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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下班时间,她就已经赶到敌人的办公大楼,跟警卫哈拉了大半天。
那个警卫之所以对她知无不言,完全是看在记者证和三千块的分上。
听警卫说,在这栋大楼中,大部分的老板都有绿卡,但是只有十五楼的公司是新成立的,不仅是他,就连那间公司的职员都没见过老板的庐山真面目,那间公司的老板大概是以电话和伊媚儿遥控公司运作,总之,三千块是白花了。
就在她走出大厅,经过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时,一辆就算化成灰她也能从残骸中认出的宾士车映入眼帘,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怪乎捏住,痛得她差点要叫救护车来。
经过短暂的休息,她急忙拦了部计程车冲回家,找他对质。
“你这么快就改变心意了?”雷擎打开门,对她来访一点也不意外。
“姓雷的,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朱蕾眼中的怒火足以烧毁整座阳明山。
“你有胆就进来,否则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雷擎以一贯的冷静应付。
“你休想再藉机吃我豆腐!”朱蕾心里余悸犹存,一口咬定。
“我数到三,你不进来,我就关门。”雷擎耐心有限。
朱蕾豁出去地说:“那我会一直按门铃,让你一晚不得安宁。”
“你要是敢那么做,今晚你就睡警察局。”雷擎反过来冷声威胁她。
“你不敢出来就表示你没种。”朱蕾挑衅地讽刺。
雷擎无动于衷地比手指。“一、二”
如果不是为了爸爸,朱蕾绝对不会任他摆布,服从他的命令。
为了展现不屈不挠的精神,她穿着鞋直接走进客厅,大摇大摆地坐在皮椅上。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他湿透的头发上有泡沫,显然他正在洗澡,他没招呼她就转身回到浴室里,水洒的声音传进安静的客厅,对她的大脑来说,是个严酷的折磨
他的皮肤光不光滑?胸膛结不结实?腹部有没有八块肌?
老天!她快疯了!她居然想冲进浴室,甚至想伸手抚摸他的身躯?!
她开始大声唱国歌,阻挠自己的胡思乱想,但发烫的双颊,却泄漏了她心中的憧憬。
幸好,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可以帮她掩饰罪行——
一听到水洒声停止,朱蕾以莲花指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了火,用力吸一口如她所料,她连咳了好几声,使得原本羞红的脸变得更红,成功地解救了她。
“我最讨厌女人抽烟!”雷擎将从她手中夺走的香烟含在口中。
“你回台湾的目的是什么?”这是间接接吻,朱蕾佯装无动于衷。
“拓展事业版图。”雷擎一手抽烟,一手拨开落在额前发丝的动作,看起来乱酷一把的。
“你的公司在哪里?”要无视他的魁力,朱蕾想,恐怕只有瞎子才能通过考验。
雷擎毫无顾忌地说:“南京东路的星云大楼十二楼。”
“不是十五楼?!”朱蕾的眼神像是盯着狐狸的老虎。
“我会连自己公司在第几楼都搞错吗?”
“你有没有说谎?”朱蕾质疑道。
“说谎对我有什么好处?”雷擎反问她。
“你发誓。”朱蕾以最古老的方式,要求他证明清白。
“好,我以我爸妈的性命发誓。”雷擎立刻高举右手立誓。
看在他发毒誓的分上,她姑且相信这次是一场误会。
朱蕾起身。“时间很晚,不打扰你休息了。”
“慢点,我搞不懂你问我的公司,又要我发誓,是什么意思?”
“我下午去星云大楼,看见你的车从停车场出来,所以我以为你是敌人。”
雷擎闻言相当不满。
三天不见,他原本很期待她回心转意,承认她不能没有他。过去每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想用欲擒故纵吊他胃口,最后都乖乖地向他认错,看到她在门口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几乎比日本磁浮电车开得还快。
没想到她却像个大法官似的,脸上完全没有他期待见到的快乐表情,反而是一脸冰冷地审问他。
前所未有的挫折感,使得英俊的脸孔微微扭曲。他心里明白,他气的不是她恶劣的态度,而是他比他自己想像的还要在乎她!
