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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礼从天降·福兮祸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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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武出行域外的两大目的,一个是奉了村长老爹的命令,来域外求取灵药;一个是应袁晨锋之请,在域外找寻楼兰秘宝,为正在革命奋战中的同盟会增添助力。这两大目的,如今看来都没有完成,不过,在孙武所注意不到的地方,这场战争仍在轰轰烈烈地继续。

    中土方面的战局,仍在继续,同盟会攻城掠地,大武王朝也不是单方面在挨打,双方正在彼此势力的交界处,每日激烈对战,所辖区域经常换来换去。

    同盟会在这场逐鹿天下的战争中,前半场倚靠楼兰的两大秘宝,独眼石人、圣贝贝尔空中要塞,占了很大的优势,大武王朝的军队莫能与之抗衡,被这一天、一地两大超级兵器,打得节节败退,就连皇帝武沧澜的绝世神功,都不能挽回局势。

    不过,到了后来,这个优势就无法继续下去,同盟会操作两大超级兵器的隐忧终于浮现,巨大能源需求,令供给出现问题,本来就动作缓慢的独眼石人,在能量供给吃紧后,行进更是缓慢,经常是每三天只有一天活动,再不然就是“单号出动,双号休息”这种单打双不打的形式。

    圣贝贝尔要塞的情况好一点,浮翔半空的能力是个秘密,耗能不是很多,但轰击出的每一炮,都要耗损能量,一旦缺乏能源,庞然要塞也只不过是个飘在天上的巨大金属,没什么实质意义。

    如果没有这两大超级兵器的辅助,同盟会的人力、兵力、武器,都逊于朝廷官兵,虽然差得不是很多,却仍是有一段距离,正面交锋,草莽出身的同盟会便显出弱点,人命死伤较多,幸好在战争前期,同盟会早已料到会有这情形出现,利用独眼石人、圣贝贝尔要塞的优势,尽量攻城掠地,破关拔寨,如今能量供给不继,就以守代攻,一面养精蓄锐,一面等待能源重新供给上来。

    目前,同盟会与大武王朝的势力消长,大致维持五五波,各拥半壁江山的局面,同盟会凭靠多年经营,还有广得人心的优势,举兵未满一年,已拥有了比当年太平军国十余年征伐更大的成就,倘使这么继续下去,稳扎稳打,即使两大超级兵器不能再动用,也不是没有希望成就大事。

    然而,这场大义之战进行至此,同盟会也面临了另一个要命的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有一条流言开始在同盟会之中传开,说这次同盟会揭竿起义,要推翻大武王朝,并未得到主席陆云樵的许可,完全是同盟会的几名长老、袁晨锋这几个人的自作主张。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战争进行至今,陆云樵始终不曾露面指挥,虽说这些年来,陆云樵近乎不问世事,同盟会的大小事务都交由弟子处理,自己什么人也不见,但同盟会揭竿举兵,这是何等大事,他不可能还置身事外,更何况,当初同盟会起义,就是用他的名字号召天下,也是因此才获得许多百姓、江湖门派支持,如果说陆云樵其实不赞成同盟会起义,一切只是旁人假传号令,那……那就是天下不容的大诈欺了。

    陆云樵尽管多年来处于半退隐状态,但在太平军国时期的种种英雄事迹,侠义英风,至今仍为人所津津乐道,尤其是他亲手击杀天妖,武功盖世,十余年来稳坐天下第一高手的宝座,这项武道上的巅峰成就,令陆云樵在江湖上、民间都拥有崇高声望,一呼百诺,若不是凭着他的号召力,同盟会的起义绝无法得到这许多支持,当有关陆云樵并不支持举兵的传言开始散播,同盟会的麻烦就来了。

    为了避免军心动摇,同盟会开始辟谣,做出了种种解释,但这些解释并无法稳定浮动的人心,最后迫于无奈,同盟会终于请出陆云樵,由他在高台上遥遥现身,对士兵们鼓励致意。这个应该能起激励作用的行动,最后形成了反作用,并且变成同盟会开战至今最错的一个决定。

    陆云樵的伟大地位,很大一部份来自他天下无敌的武功,同样的,要证明陆云樵的身分,也不是几个动作、几句慷慨激昂的话语,而是要展露他的独门绝学五绝神剑。那个在高台上朗声说话的人,从头到尾不曾使用武功,也没有展示任何能让人相信他身份的证据,结果那次阅兵一完,谣言非但没有破除,反而更让人坚信陆云樵不支持现今的同盟会,高台上之人不过是个形貌相似的替身。

