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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皇嫂和皇上的安危。因而臣弟不得不带领齐军赶来护驾!”
“呸!不要脸!”沈怀卿身后的一个将领啐了一口吐沫,低声骂道。
苏语怜不为所动“宫中自有沈将军和禁卫军护驾,就不劳烦齐军了。哀家以为,齐王还是尽快撤出京城,否则,恐怕会让人误会齐王也是有了异心,想趁摄政王不在京城,谋逆造反了!”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声音变得极为冷凝,如同冰剑一般,直指包藏祸心之人。
楚衡被她如此直白不留情面的戳穿弄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好在天气阴沉,看不太明显。片刻后,他勉强又笑了笑“沈将军毕竟是外姓人,如今情势危急,难道皇嫂宁愿相信外姓人,都不愿意相信臣弟吗?”
“沈将军三年前浴血奋战,誓死守卫皇宫之时,齐王怕是还在封地对此一无所知。”苏语怜扶上城墙“宁王谋反逼宫被诛杀,尚且历历在目。安王宴会被就地正法时,齐王也在当场,齐王莫不是想做那第三人?”
“你!”楚衡气结,又不好破口大骂,只得隐忍道:“太后娘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臣弟不过是想护皇室周全罢了!”
咄咄逼人?苏语怜嗤笑一声,收回了手“若是齐王执意不听哀家劝阻,哀家便只能去请太皇太后了。”
说罢,不再理他,转身拂袖朝城楼中央走了两步。
“皇嫂?皇嫂臣弟还有话要说!太后娘娘!”楚衡大吼了几声,见实在无人应答,只好闭了嘴。
“太后娘娘?”沈怀卿低声唤了一句“微臣命人送您回宫。”
“现在立刻派人将寿康宫看守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来。”苏语怜的神色很冷“你能确定,所有的禁卫军不会有叛变之徒吗?”
“太后娘娘放心。”
她理了理衣裳“那便好。我现在回仪元殿,拟一道旨,申时三刻前,齐王大军不撤出京城,格杀勿论。”
“太后娘娘!”沈怀卿愣了愣,抱拳道:“此事同太后娘娘无关,还请太后娘娘莫要插手!”
此次齐王带来的不仅仅是齐军,他联合了其他藩王大军,这一战当真避无可避,目前输赢尚是未知。若是输了,他愿意一人承担所有的后果,齐王暂且不会对太后下手。
但若是太后娘娘亲自下旨,诛杀反贼,那么齐王进宫后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苏语怜看了他一眼“你下的命令和哀家下的旨意,哪一个更有效力,你说呢?”
“我”
“有情况随时禀报。”苏语怜准备离开“对了,此事不必惊动摄政王。”前线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楚琅万万不可因为此事分心。
她匆匆回到仪元殿,亲笔拟下一道懿旨,正打算交由护送她回来的侍卫,便听殿门外又传来急促的呼喊声。
苏语怜眉心一跳,她都有些怕了这一道道的禀告声了,每一回都不会给她带来点好消息。
“进来!”夏望扬声道。
那小太监一进来就跪到地上“太后娘娘,奴才是摄政王身边的小卓子,您还记得奴才吗?”
苏语怜细细看了两眼“哀家记得你。如此匆忙,可是有急事禀报?”
“回太后娘娘的话,摄政王临行前交给奴才一本密函,说是一旦宫中出现什么异变,立马交给太后娘娘——”
话还没说完,苏语怜猛地起身,案桌都被她撞的移了位“呈上来!”
小卓子麻利地将密函呈给了夏望。
苏语怜接过密函,三两下暴力拆除,打开密函,一眼从上扫到下。
楚琅给她留下了五千精兵暗卫,擅长突围作战,此刻隐于皇城中,一旦皇宫中出事,便可发信号急召。
苏语怜合上密函,闭了闭眼眸。他们临走前闹得那么不愉快,他走得又那么急,却还能考虑到这么多,甚至将自己的亲兵留下来保护她
片刻后,她重新睁开眼眸,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提笔写了一封信,连同懿旨一起交给侍卫“务必亲手交给沈将军。”
五千精兵暗卫,虽远远不敌齐王大军,但玄武军的名号,足以震慑齐王。况且他们根本不知道,楚琅到底留下了多少玄武军,可能是五千,可能是一万,甚至更多。再加上沈怀卿率领的禁卫军,里应外合,齐王的胜算将会变得极低。
他不敢赌的,远在封地的妻子还怀有身孕,这一仗他若是输了,妻儿也难逃一死。
虽然如此推测,但事情到底会不会像她想象的那么顺利,苏语怜心中并没有底。她起身,在殿内来回地踱步,
夏望心里也急,但是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宽慰道:“小姐,您别太担心小姐!”
