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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渐渐明亮起来,模模糊糊的有一个人影,这几天怎么总是做梦?我想翻个身,突然清醒过来,我睁开眼睛,房间的灯已经打开了,沈婷高高兴兴地站在我面前。
“睡觉也不关门。”沈婷笑嘻嘻地说。
没关门吗?我坐了起来,好在身上的衣服还整齐,我看了看床头的时钟,凌晨一点多,“你怎么在这?”我奇怪地问沈婷。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沈婷得意地把包扔在床上,坐到椅子上。
“等我一会,我去清醒一下。”我跑到洗手间,水有些凉,洗脸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脸上的皮肤挺光滑的,酒劲已经完全下去了,我对着镜子认真地看了看自己的眼睛,还行,没有什么血丝,我想起昨晚和刘方他们去凤凰城喝酒来着,这么晚了他们还没回来。
我微笑着从洗手间出来,倒了两杯水,我拿了一杯给沈婷,端着另一杯坐在沈婷对面,笑眯眯地端详着她,她穿着黑色的绸缎一样闪着光的裤子,厚厚的鞋底,白色外套的胸前印着一个小小的米老鼠,乌黑的头发刚到肩头,漂亮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透着笑意,青春骄人,我从记忆中搜寻着她几年前的样子,觉得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沈婷一点也不回避我的目光,可能搞过影视的人都不怕被人看,“看够了没有,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我都看你老半天了,原来你睡觉是这个样子,嘻嘻,我以前都不知道。”
我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外边很安静,偶尔有夜归的人,也不怎么喧哗。
“你自己从河西跑过来的?”我问沈婷。
“是啊,”沈婷撅着嘴说:“我们一点才结束的,然后又要关起来,早上还有节目呢,我是趁着吃宵夜时偷偷溜出来的。”
她的眼睛晶莹明亮,嘴唇的线条很柔和,有几丝头发从脸的侧面散落下来。
“来之前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我坐在她身边,用手指替她把头发轻轻梳到耳后:“我可以去接你的,这么晚了多不安全,你是怎么知道我房间号的?”
“这里是我的家啊,又不是北京,还要你接来接去的,我到楼下一问就知道你住在哪个房间了,总台的都认识你,”沈婷笑着学总台小姐的语气:“‘哦,你说那个大学生啊,他住716房’,江哥,你都这么大了,人家还说你是大学生呢。”
我不由自主地被她的快乐感泄,她纯真的样子就好象昨天还和我在一起,分别了这么久,仍然被她这样地信任和依赖,我觉得有点不安。
刚刚见面的热闹过去了,一段时间我们两个都没说话,她抬头时见我仍在望着她,想起了什么,羞红了脸。
“怎么那么热啊,你是不是开暖气了?”她站起来走到空调开关前,拨弄了几下,又坐到床边上,翻了翻放在床头的几本书,脱掉外套,扔在椅子上。
她里面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背心,肩膀瘦削,但胸部很饱满,她是确实长大了,我想,大家都长大了,她的衣服很新潮,低低的领口露出又平又直的锁骨,我在一本书上读到过那叫“美人骨”,一般人的那根骨头都是弯的,只有模特或者漂亮的女孩才是直的。
她胡乱翻了几页,又转过身来。
“什么呀,看不懂。”她孩子气地说。
我看着她,微笑不语。
“沈婷,你出了名没有,拍过什么电影?”我给她的水杯里加满水,和她聊天。
“我才不想出名呢,”沈婷满不在乎地说:“我就觉得拍戏特好玩。”
“你这次是参加什么比赛啊,这么正规?”我从烟盒里拿出支三五,到处找火柴。
“就是那个世纪之星嘛,”沈婷跳过来抢我手中的烟:“不许抽烟,记得你以前很少抽烟,嗓子抽坏了,怎么唱歌。”
“我早就不唱歌了,”我看着她的样子,哑然失笑:“你以为我还是你当年的江哥吗?”
