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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可以让我不爱她。”
夏书竹独自行走在清冷寂寥的马路上,轻轻紧了紧双臂,抵御着深秋那yīn柔刺骨的寒风,脑海中却回荡着这样一句让她情难自禁的话语。
嫉妒。
肯定有。
她只是一个活了二十五岁,第一场恋爱还没开始便结束,第二场恋爱更是断断续续以一种很诡谲的进度发展的女人,她的情商不算低,但恋爱经验少得可怜,她没能力也没把握跟一个被无数女人青睐的男人维系单一且简单的爱情关系。
可怜可恨吗。
夏书竹轻叹一口气,咬着温润的柔唇喃喃自语:“她孤苦伶仃,没亲人没朋友,甚至没一个说话的人,她那灰白的世界里,只有林泽一人,她怎能失去林泽。”|
心念至此,夏书竹柔美的嘴角便是溢出一抹释然的笑意:“也许,有个功夫高强的姐妹也不错,只不过,想当正宫娘娘,哼,那也得看你是否真有这个能耐。”
理《 顺心结的夏书竹忽地展开双臂,脸蛋微微上扬地拥抱寒风,却一点也不觉得森冷,反而有种奇怪的畅快淋漓。
“啊啊啊。”夏书竹想午夜神经病般大喊道,“萌萌又呆呆的银女,我一定会打败你的,一定会。”
夏书竹扬起粉拳,信誓旦旦。
,,,。
林泽处理完客厅内的血迹跟走廊上的鲜血后,终于累弯腰般地趴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左手伸出一根食指,隔着银女的长裙戳了戳她修长笔直的大腿,喷出一口浓烟道:“妹子,给大爷捏捏肩。”
银女闻言,面上露出一丝不自然,但很快的,那双清冽幽冷的美眸中闪烁一抹习惯的sè泽,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只吃了一半的哈根达斯,扭转身躯,探出双手在林泽的肩膀上轻轻揉捏。
听见从林泽口中吐出的慵懒舒爽的声音,银女微微蹙眉道:“很舒服。”
“嗯。”林泽懒洋洋地回应。
“那我每天给你捏。”银女淡淡道,说时手上的动作愈发灵巧起来。
她是一个杀手,一个全球最顶尖的杀手,她对人体的各类筋脉穴位熟谙无比,她知道哪些穴道一触碰便会对人造成巨大的伤害,同样,她也知道哪些穴位能使人舒服,所以对于按摩这件事儿,她基本可以做到无师自通,唯一需要斟酌的不过是力道大小问题,毕竟,她的双手是握刀的,染血的,是给死神服务的,而不是给活生生的人。
一番推拿揉捏,林泽顿时觉得通体舒坦,面露一丝满足,索xìng将脑袋往银女柔软的大腿上一趟,叼着香烟美滋滋道:“说话算话,每天给我捏。”
“嗯。”银女顺从道。
“那你再也不离开了。”林泽试探xìng地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他是不能肯定的,也一直不太愿意去深究。
银女想做什么,想去哪儿,林泽从不会插手,也尽可能地不去过问,他知道银女不是一个喜欢被人管制的人,所以他一直都在充当银女的一个归宿,一个困了累了厌倦了能想到的人,可以去找的人。
而事实上,恐怕也正因如此,银女才如此依赖他,缠绵他那破嗓子唱的虫儿飞吧。
虫儿飞谁都会唱,却并非每个人都能唱出其中滋味,在银女心中,只有林泽唱的,她才爱听,她才喜欢听,并能在歌声中闭眼睡去。
“离开。”银女略显犹豫地说道,“其实,我想一直留在你身边,做你的妻子,给你捏肩,给你洗衣做饭,为你打扫屋子,再给你生几个宝宝,但我还有任务,最后一个任务。”
林泽并不意外银女的回答,却对这番不是她风格的回答泛起莫大好奇心理,眨了眨深邃的眸子,嘴角牵扯出一个诧然的弧度道:“这番话,你哪儿学来的。”
做你的妻子还能理解,也差不多符合银女的风格。
可洗衣做饭,打扫屋子,生几个宝宝。
这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女侠姐姐会说的话,能说的话,说得出来的话吗。
甚至于,林泽觉得银女连生孩子的步骤是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她认为只要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就可以生小孩了。
“电视里是这样说的。”银女歪着头,神奇般地笑了起来。
单纯而干净,萌萌地说道:“就是电视里的女人不好看,没我好看。”
“里面的男人也没我帅。”林泽抢先道。
“比你好看。”银女直白道。
“,。”
小林哥觉得自尊被戳伤了。
我都承认那些女人没你好看了,你安慰鼓励我一下会死吗。
“你真这么认为。”小林哥气愤又委屈地说道。
“嗯。”银女点头
“我不许你这么认为。”小林哥撒娇道。
“那要怎样。”银女歪着头问道。
“你要认为我比他们帅。”林泽认真地说道。
“有什么关系。”银女不解道,“他们帅是他们的事,你不好看是你的事情,我又不喜欢他们。”
“你果然不是一个追星的女人。”林泽遗憾道。
“追星是什么。”
“,。”
