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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说:“真的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我反握住碧玉说:“这里天实在是太凉了,你回去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碧玉见我身上衣服也没有以前那么精细了,话内满是哽咽说:“您怎么照顾好自己?这里的丫鬟婆子全都走了,这种粗活都是您自己一个人在干,可见您完全照顾不了自己。”碧玉提起地下那桶水说:“反正我是不会走的,我会在这留下来陪您。”
她朝着屋内走,我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便又跟在了她身后。
碧玉比我想象中固执的很,之后不断在这帮着我做一切事情,我平常要花两倍时间的事情,她用一倍就够了,还比我利索,而且无论我怎么赶,她都不肯走。
我们两人差不多拉扯了两三天,我拗不过碧玉,干脆也放弃让她走的心,只想着等再过半年,时间一久,她受不了这边的寒冷,再让她走她便会走了。
之后我们在这边过日子,过得极其平凡,碧玉的加入确实让我们轻松了不少,这边离集市极其的远,所以无论是吃穿用度,均要自己动手,这边的天气极其的冷,每天需要大量的柴火来取暖,才能够保证最基本的生存。
又加上林婠婠怀了孕,所以在保暖这方面,更加苛刻了不少。
随着林婠婠的身子越来越笨重,不知道是她身体素质太差了,还是这边的环境太糟糕了,她整个人都是浮肿的,半截腿肿得尤其的可怕,她每天躺在床上脸色发黄,吃得也不是很多,状态糟糕的很。
可是这边的中医过来看过很多次,每次都是轻描淡写的说没事,让她偶尔运动运动,便随便开了几幅方子将我们打发了,价钱却又要的极高。
碧玉每次给完他钱,等他一走,便骂骂咧咧的说,这个人怎么瞧着像个江湖骗子,可这又实在偏僻很,找不到什么医生,就算明知对方医术不精,可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晚上的时候,这边依旧是大雪,林婠婠肚子已经六个月,她今日还是不舒服的很,喝下药便早早睡了过去,碧玉替她清洗完身体后,这才端着水盆从屋内走来,见我正在那生炭火,将手上的盆子坐下,来到我身边说:“林姨娘越发没有精神了,要不明天还是让那中医过来一趟吧。”
这时候林婠婠的丫鬟也走了出来说:“可是林姨娘吃了那些要没有好,反而又加重了,可见那医生请来是没用的。”
碧玉问:“可这周边还有什么医生吗?”
那丫鬟立马摇头说:“只有这一个,周边的人生病了,也是找他,听说是个黑心医生,还买过假药呢。”
碧玉说:“这可如何是好。”
她沉默了几秒,又看向我问:“小姐,要不咱们去找辆车,明天带姨娘下山去看看?”
我说:“外面天寒地冻,最好是让医生过来这边,林姨娘肯定受不了。”
我往火盆内加了些炭说:“碧玉,明天你跟我下山。”我又看向林婠婠的丫鬟说:“你留在这照顾林姨娘。”
林婠婠的丫鬟立马说了声好。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依旧是灰蒙蒙,大雪像是在怎么也掉不完一般,急促的往下坠。
第二天我便带着碧玉下了山去找医生,可是沿着小镇找了很久都说没什么好的医生,让我去东郡市里找,等我和碧玉再次找到东郡的市里时,才发现这哪里是个市,撑死了也只算得上是个镇。因为这几年,这边打仗打的厉害,所以居民也稀疏的很,我也碧玉也没有再去计较那么多,问了不少人,这市里可有医术好的医生,这里的居民还算热心,都纷纷替我跟碧玉指路。
很快我们便找到了那医生,可我没想到我们找到的医生,竟然是赛医生,当时他正在小药店里给来看诊的病人治病,一见我和碧玉站在那,当即便是一惊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陆……小姐?”
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他,心里又是惊又是喜,便迅速朝他走去,唤了声:“赛医生,没想到他们说的神医竟然会是您。”
那赛医生也满是不相信问:“陆小姐怎么会在这?您不应该是在金陵吗?怎的来了这贫穷的东郡?”
大约这赛医生一直醉心于救人,还不知道金陵城里的风云变化,我没有和他细说明,只是低声说:“因为亡夫葬在这边,所以过来守陵了。”
他一听,惊讶的:“啊?”不过很快,他收敛住脸上的情绪,转移话题问:“可是您身体有不舒服的?我给你开的方子可有准时吃?”