“那我不管。”沈婷没有坐回去,手依然从我头上伸过去按着我拿烟的手,她的身体离我很近,我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
我忽然觉得有点迷乱,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让我来不及反应,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暗暗地想,是应该象以前那样待她呢,还是纵容我现在的样子?
“不抽就不抽,”我侧过身,把烟放在她的手里,她接过了烟,并没有坐回去,而是靠在了我的身上,我感觉到她温暖的呼吸,纤细的腰肢充满弹性,我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沈婷,你长大了,我却老了。”我拥着她,让她看我眼角微起的皱纹,忍不住感慨。
“江哥,你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变。”沈婷双手抱着我,脸埋在我的胸前。
什么东西在我心头轻轻滑过,在这个浮华迷乱的喧嚣都市,在这个远离红尘的安静午夜,在多年的迷失和浮沉之后,我竟忽然再次面对自己的当年,我看到我的灵魂在空中缓缓舞动,我从未见过它如此单纯的喜悦。
她没有感到我思想的变化,滚烫的脸颊贴在我耳边,“江哥,这些年你记得我吗?”她的叮咛让我迷醉,隔着薄薄的衣服我清楚地感觉到她挺起的胸部,我的手滑到她的衣服下,她年轻的身体光滑柔软,我听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朝阳初起的欲望在我身上一轮又一轮地荡漾,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朝阳一样的时光。
我轻轻推开了她。
“江哥,你不喜欢我吗?”她的手放在我的胸前,慢慢着那一道伤疤,那是我去年在非洲时留下的纪念。
“我当然喜欢你,我都还没对女孩这么好过,”我托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她羞涩的样子不可方物,我轻轻亲了亲她的脸:“如果真的有缘,我们将来还会见面的,我这次不想在长沙再犯错误。”我笑着说。
我拉着她的手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今夜的路灯黯淡无光,安静的天空中繁星闪烁,沈婷紧紧靠在我的身上,我有点被自己心中的想法感动,觉得自己做得很对,我没有把握她会一辈子如此清纯,但是即使她将来会走向放纵和堕落,我也无悔于此刻的稚嫩和纯洁,滚滚红尘中年华流逝,美好的东西越来越少,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几次机会可以珍惜。
如果是前几天,说不定我就做了,我感到了自己的明显变化,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门铃忽然响了,我关上窗,打开房门,刘方和苏娅醉醺醺地站在门口。
“有女人,谁在这?”刘方没有看见沈婷,但是瞥见了她的外衣。
“没事,”我笑着说:“一个好朋友。”
“那你先忙,”刘方转身就走,语调中带着醉汉的义气,“我下去住。”
“是宾个啊?靓仔。”苏娅显然也喝了不少,笑嘻嘻地问我。
“是李荷。”我自己仍然沉浸在一种莫明其妙的兴奋之中,和她开了一个过火的玩笑,我想反正他们进来就知道了。
笑容僵在苏娅脸上,“你管那么多干嘛。”刘方拉着苏娅就走。
“哎,你们回来,真的没事。”他们没有理我,蹒跚离去。
我闷闷不乐地回到了房间,深悔自己的多嘴,“怎么了?”沈婷放下手中的书,问我。
“我的同事,一块来长沙玩的,非得要给咱俩腾地方。”我看着她,心情好了点。
沈婷飞红了脸,没有说话。
苏娅又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和沈婷聊一些以前的事,她记得比我清楚多了,夸张地讲着那时的笑话,逗得我笑个不停。
“韩江,真的是李荷?”我接了电话,苏娅开门见山地说。
“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叫你们进来嘛,看一看不就知道了,”我问:“你们在哪?”
“你别和我开玩笑,我觉得要是李荷你就太过分了,”苏娅认真地说:“你别管我们在哪,你就告诉我一句话,是还是不是?”
“哎呀,真服了你了,好了好了,谁叫咱俩是哥们,”我叫过来沈婷:“过来,给这位姐姐问个好。”
沈婷莫明其妙地过来,大大方方接过电话,“姐姐好。”她很有礼貌地说。
“乖,”我赞了赞沈婷,沈婷冲我吐了吐舌头,“放心了吧?”我拿过电话对苏娅说。
“妈的!我还不是关心你,大家以后还要相处呢,不能太过分,”苏娅放了心,笑着骂我:“你他妈地真花心,又骗哪个小姑娘呢?”