小林哥觉得再不刹车,话题将无休止地扯到不能自拔地困境,忙不迭遏制了话题的发散xìng扩散,抿唇道:“你以后只能夸奖我,不能批评我,知道吗。”
“好的。”银女眨了眨清幽冷冽的眼眸,柔唇开启道,“你好帅,你全世界最帅。”
“,。”
为什么这话听起来这么刺耳。
哪怕林泽明明知道银女是真心实意说的,可他听着就是觉得不够悦耳,还很有讽刺的意思。
“来,摘掉面具。”林泽指了指她的银面。
“嗯。”银女低眉顺耳地摘掉面具,露出那张既女王又萝莉的完美脸蛋,白皙如牛nǎi般动人,五官的jīng致程度连韩家大小姐也自叹不如,羞愤yù死。
哪怕林泽不是初次见到,仍是被她那惊世骇俗的面容震住。
他足足呆了三分钟,连半点动作都没有,反倒是银女轻灵地伸出右手,在林泽的嘴角抹掉一抹哈喇子,奇怪道:“你怎么流口水啦,很饿吗。”
“,。”
“如果我让你把衣服也脱了,,别,我只是随便说说。”林泽忙不迭拉住银女脱衣服的双手,冷汗直冒道,“你不用当真的。”
“你说的,我都会做到。”
“谢谢。”
“不客气。”
“,。”
,,,。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用在夏书竹身上实在太贴切不过,林泽此刻是这么认为的。
她花了上万块入住套房,后半夜却留给了银女跟林泽。
林泽一宿没睡,银女也一宿没睡。
熬通宵对这两个人来说,那是再家常便饭不过的事儿,林泽不累,银女也不困。
林泽不累是因为睁开双眼就能瞧见这张任何明星啊女王啊包括伊丽莎白都比不上的脸蛋,银女不累则是因为林泽不累。
银女脑子里有一句话一直没说出来,倒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觉得这句话好像有侮辱林泽的意思,将他比喻成动物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银女想做到这一点,哪怕某一天林泽成了要饭的乞丐,她也会把自己的钱都烧了,衣衫褴褛地陪林泽去要饭。
至于把自己的钱给林泽去花,改变她乞丐的身份这种简单又无聊的问题,她甚至连想都没想,她觉得林泽当乞丐,那自己再有钱也应该是乞丐。
每次想到这里,银女那颗坚硬yīn冷到极致的心脏便会泛起一抹形容不出,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甜蜜,满满的,涨涨的,全是幸福。
“林泽,我要爱你一辈子。”坐在林泽旁边专心致志吃着哈根达斯的银女扭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谢谢。”林泽亦是郑重其事地点头。
“不客气。”银女说道。
“,。”
,,,。
韩小艺那间寄存在韩镇北别墅的书房早在姐弟俩搬出去住后便一直空置着,但福伯每天都会安排仆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因为韩镇北曾告诉福伯,这间书房,韩小艺终有一天是要回来的。
果不其然,韩小艺回来了,现在的她每天除了在韩镇北的书房签合同以及吸收韩镇北的知识外,剩余时间便停留在自己的书房摆弄一些东西,一些对将来继承韩家有着极大裨益的东西,而书桌上除了原来的摆置和工具外,多了一支笔,一支在韩小艺十六岁生rì时韩镇北送给她的钢笔。
这只是一支普通的钢笔,卖相并不好,除了对韩镇北有意义,对任何人都没有太大意义,因为这是韩镇北初次签以亿为单位的生意时签字用的,当年韩镇北将这支笔送给韩小艺,聪明的韩家大小姐便明白这支笔的意义与重量了,所以她一直看似嚣张跋扈,实则如履薄冰地生活着,学习着。
一个月。
是的,只剩一个月了。
医生已明确地告诉她,以韩镇北的身体状况,就算没这次的中风,也支撑不了半年,而韩镇北在明知身体状况奇差的情况下拼命工作到底是为什么,福伯知道,韩小艺也明白,甚至就连韩小宝那个蠢货,也能猜出一二。
她很心疼韩镇北,自己的父亲。
她也很怜惜自己的父亲。
但不论如何,她都会以最大的敬意去支持父亲。
因为这个父亲,是世界上最伟大,最慈爱的。
“呼,。”
凌晨三点的书房响起韩家大小姐略显幽然的轻叹,她放下钢笔,翻开一本保存在抽屉里的rì记,这本rì记本,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写了,但里面所记录的东西,全是她真实的心理写照,也是最诚挚的对林泽的感激。
取出一支水笔,韩小艺在临睡前决定再写一篇,而这一篇是否会成为最后一篇,韩小艺暂时还不敢下狠心,但她已有了这方面的打算。
“十一月三rì,yīn天。
天空仿佛随时会飘下恶毒的yīn雨,一股发自骨子里的森冷弥漫在空气中,呼吸的也是压抑到极致的气息,使人的心情十分低沉。
爹地的rì子几乎已经确定了,但爹地的情绪很稳定,稳定到让人心疼,我明白爹地的心意,他这一生曾经跌倒过,也曾想过放弃,但我知道爹地的这一生,只允许一次跌倒,哪怕离开这个并不如想象中愉快的世界,他也不会再度跌倒。
爹地曾让我自己做选择。
做一个到底是继承,还是放弃的选择。
