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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爷没想到是真的有人故意把陆展元害成这样,顿时瞪大了眼睛,含着恨意怒极的喝问:“是谁?到底是谁和我们陆家有这么大的仇,把我儿害成这般?”
陆展元眼神凶狠,咬牙切齿的说:“李莫愁!她叫李莫愁,是终南山活死人墓的人,她师门是古墓派。那个该死的女人,简直是蛇蝎毒妇,可恨我瞎了眼,竟没看出她这般狠毒!”
陆老爷紧紧皱起眉,沉思道:“古墓派的李莫愁?这是什么人?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莫非是你得罪了她?她为何如此折磨你?”
陆展元垂下眼,避重就轻的回道:“那女子救过我一次,用救命之恩逼迫我娶她,我若不肯必然丧命,只得虚与委蛇。没想到她此次听闻我要成亲的消息,就跑来折磨我,她逼我退婚娶她,我不肯,她便报复我,可恨她不知给我下了什么药让我反抗不得,生生被废了武功!”
陆老爷一惊,“什么?救命之恩?你既惹了这么一桩麻烦事为何从来不说?若我早知道此事,当早想法子让你做个了断,也不至于闹到如今这种地步,你……你这般样子明日如何拜堂?”
陆展元气恼的道:“古墓派有门规不许弟子下山,我以为我回了家中便无事了,只要不再去终南山,李莫愁自会明白我的意思。谁知她竟宁愿叛出师门也要报复我!”陆展元见陆老爷有责备他的意思,心里一动,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此女心性狭隘,报复心重,她还说……还说……”
“说什么?”陆老爷已经对古墓派和苏雪云恨之入骨,心中盘算着要怎么报复回去。
陆展元迟疑的说道:“李莫愁她说……她不止要报复我,还要报复陆家每一个人,要让我们陆家断子绝孙,一、个、不、留。”
“什么?!她好大的口气!”陆老爷暴怒而起,满脸怒容的来回踱步,挥舞着手臂喝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娃娃!竟把主意打到我陆家来了,呵,她还想将陆家赶尽杀绝?好!好!好!一个小门派的劳什子弟子,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么大本事!”
陆老爷站定在陆展元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展元,你好生养着,尽量在明日亲自上喜堂拜堂,请到江湖上各界侠士不容易,若贸然改期只会得罪更多人,你委屈些吧。我这就去拜见天龙寺的大师,如今你也算段皇爷的徒孙女婿,他怎么也不能不管的。”
陆展元眼睛一亮,忙道:“爹放心,为了陆家的脸面我也会撑住的,是我给家里惹了麻烦,一切就麻烦爹了。”
陆老爷摇摇头叹了口气,背着手走了出去。他心里何曾不怨?一向懂事的长子竟惹来这么个大|麻烦,若不是见陆展元伤势严重,他都想请家法了。可说到底,与何沅君这门亲事也是陆展元自己争来的,之前陆家扬眉吐气便是因为这桩亲事,他又如何怪陆展元?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如今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老爷越想越气,他没办法对儿子发火,便将所有的一切都算在了苏雪云头上,对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子恨意丛生。于是到了大师下榻的客栈之后,他便添油加醋的将苏雪云描述成一个人见人恨的女魔头,简直如杀人如麻的嗜血狂魔一般。
大师本就是个慈悲为怀的身份,而天龙寺与大理皇族密不可分,自然肩负一种责任感。这位大师听闻这世上居然出了一个女魔头,顿时眉头紧锁,心中生怒。他应陆老爷的请求亲自去看了陆展元,陆展元身上的伤已经令他大吃一惊,待探得陆展元确实是丹田尽毁再也无法习武的时候,纵使他清心寡欲也难免动了真怒。
“此女子竟然如此狠毒,将人迫害至此,实在罪不可恕!”
陆展元挤出两滴眼泪,凄惨的说道:“大师,我惹恼了李莫愁被她报复至此也就罢了,就当是还了她当初的救命之恩,可她不依不饶的要残害我的亲人,晚辈……晚辈着实不能坐以待毙。大师,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求大师救救我们。”
陆老爷跟着附和道:“求大师救救我们,此女子如此心性,不除恐怕会为害武林啊。”
大师捋着胡须一脸冷色,沉吟道:“稍安勿躁,且让老衲去会一会她。”说着他便飘然而去,在他看来,除掉武林中的败类是在为天下苍生造福,乃是做善事,耽搁不得。
大师按照陆展元的描述去山林里搜寻,因陆展元来去都是昏迷的,他也只能说出山洞里的样子罢了,想找到却是没那么容易的,大师只能一个个山洞搜过去,一个也不放过。
而此时苏雪云正住在穆念慈的家中,这个地方是谁也想不到的,自然没人会找过来,大师在山林中搜寻注定是一无所获了。何沅君一个人来嘉兴备嫁,本是足不出户由陆家的仆人照顾,按理不该听说这些糟心事。谁知几个仆人听了外头的传言很担心陆家会倒下,心忧之余就嘴碎了些,刚巧被路过的何沅君给听了个正着!
