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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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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海麟说,听说余在处理这件事,到底怎么处理,现在还不知道。这次,恐怕要考验余的政治智慧了。

    结束这个通话,唐小舟给徐易江打了个电话,问赵德良是否知道此事。

    徐易江说,赵书记已经知道,是余秘书长亲自向他报告的。赵书记要求余秘书长亲自处理此事,原则只有两个,一是妥善处理,二是尸体必须尽快抬走。

    这件事确实棘手,余开鸿的舅子毛天华把人打伤,属于刊事罪。但这种刑事罪,在司法实践中,往往是可大可小,通常是重赔不重罚。也就是说,即使没有任何权力的普通人,最终也可能是在彼此协商的前提下,打人者赔偿一笔钱,公安部门再象征性地作出别事处罚决定,诸如构留之类,最重也是拘役。但是,现在人死了,性质完全变了。尽管此人的死去,医院方面似乎脱不了干系,但毛天华打人是因,医院即使处置不当,也只是果。无论如何,此案的妥善处理,对毛天华的处理是前提。问题是,余开鸿怎么处理毛天华?

    池仁纲死去之后,网上那些高官贪腐日记再没有更新,由此似乎可以证明,那些东西,确实出自池仁纲之手,只是现在池仁纲已经死去,死无对证。而池仁纲的那些日记如果属实,余开鸿和毛天华的经济关系,是极其特殊的。真是如此,余丹鸿敢把小舅子送进监狱吗?而毛天华真是条汉子,宁可自己顶下一切,也不肯抛出余丹鸿吗夕余开鸿恐怕不敢冒这个险吧。

    假若余开鸿不肯交出毛天华,眼前这件事,又怎么可能妥善处理,并且尽快将尸体搬走?

    难怪陆海麟说这件事考验余开鸿的政治智慧。唐小舟真想去现场看看,领略一下余丹鸿处理此事的手法,说不定还可以从中学到一些东西。

    想一想可以,他肯定不会去做。各人自扫门前雪,谁养的孩子谁抱走,这是原则。

    坐在家里想了想,还真想不出解决的好办法。干脆不想了,给吉戎菲打电话。这次,他没有打吉戎菲的手机,而是直接拨她的办公室。

    吉戎菲接起电话,听出他的声音,第一句就问,是不是赵书记有什么事。

    唐小舟不打她的办公室,也是这个原因,一般来说,打办公室办公事的可能性更大。果然,吉戎菲误以为是赵德良授命他打这个电话,他连忙解释说,不是不是,因为打手机找不到你,才打到你的办公室试试。

    吉戎菲问,你打过我的手机?什么时侯?

    唐小舟说,上午就打了。

    吉戎菲说,你没有说你是谁?

    唐小舟哈哈一笑,说,说了也没用啊,我又不是什么出名人物。

    吉戎菲一连串道歉,过后又轻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雍州这么大,找一个秘书都这么难。看来,这还真是件大事。

    唐小舟连忙说,是啊,这方面,我的体会可能更深一些。秘书不好,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可能对首长造成极大的伤害和损害。幸好今天是我想着给姐打个电话,如果真是赵书记找姐,那就耽误大事了。

    吉戎菲说,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寄人篱下。

    唐小舟暗暗一愣,这似乎说明,吉戎菲对组织部的那些属下不满?这也可以想象,组织的权力体系,原本已经形成,突然来了一位新领导,所有人都有一个重新适应的过程。如果他们的原领导退了或者调到了别的地方还好,偏偏这个是高升了,还分管着这个部门,这个关系就比较难处理了。如果下面的人和新领导有点拗着,玩点小动作什么的,你就更加难办。

    唐小舟说,你有没有考虑过从东涟调一个人来?

    吉戎菲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别说恰当的人不好找,就算找到,还要从下面调上来,牵涉方方面面,不像有雍州调一个人这么简单。

    唐小舟说,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吧。

    吉戎菲说,真的?那就太好了。

    唐小舟说,好还是不好,我可不敢保证,我觉得好,不一定你用得好。

    吉戎菲说,别人的眼光怎么样,我不知道,你的眼光,我绝对相信。说吧,什么人?

    唐小舟说,我们一处的小孔,孔思勤,研究生毕业。

    吉戎菲问,她现在在你们处做什么工作?