我笑着说:“不是我,是我一个家里有了身孕,但是身子一直都不太舒服,所以这才下山来请医生。”我停顿了几秒,又问:“没想到既然会在这里碰到您,这样我便越发放心了,只是不知您是否有时间跟我们走一趟?”
赛医生说:“都是相识的人,平常人让我都会跟,何况是你。”他放下受伤诊脉枕说:“您带路,容老夫收拾收拾。”
我和碧玉同一时间笑了出来,等赛医生去收拾东西。
之后赛医生交代了药店的小厮几句,便跟着我们上了山,在上山后,那赛医生问了我一些家里的情况,我这才将家里的变故和他说了。
赛医生长长叹了一口气,也很是惋惜感叹说:“竟不曾想,我离开才半年,这金陵城竟然又是一番天地了。”赛医生又问我:“倒是你姐夫呢?身体如何?”
提起穆镜迟,我没有回答塞医生,而是静默了一会儿,这个时候碧玉赶忙插话笑着对赛医生说:“我们先生身体目前是稳定状态,你放心好了。”
赛医生放下心说:“那就好。”
他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看向前方茫茫的雪路。
这个时候我忍不住问:“赛医生可知道我姐夫得的是什么病?是何时得的?如何来的?”
赛医生听我如此问,当即便看向我说:“当年你姐夫生命垂危之际时,其实我也被找去了穆府上,可当老夫实在医术不精,无能为力的很,最后还是韩医生想法子保住了你姐夫的命,而且他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才导致的。”
我没想到赛医生竟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便赶忙又问:“那您可知道他是如何中的毒吗?”
赛医生挑眉问:“你不清楚?”
我说:“我当时小的很,不清楚这方面的事情。”
赛医生这才反应过来,他看了几眼似乎有些犹豫,可犹豫两秒,他又对我说:“这些话我本不该和你说,不过你问起来,倒说说也无妨。那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当时我去穆府上治病时,虽穆家的人没和我说过这毒是怎么中的,我倒是从穆府内丫鬟们口中听了一些闲言碎语,他们说你姐夫之所以会中毒,是因为喝了你姐姐给他斟的一杯茶。”
赛医生见我脸上起了变化,又赶忙说:“当然,这种闲言碎语谁都不知道真假,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听说,是真是假你还是去问穆先生本人较好。”
而就在此时,车子也
终于停了下来,我们这才发现已经到达家了,赛医生提前从马车上下来,我也紧跟随在赛医生后面,有些不甘心问:“赛医生,你一定知道一些什么内情,可否跟我说说?”
赛医生却说:“我们还是看病要紧。”
我还要说话,赛医生已经提前止住我的话说:“陆小姐,其实那都是以前的往事了,再去追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老夫这辈子也只是痴心救人,至于恩怨这些,老夫从来都不参与,还请不要再多问,咱们还是以治人为主。”
我沉思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再多问,只是随着赛医生进了屋内,到达里头后,赛医生便去林婠婠诊脉了,我和碧玉还有小环在外面等着,等了良久,赛医生的脸色却不是很好,他朝我走出来后,便看向我问:“可有她之前用药的单子?”
林婠婠的丫鬟当即回了句:“有。”便立马去柜子内把林婠婠一直在吃的方子给了赛医生,赛医生一一拿着看了后,当即满是怒气说了句:“荒唐!”然后把那些方子全都丢进了火盆里说:“若是你们今天没把我请来,我可以和你们说一句这样的话,再不出五日,她便会大出血而死,包括她肚子内的孩子。”
我们都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的严重,赛医生也不再说话,走到桌边开了好几张方子说:“以前那些要无论如何都别再给她用,我给你们开几幅,你们必须严格按照我的药量抓,每次熬多少量,每天喝多少,都要按照医嘱来。”
小环满是担心问:“那我家姨娘吃了方子后,可会全好?”
赛医生说:“这正是我要说的,中医对于她来说只是辅助功能,而且怀孩子最忌讳的是用药,你们还是去将她送大医院进行保胎吧,那边会更科学些。”
碧玉皱眉说:“可是,东郡这边能够有什么好医院?”赛医生说:“这不管,无论如何都要在这两天前送过去,不然就算吃了我这方子,也是无济于事。”
这个时候林婠婠听到医生的话,咳嗽了两声,便从床上爬起来,在那哭着说:“赛医生,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他可是遗腹子啊——”
碧玉和小环没想到情况竟然如此严重,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便目光仓皇的落在我身上。
所有人都没有了主意。
这个时候小环又说:“送去医院自然是没问题,可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们会让咱们出了东郡城吗?”