何沅君登时如遭雷击,大步冲到几个仆妇面前,死死抓住一人,焦急的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陆大哥出什么事了?”
几人吓得够呛,连忙起身行礼求饶,“是我们说错话了,还望何姑娘原谅我们,何姑娘……”
“我在问你们话,陆大哥到底怎么了?他怎么会重伤?谁伤得他?”何沅君根本不理会她们所怕之事,只想知道陆展元出了什么事。
几个仆妇对视一眼,见怎么也瞒不过去了,只好支支吾吾的将听来的事告诉了何沅君。何沅君刚刚只听了一耳朵,此时听见陆展元已经是个废人,整个人都是懵的,差点晕过去。等回过神来,她第一反应就是冲出宅子,一路跑去了陆府。
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消失,最先反应过来的人顿时一拍大腿,嚷道:“坏了!何姑娘肯定是去陆府了,这不合规矩啊,这这,快把她追回来啊!”说着她就跑了出去,可哪里还有何沅君的踪影?虽说她只是三脚猫功夫,但比起这些仆妇来,仍旧算是高手了。几个仆妇只要一溜烟的往陆府跑去,希望还能补救一些,不要受到太多责罚。
而何沅君此时脑子混乱不堪,什么都来不及想,她只知道心上人遭了大劫难,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没能及时安慰夫君,她真不是一个好妻子。何沅君有些气陆家其他人不告诉她这件事,又有些心疼心上人要一个人面对所有痛苦,她在路上飞奔时便已经想好了,明日的婚事一定要如期举行,即使陆展元无法起身,她也愿意嫁!
路上的行人见一美貌女子飞奔而过,顿时起了极大的好奇心,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有些好事的还跟了上去,反正这边的路少,顺着走下去问问人总能追上的。这么想的人不少,所以等何沅君跑到陆家大门口时,跟过来的人竟有上百人之多。
众人一见何沅君停在了陆家门前,顿时变了脸色,有个好心的婆婆还扬声说道:“这位姑娘,你是要找人?我劝你还是别去陆府,他们家晦气着呢!不吉利呦!”
何沅君一愣,随即冷下脸看向老婆婆,柳眉倒竖的斥道:“你胡说什么?陆家怎么会晦气不吉利?看你是位老人,一辈子定然经历过起起落落,一时的低谷算的了什么?你凭什么这样说别人?再有,你同陆家又是什么关系?你根本就不了解陆家的事,还是免开尊口,免得徒惹笑话!”
老婆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捂住心口显然气得不轻,“你,你这姑娘怎的这般不知好歹?陆家晦气的事有谁不知道?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反倒被你羞辱一番,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旁人看何沅君的眼神都变了,纷纷指责她不知好歹。何沅君气得脸色通红,正欲同他们理论,陆家的下人听到吵闹声打开了大门。行人们一见陆家人出来了,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几步,尽量离陆家远远的。那下人见了脸色一沉,目光落到何沅君身上,见她只是个普通女子便想借着她敲打众人一番,于是他张口便斥道:“你谁啊?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看笑话的还是找麻烦的?我奉劝你一句,识相的赶紧走,就算陆家近日出了些事,那也不是你这种普通人得罪的起的!”
何沅君因他的无礼皱了下眉,不过她也没心思管这些,只想着赶紧见一见心上人,便问道:“你家大少爷伤势怎么样了?算了,你赶快带我去见他。”
门房的人微微睁大了眼,再次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穿的不差却也说不上有多好,又想着她这么着急要见大少爷定然有什么非同一般的关系,登时心里生出一股鄙夷来,似笑非笑的嘲讽道:“呦,我当谁这么着急的登门连个拜帖也没有,没规没距的,原来竟是认识我们大少爷的人。姑娘,你要知道这高宅府地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你知道我们未来少夫人是谁吗?那是大理段皇爷的徒孙!”