“你凭什么认定我是敌人?”雷擎找借口发泄怒气。
“你眼他都在星云大楼开公司。”朱蕾软弱无力地解释。
“他跟我的背景几乎一样,除了楼层之外,你现在还怀疑我吗?”
朱蕾以亮丽的笑容代替抱歉。“不是你就好了。”
“你很高兴我们不是敌人”雷擎若有所思地咀嚼她的话。
“如果你是敌人,又住在我隔壁,我担心早上起床找不到头!”怕他误会什么似的,朱蕾赶紧解释自己今天来的目的,纯粹是求证,不是怀念那个吻。
该死!她真该找个时间去看脑科医生,检查一下最近大脑不正常的原因,是不是有哪条神经被肿瘤压迫?
“如果我是你的敌人,我不会要你的头,我要的是身体。”
“我跟你正好相反,我会把你的脑袋当足球踢。”朱蕾开玩笑地警告。
“杀人是死罪,你要想清楚。”雷擎藉着低头点烟的动作,掩饰眼中的怒火。
朱蕾的视线被他手指夹烟的姿势深深吸引住,看着烟进入他口中,她的视线跟着落在他的薄唇上,她感觉到血管里进出一股热流她开始担心留得越久,她想念他的马脚就很有可能会露出来。
只有老天爷知道,让她辗转反侧的原因,但她硬拗是睡不惯饭店的床。
“我该告辞了!”朱蕾走到门边,手却无力转动门把。
雷擎也来到门边,伸手拉开大门。“上次的事,请你接受我的歉意。”
“明天可能会下红雨。”一股淡雅的香皂味从他身上飘来,使得朱蕾晕头转向。
“希望我们还是朋友。”雷擎乞求和解的微笑,真是要命的迷人。
“请你以后不要再写无聊又恶心的信给我。”朱蕾强迫自己打开门,并且移动双脚。
雷擎的视线停留在她唇上。“那我改写情书给你好了。”
“小蕾,你在隔壁门口干什么?”一声轻唤,把朱蕾从神魂颠倒中拉回。
“爸!”朱蕾热烈地拥抱着爸爸,完全忘了身后那个让她意乱情迷的男人。
“你去割盲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原本不想让你们操心,没想到反而更让你们操心。”
“你看看你,整个人瘦了一圈,你老婆没弄补品给你吃吗?”
“她在欧洲旅行。”蒋维民对朱春枝的冷嘲热讽,向来是以平常心应付。
朱春枝眉头皱起来,还发出嗤一声。“难道她一通报平安的电话也没打?”
“不知怎么搞的,我最近一点胃口也没有。”爸爸故意转移话题,叹了口气。
这就是爸爸善良的最好写照,即使老婆不好,他也不会背着她说她的坏话。
爸爸最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打落门牙和血吞的气魄!
她想,这句话正代表着爸爸对他第二次婚姻感到失望时的自我安慰。
那个女人原本是杂志社接电话的小妹,她来应征工作时是十八岁,就读高职夜间部一年级。
她解释晚读的原因,是因为她是长女,下面有五个弟妹,她放弃读书,用两年的时间赚钱,帮爸妈分忧解劳。
这番孝心感动了爸爸,两人日久生情,其实也没多久,才在一起不到一年就结婚了,直到婚礼那天,她的谎言才不攻自破——
她其实只有一个弟弟,没读书的那两年是因为她玩疯了,但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婚后她立刻露出善炉和爱花钱的本性。可怜的爸爸,女人缘实在太差了!
一想到这,朱蕾就忍不住白了妈妈一眼。
朱春枝了解女儿眼神的涵义。所谓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她也是有口难言。离婚后,感情路并不如她想像的平坦,但是覆水难收,她现在只能以好朋友的身分关心前夫。
“巷口有你最爱吃的卤味摊,我下去买。”
“春枝,不用麻烦了。”蒋维民柔声轻唤着前妻的名字。
“一点也不麻烦。”朱春枝眼中闪着泪光,拿着钱包走出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朱蕾感到不胜唏嘘,却又不方便过问爸妈的感情问题,只好转移话题。“爸,杂志社有危险吗?”
