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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臻看着信笺上的字迹,眉头锁得死紧。
这是昨夜闯入慕容府的刺客所留下的信笺。追了一个晚上,她竟然让这三名刺客都逃了,实在是奇耻大辱。
“二个月内,必定让天谴解散、让当家身败名裂。六公子敬上。”她缓声念出信笺上所写的内容。
这是战书。这位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六公子,就是派刺客潜入慕容府宣战的幕后主使者,更重要的是,这个六公子知道慕容世家就是天谴组织。
“六公子到底是谁?”慕容臻细细思忖。在朝廷上,有不少仇视天谴组织的大臣,但是知道慕容世家就是天谴组织的大臣只有寥寥数位“六公子”这个名号她却从未听过。
“总管,言他回来了吗?”花效言是组织内的军师,也是她最信赖的人。
“花军师去了古都,尚来回来。”总管恭谨回答,犹豫了一下又道:“当家,此事需要向长老们禀报吗?”
“总管,你是长老们派来的,就算我说不该禀报,你也一样会告诉他们,不是吗?”她锐利的眸光射向总管。
总管有些心虚的垂首。
她看到远方走过来的熟悉身影,顿时挥了挥手,命令总管退下。
“慕容当家!”焦急的嗓音响起,蓝知逸一踏入书房,就急着说道:“昨晚的刺客呢?你脸上的伤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蓝老师。”这个向她示爱的男人,真让她觉得头疼。
“是!有什么我可以帮忙吗?”他殷切地看着她。
她的头开始泛疼了,悄然将信笺收好。“昨晚的事,你不必担心。”
他拧眉,不赞同的摇头,陡地想起了某件事,道:“昨晚的那些人,该不会是古都那个恶霸派来的吧?难道是、是我连累了大家?”
“不是。”
“慕容当家,我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找到慕容家来!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拖累你们!不行,我不可以拖累你们,我、我”
“蓝知逸,冷静一点!”她低喝一声,换来他的微愣。
看着一脸冷厉的她,他垂下头去,握紧拳头。“对不起。”
慕容臻迟疑了下,终究还是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关你的事。”
他抬首,漂亮的眸子中难掩愧疚。“真的吗?”
“昨夜的刺客,是冲着慕容世家而来。”她点了点头。
“他们是谁?目的是什么?”他试探她的口风。
“还不知道。”
她的据实以告让他微微挑眉。这么说来,事情闹到这种程度,她还是无法分辨出敌手的来历?这个慕容臻真是容易对付,只是如此一来,他的兴致就稍减了。
蓝知逸眸底掠过讥讽,但表情却变得很急切。“你想到应对的方法了?”
“这”她还没有想到,现在她也只能等花效言回来。
“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想个方法。”他自告奋勇的道,想趁机玩弄她一下。
“这是慕容家的事,你不必”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陡地变得认真。“就算你不肯接受我,我还是决定默默守在你身边。”
“这嗯,谢谢你。”除了客气道谢,她不知该说什么。
拜托!可不可以别把她当成是花效言,她根本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男人”!
“当家!”正当她头痛着该如何让蓝知逸清醒,本该去向长老们禀报的总管,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门外来了官差,说是要进来搜查!”
官差?慕容商运什么时候得罪了衙门的人了?慕容臻拧眉,大步跨出去,蓝知逸也跟上了。
一到门口,就看见慕容商运的伙计站成一排,拦下了来势汹汹的官差。官差们拿着长刀叫喝,慕容商运的伙计们默不作声,静候当家的到来。
“当家。”一看到慕容臻,众伙计一致的抱拳躬身,让蓝知逸见识到组织中的纪律。
“各位官差大哥,不知有何指教呢?”板起一张冷脸,她成功压制住态度嚣张的官差。
“根据告密者所言,我们怀疑慕容商运里,藏匿了刺杀军机大臣的刺客,特来搜查。”为首的大胡子扬声说道,努力不被她的气势吓倒。
“慕容商运不是你们能随意搜查的地方。”她沉着应对,心底却打了个突。
刺杀军机大臣的事,是由她直接负责刺杀的任务。此事十分隐密,只有参与行动的弟兄们才知道,这些外人怎么会怀疑到慕容家头上呢?
