还剑剑想夺你命,看得香吟心都痛了,深怕你有个半分意外……今天你为什么和师兄斗起来?”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该忍住的。”
安抚着激动的孙香吟,曾清华放轻了声音,让孙香吟好好坐在他怀中,他才不愿意说是华山的师弟们主动挑衅,他才被逼得动手的,一听到这儿想必孙香吟又要哭了,她可真是爱哭呢!“都是我的错……”
“算了。”吁了一口气,孙香吟抓紧了他的手,“先让我帮你里伤好了。”
“我没有受伤,想必是傅师兄手下留情,只割破了我衣服而已。”笑着安慰着孙香吟,曾清华走到了门后,慢慢将衣服换下,走回来时孙香吟又跃入了他怀里,似是赖着完全不想出去了。
“明天怎么办?你内力绝对在大师兄之上,可是你还不太会运使,加上剑法连我都比不上他,还有师父的天险秘传……”
“到时候再看吧!”曾清华微微地笑着,“其实‘天险’剑法虽然奇险,但基本的剑路还是不脱华山剑法的范围,多看着几次清华一定接得下的,你在山上就一直和清华拆招,清华接都已经接惯了,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不要拦我!”门外远处一个少女的声音高喊着,瞬息间已经奔近了门口。
孙香吟忙推了曾清华一把,站了起来,“小心,是玉华师妹,她是大师兄的亲妹妹,也是师父的独女,一向娇惯,连我也让她几分。”
话还未已,门已经被推了开来,一个修长身影的少女冲了进来,发上的玉簪在斜阳下湛然生光,长挑的身影站得比剑还笔直。
她的身高比起孙香吟还高了半个头,看来是傅家的遗传,和傅雨其、傅敏华一样都高人一等,虽然逆着光看不清楚,但容颜却也是清秀雅致,虽然不像孙香吟那般天仙化人,却也是一等一的美女了。
“师姐,你是怎么了?明明都已经和哥哥要洞房花烛了,还跟这家伙混在一起,也不知他是哪儿来的江湖人?要是他是坏人怎么办?要是他对你始乱终弃怎么办?无论如何我可信不过这人。你立刻就跟我去见爹爹,把所有的话一次说清楚,你到底是要哥哥还是要这个死缠不休的家伙?”
“我当然是要他。”站直了身子,咬紧了唇,孙香吟连眼光也不让,“无论明日比武胜败如何,香吟这辈子都跟定他了。”
“就只是因为你和他有了夫妻之实?师姐,你也是江湖人,怎么跟一般闺阁女子一样的拘在这小节上头?难不成你以为哥哥会在乎这一点?以前那个不管江湖流俗、最是清高自矜的冷艳魔女到哪儿去了?爹爹讨厌这称呼,我可喜欢得紧了。”
“或许他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孙香吟微微一笑道:“也不是因为夫妻之实,香吟也说不上来,反正我就是爱他,就是他的人了。”
“水性杨花!”跺了跺脚,傅玉华转身就冲了出去,但她才一转身就撞上了曾清华,他表情紧绷,看得傅玉华都退了几步。
“你……你想干什么?以为摆个脸姑娘就会怕了你?少做梦了。”
“把刚刚那句话收回去!”长剑已拔在手中,曾清华的眼光似可刺穿对方,傅玉华嘴上说不怕,心下实在是怕得很的,不知为什么,他的眼光就好像钉穿了她一般,钉得傅玉华连动都不敢动,连爹娘都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傅玉华可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狠盯着。
“什……什么话?”
“我不准你骂她,说她的是非,把你刚刚那句话收回去!”
“哼!”哼地吹了口气,傅玉华也将剑拔了出来,谁怕谁啊!
倒是没想到在傅玉华说话前,孙香吟已经牵住了曾清华的手,表情是如此的悲伤,“别再打了,好不好?”
看到孙香吟的表情,曾清华的气不禁消了一半,他收起了剑,转过身去,扶住了孙香吟摇摇欲坠的身子。
“对不起,是我忍不住,我不气了,也不打了,好不好?你长途跋涉,又受了不少气,别气伤了身子。”
“再演啊!看你们还有多少时间卿卿我我?等明天哥哥胜了,你就知道。”
一转身就逃掉了,傅玉华直到去远才敢说出话来,声音愈来愈小、愈来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