蒋维民不好意思地垂低头。“杂志社没有,是爸的财务状况出现问题。”
“我听不懂”朱蕾抓了抓头发,仿佛里面有只讨厌的跳蚤。
“一年半前,爸投资了一家高科技公司,赔了不少钱。”
“把高科技公司关掉,不就没事了?”
“即使关闭,我还欠银行两亿元。”
“爸,你为什么要投资你不懂的高科技产业?”
“我听别人说高科技产业只赚不赔,所以就贸然投资。”
太可怕了!这个阴谋居然是从一年半前开始的?她全身不禁一阵战栗。
这么说来,爸爸是早就被锁定的目标!
对方为什么要什对爸爸而来?爸爸在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得罪了那个在星云大楼的敌人?这些问题就像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球,让她一时之间无法理清。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很快查明的——那个唆使爸爸投资失败的人,肯定跟敌人是一伙的!而且爸爸一定对他非常信任,不疑有他,才会掉人陷阱里。
她有预感,这个人她也认识,因为通常小人易防,最难防的往往就是身边的人
“是谁陷害你的?”朱蕾迫不及待地追问。
“不算是陷害,其实都是我自己财迷心窍。”蒋维民只顾着责怪自己。
“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现在不是善良的时候,朱蕾硬逼他吐实。
蒋维民不情愿地咕哝道:“苏志伟。”对他来说,出卖别人比要他死还难受。
“原来是他!果然是他!”朱蕾毫不意外,这正好解释了他最近怪异的表现。
“不关他的事,你别怪他,全是爸爸一个人的错。”蒋维民赶紧强调。
“爸,现在你打算怎么还银行的钱?”朱蕾心疼爸爸太傻了。
蒋维民掩面叹气。“除了卖掉杂志社,没有别的法子好想。”
“不,你先别急着卖掉杂志社,我来想办法。”朱春枝正好走了进来。
“春枝”蒋维民移开遮脸的双手,眼眶早巳泛红。
真像一对苦命的鸳鸯!
朱蕾感到眼睛一阵刺痛,她也好想哭。
再这么下去,三个人非抱头痛哭不可!但是蒋维民才刚开完刀,身上的伤口还没痊愈,哭等于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巴。
而对凝重的气氛,朱春枝选择以开朗的笑声,暂时忘记世界末日来临。“趁热吃,我们三个人好久没有一起吃卤味了。”
三个人假装吃得津津有味,不过气氛依然低迷。
蒋维民打破岑寂地间:“对了,隔壁的那位先生是谁?”
“新邻居。你觉不觉得他跟我们的女儿很配?”朱春枝暧昧地眨眼。
“妈!你别在爸面前乱说话!”朱蕾感觉到脸颊发烫,她深信这是气愤使然。
蒋维民晚以大义地说:“小蕾,千万别为了爸爸的事,妨碍到你谈恋爱。”
朱蕾不屈地撇了撇唇。“我才不喜欢他,他身上有铜臭味。”
所有的对话,住在隔壁的雷擎听得一清二楚,嘴角还挂着邪佞的冷笑。
朱春枝瞒着朱蕾,额外打了一副备用钥匙给他,说得好听是以备不时之需,其实是希望他做她女婿,没想到此举反而引狼入室,每个房间都被他装上窃听器,这正是朱蕾逃不出他手掌心的原因。
最危险的人,就如朱蕾刚才所想,往往是身边的人
“真巧,你也出来倒垃圾。”爸爸走后,朱蕾主动提议由她去倒垃圾。
“不然谁会帮我倒?”雷擎不遗余力地制造跟她独处的机会。
“真难得,想不到像你这种人也会做低贱的工作。”朱蕾揶揄道。
雷擎绅士地帮她提垃圾。“我这种人是什么人?”
