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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走出大屋,李展濠便叫五名保镖小心守在屋内,不用跟着他们,当来到鱼池旁,四人才停了下来,文仑立即道:“我刚才突然又来了个噩兆,那时我正好和紫薇一起,忽然又头痛起来,这回痛得特别厉害,使我痛得闭上眼睛,竟又给我看见一幕惊心动魄的事件来。”
“是甚么?”茵茵双眼盯住他,李展濠和志贤却连嘴巴、身躯,立时全然僵住,六只犹如猫瞳的眼睛,全固定在文仑的脸上。
“我看见那两头狼犬突然把伯母扑倒在地,瞬间便被牠们咬得面目全非,而伯母那时,却一点儿反抗的余地也没有。最后我看见她伤痕累累,躺在地上死去,脖子被噬了一个大洞,血如泉涌,相信喉管也被咬断了,实在太可……”
文仑那个“怕”字还没说出,志贤的拳头已落在他的脑门,高声喝道:“你不要说得如此毛骨悚然好不好!”
“这是幻境中的事实嘛,我又没有加多减少!”文仑抚着脑瓜子说。
“你做人不可以说话婉转些吗?也不看看在与谁说话。”志贤的目光不由望向父亲。
“你们不要再吵了!”茵茵轩着眉头道:“文仑的幻象一向都很灵验,似乎姨妈真的可能受犬只袭击,但是那两头狼犬又如此温驯,无缘无故又为何会去袭击姨妈?”
“文仑,既然你有这样的幻觉,我们实在不能不防。”李展濠盘着双手沉思。
“我认为不是没有可能的。”文仑接着道:“我曾经细想过,牠们是受过训练的狼犬,倘若牠们看见伯母有一种特别的动作或举动,恐怕会马上进行攻击,这是极有可能的事。”
“你是说假若妈做出某一个动作,或是到一个不应到的地方,如开启不应开启的门或柜门之类,都会构成牠们袭击,只要桑田预早安排这种机会,不就是可以了么。”志贤说。
“正是这样,这样的安排,即使桑田不在现场,伯母同样会受到随时被袭击的机会,所以我刚才马上通知世伯,叫阿东先把牠们绑起来,便是这个原因。
“如你所说,住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瞧来还是不要住这里了。”茵茵担忧地说道。
“但我所推测的是否正确,便不得而知了,但还是那一句,若要揭开桑田用甚么阴谋来伤害伯母和紫薇,这却是个最好的时机,桑田并不知道我有预感能力,更不会知道我们已预知他是用狼犬来行凶的秘密,相信他必定会依计而行,现在我们知道了,只要处处小心,伯母不但会安全没事,还可以乘机找出证据来对付桑田。”文仑说。
“文仑说得对。”李展濠在旁道:“只要我待在贵芳身边,相信桑田也不敢乱来,若然连我和志贤都伤害了,桑田不但收不到钱,极有可能弄得血本无归,美云绝不会放过他,这一点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但我到现在还有一个疑点,始终想不出来。”
“世伯是说桑田既然不在,他又如何知道你离开伯母身边,还要伯母和紫薇单独一起,他才敢行凶,这一点桑田身不在现场,他是没有可能会知道的,难道桑田没有去香港,屋内早已安装上窥视器,能够让他看清楚屋里的情形环境?”文仑皱起眉头道。
“不会的,桑田若要证明自己的不在场证据,出入国境的证明便是他的最佳证据,况且他到香港,极有可能他会有办法知道事情的进展,若然成功,他便会向美云收取尾数,这样他便不用经过银行,警方也无法怀疑他巨款的来源。”李展濠道。
众人听后也觉得很有道理,志贤低头沉思道:“莫非真如文仑所说,屋内早就安装上窥视器,桑田虽然不在日本,但只要有人监视着窥视器,只要发觉时机来临,便马上开始行动,或是通知桑田……但他们又用甚么方法能令那两头狼犬发动攻击呢,这一点实在令人费解。”
“你们三人清楚听着。”李展濠突然严萧起来:“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万万不能向任何人说,包括陈浩等五人,知道吗!”