“你不认识,”我也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一个小妹妹。”
“还妹妹呢,算了算了,不管你了,只要不是李荷和我们就没关系。”苏娅挂了电话。
“谁呀?”沈婷抱着我的骼膊问我,这是她几年前的老习惯了。
“一个姐们,我原来和她的一个朋友挺好的,掰了之后,我又和她另外一个朋友好过,她以为原来那个女孩在我房间,觉得我脚踏两只船不好。”我向她解释,觉得说不清楚。
她果然没有搞明白,“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都那么复杂呀,喜欢谁就和谁好,不喜欢就拉倒呗!你们是不是老了?”
我想了想,还真是她说的这么回事。
我和沈婷又聊了一会,她困了,和衣躺在我怀里睡了,我关了灯,在黑夜里睁着眼睛想了会心事,也就慢慢睡着了。
七点多的时候沈婷把我喊醒了,她穿戴整齐,精精神神地站在我面前。
“江哥,我得走了,八点开始比赛。”
“是吗?”我还没睡醒,努力睁大眼睛:“我送你过去吧。”我挣扎着要起来。
“哎呀不用了,”沈婷把我推到床上:“瞧你累得这样,多睡会吧,乖。”
她在我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看了我一会:“决赛在广州,我要是能参加决赛就到深圳看你,好不好?”
“好,”我使劲点头:“你可一定要争取进入决赛,祝你有个好成绩,我也光荣光荣。”
“没问题。”沈婷笑着说。
晨曦从窗帘缝中透进来,照在她青春自信的脸上。
一直到中午我才睡醒,昨晚一直没有脱衣服,身上不是很舒服,我先洗了个澡,找了身干净衣服换上,然后站在窗口等刘方过来。
我属于身体素质一般,但是精力比较旺盛的人,虽然这些天每晚睡的时间都不长,早上起来时仍觉得头脑非常的清醒,我把所有能打开的窗户都打开了,搬了椅子坐在窗前看风景,我经常出差,觉得所有酒店外的风景好象都一样,旧楼房顶上零乱地晾着一些衣服,远处一些工地,搭着高高的脚手架子,让人似乎能感觉到那叮叮当当地声音。
天气难得的晴朗,但是谈不上蓝天白云,我忽然想起几年前在长沙时曾遇到过一次大雪,那次我们男女一大帮人象孩子一样地玩打雪仗,长沙难得下雪,而今几番聚散,不知道大家都在哪里做些什么,我看着风起时微微晃动的树枝,秋日的阳光温柔地照在地上,我觉得自己心里非常的轻松,好象刚刚从一个做了几年的梦中醒来,回首时一切的来龙去脉清淅无比,心底有一些东西慢慢地苏醒,我和长沙的帐已经算清楚了,我想,我是在这里第一次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我又在这里第二次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刘方是跟郑菲一块进来的,我很惊讶,刘方总能让我感到惊讶。
“你们两个,思,什么地干活?”我一时想不起该怎么问。
“我们警察地干活,来抓贼的干活,”郑菲笑道:“你干什么坏事呢,手机也不开?”
我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果然没有开,没电了,忘了换电池。
郑菲去洗手间,“怎么回事,苏娅呢?你们俩昨晚住在一起吗,出事没?”
我悄悄地问刘方。
“没有没有,她不是那种人,昨晚喝得有点多,她给你打完电话我们又聊了会天,她心情不好,我陪她去湘江边上转了转,后来送她回家了。”
“是吗?没想到你还能坐怀不乱。”我表扬刘方。
“坐怀不乱谈不上,”刘方实在地说:“我只是不想玩强奸,你呢,爽吧?
到底是谁?”