    唐小舟说,干一些杂事,其中有一件工作,就是给赵书记的办公室打扫卫生。

    吉戎菲说,叫孔思勤,是吧?你能不能叫她找我一下我。

    唐小舟说,我之所以犹豫,也是不想让她知道是我向你推荐的。

    吉戎菲说,好,我明白了。对了,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唐小舟说,没别的事,想姐了,所以打电话和你聊几句。

    吉戎菲说,那好,我这里有点事,先挂了。找个时间,我们姐弟俩一起坐坐有没有时间一起坐,唐小舟没有把握、要办的事,显然是办成了。孔思勤一旦当上吉戎菲的秘书,过一两年,肯定解决副处。这将是孔思勤仕途上的一次大跨越。当初,她说要当他的结构件,他很明白她心里所想。即使后来她离开了他,该为她做的,他还是做了,也心安了。

    难得有从容的时间,似乎应该用来还债。可他欠的债实在太多,到底还哪一笔夕官场所欠的人情债是根本还不清的,也不用还。唐小舟倒是冒出一个念头,可以约一约黎兆平。继尔又将这一念头打消了。自从那件事后,黎兆平完全换了一个人,寄情于山水,除非他主动找你,否则,肯定不在雍州。

    接下来,唐小舟想到了女人。最先想到的,自然是冷雅馨。想一想,还是算了,自己正处于空前的干旱状态,正需要一场透雨,见了冷稚馨,太容易出事了。接下来,自然而然想到了林椰。曾答应要请她的,一直没有兑现,和她见面,大概是最安全的。

    给林椰打电话,电话通了,但没有接听,唐小舟几乎想桂掉的时候,才听到林椰那悦耳的声音。

    林椰说,唐处你好。刚才有点事,我到外面接的。

    唐小舟问,你在哪里?

    林椰说,我池校长家帮忙,他们家在做法事。

    唐小舟略愣了一下。愣了一下,暗想,做法事,一个党的高级干部死了,还要做法事?这是唱的那一门于经?

    从北京回来后,刘朔雯同唐小舟联系过几次。听她的意思,武蒙显然不可能来雍州,她计划和池永严一起出席池仁纲的追悼会。可是,雍州这边,时间一直定不下来,关键是池仁纲的妻子不同意火化。她坚持说,池仁纲不是普通的车祸,而是被人谋杀。因为池仁纲有一次很郑重地对她说,他多次受到威胁,如果某一天死于非命,一定是被人谋杀的。她数次致电唐小舟,希望赵德良接见。唐小舟想,池仁纲是党校的副校长,党校是由马昭武分管,赵德良是一定不能擂手的,拒绝了她。

    唐小舟问,怎么今天做法事?

    林椰说,追悼会的时间已经定了,明天,家属要求要做一场法事,学校派了我们来帮忙。

    唐小舟说,我还说约你出来,那你不是不时间了?

    林椰惊喜地说,真的?你有时间了?那我找个借口混出去。

    唐小舟说开车去接她,林椰说算了,我要回去换套衣服。唐小舟略想了想,明白了。她是去参加丧仪的,一定穿得素静,不能显示她美丽的风采。加上有些人对此讳忌,认为经历这样的场所,难免沾有晦气,最直接的办法,是换身衣服洗个澡。唐小舟不认为自己是个迷信的人,可身在官场,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人一旦对自然之物无法控制,很容易认定是某种神力的作用,迷信也就大行其道。

    放眼官场中人,不迷信风水运程的,非常鲜见,目濡目染,唐小舟多少也有些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了。既然林椰这样说,唐小舟也就顺水推舟,说,那好,我这里正好有点事。你先回党校,一个小时后,我到党校门。接你。

    拴断电话,唐小舟准备利用这段时间思考。

    可此时显然不是考的最佳时间,老是被电话打抚。这也可以理解,全省信息最灵通之处,大概有两个,一是省委秘书长,一是省委书记秘书。这两个位置,之所以成为信息汇总之所,全都国为这两个人是替省委书记办事,起着上传下达的作用。在江南省,情况略有不同,秘书长余开鸿明显不受赵德良喜欢,很多信息,便烧过了秘书长,直接到达唐小舟这里。

