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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夏末秋初的季节,白日里还是明晃晃的大太阳,到了夜间却是带着股萧冷的秋意那般,越发的凉了起来。
云府中一片灯火通明,正厅之中,云千洛不安的渡着碎步,时不时的蹙了秀眉往厅外看一眼,诺大的客厅中,云三夫人或是云天雪都是一脸担忧的神情。
“洛儿,先坐下来喝杯茶,兴许,一会儿就有消息了呢。”说话的是云三夫人,也是跟着担心了这么长时间,但倒底不若云千洛这当事人那般的着急。
这得从晚膳过后说起,晚膳的时候,墨芙儿像个孩童一样的贪吃,云三夫人也是好意,想着她喜欢吃就让她多吃点,那知吃完之后,吃撑了的墨芙儿嚷嚷着肚子疼,故而云千洛就让金铃带着墨芙儿在府里散散步消食的。
岂知,这两人一散步,竟然一直到了晚间这会儿也没有个影儿的,问了下人们说是先前还见在花园里走着,后来就没见了。
从云千洛知道这事之后,就让下人们开始去寻找,在府中找了半个时辰了,但却到了现在也没有找到金铃跟墨芙儿,这诺大的云府,下人的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绝对不会说这么两个大活人消失的不见踪影而没有察觉得到。
但,金铃和墨芙儿就这么消失了,一点踪迹都没有留……
“三娘,你说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怎么两个大活人,在咱府上能这么消失了呢,这可如何是好?”云千洛焦急万分,却又想不明白这金铃带着墨芙儿到底是去哪儿了。
云三夫人也是脸的忧色,却苦于没有一点办法,只得吩咐了下人,把府里每一个角落都找仔细了。
贺武也是带着府里的侍卫去找了,但却是没有一点点的消息带回来,想来是没有找到人的。
终于,云千洛到底是坐不住了,派去墨王府通知凤墨琰的下人也没有回来,看来这是有人刻意的拦下了消息,或者那些下人们只不过是某些府上放在云府的眼线,此时,正值自己与凤墨琰大婚大际,怕是巴不得自己这边出点乱子才好,故而才没有按她说的去办。
云千洛在此时,才察觉出这云府,那儿还是云府,全是一帮别人的眼线,如此这样的云府还是自己的家吗?呆在自己的家中还要时刻的提心吊胆,事事都得在意着,注意着,这成什么样了?
难道这次的事件,又是那些个想挑拨离间之人弄出来的不成吗?
“不行,我得亲自找一找……”云千洛想到下人们可能没有尽心,这云府统共就那么大点地儿,那能找不到两个大活人呢。
“洛儿,天这么黑,你去哪儿找去,那么多下人们都找不到,兴许是芙儿小姐贪玩带着金铃去那儿玩去了呢……”云三夫人说着宽慰的话,但这话在她自己听来都是那么的没有底气,墨芙儿回归童性,或许能这么没有分寸的,但金铃绝对不可能也这么没分寸的呀。
“要不这样吧,我陪姐姐去找,三娘你在这儿守着要有了消息,咱们以信号明示如何?”云天雪这样的提议得到了云千洛的赞同,三人商定好后,就由云千洛和云天雪亲自带了人在府中找寻。
由云千洛跟云天雪带队,这下人们格外的仔细着,云府占地总共二十余亩,分为大房二房三房三处隔离的院落和一处主院落,这一行数十人,打着灯笼仔细的找下云,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也未找到一点点线索。
云千洛急得不能行,但却苦无办法,抬头看向那灰蒙蒙的天空,自从重生以来,好像事事都顺着自己的意来,却又事事都没有按着自己所思所想那样发展,如今这老天爷是要怎地?