小环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对,那便是怎么出这东郡城,虽然我们这边不像新泰重兵把守,可在这陵园之下也有几个士兵在,我们下趟山去找个医生都要经由他们同意,何况把林婠婠弄出东郡去别的城市治病。
我们虽然说是守陵,可按照以前的说法来说,我们是旧朝的妾室,是不容许随意走动,就算来这陵园也是属于监守的范围的。
我并不想在赛医生面前谈论这个话题,便只能先对赛医生说:“我明白,我一定会尽早将她送过去,您请放心。”
赛医生说:“可一定要听我的话,不然倒时候出大事就来不及了。”
赛医生走的时候还对我再三的叮嘱。
我一直让马车把赛医生送下了山,见马车在雪地里都没影子后,这才往回走。
小环在那急得不行,在屋内不断走来走去。
碧玉见我进来了,也问:“小姐,这可怎么办?若是我们私自出东郡是肯定不行的,要不去那边申请一下?”
小环一听,当即也走了过来说:“少奶奶,碧玉姐姐说的没错,不如我们去那边跟霍军长申请?”
这个时候,躺在那一直没有声响的林婠婠忽然捂着肚子,躺在那大叫说;“不要去找霍长凡!他们都恨不得这个孩子死,他们怎么可能还会留,你们去找王芝芝,无论怎么说,她都是袁霖的小姨,现在袁霖死了,这是他唯一的血脉,她不可能对于袁家着唯一的血脉都不管。”
林婠婠说的确实有道理,找霍长凡或许比找王芝芝有用,袁霖的孩子本不该留下的,只是霍长凡倒也没有为了斩草除根,而对这个孩子下手,可他没斩草除根,并不代表没有这个心思。
我想了想,便立马转身去了房间写了一封信,我将信写完后,便又交到了小环手上,我说:“你现在出东郡,去金陵交给穆府那边的穆夫人,动作一定要快,这边等不了多久。”
小环拿着那封信,捏在手上良久,便立马点头说:“好,我现在就去。”
我怕小环那边有可能找王芝芝也行不通,又从口袋内拿出一枚戒指交到小环手上说:“若是穆夫人那边没有回应,你便把这枚戒指拿去顾府,找到一个叫顾惠之的人,并将戒指交给她。”
小环用力的点头。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有对碧玉说:“你跟小环一道过去。”
碧玉有些不放心我说:“您一个人照顾姨娘吗?”
我说:“没事,你们一起去吧。”
碧玉和小环当天晚上便下山出了东郡城,这里只剩下我跟林婠婠,晚上风雪在外面吹得猎猎作响,林婠婠开始反而比赛医生来之前难受得厉害了,她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手不断抓着肚子,一脸痛苦。
我在床边上不断用热毛巾替她擦拭着额头,她难受得哭了出来,不断死死抓着我的手说:“清野,这是袁霖唯一的孩子,你一定、一定要帮我救下来,就算是要了我性命都没关系,可这个孩子绝对不能有任何事情啊。”
她痛苦的眼睛里满是祈求和希冀,我反握住她说:“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保住这个孩子的。”
林婠婠大哭了出来,她说:“我可以忍受这一切的痛苦,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这是二爷唯一的孩子,你一定要帮帮我,帮帮我——”
那天晚上林婠婠痛了一整晚,我也通宵不睡,一直照顾到她第二天早上,不知道为何,她早上反而好了一点,尽管吃饭仍旧有些吐,不过好在没有那么痛了。
我们两人一直在等碧玉跟小环的消息,可上次我们赶来花费了四天,小环和碧玉虽然是去搭火车,想来回跟去也得要三天。
好在那三天里,林婠婠处了那天晚上有些痛以外,其余两天倒还算稳定,我也依旧每天将赛医生开的药喂给了她。
差不多三天,和我算的日子相差不了多少,小环跟碧玉便回来了,还带过来了一辆车,那辆车竟然是穆家那边的车。
小环跟我说,车子是穆夫人派过来的,医院也替我们准备好了,让我们赶紧把林婠婠送回金陵城那边。
我没想到王芝芝直接派穆家的车子来的,我问碧玉:“穆镜迟也知晓这件事情?”
碧玉对我说:“当时我们去穆家时,先生没在家,因为情况紧急,所以没有找别的地方的车,直接把穆家的车子开了过来。”
我想了想,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没有再磨蹭,而是带着人迅速去了屋内,我们几人迅速把林婠婠从屋内抬了出来,抬到车上后,我交代碧玉跟小环?
