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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斯在客厅等着穆木,见他乏力的拖着一大筐菜出来,连忙走过去帮他。
“走吧。”穆木和文森特斯一人提着菜筐的一边。
“菲利普没事吧?”文森特斯还是过意不去,明明打人的并不是他。
“没事,站的好好的。”穆木提着菜筐带着文森特斯出了菲利普的家,刚才来的时候没看见,这会回去便看到了洛桑的小黑屋里亮着火光,敞开的大门可以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印在墙壁上,穆木看出了那个影子是属于洛桑的。
文森特斯察觉到了穆木的视线,他借着昏暗的灯光盯着穆木瞅了一会,发现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平和了许多,不像以往不管看谁都带着些愤世嫉俗的味道。
犹豫了一下,文森特斯对穆木说道:“洛桑真的很爱你。”
穆木把视线从小黑屋上挪开了,他低下脑袋看着脚,淡淡应了一声:“嗯。”
他已经知道了,也确定了,然而他并不爱洛桑,仅仅只是刚消去了对他的仇恨罢了。
文森特斯又说道:“你总得找个人过日子的,不然太寂寞了。”
“不找。”穆木看着黑暗的前方,眼神坚定:“我想回家!”
“回家?”文森特斯愣了,“你不是孤儿么?”
“……我的意思是回我曾经住过的地方看看。”穆木不想让文森特斯知道关于他的事,他对洛桑都没说过。
文森特斯没有起疑,穆木在密林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会想回去是正常的,不过这也说明……这里没有值得他留念的人。
文森特斯苦笑,儿砸,你喜欢到失去理智的人却一点都不在乎你呢,没有喜欢,也没有留念。
在这一瞬间,文森特斯不由想,如果洛桑没有喜欢上穆木就好了,那么他们两个也许都会过的比现在幸福。
……
小黑屋里,洛桑和洛林坐在火堆旁边,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空气沉闷而压抑。
“你不能够继续呆在他身边了。”洛林语气严厉:“你对他的生命已经造成了威胁!”
“我……会控制自己的。”洛桑一脸悔恨:“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你用什么来保证?”洛林愈发的严厉了:“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根本抑制不住对他的渴望!你已经被兽性给侵蚀了!”
“我还没有。”
“穆木说他看见你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
洛桑闻言愣住了,传言中,变异兽人陷入疯狂时眼睛会变成血红色,身体各项机能曾几何倍增,并且完全散失人性。
洛桑沉默了,其实在他两次失去短暂记忆时,他就隐约猜到了,只是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承认了,就等于到了必须离开穆木的时候。
洛林口气生硬的继续说道:“为了穆木的安危,从今天起,不允许你再接近他!”
洛桑的脸沉了下来,长这么大他头一次违逆了洛林:“我不,我说了我会控制住自己的。”
洛林面色不善的看着洛桑:“你以为我会让你再接近他?”
“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我?”洛桑不甘示弱的反击,他甚至用上了威胁的语气:“父亲,我十五岁时就能跟你打成平手,如今你觉得你还能打的过我吗?”
洛林一口气梗在了胸口,他怒极反笑:“好,好得很,那么你尽管来试试,看看我还能不能跟你打!”
父子俩对视,气势不遑多让,跳动着的火光照耀着他们两个的脸,时明时暗。
许久,洛桑先行妥协,洛林是他的父亲,他不可能真的跟他打起来,刚才是他太暴躁了。
想了想,洛桑平静下来,他试着和洛林商量:“这样吧,穆木跟你们住,但是你们不能阻止我去找他,每天两餐我也要和穆木一起吃,有父亲你在场,就算我真失了理性你也能阻止我。”
洛林思索了一会,勉强答应洛桑,应该说不得不答应,洛桑若真想,他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带走穆木,而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洛桑说的对,洛林早已不是他的对手。
但洛林加了个条件:“你若真能控制住自己不再伤害穆木,我日后倒还会考虑让你继续追求他,但是,若你再次伤了他,仅再一次,你就自己离开部落吧。”
洛桑握紧了两只拳头,他挣扎了许久,才点头:“好!”
“一言为定。”洛林朝洛桑伸出拳头。
“一言为定。”洛桑握拳与他重重一碰。
两人立下誓约,洛林便要离开,洛桑在他出门之前叫住了他,洛林回头,洛桑歉疚的对洛林道歉:“对不起,父亲,刚才我的态度不是很好。”
洛林的神色缓和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长叹一声转身走了。
回到空旷的新家,文森特斯正在临时搭建的灶台上炒菜,穆木则靠墙坐在地上吃脆皮兰草,一种咬起来有些脆,味道甘甜的蔬菜,雌性喜欢把这种草拿来当做零食吃。
看到洛林回来了,穆木和文森特斯都看过去,文森特斯立即问他:“怎么样?”