“知府大人已经下了命令,请慕容当家配合官府办案。”
“区区一个知府,还管不着慕容商运的事。”她不能让这些人进去,要是被他们搜出了蛛丝马迹,组织将会面临危机。
“如果慕容当家不肯合作,我们唯有公事公办。”大胡子一喝“来人,把这些人架开,其他的跟我进去搜!”
“拦下。”她轻轻开口,伙计们已经拦在他们面前,怎么也不让他们进入。
“当家,这该怎么办?”总管急得冒汗,这是官府第一次打算搜查慕容家。
“这应该又是那位六公子所为。”如果她猜得没错,这些仅是序幕,好戏还在后头。只是,这个六公子怎么会知道组织的秘密,难道对方派了奸细混入慕容府?
若真是如此,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将奸细找出来。
“当家!”总管的惊呼让她回过神来,这一瞧,向来沉静的她也不禁瞠目。
一队人马步伐一致的朝慕容商运走来,为首的男人翻身下马,红色盔甲上有一个“沈”字。
这一身装扮,已经让她猜出来者何人,是沈家军,朝中重臣沈落璋的部队。
听说军事大臣连续遇刺,已经引起这个老狐狸的注意,禀明国主要亲自缉拿刺客。
这么说,天谴组织连沈落璋也惹上了?
“慕容当家,奉沈大人之命,特邀当家过府,说明一下有关军事大臣被刺杀一案。”说话的人正是刚刚赶来的沈家军副将。
“当家”总管急了,一众弟兄也是忧心的瞧着她。
“别乱了脚步,清者自清。”她这句话提醒了总管别露出马脚。
仰首望了众人一眼,她淡然的踏出一步。“好,我随你回府。”
知府派来的人得知来者是堂堂军机处中枢大司的手下,当下也不敢造次,任由慕容臻越过他们,跟上对方。
蓝知逸看着她昂然凛傲的表情,心底有那么一点的钦佩。在这个时候,面对末知的压力,她还能够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的应付,他欣赏她的镇定。
她陡地停下脚步,回首刚好迎上他略带深意的眸光。她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瞧清楚了她眸底的隐忧。
“请放心,我会看好三位小鲍子。”
抿了抿唇,她随着沈家军离开,留给他淡淡的疑惑。
他竟明白她的心意?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学会了从她眼神中,读出她的想法?
虽然这不见得是一件坏事,但他在乎的却是另外一点。她把照顾三个小表的重任托付给他,一再的表明对他的信任,可是他却没有预期中的高兴。
这是为什么?看着渐行渐远的她,看着陷入愁云惨雾的慕容府,他想露出得逞的笑意。但是,嘴角一勾,他的眉儿却轻轻蹙起。
一想到她的眼神,他的胸口似乎被一股力量挤压着,虽然不难受,却让他觉得不自在。那种因为面对她而变得不自在的感觉让他笑不出来。
他一定是累了,肯定是累了,不然他不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
事情暂时平息之后,蓝知逸回到自己的房里,支着下颚陷入沉思。
昨天夜里,趁着刺客作乱,他潜入慕容臻书房内的密室。在那里,他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事物。
她将每次刺杀任务的过程,详细记录在册子里。只要翻开册子,他就能清楚知道天谴组织在何年何月,刺杀过什么人物。
她很大意。也许,她没有想过有人能进入她的密室,他就是那个她算漏的人。
不仅如此,她还是一个缺乏谋算的首领,仔细阅过她记录的册子,不难发现每次的任务,都是由花效言一个人策划的。
换句话说,只要失去花效言这个军师,她这个当家就解决不了难题。
所以,趁着那个娘娘腔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利用“六公子”之名制造危机,就是要看她如何收拾残局。
接下来,他要断去她的翅膀。那双翅膀,就是花效言这个人。
一切将会很顺利的进行,因为单靠密室里找到的资料,他已经掌握太多她的死穴。以他的聪明才智,很快可以拉她下位,结束“天谴”组织的传奇。
但是
“为什么我笑不出来?”他勾起嘴角,却仍旧无法畅快的笑。
一开始,他就视她为敌手,击败她,是他证明自己实力的途径,也是让他能够得到认同的方法。但在密室中所见的一切,却让他有些犹豫。
密室里,最吸引他的不是那本记录了暗杀行动的册子,而是搁在床铺上的那些女人衣裳。
“女人的衣裳,女人的头饰珠钗,女人的胭脂水粉。”他记得一清二楚,当时他还相当震惊。“你以男人的身份当上大当家,但是到最后,你无法舍弃的,却是身为女儿身的自己?”