“什么爽不爽的,也是什么事都没有,”我说:“不过和你相反,我是不想被强奸,”我忽然想起沈婷的样子,觉得不应该这样说她,换了语气:“开玩笑而已,其实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小妹妹,你怎么会和郑菲在一起?”
“早上她打电话来,问我们什么时候走,我说明天,她说过来看看我们,又问你的手机怎么没开,我说你在睡觉,我在楼下瞎逛呢,后来我就退了房,在楼下等她一起上来的,她不知道我们昨晚分开睡的。”
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那赵蓉呢,你昨晚没去她那?”
“不行,”刘方懊丧地说:“刚开始还挺好的,我本来是要去她那的,我和她说喜欢她,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说没有,她又问我想不想在长沙找一个女朋友。我说大家玩一玩可以,找女朋友就不必了,我又不想结婚,我说的都是实话。”刘方有点委屈。
“我知道,”我说:“后来呢?”
“后来就不行了,她是那种非要得到承诺的女孩子,”刘方蛮可爱地说道:“她非要我答应爱她一辈子,我没答应,后来她就生气地走了。”
我被逗乐了,“你可以答应啊。”我说。
“是可以答应,我后来也想明白了,”刘方有点后悔:“不过当时我没想到她那么认真,我觉得说了也是骗人,说它干嘛,她还非得要我说。当时我可能真喝多了,偏叫这个真。”
“女人是这样的,你得给她们一个理由。”我说,忽然想起了冷佳、吴玉和沈婷,她们好象从来没有跟我要过什么承诺。
“是啊,”刘方对自己有点懊恼。
“不知道你这次怎么回事,”我轻松地玩着手中的打火机:“这不是你一贯的风格。”
“妈的还不就是和你呆久了,风格都变了,变得懒得骗人了,”刘方恨恨地说:“以后再不能跟她们客气了,花了这么多钱出来玩,一个也没泡上,对了,你还有钱吗?先给我点用。”
“我也快花完了,一会我去卡里取点给你,”我心里算了算,这几天我们俩花得差不多,加起来大概有一万来块钱。
郑菲从洗手间出来,刘方正在给我讲昨晚从赵蓉那听来的笑话。
“一个人和朋友打赌,做三件最勇敢的事情,”刘方看着郑菲出来,讲得更起劲了:“第一件是喝十瓶烈酒,第二件是要拔下一头猛狮的一颗牙,第三件是还要和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太睡一觉,这个男人为了逞英雄就答应了。果然硬着头皮先喝光了十瓶烈酒,借着酒劲,又冲到后边的狮子笼里,大家只听到狮子的怒吼和男人的咆哮以及激烈的搏斗之声,过了一会,那个男人终于遍体鳞伤地冲了回来,只见他找了一把钳子,站在门口大喊:‘那个老太太在哪,我要拔她的牙。’”
我和郑菲都被逗乐了,“可怜的狮子。”我说。
“我给你们讲一个,”郑菲也来了兴致:“有一天一对夫妇遇见了飞碟,里边下来一对外星人夫妇,要跟地球人交流一下,来个换妻游戏。晚上女地球人就和男外星人到了一个房间,只见那个外星人的那个又细又小,女地球人很失望,没想到那个男外星人拉拉自己的左耳,变长了,再拉拉,又变长了,一直到合适为止,然后拉拉右耳,又变粗了,于是欢度了一夜。回来后,地球人夫妇交流经验,‘太好了,我第一次尝到这么美妙的滋味,’女主人说:‘你怎么样?’男主人说:‘无聊透了,那女外星人整夜只是不停地捏我的耳朵。’”
我坐在椅子上笑得喘不过气来,刘方正气凛然地说:“你这是在诬蔑我们男地球人的夫妻生活能力,知道吗,我代表男地球人向你提出郑重抗议,”说到这里,刘方忽然换了语气,嬉皮笑脸地说:“要不咱俩先练练?”