洛林看着有些紧张的穆木,说道:“我跟他谈好了,你暂时跟我们住,但他会过来找你,吃饭也一起。也就是说他会在我的监视之下与你接触,所以你不用担心。”
穆木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他是希望自此和洛桑断绝关系的,不过寄人篱下的他没资格跟人家谈条件,于是默默的继续吃他的脆皮兰草了。
改天去部落里找找有没有招打工的。穆木心想,决定靠自己来谋生,尽管他除了会拉小提琴其他的一概不会。
当晚穆木睡在一间空屋里,打的地铺,洛林说他明天会立即做出床来,让他先忍一晚。在这事上穆木无所谓,有地方住他已经很高兴了。
一个人躺在被窝里,大概是因为快入秋的缘故,穆木觉的手脚凉的很,倒是小腹还是热乎乎的。
这部位从他吃下催化果后就一直处于自我发热状态,穆木只要一想到那个什么孕囊正在他的体内生长他就觉得毛骨悚然,恨不得立即去找个医生来给自己动个手术,把那肿瘤一样的恶心东西给取出来。
然而这里并没有外科医生,所以穆木只能又恨又无奈的任孕囊这样发育下去了。
用夏天的薄被包紧自己,穆木沉沉睡去,然而当一个人在他身边轻轻坐下时,穆木立即就惊醒了。
黑暗中亮着一双发着幽光的暗金眼眸,尽管穆木看不清洛桑的脸,但他依旧靠着这一双眼睛认出了他。
穆木的第一个反应是大叫,把洛林叫过来,但洛桑迅速的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嘘。”洛桑靠近穆木,他把声音放的很低:“别怕。”
穆木冷静下来,他挪开洛桑的手,皱眉对他低吼:“别再靠近我了!”
洛桑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睛,“你说会跟我在一起一年……”
“情况不一样了。”穆木愤怒的看着洛桑:“你想吃了我!你让我还怎么敢呆在你身边?”
洛桑不说话了,穆木用脚踹他:“快走,不然我叫大叔来了。”
“我看着你睡。”洛桑见穆木要赶他走,连忙说道:“我保证,我什么都不做。”
“我不信!我不信!”穆木的声音有些大了,他觉得有些委屈,而他表现委屈的方式是愤怒:“你保证过你不会伤害我,结果呢?你也保证过不再射到我体内,结果呢?每一次被你咬我都怕的要死,每一次被你弄到体内我都觉得很不舒服,还担心……还担心……”
穆木似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难堪中带着复杂,而后他继续吼洛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面对了多大的压力!”
“我……”洛桑很愧疚:“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穆木恶狠狠的瞪他,再次赶他走:“你走吧,别再说什么想看着我睡觉了,有你在我根本睡不着!”
穆木说的是实话,他生性谨慎,只要一想到洛桑有可能在他睡着时咬断他的脖子,他就睡意全无。
洛桑还想说些什么,穆木便又吼了一句:“走啊!你还不懂吗?你让我害怕!”
洛桑因为穆木的这句话白了脸色,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穆木又对他有了恐惧。
穆木见洛桑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皱起眉头,终于放声高叫:“洛林大叔——”
夜色深沉又寂静,穆木的叫声因此很嘹亮,洛桑灵敏的耳朵听到了洛林匆匆赶来的脚步声,他深深的看了穆木一眼,迅速的翻窗出去了。
在洛桑出去的同时,洛林推门进来了,他先是看向穆木,见他没出事才松了口气,继而皱眉看向窗户。
洛林闻到了洛桑的气味,所以他什么都没问穆木,而是问他:“你要和文森特斯一起睡吗?我会睡在屋门口守着你们。”
穆木有些心动了,这确实是个能保护他周全的方法,但他并不想和文森特斯一起睡,也觉得把人家夫夫这样拆开睡很不好,于是他左右纠结了一会,选了个折中的办法:“我把地铺搬过去和叔叔同屋睡。”
洛林点头,穆木于是抱着床褥去了文森特斯和洛林的房间,文森特斯竟然还在睡,一点都没有被刚才的大动静给弄醒。
穆木轻手轻脚的铺地铺,洛林在一旁说道:“文文生洛桑的时候弄坏了身体,一旦睡着几乎醒不过来的。”
穆木了然,突然想到文森特斯在这炎热的夏天都是穿着两件,白色里衣加各种亮色外袍,穆木一直以为他是为了装逼,这会才觉得兴许是他身体弱容易受寒的缘故。
洛林等穆木躺下后便关上门出去了,直接变成大黑豹睡在了门口,有了他的守护和文森特斯的陪伴,穆木安心了很多,再次沉沉睡了过去,这一睡竟然就是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