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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白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刻将车子团团围住。
龙二从车子里探出半个脑袋，摊了摊手，低头对着白凤交代几句，倒也不盼着她能回答，重新下了车，决然看着明月白，“你先放她走。”
明月白侧头看了眼吉普车，郑清雅脑门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枪，她害怕的一动不动，清亮如珍珠般的眼泪，似乎又下来了。
曾经，那个整天哭哭啼啼只在他身后的小丫头似乎又回来了。
“放她走！”
龙二低着头，脸上带着晦暗不明的笑意，这笑容很浅，像山里缥缈的云雾，瞬间就散开了。
车子隆隆远去，视线里只剩下一个小点。
“你他妈还不打算放人？”明月白觉得自己的耐心在这个人身上就要用完了，只是当他刚碰到龙二的衣领。
一声枪响刺破了荒野的宁静，他朝着枪声的方向看去，虚空里飘出一阵烟火，郑清雅的脸颊被直直压在车窗上，一张脸灰白可怜。
“爷，咱们还是悠着点整，你说好不好？”龙二笑嘻嘻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对着身后道，“悠着点！这枪可千万别打到郑小姐的身上，否则，多疼呀！”
明月白瞪着他，气地说不出话，这人是很会挑战自己的底线。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明月白还没说完，龙二反手一剪，手脚齐用，将方才所受的伤通通还了回去，明月白反抗不得，硬撑着身子，由着他洒了气。
“你这个狗崽子，再敢动一下，老子就让那个大明星见阎王。”这时从车子里下来一人，一脚踹开龙二，伸手将明月白扶了起来，对着他呸地一声，嘲笑道，“为了个女的，脑子都不要了，还是这个德行！”
龙二怯怯退到一边，既已得了便宜，心里到底顾忌着森林，对着车上吩咐道，“带她下来。”
“清雅，真的是你吗？”他找了那么久，兜兜转转，也总算明白过来自己的心意，只要她活着，无论什么他都愿意去做，少将君的位置，现下已经是他的了。
她还活着，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郑清雅看着他眼里的深情，微微低着头，发丝落下，遮住了下面皱成一团的小脸。
“还不放了她？”明月白上前一步，一把拿下旁边一人，又一脚上去踹翻另一人，枪声此起彼伏，两拨人马瞬间扭打作一团。
明月白抱着她，手上动作不停，橡皮筋捆绑过得手腕，勒出一道道红痕，他没有刀，解起来有些费劲。
“爷，小心呀！”薛辉大叫一声，疾奔过去。
明月白侧身拉过一人挡了一枪，郑清雅被吓得差点晕过去，明月白淡淡笑着，拉着她往车子方向跑去。
龙二站在人群里，他们的人已经被团团围住，山下传来一阵隆隆的鸣笛声，退无可退，断没有生还的机会，今日本就是一个死局，都得死。
他阴恻恻笑着，看着倒在身前没了气息的兄弟，从地上捡起一把手枪，瞄准了郑清雅，明月白一个侧身，将女孩护在自己身前，啪地一声枪声，两人重重摔在地上。
白秋展坐在走廊外，手臂上的绷带方才终于得空去换过了，乔伊陪在他身旁，对面坐着一身病号服的郑清雅，这女孩从回来后就一直安安静静坐着，一句话也没有。
病房的灯已经亮了2个时辰，那一枪正好打在了左胸口，只差两寸就断无生还的可能。
白秋展轻轻抱着她，“吓到了吧？”
乔伊点了点头，没办法不害怕，这件事多少和她也有很大的关系，她抿了抿口，“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你还真是好奇？不过，当然是旧账新账一起算。”他笑了笑，“之前的事，你一直惦记着，我记性也还好。”
正说着话，青田从楼下跑了上来，一脸焦急道，“老太太得了消息，打电话过来找你。”
