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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灵之民当中,大武龙族似乎是最得天独厚的一族,不但天赋异能堪称强绝,就连七件超级法宝里头,都有三件是专属于大武龙族,甚至还有血裔限定的先天优势。
河图、洛书、大地神戟、七宝指环,这四件法宝都没有什么限定,在四灵之民手中的效果,与在普通人手中的效果没有分别,但青龙令虽然普通人也能使用,可是若非大武龙族的真龙天子,就无法唤出神龙,至于赤龙腕、金龙帝玺,这两者在大武龙族手上的威力,远远超出在普通人手里,故而以天魔之强,在使用百变大法的时候,宁用河图,不用赤龙腕。
故老相传,这是因为大武龙族的先祖,曾在三件法宝中动过手脚,添加限制,成了四灵之民中唯一“改机”成功的例子,但这说法无法考证,类似技术也没法证明存在过,成了四灵之民史上的一个谜团。
不过,什么东西有其利,必有其弊,大武龙族虽然占尽便宜,可是在四灵之民中,大武龙族却也是唯一存在天敌的不幸族类。这天敌非人非兽,传闻中,始祖之人留下一块青色矿石,矿石内部存有奇异放射能量,会对大武龙族的肉体机能造成强烈干扰,堪称大武龙族的天生克星。
如此要命的东西,大武龙族怎会掉以轻心,打从一开始就用尽所有人力、物力,欲毁之而后快,而其余三族自不会让大武龙族称心如意,于是在一连串的争夺战后,这块矿石从此下落不明,也不晓得落入谁的手里。
时间一过就是数百年,这几百年里头,大武龙族专心于中土发展,从不涉入域外事务,有相当程度就是顾忌这矿石落入其他三族手里,要是冷不防地给人在战斗中拿了出来,处理不好就是灭族之祸。
但随着时间流逝,大武龙族对这天生克星的看法,已经变成“一件曾经存在的东西”,毕竟长久以来,这块矿石从未出现过,到底是否还存在,实在难说得很,说不定早在当年的战祸中被毁了,无须太过忧虑。
虽说数百年之中,这件要命东西未在中土出现过,但相关记载却一代一代流传下来,武沧澜对这类记载颇嗤之以鼻,但也记得里头的重点,那块矿石蕴含着奇特的放射能量,一旦大武龙族与之接触,浑身气力尽失,真气难以凝聚,更别说发动什么天赋异能。
影响的效果如此剧烈,此物说是大武龙族的天生克星,一点也不为过,武沧澜有很长一段时间,只把这些描述当成是吓小孩的东西,没有特别在意,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碰上这传说中的凶物。
然而,当天魔的一击缓慢逼近,武沧澜全身异常反应连续出现,不但各处伤口筋肉抽搐,剧痛难当,体内更阵阵酸麻,酥软无力,丹田中的真气像破了个口子,大量往外散失,就连最后的底牌,源源不绝吸纳天地之气的龙族异能,都随着天魔的攻击逼近,而迅速失效。
如此诡异的现象,武沧澜这辈子还是首次遇上,若不是这具肉体经过阿鼻血强化,筋骨状况大异,怕是早就在这股奇特能量的影响下,浑身无力,虚弱地倒下了。
遍思各类毒物、药草,都没有能够造成这种效果的例子,唯一可能的东西,也就只有传说中的那个不祥之物,瞬间,武沧澜口中狠狠地吐出了四个字。
“……克里普錼!”
相隔数百年,大武龙族的天生诅咒,重现于世。
短短一瞬间,武沧澜脑中闪过许多念头,绝大部分是懊悔自己的失察,近年来域外骚乱频频,虚河子、天魔都曾在域外活动过,这个活动肯定包括寻宝,楼兰、白虎、玄武一族的遗产,天晓得有多少因此重现,只恨自己专注于中土事务,无暇顾及域外,加上朝廷、龙族在域外的情报网,几乎被拔除殆尽,自己无法掌握域外的最新动态。
若说这些属于非战之罪,那么,当阿鼻血被送到自己手中,自己就该有所警觉,连阿鼻血都重见天日,大武龙族的最深恐惧又会否已经出现?要是那时候能够多想一想,早点预备,后果……后果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想到这里,武沧澜才意识到,哪怕自己早知道敌人有此一着,除了像乌龟一样缩头躲起来,自己仍是什么都不能做。几百年没出现的东西,根本没有资料可查,单单仅凭古老、残破的卷宗,要研究出克里普錼的应对之策,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况且,说到研究……龙葵早已与天魔连手,天魔手上有人才、有实验素材,完全就是有备而来,自己能怎么防?