她乔装成男人,蒙骗了许多人的眼睛,借着男人的身份得到了名和利,她得到了许多别人得不到的东西,这样的她理应放弃“女人”的身份。
“如果你不是舍弃不了,为何你会将那些女人用的东西,收藏得如此妥善?”他喃喃自语着。
看着那些一尘不染的衣裳和饰物,他不由自主的想,一个本该待在闺中、备受宠爱的慕容千金,为了不让家族基业落在外姓人手里,被迫女扮男装,担起当家的重任。
这其中也许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委屈,也许,她追求的不是当家的权力,她只是默默的接受命运,为年幼的侄儿扛下一片天。
她对三个侄儿的守护和关爱,他瞧得一清二楚。也许一开始,她就没有想驾驭别人、威胁司徒家地位的心。
她只是肩负当家的责任,在一次又一次的刺杀行动中,守护着慕容家的一切。
藏在冷峻面具下的孤独和惶恐,会有多少人能够理解?一股叫做“同情”的感觉涌上,让他双手交握,敛眉叹息。
但是那份同情没有维持多久,窗外飞入的信鸽让他回过神来。解下系在鸽子身上的信,他一瞧,眉头紧拧。
“天谴组织今晚会有行动,务必阻拦。”是司徒家的当家,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所书。
他当即冷笑。“只懂得差遣我办事,真是无能。”
只要他除去了天谴组织这颗绊脚石,父亲就会对他另眼相看,甚至还允诺会让他坐上司徒家当家的位子。这个无能的大哥,等着瞧吧!
为了让九泉之下的母亲感到安慰,他不惜一切也要坐上当家的位子。
这不惜一切,包括对付慕容臻。就算已对她生起同情之心,但他不能因为妇人之仁,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眸光变得阴鹜,他将信笺烧毁。“慕容臻,这只能怪你生在慕容家。”
为了阻拦天谴组织今晚的行动,他必须先将接下来的计划稍作修改,但是他不急,反正他已经得到了她的信任。
拿起一张纸,他以毛笔画下许多奇怪的图案和符号,反覆的推敲。他时而陷入沉思、时而露出微笑,直至夕阳西下,他才放下毛笔,微松一口气。
倏地,一个人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蓝、蓝老师!”
“总管?”连门也不敲,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总管。
“当家回来了!但是,她和大少爷吵得快要把房子给拆了!”
他望了—眼外面的天色,想起了大哥交代的事情。时辰来到,就让他先去瞧瞧慕容臻和慕容栩到底是怎么了。
随着总管的脚步来到慕容栩的寝居前,他远远就听到了里头传来的怒喝。
尖锐高昂的怒喝,不用多说,必定是来自大发雷霆的慕容臻。
他一跨进去,双眼就瞠得老大。
房间里,一片凌乱,有点像是被窃贼光顾了。
“你太放肆了!”慕容臻一怒之下,手一拍,一旁倒楣的桌子顿时啪啦一声,断成两截。“我不许你这么胡来!”
“你凭什么管我?别以为你真是慕容家的人!”同样气焰高张的慕容栩喊着,换来蓝知逸的惊讶。
什么意思?慕容栩好像说慕容臻不是慕容家的人?
“你只不过是我爹好心收养的一条狗”慕容栩使尽全力吼了出来。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慕容臻在怒不可遏之下,甩了他一巴掌。
“慕容当家,我可以坐下吗?”