“啊——”苏语怜叫了一声,一个不稳扑向了墙壁,为了不整个人撞上去,伸出一只手按在了墙壁架子中间的凹陷处。
轰隆一声,案桌后的书架从两边分开。
苏语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道入口,她只知清心殿内有一道密室,怎么也没想到仪元殿竟然也有。
“小姐?这这是什么?”夏望也被吓到了,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问道。
“密室。”苏语怜正了正身子,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所以,楚晔生前亲自拟的那道遗诏,会不会就在这个密室里?
她微微眯了眯眼眸,低声吩咐道:“夏望,到殿门口去,不经传召,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小姐。”
、一更
这是一间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密室, 像是另一间小御书房,或许是自从这座宫殿建立初始便已在此, 然而从未听旁人提起过它的存在。
苏语怜的目光来回扫了一圈,落在了摆满了各种卷宗的积灰的案桌上, 信步走了过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 她隐隐听到殿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夹杂着夏望的叫喊声。
她心下打了个突, 迅速地将手上的卷轴藏进了袖口,几大步走出了密室。
密室的门刚被严丝密缝地合上, 以楚樱为首的一行人便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苏语怜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到了紧跟其后的夏望脸上,只见她那张略带婴儿肥的脸上一个鲜红的五指印,肿得老高,平常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散乱了。
她的怒气瞬间涌了上来, 面上的笑容好似带了刀子, 先发制人道:“不知长公主大驾光临仪元殿,有何贵干?”
楚樱站定了身子,望着她冷笑一声“皇嫂的好奴才, 连本公主的路也敢拦,本公主还以为皇嫂在这仪元殿干什么见不得人的——”
“放肆!”苏语怜一掌拍在案桌上,语气冷到凝结:“长公主莫不是离开皇宫太久了, 连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也忘记了?”
楚樱愣了愣,下意识闭了嘴。苏语怜在她面前向来是温婉端庄的,轻声细语, 礼数周全,倒从来没有如此冷厉的时候。
此时,她身边的宫女在她耳边轻声提醒道:“长公主殿下,别忘了您来此的目的。”
她回过神来,面上的神情重新变得倨傲“皇嫂又何必动怒呢,本公主今日前来,自然是有要事。丽太妃。”
苏语怜这才注意到,一行人中安安静静垂眸站着的,竟然还有燕诗青。
眉心微动,她心中隐约猜到了一些苗头,只见燕诗青上前两步,朝她恭恭敬敬行了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丽太妃将方才同本公主说的话,原原本本禀报给太后娘娘罢。”
“是。”燕诗青应声“想必太后娘娘心中亦早走疑惑,先皇驾崩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语怜神色一变,心道不好,果不其然,燕诗青接着道:“那日臣妾奉太后娘娘旨意,在先皇榻前伺候。先皇用过晚膳后,臣妾短暂地离开了片刻,谁知回来后,正巧撞上了端着一碗药匆匆离开的摄政王。臣妾心中暗自疑惑,再回到塌前,先皇已然驾崩了。”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苏语怜抵在案桌上的手用力到发白,脸色堪称是难看了,冷冷地问了一句。
“丽太妃的意思不是很明了了吗,皇嫂?”楚樱在一旁接过了话,意有所指道:“摄政王回宫第一日,皇兄便突然走了,皇嫂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吗?”
她咬了咬牙,盯着燕诗青的目光像是要里里外外穿透她“前几日哀家问丽太妃,丽太妃还是另一副说辞,这才几日便翻天覆地了,难道丽太妃一直是在欺瞒哀家?”
燕诗青一听便跪了下去,低垂着头道:“臣妾不敢。摄政王事后曾威胁臣妾,若是想活命,便当那日什么也不曾看见,臣妾也是逼不得已。”
话音落下,大殿内沉默了片刻,苏语怜重新开口“一面之词,不足为证。”
楚樱登时便急了,口不择言道:“人证确凿,皇嫂莫不是想包庇摄政王?”
“长公主!”苏语怜缓缓将目光定在她脸上,声音不大,却仿佛力有千钧:“摄政王此刻正率领玄武军于前线疆场浴血奋战,难道长公主要趁他不在宫中时,仅凭猜测便给他定一个死罪不成?”
“我我”楚樱的脸一下子憋的通红,嗫嚅了片刻,又理直气壮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皇嫂能够公正的找出真相,告慰皇兄在天之灵!”
“事情我会查清楚的,先将丽太妃带下去,看守起来。”苏语怜收紧了放在案桌上的手掌“待摄政王凯旋归来。”
“等他凯旋归来宫中还有旁人——”还有旁人说话的份吗!楚樱强行吞下后半句话,转而道:“齐王眼下正在神策门外,皇嫂为何拦着齐王不让进宫?”