谀潜吆煤谜展肆忠棠铮溆嘁磺卸继缴模羰怯懈悴欢ǎ闳フ彝踔ブァ?
碧玉一听,便皱眉问我:“小姐,您不跟我们回金陵城吗?”
我说:“不了,这边不能少人。”
碧玉说:“您一个人在这边我们怎么放心,而且还是在这荒山上。”
我说:“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们去吧。”
林婠婠已经忍到了极限,在车内痛苦的呻吟着,小环急了,赶忙拽着碧玉说:“碧玉姐姐,我们快走吧,不能再拖时间了。”
可碧玉却犹豫的很,很是不放心的看着我。
我对碧玉再次说了句:“去吧。”
碧玉见我如此坚持,她也没有了丝毫办法,便只能跟着小环上了车,之后穆家的车便载着林婠婠还有小环碧玉她们离开了这里。
等她们一走,我站在那看了一会儿,便转身进了屋,到达屋子内后,我收拾了一下房,开始准备午餐,这边没什么人,天黑得尤其的早,我吃完晚饭后,将门给关好,坐在床上看了几页书打发了一下时间,便吹灭了灯,躺了下去,这一觉便睡到早上八点。
八点起来后,我刚将门给打开,谁知道门口便站着一个人,是守墓园的老头,他平时很少来我们这边,我来这里这么久,只偶尔跟他见过一两面,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在今天早上出现在我门前,我拧眉看向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那老头手上端着一碗鸡蛋笑着说:“那些丫鬟们都走了?”
我打量了他几眼问:“有事吗?”
他嘿嘿笑了两声说:“没事,我怕你没粮食,所以过来送几个鸡蛋给你。”
他将手上那碗鸡蛋递给我说:“还是热乎的,你趁热吃了。”
我说:“不用,家里。”
接着,我直接把门给关了,只觉得这老头阴呼呼的,莫名其妙的很,之后,我也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内,没有出过门。
天又黑了,因着早上那件事情,我将窗户全都关进,将该上锁的地方全都上了锁后,便又看了几页书,刚洗完等正准备睡,可身体刚往下沉,便正好看到外头有一抹人影在那鬼鬼祟祟晃着。
我所有动作一停,立马又坐了起来,盯着良久,可是想了想,摸到枕头底下那把刀后,干脆又躺了下去。
我屏息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差不多十分钟左右,门口有铁锈声,锁被一根小铁丝直接给撬开了,没多久,有影子投射进来了,正朝我床边接近,我握住刀的手缓慢变紧着,就在下一秒我刚想掏出刀子朝靠近我床边的人扎去时,忽然一双手直接将我手腕给钳住,我听见尤斐然在上方说了两个字:“是我。”
我猛然睁开眼睛,一见真的是他,便瞪大眼睛看向他。
尤斐然一把将我刀子夺了下来,他说:“我是来看看你,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赶过来了,我从床上坐了起来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金陵城吗?”
尤斐然见我这样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便翻了个白眼说:“是顾惠之让我来的,她说小鱼儿想见你。”
一听到尤斐然提起小鱼儿,我又问:“小鱼儿怎么样?”
尤斐然说:“现在一直住在顾家,顾惠之对他不错,过的也还不错,只是有些想你。”
我来这里已经四个月了,自从那次把小鱼儿寄在顾惠之家后,便再也没有和小鱼儿见过面。
尤斐然说:“我是来接你回去的,回去跟小鱼儿见一面,大后天是他生日,这是他跟顾惠之提的生日愿望。”
我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酸的很。
我说:“我本不想回金陵的。”
尤斐然说:“我知道,听说袁霖的姨娘回了金陵。”
我没说话。
尤斐然望着我看了许久,他说:“你痩了不少。”
我没有否认,确实瘦了不少。
尤斐然干脆伸出手将我搂在了怀里,我身子僵硬了一会儿,不过并没有推开他,而是在他后背拍了几下。
这四个月对于我来说,足以用一言难尽来形容,我从来没想过人可以如此的艰苦,这里的天气可以恶劣成这样。
我在尤斐然怀中哭了出来,哭了好久,我觉得好受一些后,又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强撑着笑容说:“人生不可能永远的一帆风顺,总会有些挫折,我来这边也不是什么好处也没有,至少会做家务,会做饭菜了,以后你要是有时间便常来这边,我给你做。”
我尽量将一切说的轻描淡写一些,可尤斐然却握住了我的手,摸到了我掌心内的薄茧,他没有戳穿我,而是轻声说:“跟我回去吧,去见小鱼儿一面。”
我说:“小鱼儿需要老师,需要良好的环境,我希望他明白,我将他留在那是为了他好。”