    其中有两个电话值得一提,一个是徐雅宫打来的,一个是刘风民打来的。两人谈的是同一件事,都是蓝智蒙案。

    徐雅宫在电话中说,庭审结束了,公诉状虽然冗长,但也相对简单。记者们原以为,这样一起案子,仅仅是证据,就要提供一大堆。事实上,公诉状涉及的证据,相对其他同类案件,可以说少而又少,主要事实,全部集中在尹越案中落马的几个官员。公诉状中还特别提到,被告对公诉状中提到的行贿行为,全部供认。

    与之相反,辩护方却出动了一个强大阵容,他们分别从北京以及雍州聘请了一个大的律师团,律师团当日上庭的就有九个人,据说,幕后替其工作的,还有几个人。这些人,全都是国内最著名的法律专家,曾担任过一些闻名全国的大案要案的辩护。更是一些重要法律条款的起草者和国内几所最著名法学院的知名教授。徐雅宫和其他所有记者们原以为,这样一帮重量级人物出场,定然会炮火连天,有一番热闹。事实上并非如此,蓝智蒙的辩护词相对简单,主题只有一个,公诉人提到的那些行贿行为确实存在,被告完全承认其参与了这些行为。但是,请法庭注意一个基本事实,篮智蒙并非公司法人,她只是一个打工者,只是在公司法人的授权下工作。她所完成的,是自己的职责。而她屐职责的过程,并不能直观判断该行为是否违法甚至犯罪。比如她被授权给某人送出一笔钱,这笔钱,完全有可能是业务经费。

    徐雅宫说,她和其他记者聊了一下,大家有一个共同的感觉,就算是判篮智蒙有罪,估计也是轻罪。

    唐小舟和徐雅宫聊了几句,中心意忍只有一个,这个文章无论怎么做,一定要在法律框架内。不能凭未知的或者揣测的某些东西搞无限外延。

    刚刚挂断这个电话,刘风民的电话来了。

    刘风民顺利当上了副市长。他这次关键性升职,既与唐小舟有关,更与钟绍基有关。蓝智蒙案一出,整个雷江官场都在传说,钟绍基完了,大家都在忙着重新排队。刘风民刚刚起来,遇到这么件事,自然有一种性性不可终日的感觉。对于今天的庭审,刘风民估计像很多人一样,极其关注。

    在电话里,刘风民丝毫没有客套,直接问,你知道开庭的事吗?

    唐小舟自然清楚他问的是什么,却故意装糊涂,说,开什么庭?

    刘风民说,蓝智蒙案。

    唐小舟说,峨,蓝智蒙案开庭了?这个星期,我在外面办事,刚回雍州,很多事还不了解。

    刘风民说,我听到一种说法,省委对这个案子有个意见?

    这类话,唐小舟自然不能顺便说,问,什么意见?

    刘风民说,我怎么听说,省委的意见是,就此结案,不要搞外延?

    唐小舟说,我知道你想听到什么。但是,你想要的东西,我真没有。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在赵书记这里,肯定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

    不能再聊了。结束和刘风民的通话,立即出门,驾自己的车,往党校赶去。到达的时候,林椰已经站在门口,她的个子并不高,但远远望去,却亭亭玉立。她穿一件淡粉色的宽松上装,袖口大大的,显得飘逸。上装的下摆,到了部,与下面的裙服,形成一个错落。下面的裙子是黑色的,短裙,因为太远,看不清质地。但这种错落的感觉很好。显得上半身飘逸,下半身简捷。让人赏心悦目,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她非常漂亮,又没有任何饰物遮档,一双纤长的秀腿,白玉般的皮肤下面,是一双红色的皮凉鞋。

    唐小舟将车停在她的面前,弯过身,替她打开车门。她先将自己的屁股搁在副手席上,然后微微转身,抬起双腿,将一双秀足移上来,整个身子,也跟着进来。侧身关门的时候,唐小舟注意看了一下她的双腿和脚,这一眼,让他的心跳加快。她并没有穿丝袜,呈现在他面前的,是完全本色的一双腿,她的皮肤实在太好了,是古书中写的那种凝脂的感觉。她那双红色皮凉鞋非常持别,半高帮,平跟,脚背部分,是一些红色的鞋撑,如同两排红色龙骨,整齐地排在一双誓白的脚面上,可以看到她的脚指头,不像某些时尚女孩般涂着指甲油,完全是天然色。关得让人心惊的一双脚。