爹地不曾强迫我,就像当年爹地叫我进书房时,是否接受那支钢笔一样,一切的一切,爹地都不曾替我做选择,而是给我最大zì yóu去选择。
甚至于,即便我选择了,爹地也一度想放弃让我继承的想法。
但我能接受吗。
不能。
爹地已做到了极致,作为她的女儿,我能不继承爹地的意愿,能眼睁睁看着这座大厦倾塌吗。
不能。
爹地不是一个幸福的人,但爹地尽最大能力让我成为一个幸福的人,不管是报答,还是回报爹地的养育之恩,我都必须继承爹地的意愿,哪怕累死也不后悔。
有时候我在想,干脆跟爹地摊牌,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爹地,你大可在仅有的人生中享乐一番,女儿自然会继承你的一切,尽最大能力保住韩家,为什么要用尽最后的心力替女儿铺路呢,难道为了女儿的将来,为了女儿的路少一点荆棘,真的值得放弃您最后那点人生吗。
女儿感激您,但女儿埋怨您。”
韩小艺轻轻吸了一口冷气,那双原本明亮跳脱的美眸中蒙上了一层yīn霾,一层让人心疼,又让人看不透的黯然sè彩。
重新握住水笔,落于纸上。
“林泽是个好人,他对我好好,好到我已经想不到用什么回报他。
他说,他会付出一切来保护我,他说,他对我的承诺,永远都是有效的,他还说,不管未来的路会有多少荆棘,会遭遇多大的坎坷,他总会陪我走下去。
他对我那么好,我又能给他什么呢。
什么都不能给,也什么都给不起。
他是我什么人。
一个我强加上去的,怎么都算不上可爱的男朋友身份。
除此之外,也不过是那个可笑的保镖身份,可他做的,仅仅是这些吗。
他做了太多。
为我,为韩家,他多次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并险些丢掉生命,可他从未抱怨,也不曾给予我任何压力。
但越是这样,我越内疚,越痛苦。
或许,,我应该做出一个早该做出的选择。
他是为我好,爹地也是为我好。
可我真应该如此自私吗,把本不该他承受的转移到他身上。
不应该,不论如何我都不应该这么自私,这么为了自己的安全感而将无辜的他卷入这场风波。
也许,,是时候下决定了。”
滴答。
滴答。
两颗热泪落入纸张,浸湿了散发着淡淡香味的rì记本,也决绝了她的心脏。
韩小艺一只手紧紧地捂住嘴巴,让自己不发出任何的声响,另一只手却颤抖地握住水笔,继续写道:“小林子,真的,请放下对我的承诺,你不欠我的,你也没理由再为我做任何事,你那一身的伤痕,有多少是为我留下的,你那满腔的黯然,又有多少是因我而起,难道,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为此而生我的气吗,你为何要这般好,为何要好到让人无法理解,好到让人自惭形秽。”
“小林子,请对我残酷一点,好吗。”
“小林子,请你自私一点,好吗。”
“小林子,请多为自己想想,好吗。”
“你若不对我残酷,那我便对自己残酷。”
“你若不肯自私,那我便对你自私。”
“你若不为自己想,。”韩小艺神sè黯然,挥笔写道,“那好,我来替你想,你想快乐吗,你想zì yóu吗,你想幸福吗,若是想,请远离我,离得越远越好,我是一个不详的人,我是一个危险的人,靠近我,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伤害与悲痛,靠近我,你只会得到痛苦,而没半点开心,值得吗,不值得。”
“那么,请不要再为我考虑,也请不要再给我太多太多,你所给的一切,我都承受不起。”
“我等到你回来,等到再见你一面,与我而言已是极大的幸福,能瞧见你幸福,瞧见你开心快乐,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小林子,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我是真正地希望你别再总是为我想,你每想一天,我就愈发不能面对你,愈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或许对现在的我而言,远离你,已是最大程度的报答,再多,,我给不起。”
“小林子,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又最不想做的事儿是什么吗,你肯定不知道,你也一定不会知道,但我知道,我比谁都清楚这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选择,比挑起韩家的担子还要艰难,但我知道,我终于还是要说,还是要做的。”
“小林子,这句话我已琢磨很久了,我在想我将以怎样的态度,怎样的情绪告诉你,转达给你,可最终,这不过是一句仅有六字的话语。”
“我不再爱你了。”|
写下最后一句话,韩小艺合上笔记本,泪如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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