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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雄正要提醒,却不想这恶煞忽然唧唧叫了起来,青灰色的体表也如炸毛了一般,球体瑟瑟发抖,包裹着的两团绿色火焰眼睛,极为不稳地上下跳个不停。
看到恶煞在自己手中的样子,东方焕眼睛猛然一凝,放出一丝毫光,原来是开了法眼。
随后,东方焕笑了。
就是这样,突然咧嘴笑了,在月光下,神光闪烁的眼睛看向了苏星雄,充满神秘。
“不可能?不,不,不,这不算什么,还有更加不可能的,你……可要看好了。”
说罢,眉毛一挑,口中默念口诀,脑海催动符昭,不久后,一丝白色烟从指尖飘出,射入这团青灰色雾煞之中。
“这是……去厄香?”苏星雄眼中更加疑惑。
大人这是要干什么?去厄香,施加与凡人,能够驱除病灾,延年益寿,同时也有消掉邪煞恶气的效果,乃是鬼怪阴邪一类的克星。
大人怎么……
怎么给一只恶煞?这样一来不是要杀死恶煞么?可要是直接这样杀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那大人让我看什么?
就在苏星雄茫然之时,那一丝送入恶煞体内的去厄香生起了效果。
青灰色球状恶煞,浑身嗤啦啦冒起了白烟,散发出焦愁味,而这恶煞也在苦痛中挣扎,想要从东方焕手中挣脱。
东方焕手一送,球掉落在地。
一碰地面,恶煞周围冒出的白烟便更加浓郁。
没过多久,周围陷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雾霭之中,苏星雄怕东方焕有危险,就拽着狸猫护在身边。
这时,一阵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将所有白烟都吹了个干净。
苏星雄紧张地盯着眼前,等眼前情形被风吹清楚之后,突然一愣,旋即眼神变得疑惑,又从疑惑变得不可思议,紧张的眼神再次越睁越大。
“这怎么可能?!”苏星雄惊诧道。
“怎么不可能?”东方焕笑道:“这恶煞实际上是凝神境界的恶鬼,本尊开了法眼之后便发觉这事并不简单,这恶鬼还是个战魂。只是这外面青灰色的障眼法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那如此一个凝神境界的战魂,生生压到一个球那么大。”顿了顿:“看来你们认识。”
“属下认识,属下怎么可能不认识!”苏星雄此刻变得无比激动。
激动得一塌糊涂,鬼魂没法哭,要是哭,他现在声音应该哭的沙哑了。
原来,等东方焕用去厄香将这障眼法去除后,出现在两人眼前的,不再是那个球,而是一个浑身**看起来颇为消瘦的中年男子,男子眼神木讷,却面白无须,看起来生前也算是个美男子。
苏星雄正是因为他,才变得无比激动的。
激动过后,苏星雄忽然发现,眼前的男子仍旧那么站着,眼睛呆愣愣的,一动也不动。
这不对劲!
他看向东方焕,期盼东方焕给他一个答案。
“无妨,这战魂体内有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本尊不过略施小手段将其驱除罢了。一旦驱除,他会找回本性和原有的记忆,这需要一点点时间。星雄你别急,可以告诉本尊他是谁么?看起来你们很熟悉。”
苏星雄点点头道:“既然大人有命,星雄岂敢不从?”
于是,一个故事在他口中娓娓道来。
眼前这战魂叫做褚沧澜,与苏星雄是拜把子兄弟,世交。两人一同入伍,褚沧澜的弓箭厉害得没话说,而苏星雄的飞刀也是如此,两人时常切磋。后来铁面狼旗军选拔精锐,巧的是他们都被选进去了,而且最后都到了铁面狼旗军三大副都统的职位。
铁面狼旗军的统军只有一个,旗下有三个副都统。
三大副都统,掌管铁面狼旗军三个主要方面的作用。斥候,探听情报,打探消息,负责暗杀补刀。领兵,负责冲锋陷阵,杀敌强攻。智囊团,负责出奇谋,部署安排作战。
苏星雄成为了斥候副都统,褚沧澜成为智囊团副都统,在铁面狼旗军大展才华。
直到有一天,陈国攻宋,边防不及,皇帝谴铁面狼旗军精锐入边关,对付陈国步卒。
三万老弱残兵,加三千宋国最强精锐,对付陈国十万青壮步卒,就算精锐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怎么可能完成?
可是,最终结果彰显着这一切,宋国就是完成了!
这一切的功劳,说是将士们拼杀的确如此,但是能够取胜的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铁面狼旗军精锐智囊团出谋划策。
而这里的谋划,有着七成都是褚沧澜完成的。
虽然料到会全军覆没,却没料到死后还会化为孤魂野鬼!
更加没料到,做鬼也会恶,切做鬼的日子,过得更为艰苦!
往事一幕幕从内心底最深处浮现出来,褚沧澜不觉间身体颤抖起来,比起战斗至死亡那般惨烈,死后的一切就是个真正噩梦。可怕,实在太可怕了,从鬼鬼相噬,到了最后变成了自己人吃自己人,他记得他吃了不少兄弟,脑袋里都是那些兄弟以前的记忆,还有其他不相干人的,有些是陈国步卒的,也有的是宋国那一批老弱残兵的。
他不知道哪个才是自己的,最后陷入了黑暗。
他只知道,他很饿想吃,要吃,不断吃,最后貌似被吃掉了……
一念至此,褚沧澜突然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他看看四周,空空旷旷的。
怎么回事,我不是被吃掉了么?怎么还在这世上?
褚沧澜把自己手脚看了又看,一遍又一遍,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大哥!”
大哥?好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好像是……
“三弟!”褚沧澜大叫一声,猛一抬头循声望去,就见一道黄色身形飘了过来,样貌依旧是当年的模样,这人……可不就是他的三弟苏星雄么?!
“大哥!”
“星雄你怎么在这里?!咱们快走!狼骑军疯了!”
“大哥没事了,你听我说,别急!”
兄弟两人时隔多年,重新相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里面有许多误会要开解,包括其中的变迁以及种种变化。
“就这样,小弟我承蒙灶神大人点化收留,在大人座下当黄巾力士,略紧绵薄。”
苏星雄一语道尽,长长叹息,眼神看了自家好兄弟一眼后,却瞧瞧斜向了东方焕,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