“好野人。”朱蕾按下电梯的开门键。
“好野人也是凡人,也会吃喝拉撒,也会产生垃圾。”
他记得很清楚,她刚才说他身上有铜臭味,显然她现在鼻塞了。
看见她跟他一起走进电梯里,打算陪他下楼倒垃圾,这跟她以往避他唯恐不及的态度完全不同。他暗付,她应该是已经了解到金钱万能,没钱万万不能的现实。
但残酷的现实还在后头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胸口的兴奋。
浑然不知踏人电梯有如踏入陷阶的朱蕾,还以为他深呼吸,是在控制自己的欲火。
她不算漂亮,身材也不凹不凸,他怎么会对她产生兴趣?但她现在并不愿想那么多,因为此刻在她脑海里盘据的身影,是苏志伟。
两人各自若有所思,直到电梯降到地下室,才一前一后地走向垃圾集中处。
他穿著名牌休闲服,手上应该是拿高尔夫球杆才对,那两袋垃圾怎么看都是由她来提比较合适。她随即又想到,再过不久她就要跟这栋豪华大楼说拜拜,搬到普通公寓住,每个晚上都得追着垃圾车跑。
“你为什么不请个菲佣来帮你做家事?”
这女人真会装清纯善良,用这句话做开头,只有傻瓜才会以为这句话是关切,其实这根本是连接炸弹的引线。
对男人来说,结婚就像炸弹一样可怕,不过雷擎决定投其所好,顺着话题说:
“我宁可娶个老婆来帮我做家事。”
朱蕾不齿地说:“做你老婆真可怜,还要兼做免钱的佣人。”
“老婆做家事是次要工作,最重要的是床上的工作。”雷擎大言不惭。
朱蕾被激怒似地眉头一皱。“你那么哈老婆,为什么不赶快结婚?”
“我在等你毛遂自荐。”雷擎发出令人火冒三丈的嘲讽声。
“很抱歉,我是不婚主义者。”朱蕾怒目以对。
“你的鼻子又变长了。”雷擎指桑骂槐。
朱蕾气得拳头在空中胡乱挥动。“你眼睛有毛病。”
“是你的嘴巴有毛病,心口不一。”雷擎火上加油地猛攻。
“就算我会结婚,我也不会嫁跟我唱反调的男人。”朱蕾尖叫起来。
“打是情,骂是爱,这种婚姻再美满不过。”雷擎继续加油添醋。
朱蕾高举着双手,做出投降状。“够了!我不想跟你吵架。”
不管是打情骂俏,或者是针锋相对,他们两人的关系都将要结束了。
虽然做邻居的时间不长,虽然一开始就不愉快,虽然他到现在依然是个惹人厌的混蛋但她衷心希望,能以最完美的句点结束。
她从未因离别的情绪而掉一滴眼泪,但现在眼睛却又涩又痛
看她眸中闪烁泪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太清楚这类的女人了——以眼泪当致命武器!
但糟糕的是,这招以前对他毫无作用,可是现在他的心中居然产生罪恶感引这只小狐狸显然比她爸那只老狐狸难以对付。
明知她在演戏,他应该抛下她不管,但遗憾的是他做不出来。
雷擎以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温柔声音提议。“要不要到中庭散个步?”
“好,我刚吃完宵夜,肚子胀得像藏了一颗小玉西爪。”朱蕾强颜欢笑。
两人从楼梯间走上一楼,雷擎边走在前头边说:“女人有小肮,在美国是性感的象征。”
朱蕾在他身后吐舌。“真可惜,这里是台湾,皮包骨比较受欢迎。”
雷擎一本正经地说:“你可别减肥,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我决定明天开始只喝牛奶。”朱蕾才是最爱唱反调的人。
“也好,喝奶长奶。”雷擎爆出哈哈大笑。
“低级笑话!”朱蕾没好气地反击。
两人来到花草扶疏的中庭,寂静的夜色,晚风清凉如水。
沐浴在月光下,映在地上的影子像对安详的恋人,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知是谁家在阳台上种了夜来香,仿佛要替这对恋人增加浪漫气氛般吐出浓郁的香气,只不过他们之间隔着不是一层掀得开的薄纱,而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冰山
绕着中庭走了十几圈之后,朱蕾决定回家睡觉,养精蓄锐。
明天她还要跟苏志伟当面对质,她相信这将是一场硬仗,他绝对不会轻易承认自己是叛徒,但这并不重要,她只想知道幕后的主使者究竟是谁?
