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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在建材厂门口卖烤地瓜,杨二贵就注意上了小妞儿。小妞儿十七八岁,胸脯鼓得紧紧的,皮肤出奇的白嫩。
杨二贵打出娘胎第一次见到这样水灵馋人的女孩儿。
他把两块热乎乎的大地瓜握在手里,仿佛握着两只胸。最后讨好地少收人家一块钱。
小姑娘冲他笑得那个甜呀!杨二贵像被勾了魂样,回到家眼前总是那翘鼓鼓的胸脯。
再钻过两块地就是自家的了,一人多高的棒子秸密密实实,一点风不透,想要活活把人闷死。
他边抱怨天气和老娘们,边想着白嫩的小妞儿,绿黝黝的棒子叶扑打在肩上脸上,生疼。
其实,去自家的地有条小路,杨二贵为了到附近的石窝灌点水才选择了钻青纱帐。
他用散着汗臭的毛巾抹一把脖子,嘴里嘟嘟囔囔埋怨:
“老骚娘们,黑夜榨了汁,白天还要榨汗。”
终于试到点风了,前面就是石窝。瞬间,石窝里的积水营造出的小气候带来一股凉爽气。
杨二贵加快脚步窜出棒子地,来到石窝旁,吓的草丛中大大小小灰灰绿绿的蛤蟆们一阵乱跳。
他也顾不得许多,把喷雾器一扔,俯下身呼啦呼啦捧起水就往头上浇。
浇了几把,他耸耸鼻子皱皱眉心里想,一湾子水肯定又被人倒了粪尿,弄得自己一头一脸骚臭。
折腾了一气,杨二贵一边擦头发一边在岸边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两手在口袋里摸摸索索,好半天掏出半盒皱巴巴的哈德门,点上一支出神。
此时,周围静得出奇。
杨二贵心中琢磨,要不是老骚娘们逼着自己去老岳丈的炒鸡店帮忙,就不会耽误打农药。人家地里的虫子都跑到自己地里了,倒怨起老爷们懒来了。
心中发了一通牢骚,又不自觉想起买地瓜的小妞儿来,他吸着烟眯起眼恍恍惚惚,仿佛那鼓翘翘的胸脯正跳跃着向自己奔来。
杨二贵忍不住咧开嘴嘿嘿笑起来。
突然,他止住了笑。
他发现杂乱的芦苇丛中漂着一个鼓囊囊的花包袱。
杨二贵心口一悬,什么东西?谁家扔垃圾把衣物也扔了?
他顺手折了一根棒子秸想把那东西够过来,可是哪里够得着。于是,他挽了挽裤腿下到水中。
水底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挨到漂着的包袱前。杨二贵伸手一拎,那东西骨碌碌泛着白沫翻了个个儿。
只听杨二贵鬼嚎一般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窜出石窝,像没头苍蝇般在棒子地里乱窜乱撞……
太阳傍落山。
青山村空气骤然凝重起来。
县里市里警车来了好几拨,西埠坡的石窝被公安和围观的百姓堵了个水泄不通。
杨二贵坐在村委办公室的破联椅上,惊魂未定。两眼呆呆的,口里不住地说:“是她!是她……”
“她是谁?”
现场办案的县公安局石副局长冷声喝问。
“她……她死了!眼珠子都瞪出来啦!”
回想着西埠坡石窝的情景,杨二贵禁不住浑身瑟瑟发抖,腿肚子还一真转着筋呢。
公安问话,他像丢了魂似的直哆嗦,双手捂住眼不住地惊恐呓语:
“死了,她死了!那……那……那胸……都泡发啦……”
此刻的杨二贵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死了的竟是那个买烤地瓜的小妞儿。
“靠!”
石副局长白他一眼,扫一下他湿漉漉的裤裆骂道:“歪眼吊腚的,你倒是会瞧地方!说,她叫什么名字?”
“她……她是建材厂的,好…好像姓甘……”
杨二贵被这一喝斥,倒是真的有了点印象。
他记得当时把烤地瓜递给小妞儿后,旁边一个看上去挺泼浪的女工一把将地瓜夺在手中,大咧咧地坏骂:“甘甜甜,你那里还没这地瓜大,吃了也白吃!”
“对,是姓甘,叫甘甜甜!”
杨二贵回想起来。当时自己还被那女的抛了个媚眼,心说这泼浪子货长的也不赖嘛……
杨二贵回想着,顺带开了个小荤差,“嘿嘿”傻笑两声。
“啪!”
石副局长见杨二贵傻笑,气地一拍桌子厉吼:“妈的,笑啥?这是人命案不知道吗?”
杨二贵被吼声吓得一趔趄,差点从联帮椅上掉下来,忙辩解:
“俺……俺起初也不敢确定嘛……就记的她那件花上衣了……紧绷绷的嘛!呜呜……”
杨二贵又扯开了哭腔。
村长杨家兴见状,赶忙双手捧上一盘水果,堆着笑脸说:“石局莫发火,他是俺本家兄弟,心眼少!”
石局伸手掰个大香蕉嗤嗤两下将皮褪个精光,只顾吃没再理会。
要说这杨二贵也真够倒霉的。就在两个钟头前,他去西埠坡石窝灌水打农药,竟然发现了一具女尸!
恰恰那女尸也穿着与甘甜甜一样的花褂儿,甭说,一定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妞儿。
这会儿杨二贵缓过劲来,止不住地拍着膝盖惋惜:
“哎哟喂,亲亲滴小祖宗诶,可惜了那么水嫩的小妹子,你咋就死了呢……”
“操,二锅货!”
石局吃完香蕉,把皮往桌上一扔狠狠瞪他一眼。
杨家兴也气恼地冲杨二贵直挥手要他闭嘴:“你个鳖孙子有点正形没?现在是公安审案!”
“算了,你这兄弟有点二。”石局转过身面对杨家兴,沉了片刻说:
“杨主任啊,既然经过排查死者不是你们村民,就先让外面的人散了吧。”
村里突然出了人命案,小村一下子陷入了恐慌,村中上下人心惶惶。村长杨家兴更是整个下午都焦头烂额惴惴不安。
他见石局这样说,绷着的心一下子放松开来,连连应声:“哎哎,那敢情好!”
接着,又不迭地拱手作揖恳声请求:“我就说嘛跟我们村没有半分关系!既然不是俺村的,那就快点派人把那死鬼请走吧!看看村里都乱成啥样啦!”
石局瞅一眼杨家兴,脸上不阴不阳地说道:“不过,你也别甩包袱,你们村出的可是件人命大案!咱可丑话说在前头,凶手是不是你们村的还不一定呢!”
“呃……”
杨家兴脸上一白,赶紧说:“俺们村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民,怎,怎么会干杀人害命的事?一定是另有其人!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石局抬起眼皮盯着杨家兴,“说说看!”
“嘿嘿,”杨家兴被盯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尴笑着解释:
“这还不简单,外村人干的呗!您想啊,村南那么大一片工业区全都是外来务工人员,鱼龙混杂啥人没有啊!”
“哼哼,这可不好说!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你们村任何人都有嫌疑,也包括你。”
石局面无表情,冷冷说道。
“……”杨家兴闻言怔了片刻,没再言语。
眼看天已落黑,一名公安拿着份勘情报告走进村委办公室,向石局长汇报:
“报告石局,经过指认确定死者是华宇建材厂的江西打工女汪水妮,26岁。另外建材厂的工人还举报,汪水妮的同乡打工妹甘甜甜也失踪了,到现在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