慕容臻坐在院子的凉亭内,看着天空挥出的最后一抹光芒,没有回答蓝知逸的话。
他干脆在她身边坐下,学着她默不作声的瞧向美丽的晚霞。
“他说,要离开慕容家,出去闯一闯。”好半晌,她才愿意开口。
今天发生的事,已经耗去她不少心神。先是在沈家军面前,费尽心思的掩饰澄清,再来是上知府大人那里,以慕容世家的势力,成功让知府大人暂时退兵。
花了好几个时辰,精疲力竭回来之后,竟然听见慕容栩说要离家出走
这些年来,她从不怕艰难,但她最怕的就是慕容栩刚才说的那句话。
“我以为自己已经做了很多,但原来我没有做好。”她突然间很想把这些话说出来。“可笑。”她拿起酒壶,将金黄色的液体倒入瓷杯中,豪迈的灌入口中。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一杯又一杯的灌酒。
他忍不住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别喝太多。”酒能浇愁,但是,她这是在灌酒,会很伤身。
“我不会让自己醉,今晚有大事要办。”她勾了勾唇,本该是微笑的弧度,看起来像是在哭泣。
他敛眉,想起了大哥的吩咐,今晚他必须阻拦她的任务。思及此,他悄然伸手入怀,指尖沾了一些“百步醉”的粉末,轻轻拿起她的瓷杯。
“那么,我陪当家喝吧。”这一碰触,他已经在她杯中放下了“百步醉”的粉末。
这是慢性的蒙汗药,让人昏迷之后,看起来像是醉倒,而非被人故意弄晕。
“也好。”她举杯,再次灌酒入口。“他从来都不陪我喝酒。他啊,闻一闻酒香就会醉了。”她的眸光微沉,带着一些曦嘘。
“但他总能帮我解决难题、不论对内还是对外,他一直都是我的好帮手。”
听她如此赞誉那个娘娘腔,他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她猛地放下酒杯,揪住他的衣襟,吓了他一跳。
“你知道吗?我很软弱,很无能。”她眯起眼睛,幽怨的说着。
“怎么会呢?”他想拉开距离,她却死命扯紧他的衣襟。
“栩儿说得对,我只是当家当年好心收养的一个孤儿,连自己姓名也不知道的孤儿。承蒙当家不嫌弃,我才能以慕容家一份子的身份存在,所以就算他认了我做弟弟,在慕容栩他们心中,我的地位还是改变不了呵。”她冷笑。
“当家,你醉了。”他轻轻抚上她的手,她的手是微凉的。
“醉?”刚才喝了不少,她的头真的开始有些晕,但她强撑着摇头。“才不。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们讨厌我,甚至让栩儿生起要逃离这个家的念头。”
刚才她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重点,那是她从来都不愿承认的一点。
“原来,我一直不懂他们要的是什么,更加不懂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蓝知逸默默的瞅着她,将她眸底流露的伤心一览无遗。她将伤心压抑得很好,隐藏得很好,但是这样的她,更让人觉得心疼。
他以为自己已经摸清了她,现在看来,他所知道的都只是表面的假象罢了。
慕容栩说她不是慕容家的人,只是前任当家收养的一条狗。
这句话她吞下了,即使当时的她怒不可遏地掴了慕容栩一巴掌,但最后狼狈逃跑的人却是她。
受了莫大的委屈,她没有哭诉、没有抱怨,只是淡淡的说着:我没有做好。
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
对外,她要应付六公子的挑战;对内,她要摆平三个侄儿对她的成见。再加上必须同时兼管慕容商运和天谴组织,面对这些事务,就算一个男子也深感吃不消。
但,她却一肩扛下,不抱怨、不退缩,付出全部的努力。她是他见过最坚韧不拔的当家,也是他见过最傻的一个女人。
她一心要为三个小表付出,到最后她连自己的目标也失去了。
这样的她,意外的让他涌起同情。
原来他和她是如此相像。
他为了娘的骄傲而不顾一切,她则为了报恩而义无反顾。同样执着的二人,却注定是敌手。
如果她不是慕容当家,他想她会是一个最懂他心、最值得结交的朋友。
但是对一个敌人来说,他的惺惺相惜用错了地方。
头有些晕,慕容臻伏在石桌上,好奇自己的酒量为何变浅了。
定了定神,她抬首迎上了蓝知逸的眸光,顿时清醒三分。
他的眸中含着钦佩,但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惜。
她甩了甩头,一定是刚才自己莫名其妙的话让他误解了。她一点也不需要他的同情,她是堂堂大当家。
“我不需要”一站起身,她的身子一晃,脚步不稳的往前趴下。
他反应很快的抱住她,让她摔入自己的怀里。药性发作了,他扶着她坐好。
她极不自在地挥开他的手,头晕得更是厉害,心下不禁怀疑。
那壶酒有古怪!但酒是总管亲自准备的,总管没有对她下药的理由。
“当家,你还好吧?”他不放心的扶着她的手臂。
“百步醉”这药粉他是第一次使用,不知分量是否下多了。
她来不及答话,总管已经走了上来。“当家,刚才门外有人将此信笺呈上。”
她翻开来一瞧,顿时瞠目,眼角瞥见信笺内容的蓝知逸也是一惊。
“那人呢?”