云千洛心疼让人利用后变成痴傻如孩童般的墨芙儿,故而也是有凤墨琰的因素在里面,对墨芙儿也有了些亲人般的责任感,如今墨芙儿却在自己的眼皮儿底下平空的消失,这让她愧疚不已。
望月亭是云府最高的一处,云千洛心里念起重生后醒来就是在望月亭,故而问了下人们,那望月亭云找过没有……
下人们一片的茫然,显然这一处高地是让人忽略了的,却有下人嘴快的回了句:“那一处那么高,如若真是在那儿,咱们这么大动静,只要不是死人都能听到的,还用去找吗?”
这丫鬟身上穿着绿色的府装,却是生的细皮嫩肉,颇具几分姿色,言语间也是伶牙俐齿的一语戳到了重点,云千洛格外多看了那丫鬟几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倒一点也不畏俱这是主子问话,不卑不亢的回道:“我叫王苹苹,在府中马厮里打杂的。”
马厮的丫鬟?这倒让云千洛有点稀奇了,这跟着来找的大多是内院中的丫鬟婆子们,什么时候马厮里的丫鬟也跟上了,但方才这丫鬟的话却像是话中有话,云千洛有些着急了,冷眉扫过那些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的丫鬟婆子们,叹息一声道:“既然在马厮里打杂,那想来体力不错吧,嘴巴这么纝,跟主子说话也这么不客气,接你入府的婆子没有好好的调教过吧。”
那小王苹苹的丫鬟一听这话,心下一紧,她不过才进府不过两个月,本是山里穷人家的生的丫头,到了这年纪,本到了该许配人家的时候,却偏生家里穷,下面还有两个弟妹,原本靠跟着父亲打猎为生,几月前父亲打猎时让猛虎所伤,故而听了村里人的穷,把她送到了城里当丫鬟,那些时候赶巧云府找杂役,招的就是这打扫马厮的工作。
王苹苹只听说这云府是户好人家,于是抢破了脑袋才抢得了这马厮的杂役来做。
几个管事的婆子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记得这么一个得罪大小姐的小丫鬟是谁调教出来的,只得推说回头一定好好调教。
云千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得了,你们也找一个晚上了,各自回院里呆着有消息通知三夫人,这个叫王苹苹的,跟我走。”
就这样,云千洛就带了王苹苹一人,去了望月亭。
到望月亭上面,光是走路就需要走上小半个时辰,云千洛其实也走的极累了,好在这个叫王苹苹的,倒是个有体力的重,生的唇红齿白的,但那手扶上云千洛时,云千洛明显的感觉到那些因长期干活而磨的有些粗糙的手,人跟人之间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缘分。
“苹儿,以后就到我院里做个粗使丫鬟吧。”云千洛这一言就把苹儿这个临时打扫马厮的丫鬟提到了自己的院中成了一个长工,这对于王苹苹来说可是天大的际遇呢,要知道在马厮当杂役每月的月例只有五百钱,但到了云千洛院中,那怕是个粗使丫鬟也是三等丫鬟,也月例也得一两银子的……
“多谢大小姐。”王苹苹道着谢,感激之情不在言下,而云千洛也相信自己的眼晴不会看错,这个王苹苹,如若好好调教,倒是个可心的丫鬟,许能留在自己身边也说不准的。
“对了,刚才你那话中是否还有它意?”云千洛这么问时,王苹苹却是没有说有其它意思,只推说山里人说话粗野惯了的。
二人这么说着话到了望月亭,刚一踏进望月亭,云千洛便见得金铃那明绿色的身影伏在地上,心中蓦然一惊:“金铃!”
王苹苹倒是个胆大的主,一个大步上前,就把金铃翻了过来,以手探了金铃的鼻息道:“回大小姐,她只是晕倒了。”
云千洛四下看了看,除了金铃,竟然没有见墨芙儿的身影,一听王苹苹说金铃只是晕倒后,倒还松了一口气,只要金铃醒过来,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没有办法让她现在就醒过来……”云千洛的话刚落,只见王苹苹一手掐上金铃的人中,再探鼻息,比方才强了此许,而后王苹苹瞥到四桌上有水壶,二话不说拿起水壶直接把那水泼到了金铃的脸下,这一泼不打紧,倒真让王苹苹把金铃给泼醒了。
这蓦然来的凉意让金铃醒来后,看到那生的有些秀气却又掩在粗旷之下的王苹苹拿着水壶泼自己,当下就怒了:“你是谁,知不知道我是谁竟然敢泼我!”