苏语怜闻言,眉心微蹙,冷凝的目光再次扫了她一眼“齐王此刻率军进京,驻扎在皇宫外,到底是什么意思,长公主难道不明白吗?还是说,长公主也参与了此事?”
楚樱哽了哽,一时没有接话。
“哀家已经下了旨意,申时三刻前,齐王大军不撤出京城,格杀勿论。”她顿了顿,意味深长道:“禁卫军和玄武军镇守皇宫,自当是牢不可破。长公主若当真和齐王姐弟情深,此刻应当去劝一劝齐王才是。”
楚樱气得柳眉倒竖,碍着长公主的尊贵身份这才没有跺脚撒泼,一脸怒气地甩袖而去。
苏语怜冷冷地望着她的背影,不冷不淡道:“对了,哀家的人哀家自会管教,希望长公主下次不要再,越俎代庖。”
仪元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夏望手脚利落地整理好了散落的头发,强行扯出了一个笑容,几步上前道:“今日可算是煞了煞这个长公主的威风了!”
苏语怜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低声道:“疼不疼?”上辈子夏望跟在她身边,吃了很多的苦,可这辈子,却从未被人如此打过耳光。
“不疼的小姐。”夏望忍着嘶嘶的冲动,将话题转到摄政王身上“小姐,您相信丽太妃说的那番话吗?摄政王千岁他真的”
“不信。”苏语怜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的话“若事情当真如燕诗青所说,她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且不说以楚琅的性子,斩草除根,绝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若他当真做了什么,也是坦坦荡荡,不会否认。
她不相信燕诗青所说的每一个字。
夏望闻言像是松了一口气,又提高了声音骂道:“奴婢早就说了,这个丽太妃留在宫中就是个祸害,早晚是要出事的。您看,这不就来了!”
苏语怜没有接她的话,转而坐到了案桌前,从袖子中拿出了那道卷轴。
“小姐,这是什么?”夏望好奇地看了两眼。
“遗诏。”红唇轻启,她缓缓展开了遗诏“真正的遗诏。”
夏望吓了一大跳,往后看了一眼,确认殿门紧闭,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您是从密室中找到的吗?遗诏中写了什么?”
苏语怜沉默了片刻“二皇子继承大统。”
“什么?”
“先皇他,摆了楚琅一道。”苏语怜垂下眼眸,冷静地说道。
明面上所有人都以为楚晔要立太子为新帝,太子谋反逼宫被废,临终前转而立三皇子为幼帝,托付于摄政王。然而谁也不知道,真正的遗诏,其实是立二皇子为帝。
这道楚晔亲笔写下盖了玉玺的遗诏,足以推翻楚琅的一面之词。毕竟再无其他人证明先皇驾崩前,确实重新立了遗诏。
她也曾经想过,要找到这份遗诏,利用它来名正言顺地对抗楚琅。但此刻,这份遗诏摆在她面前,却极为刺眼。
夏望费了好大的力气去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最后也只能紧张地问道:“那现在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楚琅人在战场,宫中此刻已尽在她的掌握之中,无论他最终能否归来,她都能凭借这道真正的遗诏,彻底夺回所有的政权。
苏语怜的目光盯在遗诏上,仿佛能将它烧出个窟窿来。良久后,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点一盏灯来。”
夏望跟不上自家小姐的思路,傻傻地应了一声,很快便拿着一盏点燃的灯火过来了。
苏语怜揭开了罩子,露出了里面舔舐的火舌,然后将案桌上的遗诏拿了起来,凑近,火舌察觉到,瞬间便卷了上去。
“小姐!”夏望这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急忙喊道:“您考虑清楚了吗!”一旦烧毁,就什么都没有了,更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苏语怜的手微微僵了僵,继续将遗诏凑近火苗,那一簇燃烧着的火光倒映在她明亮的眼眸中,显得格外坚定。
“在他为了大楚浴血奋战时,所有人都在想着将他彻底拉下泥潭。”她将燃烧起来的遗诏丢到地上“我不能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
所幸一切都在朝她预想的方向在走,齐王率领大军僵持到日落时分,千钧一发之际,终于咬牙退离了神策门。
苏语怜站在殿门外,遥遥相望某个方向,心道:楚琅,我替你守住了皇城,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皇宫内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这日,苏语怜把楚云廷抱在腿上轻声细语地和他说话,便听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通报声,沈怀卿面色凝重地出现在了殿内。
一见他的面色,苏语怜便打了个冷颤,放下了楚云廷,让他去一边玩儿。
“何事?”她的表情看起来还算正常,但仅仅是两个字,便含着说不出来的颤抖。
“前线传来密报”沈怀卿的声音很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