“已经走了。”总管不解她为何神色大变。
“总管,立刻通知下去,今晚的‘大事’取消。我出门一趟。”
她立刻站起,大步离去。
总管不解的看着她,身后的蓝知逸也匆匆跟了上去,让他更是摸不着头绪。
“当家,且慢!”蓝知逸从背后追赶上来。
“你别跟来!”慕容臻眸光一沉,握紧手中的信笺。
行刺朱榕一事已经败露。六公子敬上。
朱榕是国主下达命令,必须在今晚铲除的人。对方竟然知道了她的行动,这就代表组织内果然有他派来的奸细。
送信笺来的人,一定知道六公子的下落,她非要亲手逮住他不可,然后她要将这个阻拦天谴组织办事的人除掉。
足下一点,她施展轻功了甩开尾随的蓝知逸。
蓝知逸咬牙,犹豫着该不该跟上。
那信笺是别人假冒他的名义所写。如果他没猜错,这是大哥设下的局,目的就是要引出慕容臻,然后将她除去。
大哥行事向来心狠手辣,他不可以让慕容臻去冒险,再说她身上中了“百步醉”说不定还没有开打,她就已经昏倒,任人宰割!
不再迟疑,他足下也是一点,极快的往前掠去。
穿过三四条街道,他清楚听见前方传来兵器互击的声响。他一鼓作气冲过去,顿时一惊。
三个黑衣人正在攻击慕容臻!她手中的“天舞”凌厉狠辣的耍开来,但是她虚浮不稳的脚步,告诉了他一件事。
她体内的“百步醉”已全然发挥了作用,此刻的她不过是在强撑!
她太大意,就算要捉拿对方,也要先召集弟兄再出发,她
“啊!”一声惨呼,眼前一个黑衣人身首异处,但她也好不到哪去,点点血迹在她肩膀上绽开。
剩下的二人对望一眼,很有默契的假装撤退。
她立即持剑追上,身后的他急得大喊。“别追!”
慕容臻分神回首,讶然看着追了上来的他。
陡地一股劲风袭来,她举剑将激射而来的匕首击落,却看到另一枚匕首笔直向站在一旁的蓝知逸射去。
“小心!”她纵身上前,将他拉到身后,却无法同时举剑击落匕首,匕首笔直插入了她的胸口。
她愣了下,那股椎心之痛随即让她的身子一晃,往后仰倒。
“慕容臻!”一声大吼在她背后响起,她软倒的身子被蓝知逸稳稳接住。
她望了一眼震惊愧疚的他,吃力的想撑起身子保护他,但是她的胸口一窒,一股腥甜的液体自她喉间急涌而上,她喷出了一口鲜血。
她握不稳长剑,也撑不起身子逃走了,她向他吼道:“快逃!”
两个刺客见机不可失,立刻冲上前,举起长剑就要刺向她。
他咬牙,拦在她身前。
两把同时刺来的长剑硬生生止住,他愤怒的眸光瞪向终于认出他身份的两个刺客。
“别伤他”身后的她瞧不清楚,焦急的低喝。
不远处传来官差的叫喝“前面有打斗声!快!”正在附近巡逻的官差闻声而来。
二名刺客对望了一眼,立即转身隐入黑暗之中。
“别别让他们发现”她的意识逐渐变得涣散。
他焦急万分的瞧着怀里的她,鲜血将她身上的袍衫染得通红。“我立刻帮你治疗!”
“不带我回去通知总管唔!”她又吐出一口鲜血。
他顿时明白她坚持的原因,她不想让自己的身份曝光,但是他不能让她回去。
他肯定刺中她的匕首淬了毒,此毒只有司徒家的人才会解,要是把她带回慕容家再为她解毒,总管说不定会对他起疑心。
更重要的是,他怕她撑不到回去的那一刻。
一咬牙,他想起这附近有他设下的据点,现在情况危急,他管不着她会不会起疑了。
“慕容臻,你撑着!”打横抱起她,他极快的往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