“我这就来。”白秋展又看了眼病房慢慢下了楼，眨眼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竟然还受了伤。他刚拐过走廊一瞬，目光中杀意必现，冷冷看着青田，“查到是谁了吗？”
青田摇了摇头，虽然最后留了两个活口，可是这些亡命之徒的嘴里实在很难听到真话。
“不过，之前的爆炸案也抓了一人，说是赵子龙干的，大约还是那女的唆使，只是六爷那边，兄弟们都不好出面。”
白秋展狠狠瞪了他一眼，“六爷被那小子蒙了心，早就无药可救了，这些年了，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他说完拿起电话，另一边老人焦急的声音传来，虽然没有责备，可是这他妈实在叫人难受极了。
走廊里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乔伊从门后面露出半张脸，脸上大约是过于紧张，连笑都变得有些苦涩，她张了张口，轻轻道，“手术完了。”
白秋展笑着对着电话报了平安，过来揉了揉她的，脸颊，“走，过去看看。”
乔伊摸了摸脸颊，这人的手还真是冰凉，她侧身对着青田打了个手势，两人从中午到半夜，什么都没吃，此刻肚子也终于闹了起来。
青田深深点了点头，又指了指白秋展的手臂，医生交代过一天要换三次药，乔伊眨了眨眼，也算是应了。
白秋展一把扭过她的小脑袋，朝着空荡荡的走廊看了一眼，“走路也不好好走。”
乔伊嘻嘻笑着，眼里复又闪起亮亮的小星星，“本来以为能抓到背后的人，可是龙二又死了，另外的人！”
“只要活着，一切就有希望。”白秋展站在病床前，仿佛是为了回应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人，脱口而出的大实话。
“明大哥，你可要赶紧醒过来，否则我恐怕要内疚死了。”乔伊说着几乎又要落泪，但是却笑道，“总以为你看着聪明，其实还是很笨嘛，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白秋展被她逗笑了，同样恶狠狠道，“我之前也以为他是个厉害的。”说完，复又摇了摇头。
“赶紧醒过来吧！”乔伊说完站在床头，纵使睡着的时候，这个人的眉头还紧紧蹙着呢，大约是——乔伊四下看了一眼，对着白秋展问道，“郑小姐呢？”
隔壁病房里，郑清雅昏睡在床上，梦里似乎睡得也不好，反复讲着梦话，白秋展走近了些，神色微微一怔。
“我又没有和你说过，你和郑小姐其实是有二分相似，尤其是他，他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甚至觉得你们就是同一人，连性格都有几分相似。”
乔伊明白他说的是谁，她凑近了看睡梦中的郑清雅，她终于不再梦呓了，整个人安娜静静地，是鼻子吗？还是嘴巴？乔伊仔细看了看，“郑小姐和我不是一样的人，怎么会相似呢？”
白秋展咦了一声，饶有趣味看着她。
乔伊只得又道，“端看相貌，给人的感觉已是不同了。”
白秋展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是不同的，毕竟他喜欢郑小姐温婉大方的样子，而你”白秋展打住话头，低头想了好久，“你碰巧是相反的。”
乔伊也不生气，反倒有些开心，果然是狐狸，如此了解她了。
“病房这边我已经安排了人手，日夜守在病房里，你这么晚，还不回家？”白秋展说着，拉着她出了郑清雅的病房。
乔伊惨叫一声，一回头看到林子熙站在医院的回廊，半夜里，深深的回廊，夜灯昏黄一片，可她还是看清冷他脸上的表情，是生气了。
他们下午一听到枪声，就从家里赶了过来，那时街道已经被处理地差不多，只剩下十来个警察在那边维护秩序。
他害怕她出事，立马打电话给乔家，得知她还没有回去，又急急差校长查了玥儿的电话，才知道她们都没事，只是，怎么碰巧又是他？
“林先生，你也在这边？”乔伊笑着迎了上去，“不是我祖母又拜托你出来找我吧？”
林子熙淡淡摇了摇头，“我担心你，出事。”
“这是闻名不如一见，二爷？”何骁上前和白秋展握了握手，“最近，上海的局势似乎没有那么稳定，死的死，伤的伤。”
“上海的事不牢你挂心，听说北平那边最近港口又又一批君火下落不明，何大帅竟然在上海这边，难不成是千里查案，我心里才是着实佩服。”