“很晚了”朱蕾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伯父怎么看起来一脸病容?”雷擎明知故问。
“他刚割盲肠,所以气色不太好。”朱蕾有所保留。
“我还以为是敌军来袭!”雷擎脸上刻意流露出关切的表情。
朱蕾充满杀气地咬牙。“快了!那个混蛋就快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到时候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雷擎皮笑向不笑。
“谢谢。”朱蕾以为自己眼花,因此没把他如石头雕刻的假笑放在心上。“晚安。”
侬侬夫人:
我大学刚毕业,长相像小九予的同学——美环,但我很顺利就找到一份好工作,不过我却因此得了怪病。
第一次见到像花轮的课长,我就脸红得像华盛顿苹果,全身发热,回到家情况仍未好转,头痛又流鼻水
我想我走恋爱了,可是我自知配不上他,我该怎么办?辞去工作,还走让自己病得更重?
可怜没人爱的美环
花轮算什么,股长得像丝瓜,又娘娘腔,长大后,铁定成为玻璃!
不过,最近她也常闹头痛,幸好没有流鼻水,但是通常这两种症状加在一起,一般人都知道这叫感冒,显然这位美环小姐缺乏医学常识。
人长得丑不要紧,但脑袋绝对不能装大便,又丑又臭的女人,保证嫁不出去!
在这一个星期里,苏志伟仿佛被外星人捉走,下落不明,朱蕾相信这其中必有文章——难道他知道东窗事发,所以不敢来上班?!
她越想越头痛,从抽屉里取出自备的小小急救箱,里面有保济丸、双氧水、红药水、ok绷,还有她最常使用的肌乐,不过普拿疼的盒子是空的。
她关上电脑和桌灯,拿着皮包,一副要下班回家的模样。其实她只是到街上的药房,打算买好药再继续加班,偏偏她又一时嘴馋,顺路在便利商店加买了黑轮和茶叶蛋。
一回到办公室,社长室里有类似手电筒的闪光作祟,她立刻冲进去,按下墙边日光灯的开关。
“苏志伟,你鬼鬼祟祟的在社长室里想干嘛?”
“我在找上星期写的报告,我觉得自己写得不好,想拿回来重写。”
“要不要我帮你找?”逮个正着并没有带给朱蕾一丝喜悦,反而令她感到心如刀割。
“不用麻烦。”苏志伟关掉手电筒,表情安稳得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朱蕾刺探大于关心地问:“对了,上个礼拜,你怎么没来上班?”
“我在调查一个大案子。”苏志伟早就准备好台辞。
“跟我爸有关吗?”朱蕾步步为营地引他上钩。
“无关。”苏志伟面无表情。
“跟敌人有关吗?”朱蕾越逼越紧。
“也无关。”苏志伟的喉结微微地颤了一下。
啊炳!他终于露出破绽了!不过她仍然无法高兴起来
一个星期以前,他们还有说有笑,但现在她却恨不得能亲手掐死他!