    一旦连这种话都说出来,后头的流言就再也无法控制,各式各样的臆测,如野火燎原,短短几日内便传遍中土各角落。

    最开始,谣传的内容没有太大变化,就是当前的同盟会高层自作主张,举兵起义之事,自始至终都不曾得到陆云樵的同意。渐渐地,这些流言越传越过火,从近年来陆云樵不问世务的异状,推测背后的理由。

    陆云樵为何在声望、武功如日方中的盛时,采取这种几乎是归隐避世的作法,一直是江湖上的大谜团,只不过因为他武功太高,人们从未想过他身遭不测的可能,但如今随着谣言的扩散,已经有人开始往这方面质疑。

    “陆主席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了,就是因为他已不在,所以才无法露面的。”

    “陆云樵当年决战天妖时,多半已受了致命重伤,几年后就伤发而死,同盟会把这秘密刻意隐藏,其实人早就不在了。”

    “这些推测全都是错的,陆主席是被阴谋杀害的,同盟会之内争权夺利,趁着陆主席闭关修练,施以暗算,将他害死,所以才不敢对外界明言的。”

    所谓的越描越黑,就是眼下这种状况,随着谣言如野火般一发不可收拾,同盟会的军心士气确实被动摇了,以袁晨锋为首的同盟会高层,虽然也极力试图澄清,但先机已失,他们澄清谣言的方式也毫无效果、效率可言,几经努力之后,结果就是越来越多人相信,陆云樵早已遇害身亡,同盟会的举兵不过是夺权,说不上吊民伐罪。

    本来打着的大义旗号,如今失去号召力,对于同盟会而言,这可比两大超级兵器失去能量更严重许多,若是再处理不好,军心涣散,这场打了一半的战争便要就此溃败了。

    而且,另一个让人头痛困扰的问题,也正在发生。陆云樵多年来不问世务,谁也不见,照理说,根本不可能还有什么亲信,但事情却非如此,即使不露面,他仍是至高无上的精神领袖,同盟会的新生代,几乎都是从小听他各种传奇故事长大的,敬他有若天人,一听到他可能遇害,岂肯干休,多个分舵的舵主数次联名上表,希望让主席出面释疑,在几次上表得不到回音后,最后一次的上书已是语气严厉,隐约带着威胁,若是再见不到陆云樵,不但从此不再遵行号令,还可能联合起来,打回总部,为主席伸冤雪恨。

    前方战事吃紧,后方内战一触即发,碰到这样的状况,同盟会不可能不焦急,无奈全然没办法可想。

    站在同盟会对面的立场,朝廷则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甚至……不只是旁观,同盟会之内的质疑声浪,在短时间内一发不可收拾,处处都是质问之声,这种异乎寻常的恶化速度,本身就很不对劲,明眼人一看即知,背后绝对有人在操作情报。

    事实上,这个推论百分百正确,当同盟会焦头烂额的时候,在幕后造成这一切的推手,正好整以暇地观看着各地潜伏人员送回的报告。

    “……不管武器再怎么犀利,战争终究是人在打,这个道理从太平军国至今,从来没有变过。”

    银劫摇头道:“谁手上的枪比较大支,谁就赢面较高?战争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不然太平军国就不会战败了。”

    这些话银劫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也不过的小事,因为聆听他说话的人,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谍报人员,这些年轻人都是太平军国之战末期出生的新生代,对于那场轰轰烈烈的战争并不熟悉,一切都是从书本、记录中得知,当真正面对那些超级兵器时,他们缺乏支撑的信念与信心,银劫必须利用各种机会,把信心的种子种下。

    作为走过太平军国之战的强人,银劫在部属心中,也是个令他们深具信心的人,尽管这份信心和“以德服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但对银劫的能力与才干,每一个跟过他的部下都会点头,认同只要是在此人麾下,便有克敌制胜的信心。

    战争开始以后,原本担任御前侍卫总管的银劫,奉皇帝圣旨调往军部,担任情报部门的首脑,独立进行各项工作,只需要向皇帝本人负责。这位十数年来名震中土域外的特务领袖,重新执掌旧日权职后,所进行的工作,除了探查敌人的大小情报,就是设法猛扯敌人的后腿,让敌人不战自溃。