王苹苹摊摊手,做无奈状的看向云千洛,这时候金铃方才回了神,看到云千洛后就红了双眼:“大小姐,芙儿小姐呢?芙儿小姐在哪儿呢?”
云千洛也着急,但一听金铃这话,心里也是哇凉一片:“金铃,这话我得问你才是,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一五一十的讲来与我听。”
金铃一听云千洛这话,急红了双眼:“这么说,芙儿小姐不在府上了吗?”
云千洛点头,着急的看向金铃,期待着金铃能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金铃却是摇头道:“芙儿小姐是自己离开咱们府上的。”
云千洛的眉头皱的死死的,大喝一声:“金铃,一五一十把你带墨芙儿去散步后发生了何事给本小姐从实讲来。”
金铃只是低着头抹眼泪:“小姐,真是芙儿小姐自己离府的,她说她没事了,不喜欢呆在咱们这儿,奴婢跟她起了争执,她直接就打晕了奴婢。”
金铃这话,虽然怪异,但这么说来也是合情合理,但这个合情合理的前提是金铃醒来的时候,没有那么着急的问芙儿在不在府上的事情。
很显然,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人带走了墨芙儿,而这人还是金铃想要维护之人。
就在这时,王苹苹突然说了句:“晚膳过后,大公子倒是要了匹快马。”
云千洛的心里倏地一惊,黑眸扫过王苹苹再到金铃的身上,走近金铃后,低下身子来说道:“金铃,我以为你从天绿那儿到我身边是心甘情愿的,倒不知你还真没有把我这个大小姐当主子,也罢,到底不是从小调教你的主子,从明个开始,我会吩咐了管家,让你跟着三夫人身边,你的主子离家出走了,那你就留在三夫人身边照顾着吧。”
“小姐,你别赶我走呀……”金铃泪眼婆娑的祈求道。
云千洛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那你告诉我,是谁带走了墨芙儿?”相信这个人肯定是金铃所熟悉的,云千洛想不明白何人能让金铃这般的维护,结合方才王苹苹说的话,云千洛想到了一个自己绝对从未想过的人。
金铃只是哭着摇头并不回话,云千洛的心也跟着高高的吊起着,最后忍无可忍的试问了一句:“是锦程哥哥带走了墨芙儿吧。”
明明是询问句,但云千洛却说成了十成十的肯定句,金铃差不多从小就在这府上长大,如若论对府上的忠心,金铃绝对可以数得上名号,如若说这府上除了金铃的前主子云天绿能让她这么维护的,剩下的也只能是云锦程,云千洛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哥哥一直不赞同自己对墨芙儿如此的照顾。
毕竟墨芙儿之前是劣迹斑斑,再加之因为凤墨琰的缘故,哥哥对凤墨琰的成见越来越大,所以多次出言说让自己把墨芙儿送回去,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才让哥哥这么极端的要把墨芙儿送走吗?
金铃仓皇的抬起头来:“大小姐,求求你,别问了。”金铃似乎有难言之隐一般的,并不愿意说这件事情。
“好,我不问。王苹苹,从今日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吧,金铃你跟着三夫人。”云千洛说罢,转身就要回去了。
金铃却是从地上爬起来,跪着到了云千洛的跟前,扯着了云千洛的衣裙下摆哭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云千洛转过身来看着她吐出两个字来:“说吧。”
金铃咬咬牙道出一句话来:“是大公子带走墨芙儿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说来。”云千洛着急的抓着金铃问道,并示意王苹苹扶着金铃,边说边往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