在她眼中,那张总是挂着笑容的脸孔不见了,虽然苏志伟英俊依旧,可是在日光灯照射下的苍白脸色,使他看起来有如一尊冰冷的石膏雕像。
最令她感到难过的是,他一味地伪装,将她当成以前那个对他深信不疑的笨蛋。
“你的口袋里装了什么?”朱蕾决心撕裂假面具。
“什么也没有。”苏志伟掏出口袋,证明里面只有空气。
“我还以为装了一堆“蒜头!”朱蕾意有所指地拖长最后两个字。
“你是怎么了?最近你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苏志伟反而安她罪名。
朱蕾阴郁地拉长了脸。“你做了什么坏事,你自己心里有数。”
苏志伟装傻地耸了耸肩。“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骗我爸去投资高科技产业?”朱蕾咄咄逼问。
“我是好心想帮他,何况投资本来就有风险,哪有稳赚不赔的?”苏志伟强词夺理。
朱蕾气得跺脚。“我已经调查清楚,那家公司根本是个空壳子。”
“我也是受害者,一生积蓄落到血本无归的下场。”苏志伟一脸悲伤地叹息。
两年了,她一直以为他们是朋友,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他只是在扮演一个叫朋友的角色不,应该说他一人饰演好几个角色。称职的记者、忠心的属下、友善的同事,他欺骗了所有相信他、喜欢他的人,而且毫无悔意。
她无法相信,他怎么能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是钱的因素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不适合他。过去被他揪到把柄,想以高价贿赂他的人,不计其数,但他都不为所动,显然他的骨头是正直的。
一个刚正不阿的人,肯昧着良心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可见躲在暗处的敌人,他的力量比她想像得更可怕!
朱蕾心平气和地套他口风“是什么原因让你甘心做走狗?”
“你一向很信任我,最近为什么变得疑神疑鬼的?”
“别再演戏了,我已经看到你的狐狸尾巴。”
苏志伟脸色恍如乌云密布。“瞧你说得我好像是禽兽!”
“是你的所作所为让你变成衣冠禽兽!”朱蕾毫不客气地指出。
“我没空跟你吵架。”苏志伟气愤地磨牙,最后决定好男不跟女斗。
“你的报告找到了吗?”见他移步,朱蕾迅速以娇小的身躯挡住门口。
“明天再跟社长要回来就是了。”苏志伟双手按在她肩上,执意强行通过。
他的手指几乎陷进她的肉里,她紧咬着下后,忍住肩膀传来的剧烈疼痛,并且勇敢地抬起头,以谴责的目光瞪着他。
苏志伟立刻松开手,愧疚地别过脸。
他并不像她想像的十恶不赦,其实他有无法解释的难言之隐以后,她自然会知道,他跟她口中的藏镜人有什么关系。
“为了证明是我误会你,今晚,你不回家也该找出你所谓的报告。”
“你帮我找好了,找到了,麻烦你放在我桌上,我明天会提早来上班。”
“你明天敢来吗?”朱蕾不层地冷哼一声,两人心照不宣。
“明天你就知道答案了。”苏志伟嘴巴比死鸭子还硬。
“空手而回,你怎么向你的主子交代?”
“我的主子就是社长。”
“他叫什么名字?”
“蒋维民。”苏志伟说什么都不能公布答案。
“你不怕说谎会烂舌头吗?”朱蕾以诅咒的语气恐吓。
“你本事这么大,你自己去查。”苏志伟神色诡谲地笑了笑。
算了,她知道他已经抱定宁死不屈的决心,即使用满清十大酷刑逼问他,也问不出个结果来。
退开一步,让他走,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在打开门以前,苏志伟突然回头看她一眼,嘴唇轻轻地动了三下。从嘴形看来,好像是“对不起”三个字。
她的猜测是对,还是错?朱蕾想问清楚,但他已消失在门后,她只好无比沮丧地回到自己座位。
不管明天是不是世界末日,只要杂志社存在一天,杂志就必须如期出刊。
强抑着烦躁的心情,打开电脑和桌灯,仿佛被侬侬夫人的鬼魂附身似的,将所有的烦恼都抛到脑后,宁静的办公室只听见键盘敲打声
可怜没人爱的美环。
头痛和流鼻水,可能是感冒,我觉得你应该赶快去看医生。如果证实是,把病治好最重要,否则挂两条鼻涕虫去上班,会害花轮课长上吐下泻。
长得不美,不见得不能嫁王子,英国就有例可寻,想想打败戴安娜的卡蜜拉吧!
侬侬夫人于杂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