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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前朝以来,配对成一对的龙形玉佩总是一分为二,能分别佩戴的两人,必定是交清不浅。
沈笙手中的这对玉佩,属于沈择的那一半,是当年沈择放入襁褓中的沈笙手中,托人连人带玉带到胡金身边的。
当时胡金一收到这枚玉佩时,夏州全失的消息也跟着传入了中原大地。
顿时,举国哀痛,天降大雪,如漫天白色纸铜钱,飞飞扬扬,祭奠将士亡灵。
国民见此破碎山河,如秋风中的枯叶,正待四处零落,无不痛心疾首,三杯烈酒拍案泪。
骚人作歌,长吟“天无眼而帝无心,群狼肆起无慰苍生“。
剑客身披黑甲,潜入夜中快刀取奸人首级。
天下一片混乱,唯有他胡金,抱着襁褓中的沈笙,沉默无声。
正如此时,沈笙抚着手中的玉佩,望着牢狱中的砖块思绪飘远。
如今,这对玉佩已被胡金拴到了一处,玉佩下还悬了一个金色香包,细闻还有一丝沉香味儿,但更多的,是胡金身上刺鼻的汗味。
沈笙从前最嫌弃这味儿,但此时她却时不时将那香包凑到鼻前嗅嗅。
如此这番几回后,她突觉这香包不太对劲,她用力一捏,便听出了其中不平常的声响。
她皱了皱眉,用力将香包扯开,顿时一股浓烈的沉香味儿便扑鼻而来,在这牢狱中,异常怡人……
她小心将里边的香料倒在手上,果不其然,倒到一半时,便倒出一张纸来,她愣了一会,将香料重新装了回去后,才缓缓打开那张纸。
纸已泛黄,且还是花草纸,有些年头了。
她展开时,那行行既熟悉又陌生的字,便闯入她眼中……为何这样讲呢,因为即使她从未见过,当她瞧见“我儿沈笙”四个字时,便知道,这来自她素味蒙面的父亲——沈择。
于是幸颜来看沈笙时,便看到这个样子的她。
手持一封不知哪儿来的花草纸信,泪流满面。
幸颜本不想打扰她,但无奈已被沈笙发现,沈笙见她来后便立刻将信收回怀中,顺便擦干了眼上的泪水。
可她擦的快,眼眶红的也更快,幸颜想递给她手绢,一想她如此高傲,又怎会收,便心想罢了。
“你来干嘛?看我笑话?”沈笙故意抬了抬头,大小姐的做派一点儿未减。
“我想帮你。”幸颜道。
“帮我?”沈笙哼了一声,瞅了她一眼,嘲讽:“用你那张一边儿大一边儿小的脸帮吗?”
幸颜闻言却并不恼。她盯着沈笙沉默了一会,意给她时间冷静一会,好久才又缓缓道:“就算你不在乎你自己被流放,你也该在乎在乎大虎与二虎,他们的家人更是无辜。”
见沈笙身形颤了颤,幸颜继续道:“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我父亲也是被巾牧人害死,我相信你不会做叛国之事。”
正可谓:
十人过百程,千步踏万难。
浮世十万苦,此间百万情。
相遇难相知,相知难相守。
议人议事易,同情同理难。
正是这句话正正触进了沈笙的心房,让沈笙顿时卸了所有的防备,因幸颜说她们是相似的。
“你真的,愿意帮我吗?”她试探的问。
年璐轩内——
“什么!你要帮那个心狠手辣大小姐!你!嘶……”幸梄话还没说完,便因扯到伤口疼地咬紧牙关,刚才撑起的身子顿时又落到了床上。
“你小心点儿,干什么呢这是!”幸颜一边斥责,一边忙上前去看他的伤处,见那纱布被染红大片,生气道:“你能不能别乱动了,属猴子的吗!”
“你要是去帮那个丫头,我就死了算了!”
“阿九!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要是……”幸梄话说到一半,无意抬起头时却发现幸颜眼中泪水满溢,一下子慌了神,忙安慰道:“你别哭啊颜颜,哭什么哭嘛!”
幸颜一边啜泣一边狠狠地戳了戳幸梄的额头,气道:“你能不能不要说死这个字儿!你都不知道,我在牢里面,每天都担心你,你昏迷了好几天,成澜也说你今天才醒过来的。”
“所以我才不准你去帮她啊!”幸梄抱怨,他一看见幸颜那张一大一小的脸,便气的不打一处来,更别说她还莫名其妙的蹲了几天大牢了。“你瞧瞧你的脸,我也真想去把她的脸也打的像猪头一样!”
幸颜闻言摸了摸脸颊,瘪嘴道:“有那么难看吗?”
幸梄本想直接说有的,但及时改了口:“还行吧……”
“那你还那么多废话!”幸颜吸了吸鼻子,坐到他的榻前,缓了缓语气,道:“我必须要帮她,她是被冤枉的。”
幸梄闻言别过头,顺便哼了一声。
“阿九!”幸颜推了推他,见他依旧不理自己,叹了口气,说:“你要是在场,便会知道当时的景象,胡金自刎以证沈笙清白,忠肝义胆令人敬佩。”
“我懒得听你说这些文绉绉的废话。”幸梄毫不留情道。“就算你不记仇,你就不能为我想想,我离鬼门关可就差一步了,还好我幸梄命不该绝!否则留你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哭。”
“伤你的是胡金,他已经死了。”
“那给我们设圈套的沈笙流放,我觉得很活该。”
幸颜深深的看着幸梄,良久,她沉声道:“你还记得我们的父亲如何死的吗?”
“你想说什么?”
“胡骞以叛国罪陷害沈笙,就算你不顾她是英雄之后,但若是你见有人在你面前勾结外敌,你会如何做?”
幸梄愣了愣,终于将头缓缓扭了过来,皱着眉看着幸颜,欲等她后话。
“还记得‘余丁盗友’的故事吗?”
“我怎么会忘?”幸梄一脸不满,因为幸颜的这一问让他觉得自己被幸颜看轻了。于是他又不情愿,但又不得不证明自己。娓娓道了起来:
相传,齐国的两个小贼一个叫余,一个叫丁。他们每次到有钱的同乡家做客,都会顺手牵羊,久而久之,同乡虽怀疑他们,但是碍于情面从未明说,但也不再经常邀请他们到家中来。
一日,余到那同乡家告发丁。在同乡报官时走回去与丁说东窗事发,要各自逃跑。后来,同乡在丁家搜出丢失的财宝后,十分感谢余,不仅赠了他很多金银,还与他重归于好,经常请他到家中做客。往后他家虽偶时丢了一两件小物件,也未怀疑到余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