尤斐然说:“可他更希望你能够回去见见他。”
我沉默了一会儿,便将手从尤斐然手心中抽了出来,朝着不远处的箱子走去,我将小鱼儿的衣服从里面拿了出来,然后走到尤斐然面前说:“走吧,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小鱼儿,但是我不会在那边待多久。”
尤斐然看了我良久,便牵着我朝外走。
我没想到尤斐然竟然买通了山下的士兵,他们竟然当做完全没有看见我们一般,任由尤斐然开车带我离开了这里,我没想到过了四个月,我竟然会再次回到那片土地上,当我们的车子行驶两天后,接近十一点时到达了金陵城外,可没想到我们的车竟然被拦在了城门外,我们以为是对方要通行证,尤斐然正要给他时。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士兵迅速将城门打开,从里头驶出来一辆车,那辆车开的很快,几乎是在我们车旁一闪便过去了,等我们看清楚才发现刚才那辆半夜出城的竟然是穆家的车,看刚才士兵们毕恭毕敬的模样,想来应该是穆镜迟的车。
袁霖似乎没有发现这点,他当时普通人家的车,给了那司机通行证后,我们的车便被放进了城内。我往车后看了一眼,那辆车已经没有了踪影,在心里有些奇怪的想,穆镜迟的车怎么半夜还出了城。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发现我们,也算是有惊无险。
我依旧安静的坐在车后头,之后我们的车便被放了行。
才短短四个月,可金陵城内的变化依旧不大,我们的车从金陵城外了开了进去,直接朝顾惠之家开,差不多半个小时,到达了她家门口,我跟着尤斐然下了车,朝着里头走进去后,顾惠之和她丈夫早就在里头等了,顾惠之走过来便紧紧的抱着我。
我也是感慨万千,同样抱着她,好半晌,她这才松开了我,看向我说:“清野,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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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这四个月,顾惠之倒是胖了不少,我感觉到她微微凸起,便打量她小腹几眼,笑着问:“怀孕了?”
顾惠之没想到我看出来了,她强忍着眼泪说:“才两个月,怎的你眼睛如此毒辣。”她拉着我手说:“小鱼儿等你好久了,你快过来吧。”
她拉着我进着我迅速进了一间房,是小鱼儿所睡的那间房,当我们走到门口时,小鱼正背对着我们如往常一般坐在灯光下认真的写着字。
一瞬间,我站在那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顾惠之挨在我耳边小声说:“这个孩子听话的很,老师也夸他聪明,一点也不让人操心,你快过去抱抱他。”
顾惠之也没有打扰我们,很快便带着门口的尤斐然还有他丈夫悄悄离开了,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那,我隔了好一会儿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轻声唤了句:“小鱼儿。”
小鱼儿在听到我声音后,他第一时间停下笔,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往四周看了看,他看了好一会儿目光忽然落在了门口我的身上,他一瞧见我,几乎是从椅子上摔下来的,大喊了一句:“妈妈!”
便朝我跑了过来,迅速扑到了我怀里死死的抱住了我,我也立马回抱住了他,可谁知道还不容我说什么,他便哭得撕心裂肺扬起小脸蛋问我:“娘亲,你是不是不要小鱼儿了?你为什么才来接小鱼儿,您知不知道我在这等娘亲等的好苦啊!”
小鱼儿的话里满是怨气与责怪,他委屈的很,我迅速将他抱在了怀里,抚摸着他脑袋说:“娘亲不是说过,让你把顾惠之阿姨当娘亲吗?”
他大哭着说:“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顾阿姨当我娘亲,小鱼儿的娘亲是您,小鱼儿不要别人当我娘亲。”
我听着小鱼儿的哭声,心如刀割,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将他抱在怀中,后来小鱼儿在我怀中哭了好一会儿,哭到顾惠之还以为这边出什么事情了,又赶了过来看,我这才将小鱼儿给哄好。
他这次是怎么都不肯从我怀里退出来,一直扒拉着我,让我抱。
顾惠之叹了一口气,之后我又陪了小鱼儿好一会儿,一直哄到他睡着,这才算抽了身。
等从小鱼儿那边出来后,顾惠之已经在桌边等我了,她替我斟了一杯茶,见我身上竟然还穿着雪白的丧服,便问我:“要不要去换件衣服?”
