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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媚在办公室处理公务到中午,和王凤滟一起吃过饭后就独自去了后院。王凤滟并不知道柳媚去哪里。柳媚只跟她说要去办点事。王凤滟也知趣的没有多问,一个人回了办公室。
柳媚去了后面关押周丽萍的囚室。她急于见到周丽萍。
自从前天晚上把她从处决犯人的枪口下救出来,柳媚还没有见过她的面。这是她的一块心病。周丽萍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孩,被捕以来经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精神和肉体蹂躏。现在虽然暂时救了下来,但后面如何营救她,她还一点也没有把握。
她现在须要知道周丽萍的状态,设法给她一点暗示和抚慰。毕竟要采取行动的话,她的配合默契是必不可少的、周丽萍被关押在后院一栋青砖楼的二楼。
这栋小楼整个二楼的房间被划出来专门关押身份特殊的囚犯。以前这里本来是76号特务的宿舍,现在一楼除了原有的几间特别囚室还住满了临时值班和出外勤的特务,也是作为对二楼囚室的一种额外的看管措施。
二楼在原来宿舍的基础上改造了一下,在窗子上加上铁栅栏,在门上挖出小窗,但里面的设施和家具却都一应俱全,甚至每间囚室都有单独的卫生间。
周丽萍前天晚上被从刑场送到这里关押后,就有医生和护士过来给她检查了伤势,并给她身上的刑伤做了简单的处理。
狱医是个高大的中年男人,戴着个大口罩,一进门就叫护士把周丽萍破烂不堪的旗袍脱掉。她的内衣早就在刑讯中被特务们撕成碎片了,所以旗袍一脱,她就一丝不挂了。
周丽萍默默的躺在病床上,赤裸的身体布满横七竖八的刑伤。由于被抓进76号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最近这一段时间特务们基本没再刑讯拷问她,所以身上的伤痕大都已经结疤。不过那些狰狞的疤痕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周丽萍感觉到那医生的手触轻轻碰着自己的肌肤。两只细软的大手久久地停留在她肿胀淤青的乳房上并轻轻揉捏。然后又分开她的双腿,猥亵地拨弄着她饱受蹂躏的阴部,甚至还用两根手指插进她被多次撕裂的肛门探查了一番。
她木然仰望着天花板,没有一点反应。毕竟从一个多月前被抓捕进76号起,她就经历了太多的蹂躏和折磨,这样的猥亵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等那医生和护士给她清理完化脓的伤口,又在她强烈的痛楚中把扭曲的左腿一阵搬弄,绑上绷带并上药打针后,周丽萍已经痛得出了一身大汗。这一个多月的非人肉体折磨再加上刚刚逃离死亡魔掌的巨大精神冲击都令她疲累和虚弱到了极点。
医生护士离去之后,她就昏昏沉沉地睡去。这两天她差不多都是在这样的昏睡中度过的。看守特务端来的牢饭她连碰都没有碰。好像这一生的困倦都一起涌上来了。
她只隐约记得,在一次满身大汗地从噩梦中惊醒之后,昏昏沉沉地被人架着去解过一次小便,然后就又跌入了无边无际的噩梦之中,直到门外响起沉重的开锁的声音,才从噩梦中逃脱出来。
看门的特务打开了囚室的铁锁,柳媚吩咐那特务到楼下去侯着,她要单独见这个女犯。76号的特务无人不知柳媚是老板的亲信,所以不疑有他,忙应声下楼去了。
柳媚尽量放轻脚步跨进门去,但高根鞋依然在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音。柳媚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周丽萍正吃力地抬起浮肿的眼皮冷眼瞧着自己。她没有说话,缓缓地扫视了一下这间特别囚室。
囚室很小,除了一桌一椅一张小床之外就没有别的了。木桌上摆着没动过的一碗米饭和一盘菜。柳媚慢慢走到床边,然后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用温柔的目光观察着周丽萍。
周丽萍垂下眼皮避开她的目光,坚决地把头扭向另一侧不理睬她。
看到周丽萍依然还有些浮肿的脸颊和露在被子外面满是伤痕的肩头和手臂,柳媚心里暗自叹息一声。自从周丽萍一入狱,柳媚就竭力想保护和营救她,可惜收效甚微。
她曾多次亲眼目睹周丽萍受尽惨无人道的酷刑和令人难以启齿的奸辱,看得她肝肠寸断,却又束手无策。这使她一直处于深深的自责之中。这也是柳媚今天冒险来看她的重要原因。她不知怎样才能让她知道,组织上没有忘记她,给她活下去的勇气。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设法营救她出狱。