    从目前的结果来看,银劫的分裂策略获得了极大成功,同盟会陷入严重的内讧,但若以为银劫这只是见缝插针,寻找同盟会的弱点,设计分裂,那就未免太过小看这个特务头子了。

    “两大圣宗、同盟会、万紫楼……无一不是人多势众,财力雄厚的组织,这么强大的地方势力,早晚会对朝廷产生威胁,既然早知如此,便要提前准备,绝不可以事到临头,才坐等一切的发生。”

    银劫寥寥数语中,已经包含了他这些年里所做的一切。若不是这十几年里,想尽办法在敌人阵营里安插暗桩,或渗透,或收买,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又怎么可能一声令下,在敌人阵营中的大小奸细立刻反应,把己方所散布的谣言,在最短时间内传到该传去的地方,并且适当地煽动目标人物,促成之后一波又一波的反应。

    这些准备工作,耗费银劫十余年的心血,同盟会由于成员复杂,算是最容易得手的一个,潜伏工作进展顺利,但河洛剑派外弛内张,想要安插奸细进去,难度就高得多了;而万紫楼……这个一夜之间崛起的神秘组织,背后的真面目是什么,银劫自然清楚,要对这些妖魔鬼怪玩阴谋诡计岂是易事,十余年下来,虽然也有不少成绩,但只要想起这之间的每次交手,都令银劫感到椎心之痛。

    至于慈航静殿……这绝对是最让银劫叹息的一个组织,无论是埋设暗桩、派间谍潜伏、进行各种地下工作,都易如反掌,让工作人员觉得自己有如直入无人之境,苦茶方丈虽是佛门大德,却采用道家无为治术,奉公守法,不问尘俗事,不造反、不抵抗、不接触,尽管拥有强大势力,可是什么出格的事都不干,所有对慈航静殿的地下工作,都只能备而不用,若非后来武沧澜决定强攻,主动掀起战端,银劫真不知道自己的布桩工作意义何在,徒然是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被莫名其妙地拖住。

    “同盟会的人数虽多,看来声势浩大,其实反而是最容易处理的一个,若照眼前的情形,再不用多久,同盟会不攻自破……话虽如此,希望各位不要大意轻忽,只要战争没有结束,什么变化都有可能发生。”

    以这句话作结尾,银劫让面前的所有部属解散离开,当他们走得一个也不剩,“喀啦”一声响,旁边的暗门被推开,一个在里头听了许久的人走出来。

    “……只要战争没有结束,什么变化都有可能发生?你对人说话,永远都只说一半的吗?”

    嘲讽的语气,来自一个绝对有资格嘲讽银劫的强人,大武王朝的当今天子,更是与银劫自少年时一直合作奋战至今的盟友,武沧澜很清楚银劫没说出去的那半句话是什么。

    “即使战争结束,还是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变化会出现,只要生存着,就永远要面对斗争,永远不能掉以轻心……这是居于上位者应该明白的事,对于其他人来说,知道这些只会让他们的脑袋混淆,并无好处。”

    “这些人都是你的下属?你刚才对他们所做的,已经不只是交代任务,而是在进行教育了……告诉朕,你这是在做什么?”

    “教育无法一蹴而成,自然是善用每个机会……”

    淡淡地说着,银劫很清楚这些表面话无法满足武沧澜的要求,除非说出真心之论,否则,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将军难免阵前亡,作我们这一行的,十有八九,不得善终,如果不趁平时多做准备,尽量培养人才,要是有一天突然恶贯满盈,那算是报应到了,也没什么,可是倘使因此令工作中断,那就很遗憾了……西门朱玉一代人杰,生前为了理想到处奔波,疲于奔命,死后又何曾后继有人?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仍是那么不带一丝情感的语气,即使是说着生死相关的话题,银劫也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冷漠,如果让他的对头听见他自承“恶贯满盈”,想必会非常宽慰,虽然要让他恶贯满盈实在不是容易事……

    武沧澜没有多说什么,却听出银劫在说到“西门朱玉后继无人”时,语气有难以察觉的细微变化,那是一种缺少对手的寂寞,也是针对宿敌的惋惜与遗憾,毕竟,就连武沧澜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西门朱玉亡故之后,中土从此寂寥难耐,时时令他怀念往日的斗争。

    “唔,这些事多言无益,同盟会那边,你以为如何?”

