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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年的春天,我大学的最后半年,学校里风花雪月的恋爱游戏因为即将到来的毕业分配纷纷结束,每个人都在为今后的前途奔忙。而我的恋爱却刚刚天始,我没有太多的顾虑,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我的去向。
高考过后,我曾经在我们当地的人民法院做了一个月的临时工,工作是整理案卷。经济法庭的一个大姐很喜欢我,说象我这样的女孩子现在不太好找,也许是和她投缘吧,曾把我列入她弟媳的候选人名册。96年的春节,大姐要让我们见一面,可当我见到她弟弟时,我们都笑了,因为我们在高中是一个班的同学,太熟识了,也就没有了什么感觉。和他们一同前来的有个男孩,他冲我淡淡的一笑,那是一种礼貌,也是一种教养,当我们四目相碰时,彼此的眸子里正被当时的夕阳映得火亮,脸上升起了一片绯红,有一种感觉直抵我的灵魂深处。我坦白地告诉了大姐,她深表遗憾,却也高兴地认我作了妹妹,至今我们仍有着甚密的来往。
那个春季适合生长鲜花和爱情,每一天都有一封信走在相思的路上,他有优美的书法,他有时也考贝古人的诗词,文字里的明媚我感觉到了深情和隽永;每个星期六的下午,他总是骑车去看我,给我带来悠扬的口琴,教学楼里,宿舍里,放像厅里,空气中氤氲着清甜如梦的气息,让我陶醉。有时,即便我们在一起不说话,空气里也充满着语言。很想问问他,从他的学校到我的学校几乎斜穿了石市,这么远的路,他要走多久。
就一直那么沉醉着,直到毕业,才发现稚嫩的爱情在现实中却有点儿水土不服。
我在家中是最小的一个,一家人对我疼爱有加,母亲打听到他的情况,他的父母远在内蒙,还有弟弟妹妹,母亲怕我担不起那份艰辛,加上上门提亲的不乏家境优越。我的哥哥姐姐也选择了物质走进了婚姻,隆重的婚礼,优越的物质生活条件在当时成了一种光荣,于是,家人劝我放弃这份感情。
可是在爱情方面,我是一个顽固的女孩,执着地相信,会有一种爱情让我倾注一个女孩全部的柔情去爱一场,哪怕最后伤痕累累也要体会一回,并最终把这种体会变成文字,这才是有意味的一生。然而我的骨子里又是传统的,我理解父母的爱女之心,他们只是想让我生活的轻松,快乐,没有太多的忧愁。其实我也知道,我对爱情的向往,也许会通向一种庸常的岁月。
我一直郁郁着,他也劝我不可太伤害父母,他写好短短的一封信,让他的妹妹送到我的单位。他告诉我:“如果这段感情不能成就婚姻,那么给我的感觉是持久和绵长的,只是在我的心里,你犹如古典的玉器,不忍让它有一点儿伤害和裂痕。”就是这短短的几句话,润泽了我寒素的心窗。
我从小的敏感,让一家人对我小心翼翼,在他与我的家人之间我累了,那年的初雪覆盖青青苔痕,台阶上残留着星稀月朗,我不胜凄凉。
转过年来的正月十五,那个夜晚的月亮象一枚薄苛糖,却没有给我甜蜜,也没有给我清凉的思维。我把筷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跑到我的房间,令父母心里流血和疼痛的同时,我也折断了自己,终于我病倒了。
当我头顶上的吊瓶里滴滴液体缓缓渗入我的脉管的时候,父亲和他一边一个,怎么都象守望麦田的老农?那两个男人满眼的是疼,是爱“爸爸,我对不起你,是女儿不孝啊”以至结婚这些年来,总觉得不知道怎么报答父母,你想,让父母来我的小家吃顿饭算什么,过年过节给父母几百元钱算什么,给父母买几件衣服又算什么?父亲只是轻轻给我掖了掖了被角,就走了。“我的爱人,我对不起你,我不能太判逆,只能这样我们面对面却咫尺天涯”
他紧紧地攥起了我的手,那是一种无言的力量,看向我时,那一闪就沉淀下去的光芒,如果你曾经留意过深夜里远方灯火的映落,便知道那光芒闪烁的动人,他有些激动地告诉我,在客厅里,我父亲严肃地告诉他,等我病好了,就让我们准备订婚。我们俩相视,无语凝噎,那泓幸福的泪影,泅入我们永恒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