“爹,难道你认为在他们五人中……”志贤骇然道。
“嗯!”李展濠点点头:“你妈美云知道他们在我身边,而我既来日本,他们必定会跟随而来,她要收买其中一人或二人,这事并不稀奇。”
“现在妈和紫薇单独在房间,只有他们五人在屋内,岂不是很危险!”志贤震惊道。
“志贤,我们马上回去。”文仑向志贤打了个眼色,便即转身朝大屋走去,茵茵同时随尾跟着。
李展濠望着他们远去,便掏出手提电话,不久对方便已接通:“清一兄,你和其它职员还在屋外监视吗?”
“是,到今日已经是第五天,还没有甚么发现,也没有甚么可疑的电话。”清一在电话道。
“我有一个重大发现,你留心听着……”李展濠便把文仑的幻觉从头再说了一遍,而清一早也知道文仑的超能力,也不觉得惊奇。
李展濠接着道:“现在我怀疑在五个保镖中,其中会有我太太的人,既然桑田到现在没甚么行动,也不用在外监视了,你们便到我这边来,加强屋内的实力,我打算把那个内鬼抖出来。”
“好吧!我们马上来,还有一点,那两头狼犬似乎很有问题,我有一个朋友是训犬师,我可以请他过来帮忙,李先生你认为如何?”
“那很好,便麻烦你一趟了。”李展濠说完便关上电话回大屋去。
文仑和志贤回到李展濠房间,看见紫薇母女俩却安全地坐着倾谈,不由放下心头大石,文仑向紫薇道:“今日是平安夜,不知是否会真的平安。”
“没想到今年的平安夜在这里度过!”茵茵苦着口脸说。
“希望能够平平安安已经很好了,待这件事过后,到时再和你到外面疯狂一晚便是了,你也不用摆出这副嘴脸。”志贤瞪着她道。
“我又没有说甚么,你这么凶恶望着我作干么?”茵茵瞪了回去道。
志贤没有理会她,转向文仑在他的耳边道:“你认为那内鬼是谁?”
文仑摇着头:“我真的不知道,表面上看,谁都有这个可能,但如何说,我都希望能早一点把事情解决,这样下去实在太令人忧心了。”
这时李展濠已经回到房间来,坐到她们母女俩身边,低声道:“美云弄出这件事情来,实在很对不起,但你们放心,我会将这事情一一作个完满解决的。”
“展濠,我只求你一件事,就算打后会发生甚么事情,请你不要再怪责她,毕竟她这样做,都是因为爱你才会这样做,若因为我而令到你们再发生任何事,只会叫我更加难做,我以后也不敢再面对你了。”骆贵芳盯着他道。
“可是这件事又叫我怎能原谅她……”李展濠把她的手握在掌中。
“你就为我母女俩想想好么,其实我们当初认识,本来就已经错了,莫非你要我一错再错,要是因为这件事而使到你俩不和,我会感到更加罪孽深重。”
“不用再说了,让我静心想一想,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解决目前之事。”李展濠道。
这时响起拍门声,文仑开了房门,看见阿东站在门口道:“清一先生和他的四名职员来了,正在楼下大厅。”
“我马上下来。”李展濠道:“还有,你去通知陈浩等人到大厅来,我有事要找他们。”
阿东应了后走出房间,文仑关上房门,李展濠马上向众人道:“志贤、文仑,你两人跟我下楼去,茵茵你便在这里陪伴姨妈和紫薇,千万不要离开房间半步,我会叫人在门口保护你们。”
来到大厅,李展濠朝清一道:“清一兄,麻烦你派两个职员到我房间外保护。”说完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而清一和两名职员却站在李展濠左边,而文仑和志贤则站在右边。
但见李展濠燃点了一根香烟,方徐徐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五名贴身保镖道:“你们五个人跟着我大概有五六年吧,我一直待你们如何?”
五名保镖一听,不禁你眼望我眼,自从跟随李展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的语气,一时间竟无人答得出话来,但人人心底里都可以感受得到,他这一句说话只是一个开端,可是下文是怎样,还没有人想得出来。
“为甚么没有人回答我,倘若你们有那个对本人不满,不妨直说出来。”李展濠望着众人道。
静默良久,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李展濠续道:“到底谁人有事隐瞒着我,自己说出来好了,一场宾主,我实在不想多说两句。”说话间,李展濠如锥似的眼睛不住打量着五人。
他在商场数十年,眼光是何等厉害,任你奸过狐狸,决计逃不过李展濠的锐利目光,只见他又道:“陈浩,你没有甚么说话想和我说吗?”