    “目前所做的一切,意义不大。”

    之前在部属的面前,银劫对同盟会似乎胜券在握,仿佛什么都掌握在手里,但面对武沧澜,银劫的答案就完全不同了。

    其实,这个答案不足为怪。陆云樵久久不露面,同盟会内早就存有矛盾,银劫注意到这一点,多年前便开始着手,设计布桩,只要一经引动,就能搅得同盟会一阵大乱。

    然而,不管同盟会的内讧闹得多厉害,所有问题的核心仍只有一个,只要陆云樵露面,所有纷扰都将迎刃而解。外头谣言传得满天飞,所有人都疑心陆云樵的生死之谜,可是,武沧澜和银劫都知道,陆云樵好端端地活着,只不过不愿意露面而已,但当同盟会整个失去控制,陆云樵不管再怎么不愿现世,终究是会亲自出来收拾乱局,届时,这些风波便会平息。

    “目前所做的一切,意义不大,陆云樵现身之后,这些谣言就没用了,而真正的战局,也是从那时才开始。”

    银劫道:“这次能够进展得如此顺利,很大的一个缘故,是同盟会的主事者太过低能,使了那么一个笨招,找个相貌相似的替身来假冒陆云樵,这才让我们有机可趁,能提早达成预定效果。”

    武沧澜道:“西门朱玉死后,同盟会的创建成员一一离散,李慕白、胡燕徒这类才干卓越,行事却介乎正邪之间的人物,不能见容于组织,走得一个也不剩,现在的同盟会……哼,只剩下一些徒掌大权,却没有相应实力的寄生虫,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汇集两大圣宗精锐的组织了。”

    “即使如此,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同盟会的人才再少,只要陆云樵尚在,就不可轻视,况且还有其他势力推波助澜,一下掉以轻心,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这次的情形就是最好例证。”

    “这次的教训我会谨记在心,不过,暗潮汹涌也不见得是坏事,至少偶尔还能收到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武沧澜笑了一笑,道:“能够打倒独眼石人的超级兵器,准备好了吗?”

    这话如果给别人听到,一定会惹来一阵讪笑,从太平军国时期至今,独眼石人一直是无敌于天下的强绝兵器,所向披靡,别说要打倒它,光是要挡住它就已经千难万难,倘使独眼石人的能量供给充足,早就已经踏平京师,朝廷连将它挡下都做不到,又如何妄想打倒它?

    更何况,武沧澜曾经嘲笑同盟会不如当初,但大武王朝的科技研究亦是今非昔比,凡是知悉内情的人都晓得,自从当年技术部门的灵魂人物龙葵叛逃后,这些年来,朝廷在法宝相关技术的研究,就是原地踏步,没有多大进展。

    照理说,每一种技术、学问,都是以叠人墙的方式在累积,不会因为少了某个天才,就无法继续前进,然而,龙葵当年叛逃时的所作所为,只能用心狠手辣来形容,她不但放了一把火,将自己与其他人的研究资料全数付之一炬,还把研究所内的重要人员毒杀,其中不乏追随她多年的助手、弟子。

    这一手,做得太绝,即使是素来被公认为黑心冷面的银劫,在接到通知时,都感到一股寒意,因为龙葵所毒杀的重要干部,有些就是自己安插在她身边监视的暗桩,平日与龙葵似乎很处得来,照理龙葵应该没有识破他们的身分,想不到龙葵决定要离开时,下手竟是如此狠毒,所有她能接触到的重要人员,一个也不留。

    而这件事更把朝廷的科技水平打回太平军国战前,武沧澜一向不轻易表露喜怒,却为了此事暴跳如雷,当众失态,但气归气,再怎么愤怒都无法弥补人才与资料的损失,导致这些年里朝廷的科研水平进步不大,被外界讥笑无人。如今,要说朝廷能够制造出打倒独眼石人的兵器,这话别说旁人不信,就连武沧澜自己都不会相信。

    可是,武沧澜还是这么问出口了,而听见主上问话的银劫,也没有质疑,在左手护腕按下几个控制钮后,几道不同颜色的光线,从房间的四角射出,在房中央组出一张立体的设计蓝图。

    蓝图里的机械组件极其复杂,却也详细,每个细节都有清楚解说,从外型上看,这似乎是一座体积庞大的巨炮,十数米长的炮管,造型与普通的大炮相去甚远,不是从头到尾直径一致的圆柱体,而是头尖底宽的锥体造型,形象怪异,却隐约透着一股非比寻常的气势。

    “……呵,这个鬼东西,就是我们打倒石人的最后希望了吗?”