他边说边用不屑的眼神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众人,嗤笑道:“姑娘,我劝你还是走吧,咱们少爷没纳妾的心思。”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就算被个下人敲打了不高兴,但这不是还有个比他们更难受的人在吗?何况他们本就是来看看何沅君要做什么的,此时见了这一出好戏,顿时觉得来这趟值了!
何沅君被下人抢白一顿,还没来得及说明自己身份就被侮辱成不知廉耻的女子了,顿时脸色铁青。这时陆家的管家从外面回来,走过来一见门口这阵仗就皱起了眉,低声问了句,“怎么回事?”
那下人邀功般的笑道:“管家,您老回来了?这人说是要找大少爷的,还惹来一群人看热闹,好生无礼,小的这正打发她呢,一点小事,管家放心,小的一定会办好的。”
管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立时疑惑的皱了下眉,像在思索什么,随即猛然瞪大了眼惊道:“何姑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何沅君难堪的说道:“我听闻陆大哥出了事,心里十分担忧,所以便过来看看,谁知却进不去这大门。”她说着瞥了眼门房的下人。
那下人直接愣住了,看看何沅君,又看看管家,心想管家对何沅君这般客气,莫非何沅君真是陆展元打算收房的人?
管家暗骂了一句,见那下人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旁边的路人也都是看热闹的表情,顿时气得不行,抬手就往下人后脑勺打了一巴掌,低声道,“你个没眼色的东西!这是少夫人!”
“什么?她是少夫人?”下人太过震惊,一嗓子喊了出来,丝毫没体会道管家想要遮羞的想法,将管家气得恨不得踹死他!下人还盯着何沅君不放,指着她反驳道,“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少夫人?不是说少夫人来头颇大,乃是大理段皇爷的徒孙吗?她怎么可能出门连个侍女都没有?谁家大家闺秀没有侍女伺候?管家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围观的众人登时炸了,对着何沅君指指点点的,有的在议论何沅君到底是不是冒牌货,有的在说何沅君果然一脸克夫相,有的还指责何沅君半点不尊重老人没有教养。原本觉得何沅君可能是被陆家牵连的人们也对她没了好印象,全都觉得她和陆家就是一路人,定然做了缺德事才会遭报应。好人家的姑娘哪有她这般在大街上疯跑且在成亲前一日硬要进夫家门的?就像刚刚那下人说的一样,整日吹嘘什么大理段皇爷的徒孙,怎么没半点大家闺秀的稳重,甚至连个侍女都没有?怎么看也就比乡村野妇多一张好看的脸罢了。
何沅君将众人的议论声听的清清楚楚,脸色有些发白,又气又难堪。管家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忙躬身请何沅君进府,那下人见到管家这般作态,终于相信何沅君就是陆展元即将娶进门的那位高贵的“徒孙”,脸一下子就白了,吓得直哆嗦,进门时因太过恐惧还被门槛绊了一跤,又让众人看了个大笑话。从此关于陆府的事又多了个谈资,就是陆家少夫人在下人眼中与小妾等同。
管家一进门就说要将那下人打发到庄子里去做苦工,何沅君对此没什么表示,只是点了点头,管家便挥手命人将那下人给拉了下去。下人鬼哭狼嚎的顿时又让何沅君尴尬了几分,尤其是旁边下人们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明显带着两分惧怕,更让她无所适从。她明明是个温柔的人,今日阴差阳错惹出这些事端根本就不是她的本意,却让她在第一次露面的时候就给人留下了很差的印象,好似她十分尖酸刻薄一样,这实在很不好受。
何沅君紧抿着唇,无法开口解释,强忍着心中的难过随管家进了陆展元的房间。其实管家心里也疑惑不解,他给待嫁的少夫人安排了不少仆人,怎么少夫人想回来没用马车、轿子也就罢了,竟然连一个下人都没带?要不然也不会被门房的人给当做少爷包养的小情人儿了。不过他这会儿却是不敢多问,见何沅君脸色不好,便悄悄退出了房间。
何沅君一瞧见陆展元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惊呼一声,她捂住嘴不可置信的踉跄了一步,“陆大哥……你怎么被伤成了这样?”
陆展元看见何沅君,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摸不清何沅君是来做什么的,通常这时候出现应该就是见他成了废人来退婚的。他没什么表情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何沅君几步冲到床前,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关切的道:“陆大哥,你怎么样了?我一听下人说起你的伤势就急忙赶过来了,到底是谁做的?”