陈浩登时身子一颤,讷讷地道:“对不起李先生,我原本是不想的,只是……”
“你直接说出来好了,我要知道的是真相。”李展濠道。
“在还没来到日本时,太太曾经给我一个电话,问我有关李先生来日本的原因,当时我自然不肯说,后来太太用我女儿来要挟我,她说若不和她合作,她便把我以前是黑道人物全说出来,说我曾贩毒、开赌、卖淫等都说给我女儿知道,虽然这些都是以前的事,李先生也是知道的,但我对女儿却从不敢说出半句,我实在不想她知道我的过去,况且我已经改过自新,更不想在她心中留下永不磨灭的裂痕,请你原谅我。”陈浩道。
“这么说,你就是杀人也不介意。”李展濠盯着他问。
“不是,太太对我说绝不会伤害任何人,她要的只是不许李先生和二太太见面,只要能令你们分开,或从中破坏,她便给我一百万港元作酬努,但我并非想要钱,我要的是希望太太能和我保守秘密,但当我来到日本,便发觉情形有点不同了。”
“有甚么不同?”李展濠问。
陈浩道:“当我知道有人想杀害她们母女时,我便知道事情不再简单了,后来太太又给我电话,要我和桑田合作,只要听从他行事便可以了,因此我早便知道桑田就是那幕后凶手,但我实在不想伤害她母女俩,所以我有很多事都没有和桑田联络,像沈先生有预知能力,清一先生并没有真正离开等,桑田对这些事至今全不知道。”
“桑田是否真的去了香港?”李展濠问。
“据我知道是真的,但在他离开日本的前一天,他曾通知我,并且留下一个电话号码给我,对我说如果发现二太太和二小姐坐在客厅,而李先生及少爷不在她们身边,便马上给他一个电话。”
“假若真的有这个机会,你会给他电话吗?”李展濠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我不知道,但我至今也想不出桑田的意图,到时或许我会给他,但我敢发誓,若然我给了他电话而发生甚么问题,我会拚去性命不要,也会把她们母女救出来,就算我死在这里,起马我女儿还认为我是一个好父亲,也可以报答李先生多年来的关照。”陈浩说到这里,终于垂下头来不敢面向李展濠。
“你还可以继续做你的好父亲,而你女儿也不会知道你的过去,我敢和你说这句话。到现在,你还是我的好伙伴。”李展濠站起身来,上前拍拍陈浩的肩膀。
陈浩感动得双眼发红,连说话也带点哽咽:“多谢李先生。”
李展濠又拍了他两下,示意雨过天晴,便问道:“桑田给你的电话还在吗?”
“在!”陈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咭纸来,上面写了个电话号码,便递了给他,李展濠接过,望了一眼便递给清一:“这是日本地区的电话号码么?”
么清一看后道:“没错,还是八王子市的电话号码,即是这一区,但桑田身在香港,这电话号码又如何能通知他,真是奇怪!”