“你没戏,”郑菲笑道:“还是换别人去练吧。”
“那不可能,”刘方崇拜地望着郑菲:“我是属王八的,咬住就不松口,不管什么东西,我特专一。”
我们又笑闹了一阵,刘方去洗澡换衣服,我说想去取点钱,郑菲说附近就有一个招商银行,走路用不了十分钟。
可能是天气的原因,走出酒店的时候,我轻松地唱着小曲,一般郑菲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很少开玩笑,我们对彼此的成熟表示尊敬。
“韩江,你还记得李青吗?”
“记得啊,她也在长沙吗?”李青是我到长沙时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她以前也是林梅她们那个模特队的,她在那里边年纪最大,好象比我还大一岁,长得很洋气,记得我和她第一次约会是在一起看《阿甘正转》,我大着胆子和她在影院后面接吻,那是我们最密切的身体接触了,后来分手的原因我已经想不起来,反正慢慢就疏远了,现在想来她当时也许是嫌我不解风情,后来听说有一个很有钱的男人追求她,我认识许冰冰后就再也没见过她。
“不,她在广州,前几年她跟了一个有钱人去了马来西亚,是和你分手之后的事吧。”
“我们很早就分手了,”我笑道:“其实也谈不上分手,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只是那时我刚来长沙,朋友少,她总带我出去玩,所以有一阵子跟她挺好的。”
“不过她后来还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个挺纯的好男孩。”郑菲说。
“是吗?”我淡淡地问:“后来怎样?”
“追她的那个人的确很有钱,对她也不错,但是在那边有老婆孩子,李青跟了他之后,和我们也很少来往了,她比我们都大一点嘛,怕我们不理解她,她走后就跟我还偶尔通一通电话,后来她在那边呆不下去了,那个男人的老婆知道了吧,她就回来了。”
“那去广州干什么?”我好奇地问。
“在广州外语学院读书吧,反正就是找点事情做,临走前那个男人给了她一笔钱,她后半辈子是不用愁了,”郑菲忽然问我:“你要不要记一下她的电话号码,反正你们离得也近,她现在挺寂寞的,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不过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打电话给我,聊聊以前的事,有时会提到你。”
“是吗?”我慢慢回忆着刚来长沙的那一个月,那时我不大懂男女之情,好多接吻的技巧还是她教我的,“不用了,”我说:“反正明年我就走了,这几个月也挺忙的。”
算了,我心里想,长沙是对我的成长有不可否认的影响,但是多年以来我一直为之迷罔的结已经解开了,我不想再在一些细节上纠缠。
“我还以为你们彼此喜欢,”郑菲惊讶地说:“要不,她为什么还总是想起你?”
“我当初可能是挺喜欢她的,”我坦诚地说:“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大家肯定都会改变嘛,我觉得她挺聪明的,能够把握自己的人生,也有勇气,”我不想再谈下去,转换了话题:“长沙的女孩都挺聪明的,我真地很佩服你们,勇于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我见过几次林梅,她现在应该是大三了吧,我觉得她能够舍弃繁华去过大学里清苦的生活,真不容易。”
“是吗?我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不过我倒是和冯哲有联络,她也挺能干的,现在在广州一天跑八家医院,算是自食其力了。”
“你后来为什么和苏娅不合伙做生意了?”我觉得和她聊得比较投机,就问了一个想了很久的问题。
“也没什么,对生活的看法不一样吧,我觉得她太在乎钱了。”
“谁不在乎钱呢,”我笑了:“那你呢,你在乎什么?我记得你过去一直在办出国,现在怎么样?”
“还在办,这个月十五号到北京去取签证,加拿大。”
“真的?说不定可以结个伴,我明年去加拿大,你办完签证告诉我一声。”
我没有问她去加拿大干什么。
我在招商银行取了五千元钱,和郑菲走回来,刘方已经换了衣服,很漂亮的一身装束,式样简单的耐克鞋,白色牛仔裤,黑色紧身夹克,显得整个人英气勃勃,我和郑菲都齐声喝彩。
“去吃饭吧,”我拿了两千元给刘方:“我都快饿死了。”
“你们先去吃吧,”刘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我约了人。”
“谁呀,赵蓉?”我笑着问:“一块去吃嘛。”
“不是赵蓉,今天我要单独行动,”刘方哼着小曲,表情有点奇怪:“我心里有一个小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那算了,您忙您的蜜去吧,”我转身问郑菲:“你下午有事吗,没事咱俩去打网球?”