陆展元见她不大像要退婚的样子,便趁势握住了她的手,低落的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是遇到了一个疯人,将我伤成这样,恐怕明日成亲时会多有不便。阿沅,我本想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陆家,没想到如今我力不从心,是我对不住你。”
何沅君不停的摇头,哽咽道:“陆大哥,你快别这么说,我怎么会怪你?这不是你的错啊,你放心,就算明日你不能起身,我也会嫁过来的,陆大哥,你别觉得愧疚,我知道你对我好就够了。至于那个伤了你的人,以后我们一起对付他!”
陆展元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也露出个笑容来,用完好的那只手握住她的手,温柔的说道:“阿沅,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何德何能可以娶到你这么好的妻子?我发誓,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让你不后悔今日的决定!”
何沅君羞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俯身靠在了他怀里。陆展元被她一碰,身上的伤口就撕扯着疼,不过他忍住了没表现出来,心想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何沅君退婚,定然不会有其他人愿意嫁过来,而他成了废人,再找谁也不会比何沅君更好。他心里还有个隐秘的期盼,希望一灯大师能有些神奇的医术将他治好。不管怎么样,这是他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陆家经历这场闹剧之后,管家将门房和伺候何沅君的几个仆妇全都狠狠的处置了,几人受了这无妄之灾,自然不会对何沅君生出感激来,就算被赶到庄子上也不忘在临走之前将何沅君的没规没距大肆宣扬一番,如此,整个陆府的下人都知道了他们这位少夫人小家子气,十分上不得台面,且还心胸狭窄,斤斤计较。
下人们都知道了,传出去也只是早晚的事,何沅君还没嫁,名声便已开始发臭了。
当天何沅君在陆府待到很晚才回去暂住的宅子,第二日大喜之日早早就打扮好了独自跟着喜娘走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流程,然后被喜轿给抬到了陆府。
苏雪云知道这一日是陆展元成亲的日子,也是记忆中原主被当众羞辱的日子,于是她早早的就赶到了陆府,隐藏在暗处看热闹。门外吹吹打打抬回来新娘时,院子中满满的桌椅席面只坐满了三分之一,足足有三分之二的宾客借故没来,这空旷的喜宴真是狠狠打了陆家人的脸。
苏雪云往主人家那边看过去,发现陆老爷的笑脸已经僵了,表情里尽是尴尬和怒意,哪里有半点喜庆的模样?陆夫人更是一脸愁容,眉头紧蹙就差没哭出来了,不知道的还当她是对这儿媳妇极为不满呢。总之这两位连装样子都装不好,单单这失礼的反应就让到来的宾客们心里不舒服。他们是来参加喜事的,可不是来参加丧事的啊,不少人心里都打定主意往后要少同陆家人往来。
陆展元一直没露面,自然没办法接何沅君进门,于是当轿子到了之后,便是陆家二少爷陆立鼎代替哥哥将何沅君迎进门的。陆立鼎脸色更难看,几乎要甩脸子走人,被陆老爷瞪了一眼才不甘不愿的牵着红绸将何沅君引到了喜堂上。
这下问题来了,新郎呢?总不能让弟弟替新郎拜堂吧?那是算嫁哥哥还是嫁弟弟?这个不用众人纠结,陆立鼎本身就不干,他可是听说了这位嫂嫂有多小家子气,他一点也不愿意跟她有什么牵扯,所以他一等何沅君站定,立马就跑到后院去了,生怕陆老爷一时想不开让他替陆展元。
这时陆展元在两个下人的搀扶下慢慢走进喜堂,虽然他受伤也不过三日,却似乎清瘦了不少,之前订做的喜服穿在身上有些空荡荡的,整个人看着像要被风吹跑似的。
陆展元的双脚刚刚接了回去还没痊愈,他此时全靠两个下人支撑着才没倒下去,却已经满头冷汗了。苏雪云看他一步步艰难的挪动,摸摸下巴笑了起来,手指动了动,便将那个巫蛊娃娃拿在了手中,随手在上面扎了几针。
“啊——”陆展元一声惨叫,猛地往前栽倒,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扶着他那两人,因惊了一下没有及时扶住他,令陆展元直直的跌到了地上,在场诸多习武之人登时听到清脆的一声……陆展元再次骨折了。
大夫曾经说过,陆展元若再次骨折,他的骨头就长不了那么好了,以后恐怕再难用力。陆老爷和陆夫人顿时扑了过去,何沅君一惊,一把掀了盖头提着裙子就跑过去,几人七手八脚的去扶陆展元,反倒让他身上更痛苦了。
天龙寺的大师腾的站了起来,先是眼神锐利的环视众人,没看到什么可疑之人才大步走到陆展元面前,神色凝重的问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陆公子,可是有人暗算于你?”
