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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宗的寿宴之日还是在这满城风雨及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中到来了。
京城早就被布置一新,各处张灯结彩,礼部早已命匠人们用彩画、五色布匹等将主要街道包装得绚丽多姿,又请了民间艺人搭台表演,到处是一片歌舞升平,普天同庆的场面。
宫里也不用说,早就布置得花团锦簇,富丽堂皇。而与这一片热闹不符的是乾宗的心情,他走在通住正殿的通道上,心里五味陈杂。
乾宗回想了下自己自登基以来的情景,自坐上皇位那日起,他就战战兢兢的守着,艰难的在朝臣和权贵之间想要取得平衡,面对比自己更加强势的世家和权臣,还有整个天下的事务,他也曾有过自己的抱负想要施展,也曾向往着当个名垂千古的明君,想让弱小的墨云在自己手下富强起来,只是这些豪情壮志都被现实打击得溃不成军。乾宗觉得他真的没有感受到九五之尊的威严和快意,但是九五之尊的压力和辛苦却时刻感受到了。
如今他已登基二十年,人也到了不惑之年,可过个寿也是压力重重。老实说,乾宗总觉得这次过寿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现在墨云是需要时间休养生息的时候,可这时四国不约而同的一起来给他祝寿,想也知道没好事。前几年他也过寿了,可没见到这四国人来。所以今年过寿多了四国使臣,这让乾宗十分不习惯。
而当乾宗走到正殿门口的时候,抬头看到了含笑望着他的皇后和云雨虹,这让乾宗又突然觉得心安了,今年不仅多了四国使臣,还多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儿。想了想云雨虹这段时间的“丰功伟绩”,乾宗笑了笑,一边一个拉过皇后和云雨虹的手,和他们一起走进了正殿。
正殿内已摆好了桌子,各大臣带着家眷按官级大下分坐两旁。见乾宗进来,所有人起身行礼,当乾宗坐好后,由白子玉带领着文武百官开始正式为乾宗贺寿并呈上寿礼。
乾宗是一个没有明显爱好的皇上,不像有的帝王喜欢书画、古董、美人什么的,他好像对什么兴趣都不大,所以,这寿礼倒没让各位大臣们费什么心思,送什么都不会被皇上另眼相看,那就送点普通过得去,不会被挑出错的就行了,当然大家都事先通通气,不会太多也不会最少就好。
大臣们献完寿礼后就是四国来使祝寿。玉雪国送上的是一个玉如意,玉雪的六皇子还特意强调了下这个玉如意的特殊意义,据说,这是如来托梦给一位得道高僧,让他献给玉雪国王的,佛祖出手那就是无价之宝,让成色比一般玉好点儿的玉如意一下子高大尚起来。
赤炎国送上的是一幅名画,画的是万松常青,倒也算是应景了,听说这是名家手笔,万金难求,这也是赤炎皇帝最喜欢的一副画了,此次也是为了庆祝乾宗大寿才决定割爱。乾宗能说什么,只能表现得很高兴的收了下来。云雨虹看得咬牙,想了想低声在机灵鬼耳边吩咐了几句。
瑞风国送上来的是一株一人高的珊瑚,倒是博得满堂采,珊瑚不多见,一人高的就更稀少,价格也会贵很多,倒是所有礼品中价值最高的一个。乾宗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儿真诚的笑容。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毕竟这是国与国之间的交往,有没有用心,用了多少心是看得出来的。
其实拿出这株珊瑚端木天成是有些心疼的,当初,他是有意求娶云雨虹才特意让人去取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但现在,他对云雨虹已无心思,但也来不及再把礼物换掉,所以,他准备在走的时候和乾宗谈谈回礼。
泽雨国送上的礼物就更实用一些,布料百匹,美酒千坛,只不过这东西怎么看总是有一种皇上在嘉奖臣子的感觉呢。看着礼单不少人心中都有点儿嘀咕,泽雨这样的寿礼是什么意思,墨云是小国,但不是谁的属国啊。
白子玉上前接过礼单笑道:“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更何况几国使臣能同时重礼向我皇贺寿,已足显诚意。”
乾宗听了白子玉的话后脸色稍缓,笑着接道:“白相爷所言极是,请几国使臣代朕向几位陛下表示谢意。”
几国使臣见白子玉把场面给圆了回来,也只能点头称是。