    林椰坐下来后,伸手将裙摆往前拉了拉。她穿的是短裙,坐下来后,就更显得短,大腿露出的部分很多,那两条白玉般的腿上,整齐地排着汗毛。不知是因为她的皮肤白,显得汗毛比较突出,还是因为汗毛突出,更衬托了她的白。

    唐小舟暗想,这双腿,实在太美了,美得令人毛骨谏然。他知道毛骨谏然是个贬义词,似乎不能用在美腿上,可他确实是这种感觉,除了这个词,他无法形容这双腿。

    林椰坐好自己,转过头冲他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让他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她说,不好意思,让你跑这么远。

    唐小舟说,是我约你,自然该我当护花使者。

    启动汽车的时候,林椰问,我们去哪里?

    唐小舟原想去石板街,那里有很多特色店,又离党校近。转而一想,最近省里加强了纪律监察,石板街是重点区域,说不准那里有多少摄像头呢,自己带着一位年轻美女出现在那里,虽说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的事,但被录像,就是个事了。他说,我们去江边吧,那里有个持色餐厅,叫三点水,有点味道。

    林椰说,三点水夕这个名字好特别。

    如今的人讲究生活质量,而中国又是一个最讲究吃的地方,但几食肆,就一定要有特色,否则,人们不肯光顾。据说,全中国范围内,每天开业的饭铺最多,每天关门的饭铺同样是最多的。做生意和做人一样,同一句话,平平淡淡才是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绝大多数人以为,只要随意而为地做人,就叫平淡,诸不知平淡是一种更高艺术的追求,是一种雕琢之后的返朴归真。那些随意的餐厅,一间接着一间关门大吉,只有那些极度用心并且抓住了时代持点以及消费者心理的人,才成功了。三点水的老板,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走进她的店,每一个细节,都体现着匠心。

    三点水是一幢临雍江的建筑。这房子也不知是什么牛人建的,整个江边,全部辟为沿江风光带,只有很少的几幢建筑在风光带的内侧,完整临江的建筑,就更少了。有几个建筑,属于风光带内的景观式建筑,自然不能算在内,还有几处,属于半真半假的文物,据说是某个时候的某个历史人物住过。只有三两幢,是像三点水这样的新建物业。

    唐小舟将车停在门口马路上,这一带辟有停车道,似乎也没人收费。正门进去,有十几级台阶,两边是很高档的绿化树,选择的都是四季常青品种。正门口,并没有像别的餐厅那样摆两个花瓶一样的咨客小姐,而是在门的侧前方,安了一块大头,上面刻着三点水三个字。进门的一楼,几乎不摆餐桌,属于浏览区,分别辟有几个区,里面摆设的,全部是中国古董。当然,这种古董,并非人们理解的价值连城的文物,而是一些早已经绝迹的民间玩意,比如一间屋子里全部是三寸金莲,另一间屋子里,全部是极其精致的小灯笼。

    唐小舟来得早,这里的客人还不是太多,若是稍晚一点,全部客满,别说单间,就算是卡座、大厅,也找不到位子。即使如此,好一点的位子,也都没有了,唐小舟只好要了靠边又临江的一间,叫邻月。房间不大,摆了一张桌子,一条长持,门口挂着挂帘,上面有很多风铃,进去的时候,风铃便叮叮当当地响起来见里面只有一条持子,唐小舟显得有些尴尬。这样的格局,两个人只能坐在一起,倒显得他有预谋似的。林椰倒落落大方,主动一侧身,先坐了进去。坐下之后,看了看环境,说,真不错,我喜欢。

    唐小舟坐下来,有点不敢往她那边看。这么个女孩坐在自己身边,伸手可及,从上到下,无论是原件还是挂件,都透着诱人的气息,他真的担心自己会失去自控力。他无话找话,说,在党校怎么样?问过这句话,就觉得蠢,如同一个笨老师给学生出了一个大而无当的题。

    林椰却很淡然,说,刚开始,池校长抓得很紧,大家都传说,池校长有可能升常务副校长,大家还很大劲。结果,池校长一死就放了鸭子,每次上课,一半的人都没有。也没人过问。

    唐小舟略愣有些吃惊,问,陆校长呢?他也不管?

    林椰说,根本就看不到他。最近,学校时有很多传说。

    唐小舟问,什么传说?