看着周丽萍现在依然不肯屈服的样子,她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小姑娘的顽强和坚定。考虑良久,柳媚打破了尴尬的沉默,用轻柔的声音试探着说道:“周小姐受苦了。”
周丽萍闻言身体微微一震。这一个多月以来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过话。她疑惑地转过头,警觉地看了一眼对着她和善微笑的柳媚,但很快又转过头去。
柳媚看她这样子温柔地笑笑,凑近她语重心长地柔声道:“周小姐要保重啊,你还年轻……”
周丽萍闻言慢慢的转过头来,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柳媚。她认识这个女人,知道她是大特务头子华剑雄面前的头号红人。她亲眼见过,连那些凶神恶煞般的特务打手在她面前都唯唯诺诺。自己几次被刑讯、甚至赤身裸体被特务们轮奸的时候,她都露过面。
她忽然想起来了,前天晚上,就是这个冷冰冰的女特务在行刑前的最后一刻把自己从行刑名单中剔除了。当时她就觉得蹊跷,怀疑敌人有什么新的阴谋。
今天这个女特务果然换了一副笑面菩萨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来敌人是变换了花样,让自己在死神面前走过一圈之后再用笑脸来软化自己。
周丽萍在心中冷笑:“痴心妄想!我死都死过一次了,还怕你们这样的小把戏吗?”
想到这里,她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勇敢地逼视着对方那双俊秀明亮的大眼睛。
对方毫不回避,也定定地盯视着她。不过,迎接周丽萍的是一道温暖的目光,里面饱含着温柔与痛惜,充满暖融融的关怀,似乎要融化她目光中的冷峻与敌视。
仅对视了片刻,周丽萍突然觉得心里发慌。这样的目光她长这么大只在母亲和姐姐的眼睛里看到过。即使自己深爱的黄克己也从来没有给过自己这样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真的在那道温柔却坚定的目光下慢慢融化。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默默地告诫自己要坚强,绝对不能被敌人用温情感化。
想到这里,周丽萍已经开始有些游移的目光再次坚定起来,她抬起眼皮,不甘示弱地迎接对方的挑战。可对方好像并不在意她的敌视,静静地坐在那里,依然那么温柔怜爱地看着自己。
有一瞬间,在周丽萍的意识中,坐在床前的这个女人甚至幻化成了姐姐的美丽身影。周丽萍努力定了定神,把自己从恍惚中拉回来,顽强地盯视着对方的眼睛。
可在这双美目的目光中,她居然找不到一点奸诈和狡猾。她不得不一次次拼命地压下一个不断浮现在脑海中的怪异念头:坐在床边的明明是那个冷冰冰的女特务,可那眼睛却确确实实是姐姐周雪萍。在这双漂亮的大眼睛中,她甚至看到了鼓励。
周丽萍开始迷乱了,她甚至怀疑对方是否使用了传说中的催眠术一类卑劣的手段。她感觉到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开始松动,她开始悲哀地想:难道我真的在劫难逃了吗?
忽然,周丽萍注意到柳媚的眼珠动了动,目光依然是那么温柔,但其中似乎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味道。
周丽萍拼命集中起自己的注意力,脑子在吃力地运转,但就是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她决定放弃了。短短的一个多月,她的肉体和精神都遭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煎熬和蹂躏,她身心俱疲,唯求一死而已。她不想和对面这个好整以暇的女特务玩什么心理较量了。
想到这里,周丽萍浮肿的眼皮慢慢地垂了下来。在她的目光和对方即将脱离接触的那一瞬间,她发现对方的表情也变了:柳媚的眼帘微微下垂,眼珠快速向下滚动了一下,眼中透出掩饰不住的焦虑。
周丽萍在心中冷冷地笑了:她失望了。一边想着,目光随着即将阖上的眼皮下意识地朝柳媚眼珠滚动的方向滑去。
突然,周丽萍残余的目光像被什么东西钩住了一样,定在柳媚的肩头不动了。
她肿胀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重新睁开了一条缝隙,她呆呆地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