何骁禁不住他这般，嘴角扯了半天带出几丝笑意，“二爷，果然是没有不知道的事，不过昨天来的消息，你就知道了。”
“这位是林先生，前些日子一直有人在查他，不知道是不是二爷的人？”何骁看了他一眼，既然都说开了，倒是省的拐弯抹角的功夫。
乔伊偏过头看了看林子熙，这人永远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大家说的事都与他无关。
“林先生和你是？”
“我们是十几年的朋友了，朋友的事不能不插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林先生的身份神秘，要查的人恐怕不少，任何人都有可能，不是吗？”白秋展说完，抬头对上林子熙，“现今，像林先生这般做大生意的人，还去学校里教书，这样有情怀的人已经不多了。”
青田端着汤水走了上来，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硬着头皮走了上来，对着乔伊道，“乔小姐，这是你要的。”
乔伊看着这三人，大半夜似乎没必要搞得这么吓人吧，这饭，她想了想，“这饭留给二爷吃，我要赶紧回家了。”
青田收回饭盒，看了二爷一眼，绕过何骁站到白秋展身后。
“小丫头，我们送你回去？”何骁不知何时绕到了她身后。
乔伊点了点头，走了几步，颠颠又跑到病房门口，对着白秋展嘱咐，“再过一个时辰，手臂上就该换药了，若是你不换药，明日里我便不过来了。”
说完，又风一样跑了出去。
白秋展勾了勾嘴角，对着青田道，“饭呢，还不赶紧拿过来。”
青田急忙将饭盒打开，里面放着精致的蟹黄包，正是乔伊的最爱，白秋展愣愣看了片刻，舀了口粥，胸口顿时升起一阵暖意。
周末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
又到了最最难熬的数学课，乔伊一大早打完拳还在纠结要不要逃学，这些事本来是完全不必考虑，只是不知为何，昨夜里林子熙当着祖母的面说她逃课太多，如此下去，恐怕毕不了业。
她就有犹豫了，打从心里对林子熙是又敬又怕，隔天就逃课，实在也说不过去。
“小姐又在想那个人？”小高低头，低低笑着又道，“小姐每次想到那个人，脸上总是这个表情。”
“什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林先生，昨晚我看到小姐和他一起回来，不过昨天小姐和他一道出去，下午他却又打电话过来，你们是闹了别扭才这样？”
小高笑着说完，又走远了些。
乔伊听罢，一时忘了言语，她挠了挠头，心里却是平静如水，“我想去趟医院，学校今日不过去了，你可得管好自己的嘴巴！说漏了一个字，我就——”
小高重重嗯了一声，乔老板如今这么忙，哪里有空理会小姐呢。
两人刚走到大门口，芸香小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她，“小姐，医院里的电话，很急！”
“喂，怎么了？他是不是又出事了？”乔伊一把拿过电话，压根没注意道乔白杨和宋宛的眼神。
那头白秋展淡淡道，“他醒了，现在还在做检查，上午，千万别过来。”
乔伊淡淡哦了一声，又问，“那下午呢？”
电话那头，白秋展沉默了一下，方道，“下午可以，但是恐怕只能瞧一眼。”
乔伊还想再问，那边响起一个女声，电话被直接挂掉了。
“大早晨又是要去哪里？女孩子，这样子成何体统！”乔白杨坐在桌案前，敲了敲桌子，“过来。”
乔伊怯怯跑到他身前，端正站好。
宋宛抱着小皮球，这孩子如今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了，哭闹的次数也少了很多，宋宛的黑眼圈都渐渐好了。
“又走神了！”乔白杨一把拍了拍桌子，乔伊这才收回视线看着他，看这脸上的小表情，这一大早是弄哪一出？
“你最近去公司的次数都不到过去的一半，虽然不知道你都在忙些什么，可是女孩子，尤其是和男士之间的交往，一定要注意体统！”他说着，可以压低了声音，“方才是二爷打过来的，你和他熟吗？有多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