我在她面前坐下说:“没事,我穿习惯了,换了反而不舒服。”
顾惠之也没有勉强,而是对我说:“你去东郡那边守陵那四个月,我和斐然找人替你去打听了你外公跟你表哥的消息,没打探出来什么,但也没有得到什么糟糕的消息,应该是还活着。”
坐在一旁的尤斐然怕我担心,又立马说:“不过你不要担心,只要人活着就一定会有办法,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将你家人救出来的。”
对于尤斐然跟顾惠之的话,我却反而摇了摇头对他们说:“这件事情你们不用插手,穆镜迟撒网这么多年,将我外公他们一举拿下,便不再会给任何人入侵的机会,我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要想从他将手上劫出什么人,除非是他想让你劫,不然只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你们自己搭进去了。”
顾惠之问:“难道你外公和表哥就不管了吗?”
我说:“等等,最起码不是现在,现在我们任何都没有办法。”
顾惠之叹了一口气。
尤斐然见我满脸的疲惫,他又说:“不然你早些去休息吧,我们坐了这么久的车,想必你也累了。”
我正要说话时,谁知道小鱼儿房间的嬷嬷又跑了出来跟我说,小鱼儿醒了,见我不再房间正哭闹着呢。
顾惠之一见这样的状况,赶忙劝着我说:“你快去吧,那小家伙可是念叨你许久了。”
我便也只能起身和顾惠之还有尤斐然匆匆说了几句,快速往小鱼儿房间赶,果然里头的他正哭得撕心裂肺,我走过去后又再次抱住了他哄着。
他抱着我呜咽的哭着:“娘亲不要离开小鱼儿。”
我抱着他,也同样哽咽着声音说:“娘亲不会离开小鱼儿,小鱼儿别哭。”
哄了他好一会儿,他生怕我再走,便死死抱着我,让我陪他睡觉觉,我也实在累得很,陪着他睡下后,连洗漱都不想动了,竟然就抱着他在床上就这样睡了过去。
这一觉便睡到第二天早上,因为我还要出门一趟,怕小鱼儿不肯,所以我醒的比他早,我起来后,便借了顾惠之家的车往金陵城最好的医院赶了过去查看林婠婠的情况,病房顾惠之也提前替我茶好后了,所以我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到达了林婠婠所住的病房门口,不过到达那时,屋内林婠婠的病床边正坐了一个人,从背影看是王芝芝,正在那跟林婠婠说着什么,我的手退缩了两下便刚想往后走,可谁知道一转身便正好看到朝我这边走来的王淑仪。
我一身丧服,在医院打眼的很,所以王淑仪第一眼便看到了我,她微微感到惊讶,不过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收敛住脸上的稍微的惊讶便朝我走了过来,她到达我面前后,便如往常一般唤了我一声二小姐。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她在监狱里对我的所作所为,所以对于她这句二小姐,我只是冷冷的看向她。
她见我盯着她看,便再次抬脸看向我,一脸关切的问:“二小姐在那边过的好吗?”
我盯着她看了好几秒,便轻轻一笑说:“如今的我还是什么二小姐,不过是死了丈夫的寡妇,王小姐可千万不要客气。”
我微微一笑说:“既然没事饿话,我先走了。”
我朝她身边别过,她转身看向我,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可话还没来得及开口,穆镜迟正好带着周管家朝这边迎面走了过来。
我没料到竟然会是如此之巧,而且会和他碰上,不过他正在听周管家说话,并没有看前头,我迅速转身,闪躲到一个护士身后,迅速往走廊转弯处走去。
就在那一瞬间中,穆镜迟也下意识的抬起了脸,看向前方朝着病房那边走走了来,王芝芝反应也极快,她似乎也不想让穆镜迟看见我,立马走了过来,挡在了我闪躲的那个方向,朝穆镜迟唤了声:“先生。”
穆镜迟淡漠着脸嗯了一声,便朝着病房走去,王芝芝撇了我所在的方向一眼,便迅速将门给推开了,穆镜迟走了进去。
他进去后,很快门又被关上了。
我站在那静默了几秒,正准备走的时候,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比较倒霉,没想到在下一秒又碰见了穆家的丫鬟,抱着一个孩子朝我身后走了过来,那丫鬟我认识,是王芝芝的丫鬟,孩子是穆镜迟的儿子。
我迅速推进了身后的一间房间,我一身白,那丫鬟因为和我隔的远,又抱着孩子,所以才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等我闪进房间后,她正好抱着孩子从我面前闪过,很快也进了那间病房。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也来了林婠婠这里,我看了良久,反手将门给关住,暂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