“看来问题便在这电话号码身上。”李展濠道。
“李先生,有一位三井先生要见清一先生。”一名保镖上前说。
“哦!他便是我所说的驯犬师,没想到他这么快便来到这里。”清一和李展濠一起迎了出去,没多久便看见一个五短身村,圆圆口脸的矮子随着二人走进大厅,文仑见着他,实不敢相信这人是个驯犬师。
清一向各人介绍后,三井便道:“不知那两头狼犬在哪里,我想先去看一看。”
李展濠便叫阿东领他去了,才一会儿,阿东和三井牵着大和、武藏进来,并将两犬绑在大厅靠入口处的一条石柱上,三井向众人道:“这两头是纯种的德国狼犬,倘若站起来约有一百五十多公分,看牠们的神态,确是受过相当长时间的训练,已经去除了一般的野性,但德国狼犬却有一个习性,任你如何调教牠,其本性的忠心认主心极重,只要主人发出命令,牠们都会马上听从。”
“叫牠们攻击人或咬人都可以吗?”文仑问道。
“不但可以,若主人或领犬人没有下命令叫停止,牠们会继续攻击下去,尤其是受过训练的犬只,还有一点,德国狼犬不论牠是否受过训练,只要一头向某对象或人类攻击,其余犬只也会立即跟随而上,牠们的拼斗心甚强,倘若第一头犬只没有停顿下来,牠们便会继续比斗下去,直到牠们自动放弃为止。”
“如三井先生所说,给袭击的人相信必死无疑了。但这两头狼犬平日相当温驯,牠会无缘无故突然袭击人吗?”志贤问道。
“一定不会,一经受过训练的狼犬,没有主人或领犬人的命令,牠们是不会随便袭击人类的,除非突然发疯,但这个机会并不高。”
“现在牠们的主人却不在这里,这样说牠们又如何行凶去袭击人,真是很难令人想象,但我们确实怀疑牠们的主人有这个动机,到底他会怎样做呢?”文仑道。
“清一兄在电话里也曾和我说起这一件事,我驱车来的时候,也曾在车里想过,但还是想不出甚么道理来,要是犬只的主人不在场,要今牠们突然袭击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那个主人留下录音带,忽然在录音机发出命令,牠们听后就会产生反应,但会有这个可能吗?”
“有!”文仑忽然在沙发上跳了起来:“我终于明白了,就是陈浩的电话号码。”
给文仑这样一说,有些人已经反应过来,志贤立即道:“没错,假若那个电话是接上电话录音器,再用放声器播放出来,犬只一听见便会立刻攻击,必定是这样。”
“清一兄,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便麻烦你到处看看,查看一下大厅内可有放声器或电话录音器。”李展濠道。
除了清一和四名私家侦探外,文仑、志贤和五名保镖都一齐行动,终于在大厅的天花板隔层里,给其中一名保镖发现了一个放声器,接着沿住电线的来路寻找,最后却发现一座电话录音器放在一个木柜里。
“终于找到了,不出我们所料,桑田果然想得周到!爹,刚才为甚么不直接拨响哪个电话,岂不是更容易寻找?”志贤问道。
“当然不可以这样做,在没得到百分百确定之前,要是依着那电话号码打去,但接到哪里去谁都不会知道,若是接给了桑田的某一个手下,岂不是会打草惊蛇,我们必须要到最后关头,把一切都准备妥当,方可以打这个电话。”李展濠道。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到我们来上演这一出好戏了。”文仑道。
“志贤,你可以到楼上叫紫薇她们下来,先和大家见个面,相信我们再不用低声说话了,刚才我们搜寻了大半天,要是有偷听器或偷窃器,早就给我们找出来了。”李展濠向志贤道。
这时清一向三井道:“依你刚才所说,那个桑田极有可能是利用录音带使犬只行凶了,我们现在应该怎样做?”
“我们须要准备两个假人,体型最好和真人一样,我相信牠们在受训期间,必然是采用木制或用布结成的人型,这是一般警犬的训练程序,当主人一声号令,便能激发犬只的潜在意识,会向眼前的人进行攻击。”说话间,三井走向那两头狼犬,并将牠们的口罩除了下来。
清一便叫了一名职员过来,派他到性商店购买两具人型娃娃,还需要一些给娃娃穿着的衣服。
李展濠却坐在沙发上,正用手提电话倾谈中:“老张,那个桑田还在你的监视下吗?”
“他正在饭店的房间里,一直没有离开过,只要展濠兄找到桑田的罪证,一声下令,我便马上进去把他拘捕。”那边电话的老张,却是香港的一名高级警务人员,也是李展濠的好友。
“麻烦你了,有关我太太的罪名,我已经和罗律师商讨过,她虽然用钱委托桑田,但并没有要他行凶杀人,罪名应该不会太重,罗律师对这场官司极有把握能够摆平,到时你大可以把桑田拘捕,无须顾忌太多。”李展濠道。
“那便最好,其实我一直为你担心这件事,既然有这个大律师开口担保,我便容易办得多了。”老张说。
“还有,我们手上已经有两个证人出来指证桑田,恐怕他跳入黄河也洗不清。”
“我等你的消息,桑田绝对走不出我的五指山,展濠兄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