    林椰说,说是马书记第一次来党校,学校办公室把他的位子排错了,他认为是陆校长故意踩他,非常恼火。我还听说,陆校长曾想找马书记解释,可马书记根本不给他机会。他因此心灰意懒,完全不管事了。

    唐小舟暗想,这么撂桃子,政治上太不成熟了吧。他说,那还有其他副校长啊。我印象中,党校的副校长,有四五个吧。

    林椰说,我也不知道,听别人说,这几个副校长,除了池校长之外,都是陆校长提起来的,大概算以前的游书记的人吧。所以,池校长来的时候,很受排挤。没想到,前段时间风向突然变了,池校长有可能接替陆校长,学校里顿时斗得一塌糊涂。池校长突然出车祸,他的夫人又一再说,池校长是被人谋杀的,学校里就说,一定是派系斗争的结果。

    唐小舟没料到,党校的关系竟然如此复杂。而这种复杂,又显然有些怪异。

    按说,原来的党校校长是游杰不错,陆晓乘是游杰提起来的也不错,毕竟,游杰作为省委副书记,工作非常多,不太可能过问党校的具体工作。业务上或者行政上,来往更多的,应该还是省委组织部。是不是那时候,陆晓乘仗着身后有游杰,不太把马昭武当一回事?这也可以想象,马昭武升任组织部长,是哀百鸣提起来的,而哀百鸣一直没有成为主流,马昭武也就跟着受冷落。

    如此看来,那些座位安排错误,是陆晓乘有意的?若真是如此,这个人的器量也太狭小了些。

    唐小舟说,无论如何,工作还是要做的吧。党校是个重要机构,怎么能这样林椰说,我听说,陆校长要调到行政学院去当党委书记,是不是真的唐小舟再次愣了一下,马昭武想调走陆晓乘,这件事,在会上提过,赵德良似乎也没有表示不同意见。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马昭武是他提起来的副书记,又是刚刚上来,赵德良肯定要支持他的工作,此时,他提出的建议,赵德良就算不认同,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肯定不会反对。至于去行政学院当党委书记,他还真没听说。这事还没上会呢,不知传言从何而来。

    换个角度想,党校如果真是这样乱,那是得早点研究此事。令年是党建工作年,赵德良对党校的这个党建班是寄予很大期望的,陆晓乘这样做,等于自掘坟墓。

    唐小舟说,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你吧。

    林椰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眼晴很大,这样看人的时候,眼珠显得很小,大部分都是眼白,有一种强烈的电流作用。她看过一眼之后,轻轻地将头摆了一下,秀发便在这一摆之中飘动起来,发稍在他的脸上扫了一下,他的脸顿时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她说,我很简单哇,闻州人,父母都是闻州学院的老师。我本人,在闻州读完小学中学,然后到雍州读完大学,回到闻州,考上公务员,就这样。

    唐小舟问,你在雍州读大学,为什么没有留在雍州?

    林椰说,命运的安排吧。当时,我找了好多单位,也参加了公务员考试。我的父母坚决要我当公务员,我只好回闻州了。

    唐小舟说,你的父母不放心你离他们太远吧?

    林椰说,那倒不是,他们是很开明的,只是觉得会务员比较有前途吧。

    唐小舟想,大家都觉得公务员好,其实,公务员中,真正能够混上一官半职的,大概也是二八定律师,而这百分之二十的公务员中,能够善终的,大概也没有太多人。公务员系统,是一个锻炼人的机构,也是一个消磨人的机构,同时还是一个扼杀人的机构。

    唐小舟说,怎么样?对将来,有什么规划?

    林椰说,说起来你可能笑话我,我这人,胸无大志。小时候,只想为父母争光,考上一所好点的学校,结果还不错,考上了雍州大学。毕业后,父母让我回闻州,我就回闻州了。至于以后,我根本没有想过,大概也就是像那些没志向的女人一样,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相夫教子吧。

    唐小舟说,不会吧,这样一来,你一辈子,不都是在为别人活着?

    林椰说,是啊,我想,人就是这样吧。小时候,为父母活着,父母希望你争气争光,你就争气争光。成人以后,为丈夫活着,当妈妈以后,为儿女活着,这大概就是中国人的命运吧。说过这句话,她又加了一句,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为别人活着是幸福的,为自己活着,那可能很痛苦。

    唐小舟说,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林椰说,不知道,那要问另一个人。

    唐小舟说,你没有问?