接下来就是皇亲及后宫嫔妃和皇子们向乾宗献上寿礼了。轩王送上了一具古琴,皇后嫔妃们送上书画秀品等各色礼物,当然,她们的礼就不在于贵重与否,反而是更在于心思的灵巧。
再往后就是皇子女的寿礼了。云雨虹带着五位皇子们和皇妹给乾宗磕头,乾宗看着几个儿女却是心里欢喜,长女不用说了,那是他的左膀右臂,四个儿子最近也十分长进。然后是不声不响的二公主,倒也乖巧不惹事。看着孩子们乾宗的心里痛快了不少。
云雨虹对乾宗笑道:“父皇,?我和皇弟皇妹这次为您过寿可是找了很多礼物,但找来找去都觉得不满意,最后我们决定送您个特别的,父皇您一定想不到,这一定是这所有礼物中最让您满意的。”
乾宗哈哈大笑,“只要你们都健康平安,知道上进,父皇就心满意足了,?你们就是送一根草给父皇,父皇也都是开心的。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到是好奇你们会送什么了,拿出来让我瞧瞧吧。”
云雨虹冲四位皇子一使眼色,?四人一起转身跑了出去。众人正在惊奇间,却见四位皇子从外面抬进一个大铁桶来,铁桶半人来高,黑得发亮,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而奇的是桶中装满了姜,都满出了桶边,在桶顶形成了一座三角形的小山。这桶姜还很沉,四个皇子还小了点儿,累得额上冒汗,抬得十分吃力。
底下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这是什么用意,哪家有这样送礼的,四位皇子小不懂事,难道长公主也不懂吗?父皇大寿送姜也太过了吧,哪怕实在没有东西送,写几个寿字都是一番心意啊。
众人看不懂,乾宗也看不懂,但乾宗知道要挺女儿和儿子,在上面叫道:“让侍卫们抬吧,?别累到你们几个,刚才白丞相说了,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心意到了就好。”
云雨虹难得撅了撅嘴,露出几分小女儿的调皮道:“父皇你不明白,我这可是一份大礼啊,我们几个可是想了很久的,可不能被你看轻了。”
乾宗好奇道:“这姜还有什么典故不成?”
云雨虹重新和四位皇子及二公主跪倒,齐声道:“儿臣祝父皇万寿无疆,祝父皇一统江山。”
“一桶姜山”,“一统江山”,众人脑海只重复着这句话,一时场面肃静,变得鸦雀无声。
在四国使臣面前说出“一统江山”没问题吗?不少人看向四国使臣,想从他们脸上找出点儿端倪,不少人心中暗骂,就凭墨云小国不受欺负就不错了,还敢提一统江山,这不是要找死吗,要有哪个使臣有一丝不满,把这事回去一说,墨云这不是要亡国吗。
白子玉的心里头也沉甸甸的,虹儿的志向他一直知道,只是墨云现在真的不适合应对任何战?乱,四国强盛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墨云真要与其一战至少要经历十年的修养。不能忍一时之气,这么早就挑衅四国并不明智。
乾宗望向儿女们,心里也是五味陈杂。孩子们的心思他懂得,虹儿一直在说,这是一份大礼,最大的礼,那她们在说什么他已清楚明白。或许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让他有些为难,但却也觉得无比畅快,四国没拿墨云当回事,没拿他这墨云皇帝当回事,但他的儿女们却为他出了一口气,一统江山,是啊,哪个皇帝不想一统江山,儿女们有心,他乾宗难道就没有这点魄力了吗。
乾宗愣子一会儿就大笑道:“好,好,好得很,你们几个孩子的寿礼是最合父皇心意的,要什么奖赏你们尽可开口,父皇今儿高兴,全都准了。”
云雨虹笑道:“父皇,这奖赏我们当仁不让了,不过,我们还小,也不知道要什么好东西,不如你就当许我们一个愿望,以后我们有什么为难的,只要不过分,父皇你都让我们一次如何。”
乾宗哪有不答应的,不住点头说好。
四皇使臣们心里也在天人交战,他们是不是要对这样的情况有点表示呢。他们本意也就是想试探,鬼王向来神秘,背后有什么底牌他们不清楚,所以借祝寿来探下底,如果乾宗还像以前一样谨小慎微,隐忍退让,那倒不可怕,他们自然想要开战或是压迫墨云都可以放手去做,但一旦乾宗变得有底气了,那就要好好寻思下再动手了。可是这一桶姜山的出现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同时挑衅四国,这需要的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勇气,这需要的是强大的实力,而这些墨云已经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