大师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宾客脸色都不好看了,暗算?这里就坐着他们这些人,说谁暗算呢?谁会去暗算那个废人?大师没留意他们的表情,继续问道:“陆公子,你能不能察觉是哪个方向的人?也许能找出那个女魔头也说不定。”
苏雪云似笑非笑的瞥了老和尚一眼,心想这个世界的天龙寺看来不怎么样,比起段誉那个世界的天龙寺可差远了。
大师的不停追问让陆家人脸色也很是难看,因为他们知道这不是暗算,这是陆展元前阵子得的怪病,时不时就要发作一次,发作时剧痛难忍,只能硬挺过去。所有大夫都查不出病因,他们也没告知何沅君,如今被大师追问,不说实话编不出苏雪云的位置,说了实话……万一何沅君不嫁了怎么办?
陆展元好不容易捱过剧痛,瞬间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下,一把抓住何沅君的手,深情的说道:“阿沅,对不起,委屈你了,我如今是无法走到喜堂了,能否……能否按习俗用公鸡代替?阿沅,日后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何沅君瞪大了眼,“什……什么?公鸡?”
陆夫人抹着眼泪说道:“儿媳,你就心疼心疼展元吧,你瞧他为了出来和你拜堂受了多少罪啊,我这个当娘的实在受不了了,就当我求求你了。”
何沅君急忙摆手,“陆夫人,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我,我……愿意!”
陆家人都松了口气,宾客们的脸色却是缤彩纷呈,有的觉得陆家荒唐,有的觉得好笑,有的事不关己幸灾乐祸,唯一统一的大概就是对陆家全无好感。
乡下人娶亲冲喜的时候,若新郎起不了身,便会给大公鸡绑上红绸与新娘拜堂。所以陆家要这么做,勉强也能算是合理,只不过大家都是江湖人物,对公鸡这种事是很不齿的,对陆展元刚刚那么轻易就放弃而没有再尝试站起来也感到轻视不已。这般没毅力没担当的男人,真亏陆家当初吹嘘的天花乱坠仿若一代大侠一般,实在给习武之人丢脸。
陆展元很快就被抬了下去,陆老爷对着大师扯了扯嘴角,委婉的说道:“大师,小儿身子不适,应当是没察觉到什么,不如先让他们行礼,这件事过后再说。”
大师再次扫视了周围一遍,点点头回了座位。何沅君重新蒙上了盖头,管家很快就捧来一个带着大红花的大公鸡,因为陆立鼎听闻要捧着大公鸡拜堂早就跑得无影无踪,所以这时候只能由管家代劳了。管家十分尴尬的捧着大公鸡同何沅君拜了堂。
正在众人终于以为可以开宴的时候,门外突然跑进一个疯疯癫癫的中年男人,拉住何沅君的手就要往外走,还怒瞪着陆家人喝道:“好你个陆家,竟敢骗我女儿?”
何沅君急忙甩开他,后退了几步道:“义父,义父,你冷静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你居然愿意跟一个畜生拜堂?”武三通怒发冲冠,非要带何沅君走。
何沅君心急之下喊道:“义父!我已经嫁入陆家了,从此生是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武三通指着她气到说不出话,他的妻子追了过来,想尽办法将他拉走,这出闹剧才算结束。可到底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们这对养父养女关系不正常,不正常的厉害!天龙寺的大师皱起了眉头,目光落在何沅君身上多了几分探究,不过他急着想找到女魔头为武林除害,所以他等何沅君拜完堂,饭菜没吃一口便去了后院找陆展元询问当时的情况。
其他宾客不知道什么女魔头的故事,反倒比这位大师看得更清楚,想一想就猜到陆展元是得了什么病了,被陆家人瞒着新娘继续办婚事,这陆家人实在不厚道。如此一来,在他们先后告辞后,陆展元得了怪病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同时更证实了何沅君就是小家子气的事实,把陆家人气了个倒仰。终究这一场亲事办的是丑态百出,陆家从此被许多人列为了拒绝往来户。
苏雪云见没热闹可看了,便也离开陆府起身回了穆念慈家中。穆念慈接了些给人洗衣服的活计,在院子里忙忙碌碌的,苏雪云想帮忙,她说什么也不肯,苏雪云便也不勉强,跟她说了一声便陪同杨过在附近玩。