我和郑菲背了网球拍往外走,出门的时候我看见刘方兴奋的样子,英俊的面孔洋溢着阳刚之气,很有男人魅力,他的脸上有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怎么我觉得那笑容有点残忍。
我和郑菲在平和堂五楼吃完饭,打车到了贺龙体育馆,打网球的人还挺多,我们在休息室坐了一会,一边喝饮料一边等场地,反正刚吃完饭,也不着急。
我们像被人包的情妇一样悠闲,无可无不可地随便聊着,偶尔起来活动一下身体,在我们前面还排了两拨等场地的,“再给你讲个笑话,”郑菲说:“关于排队的。”
“有一家医院有两个窗口,一边是献血的,一边是捐献精子的,都有很多人在排队,当然捐献精子的那个队伍都是男的,这时忽然跑进来一个女孩,站到了捐献精子的那支队伍里,别人都以为她排错了,有好心人就提醒她说你排错了,那边才是献血的,这边是捐献精子的,那个女孩也不说话,鼓着嘴指着自己的腮帮子:‘喏,喏。’”
我和郑菲打完球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下来了,谭建军来了个电话,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说明天,”到我家来吃晚饭吧,“他说:”好几年没见了,上次也没和你好好聊聊,我结婚的时候你也不在国内,这次正好到我家里来看看。”
我把郑菲送到她家的楼下,彼此道了珍重,约好常联系,我又认真地谢了谢她,就去了谭建军家。他家住在天心阁附近新建的一个住宅小区里,我下了出租车,打了个电话给他,他下来到小区门口接我上楼。
谭建军的家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装修的挺漂亮,我知道谭建军挺讲究生活质量的,他的夫人是一个很柔和的女人,容貌还可以,但是谈不上很漂亮,谭建军本人是个美男子。
他的夫人在厨房准备吃的,我要帮忙,被谭建军拉了出来,桌上已经有了几样小菜,他开了一瓶红酒,和我坐在桌前慢慢地喝。
“嫂子是长沙人吗?”我好奇地问。
“是啊,你觉得不象吗?”谭建军笑着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嫂子真贤惠。”
我们两个聊了很多以前的事,九三年大学毕业,我分配在省邮电管理局,报到时我就顺便办了辞职手续,带着稚嫩的梦想去了南方,缺乏工作经验的我四处碰壁,一次去广州找同学是凌晨到的,不好意思去打扰他的家里,我在火车站露宿了半夜,又困又乏地睡着了,醒来之后东西全被偷走了,裤子也被割破了,现在想起来可笑的是连鞋子也被那些贼换了,我原来穿着一双大学买的阿迪达斯,被换成了一双广东产的破旧的杂牌旅游鞋,但是那双杂牌鞋穿着却很舒服,我穿了很长时间。
当时的感觉可绝不象现在回忆起来这样轻松,很多回忆起来挺好玩的事,在发生时却是无法形容的苦痛,心里孤独无依的感觉和压力比生活的贫困更难以承受,毫无社会经验的我经历了每个刚刚出门打天下的人都会经历的一切挫折,最后好不容易进了珠海的一家通信公司,每月六百元的薪水,只呆了几天就被派到邯郸的寻呼台做技术支持,那时谭建军在邯郸当台长。
我对技术和知识的学习掌握能力是没的说的,性格中也有聪明上进的一面,又都是从珠海派过来的,谭建军对我很照顾,有时出差去北京的事都派我去,随着我进入社会后的飞速成长,以及同学之间各种信息的交流,在邯郸呆了三个月我就辞职回到北京去找工作,那时的我仍需要为生计发愁,我在北京还没找到工作前,谭建军一直每月从台里给我支出工资,也许他也觉得我不是会永远处在那个层面里的人吧,那份情我一直牢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