    武沧澜冷笑说话,一切只因为这个特殊兵器的来历甚怪,它不是朝廷研究机构里的那些精英、专家、学者所设计,这些人在本次战役中无尺寸之功,表现令人失望透顶,交不出任何能影响战争胜负的武器或技术,让本就不指望他们的武沧澜,又一次地失望。

    这门诡异的巨炮,是在不久之前的某个早上,用邮寄快递直接寄来的,寄件人没留下姓名,没写收件地址,只是在收件人的位置大剌剌写下“武沧澜”三个字。虽然在武沧澜继位后,整个中土就没有人敢与皇帝同名,不用怕寄错给同名同姓的人,但依照律法,这么直书天子姓名寄信的,别管寄不寄得到,本身就是大不敬之罪,视情形斩首弃市,乃至满门抄斩,都是很正常的。

    不过,再严厉的法律,如果抓不到人,那也是没有意义可言的,这封大逆不道的信函,就属于此种情形,莫名其妙地经由正常管道寄到皇宫,却不清楚是何人所寄,也不知道是如何寄来,一切就是那么古怪,却还是寄到了。

    也因为这些古怪,惊动了银劫,尽管收件人写着皇帝大名的大逆信件,没有别人敢拆看,但对银劫而言,却不是什么问题,拆了也就拆了,并且在信中发现了一张设计图,上头还明白写着,此炮可破独眼石人。

    如此大事,当然不是一封信上随便说说就算,银劫上奏武沧澜之后,便将这封信交付技术人员来判断,那些专家学者虽然没有发明出超级兵器的本事,但帮忙检视确认,这点专业能耐还是有的,经过了几日的研究,判断报告在今日出炉,武沧澜来听正式的结果。

    “经过确认,这座巨炮确实有打穿独眼石人的可能,它的制造技术,有部分凌驾于我方目前的水平之上,本来是难以将之完成的,但……昨日皇宫又收到几箱重物,拆开检查后,发现里头都是一些机械组件……”

    不用说,信是怎么寄来,这几箱东西就是怎么寄来,收件人仍是写着皇帝的大名,由银劫代为签收。单从表面来看,天下果然有空中掉馅饼的美事,独眼石人何等棘手,如今不但有人送来破敌兵器的设计图,连难以制造的几个重点部份,都直接把机件送来,这等盛情,实是天下少有,就差没有亲自拿着武器冲出去帮忙作战了。

    白吃的午餐送到面前,如此大便宜一件,普通人早就乐翻了,可是,武沧澜的脸上见不到几分喜悦之情,银劫也是一样,声音中没有喜意。

    长年在政坛打滚,他们两人都明白,凡是厚礼,必有重求,如果没有任何要求,那就只代表……这项厚礼的本身,就能带给送礼之人极大的利益。

    “朝廷养的那些废物,除了确认这东西能打倒独眼石人,还有什么结论?”

    武沧澜没有问寄件者身分的事,事实上,打从知道信里的内容,他就已经晓得是谁寄了这样一封书信来,下令银劫不用花费力气去追查。天底下,能做到这种事的人寥寥无几,会疯狂到做这种事情的人更是只有一个……

    “陛下,根据专家的分析,这座巨炮不是单一设计,从种种迹象来看,它与楼兰两大超级兵器出于同源,甚至有可能本就是圣贝贝尔要塞的主炮,又或是体积更凌驾于圣贝贝尔号的大要塞之主炮……”

    解铃还须系铃人,拿楼兰的兵器来对付楼兰之物,那当然是十拿九稳,但武沧澜闻言却有些不解,如果这座巨炮是空中要塞的主炮,那为何没有安装在圣贝贝尔号上头?

    “这座巨炮,发射所需的能量巨大,照估计,除非是圣贝贝尔号这等规模的要塞,普通的船舰、飞行器,也没资格装载,但考虑到它发射时的震力,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它没有装载在圣贝贝尔号上的理由……”

    银劫语意有几分保留,因为这一切纯属推测,不过是理论分析,没有真凭实据,反倒是另一个重点,已经隐藏在这段话里。

    “哦?发射时的后座力?”武沧澜听出了这个隐藏的话意,道:“所以……我方要使用,也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