杨过特别喜欢苏雪云,觉得她是除了娘亲以外对他最和善的人了,一出院子就拉着她迫不及待的跑到自己的秘密小基地,给她展示自己藏的好东西。有稻草编成了蚂蚱,有形状像小动物的石头,有上了锈的破铁片,还有抓进瓶子里的萤火虫,总之应有尽有,苏雪云看着这些东西就能想象到杨过的童年有多丰富多彩。不过看着杨过因为分享这些东西而变得兴奋的小脸,苏雪云免不了有些心疼,这孩子一定是从来没有过朋友,才会在感觉到她的善意后有这么大反应,也不知杨过一个小孩子被人欺负了多少次,毕竟年纪小还是太弱势了,再怎么凶狠也没那么大本事。
苏雪云等杨过玩累了才拉过他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杨过看见苏雪云的帕子,不好意思的往后躲了躲,拽住袖子往头上擦了两下,羞愧道:“李姐姐,把你的帕子都弄脏了,我……我给你洗干净吧。”
苏雪云笑着拍了怕他的头,“你个小家伙怎么想的这么多?帕子不就是拿来用的吗?要是怕弄脏,还不如把它摆在台子上供着,过来我给你擦干净,不然风一吹会着凉的,你也不想病倒了让你娘担心吧?”
杨过一听,果然乖乖的走上前不再别扭。他本来也不是个拘束的人,只是难得遇见个喜欢的人,不想让自己的顽劣令对方厌恶罢了,他可是暗地里听过许多人骂他是顽劣不堪的小混蛋呢,他不想让苏雪云也这样说他。
苏雪云很会照顾小孩子,从杨过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出了他的想法,她思索片刻,笑着问:“过儿,你想不想学武功啊?不如李姐姐教你?”
杨过眼睛一亮,期待的看着苏雪云道:“真的?我真的可以学吗?”
苏雪云点了下头,笑说:“当然可以,过儿你骨骼清奇,天赋过人,是个武学奇才,只要你肯用心学,将来一定能成为江湖中有名的人物。不过江湖中纷纷扰扰很是复杂,不比在这村子里简单,你还想学吗?”
杨过听的似懂非懂,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我要学!我要学会了保护娘亲,还要保护自己,我不知道江湖是什么样,但是我知道这村子里一点也不简单,要是我不强大,他们就要欺负我,我不想被欺负。”
苏雪云感慨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轻声笑道:“既然如此,我便教你功夫,你可要坚持下去吃得了苦才行,万万不可半途而废。不过你娘那里暂时先瞒着吧,我看她有些心事,不想再提江湖的事也不想再用武功,尤其不想让你习武。如果因为这件事让她伤心就不好了,等你偷偷练好,瞒到瞒不下去再说吧。”
杨过点点头,感激的靠在她怀里,“多谢李姐姐,我晓得了。”
苏雪云笑了一下,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教导他武功,杨过确实是武学奇才,比她自己学的还要快。杨过感觉到自己入门了十分高兴,脱口叫道:“师父,我练得对不对?”
苏雪云笑道:“对,你练得很好。”她没有刻意让杨过和她同辈,就算这样小龙女就成了杨过的师叔,那又有什么关系?原剧里一个辈分的差异害他们二人分别十六年,她如今倒要看看谁敢跟她师妹说那些有的没的!
晚上苏雪云和穆念慈母子俩有说有笑的吃了饭,相处十分温馨,苏雪云趁穆念慈不注意的时候将调养身体的灵泉滴了一滴在她的粥里面,这样一来,即使穆念慈服用最普通的药物,身子也会被灵泉调养好。
待他们母子睡下,苏雪云让系统搜寻了一下天龙寺那位大师的情况,得知大师不能久留即将回大理之后,她便笑着睡了。之后几天她一直在教导杨过,待系统通知她那位大师离开嘉兴的时候,她才换上一身古墓标志性的白色衣裙,等在了大师离开的必经之路上。
当然,为了迎接大师,她也没闲坐着干等,而是善良的帮助着附近的难民,大师走过来的时候,她正摆了个摊子施粥,脸上亲切的笑容让许多小孩子都围在她身边。
大师欣慰的点点头,走过来念了一句佛,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乐善好施,来日定有福报。”
这时旁边的大娘笑道:“大师说的对啊,莫愁姑娘简直就是我们的活菩萨呀!”
莫愁?天龙寺的大师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