    林椰说,怎么问?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唐小舟说,不会吧,你这么漂亮这么迷人,连个问的人都没有?一定是挑花眼了。

    林椰说,不是桃花眼,是懒得桃。也许,等哪一天实在非常非常想成家了,随便找个人,把自己嫁掉。这件事,搞得太复杂的话,似乎也不好玩。

    唐小舟想,真话还是假话?婚姻是男人的一部分,却是女人的全部,几乎没有一个女人不对婚姻认真的,怎么可能是这样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这种态度获得幸福的几率比中彩票百万大奖还低吧。

    省委党委开例会,议题早就已经确定了的,第一大议题是省内几个重要项目的立项。第二大议题,仍然是党组工作年话题,省委成立了党建工作年领导小组,组长由赵德良亲自担任,执行副组长是马昭武,领导小组下面,成立了一个组织委员会。今天要讨论的,是这个组织委员会提出的活动计划。第三个议题是节能减排工作的推进计划。第四项议题,研究人事。

    只有第四项议题最简略,只有研究人事四个字,并没有标明研究哪个级别哪个部门的人事,更没有具体人。一般来说,省委常委会的议题是早就已经拟好的,严格按照拟定议题走程序,基本不可能改变。由省委办公厅发给各位常委的通知中,不仅要将议题列明,而且,要将该议题的某些议项列明,个别情况下,甚至要附上相应的文件材料,以便常委们提前了解。尤其人事问题,是最敏感的问题,往往在研究之前,会上上下下反复好多次。比如先由组织部提名,再由书记会议一个初步方案,然后下发给组织部走程序,再经书记会讨论后提交常委会。

    囚此,常委会上出现的人事方案,通常也会在通知中列出名单。这次仅仅只有四个字,并没有名单,当然不是因为所议的人事特殊,而是因为动作轻微。

    实际上,此次所谓人事议题的具体内容,唐小舟早已经清楚,主要涉及六个人。一个职位是党校常务副校长,另一个职位是江南省司法干部学院院长。

    党校常务副校长一职,是囚为马昭武提议要换人,组织部囚此提名由现省行政学院院长罗文新调任。另提拔行政学院副院长田盟接任校长,陆晓乘担任行政学院党委书记。司法干部学院是由原省警官学校和省司法学校合并而成。这两所学校,一所隶属于省公安厅,一所隶属于省司法厅,毕业的学生,也都由这两个系统消化。但公务员制度改革以后,任何人要进入这两个系统,都需要经过公务员考试,这两所学校的毕业生,毕业去向成了大问题。全国各省市的警察学校和司法学校,因此进行了大整合。江南省借此机会,将两所学校合并并且升格,由中专变成了大学,学校的级别也升格为副厅。原党委书记、校长因病去世。此次,组织提名的人选是公安厅政治部副主任容易。至于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唐小舟,拟任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另一个人是组织部副部长文舒,拟任陵丘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据说,这个职务仅仅只是过渡,下一步有可能接任组织部长。

    唐小舟原以为,今天的常委会涉及到自己,自己又属于非常委会成员,一定不会让自己参加,没想到,赵德良还是点了他的名。

    对于唐小舟来说,倒不十分关心自己的职务升迁,既然赵德良有了这样的想法,解决职务,是迟早的事,并不是意外惊喜。他倒更关心在几大项目问题上,陈运达和M瑞隆出现了较为严重的分歧,这种分歧,显然不利于赵德良过去一段时间以来,对权力求稳的既定方针。既然两位重要领导之间的分攻,可能导致权力的削弱,身为掌舵人,赵德良显然得采取一定的办法。唐小舟也一直希望看到赵德良对此事的处理,但一段时间过去了,赵德良并没有出招。现在,方案提到了常委会,赵德良大概不可能再不出招了吧。这一招,恐怕饱含了权力平衡的所有精妙之处,正是唐小舟想学的。

    故此,赵德良叫唐小舟参会,唐小舟心中是一阵狂喜。

    当时,省长办公会通过的项目有十几个,那些按照规定,投资额不是非常大的项目,不需要通过常委会,只要省长办公厅会定下来,就算是通过了。一般来说,项目都是要向上申报的,即使再小的项目,也要占地,要改变原有的城市格局,对于这样的改变,北京一定要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