之前天魔稳稳掌握局面,用不着翻出这张最终王牌,后来自己化纳阿鼻血入体,体质有异,天魔唯恐不能一击奏效,功亏一篑,所以刻意等待,用末日绞磨大幅消耗敌人的体力,等降至低点,这才拿出克里普錼,务求做到一击必杀的效果。
发觉到这要命的危险,武沧澜生出许多念头,或是趁着自己仍有相当力量,全力一击,先打倒天魔,再设法处理克里普錼;或是干脆撤离,走为上策。但他很快便发现,这些方案都不切实际,因为敌人的杀阵无懈可击,在自己未及做出选择之前,陆云樵的双拳剑已先一步轰来。
刚才要硬拼这一双拳剑,估计就是风险高了点,受的伤会重一点,但如今此消彼长,自己肉体状态几乎崩溃,要硬拼陆云樵,风险已经不只是高一点,是有很大可能要拿命去换了,幸亏自己另有安排,哪怕今日战死沙场,也绝不会让这两人得意离去,只是……
确实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眼前已无活路,唯一的希望,就是亲手杀出生天,武沧澜抛开脑中杂念,力贯双拳,迎向陆云樵的双拳剑,两股至绝大力,毫无保留地狠狠拼上。
结果,实在没什么悬念,陆云樵的五绝拳剑,在自身战意的极限爆发下,突破原有界限,威力更上一层楼,特别是左边机械剑臂在高热状态下,摩擦空气生出火焰,令这五极混元的一剑,化为一道火凤凰,振翅飞翔,拉出一道凄艳的灿烂火线,直逼武沧澜而去。
十足状态之下的武沧澜,无惧硬拼,能否破去这一剑很不好说,但眼下吸纳的天地之气已断,全身酸麻难当,筋肉无力,丹田中的真气飞快外泄,纵有赤龙腕增幅力量,效果也有限,与陆云樵的全力一拼,尚未对撞,气势就已落在下风。所幸,阿鼻血绝非浪得虚名之物,强化过的血肉,就算被克里普錼压制,也仍能发挥不可忽视的威力。
一下震耳欲聋的声响,火凤炸翼、折首,武沧澜拳上的雄浑大力,在与敌人拳剑对拼的刹那,取得胜利,烧得赤红的机械铁臂,机件崩散碎裂,似被整个粉碎。但武沧澜还未及心喜,已被毁去前半截的机械铁臂后半段突然以更强、更猛的势道,脱肩射出,比什么标枪、弩箭都更厉害,一下突破武沧澜的防御气墙,狠狠插在他胸口,然后爆开,连经过阿鼻血强化的肉体都承受不了,被撕裂出一个血洞。
突来变化,连陆云樵也大吃一惊,小殇并没有交代,这条义肢临阵还有这样的变化,不过,自己本就认为,小殇没可能那么老老实实地设计、制造东西,这条义肢肯定会给自己某种惊喜,甚至是要命的惊喜,所以才将这条义肢藏起来当成最后的王牌,不到性命攸关,绝不轻易动用。
现在有这样的变化,不算太意外,横竖这条会自行飞出的义肢,最后不是插炸在自己胸口,如此便已足够,反倒是自己可以利用这情势,补上致命一击。
“老武!你下地狱去吧!”
陆云樵伤痕累累的右臂,五绝拳剑一击攻向武沧澜胸口伤处。而另一侧的天魔,同样没有放过这机会,攻击速度陡然加快,目标同样是直指武沧澜胸口。
两大强人同心合击,在这一刻,再没有人想什么留下敌人性命、牵制其他敌人之类的鸟事,全心全意,誓要致武沧澜于死地。
武沧澜看着两道致命攻击的逼近,心中生出与其中之一同归于尽的想法,但不住靠近的克里普錼,迅速剥夺了他的体力,让这想法变成空谈,只能眼睁睁看着天魔、陆云樵越来越近……
蓦地,一下不怎么大的爆裂声响,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天魔后方的地面裂开,一道身影从中跃出,手中冰蓝色冷芒一闪,是那么的熟悉,正是大武龙族的青龙令。
银劫!
本已接下皇帝御令的银劫,在这不该出现的时候提早现身。若可以,他会现身在两名敌人与武沧澜之间,可惜,时间不足,他唯有选择次一等的应变策略。
冰芒闪动,青龙令召唤出三只有翅鹰狮,飞袭陆云樵,完成这动作之后,银劫一口气都来不及歇,直接将青龙令当成兵器,插向天魔后心。青龙令的冰蓝光芒中,隐约闪现金属光泽,银劫发动了他的特有奇功,青龙令形同一把锋锐神兵,连同水银毒素,一起朝天魔后心落下。
正确判断形势、正确地出击,银劫分袭两处,希望能解去武沧澜的危机,并且一举除去两大强敌。天魔、陆云樵从没有一刻忘记过这个危险的男人,自始至终,因为银劫未有露面,他们一直也在提防着此刻,只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两人都感无奈,递出去的攻击,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撤手回防,就是给武沧澜一线生机。
短短的一瞬间,每个人都面临抉择,每个抉择都是那么艰难,幸好对他们来说,做出选择并不需要太久。
首先有动作的是天魔,他侧身微闪,将银劫这一击的威力卸去几成,紧握的拳头弹出一指,一点碧绿青光,如同流萤,随着这一指之力,飞快射入武沧澜的胸口伤处。
这是天魔的抉择,或是出于仇恨,或是出于不想把麻烦留给下一代,他选择不顾一切,誓杀武沧澜。而作出这选择,就要付相应的代价,银劫的青龙令插入他肩头,鲜血飞溅,诡异的水银光泽由伤处朝周围蔓延。
银劫的武功并非泛泛,要不是之前伤在陆云樵手里,这一击还会更强,有绝对把握终止天魔的生命。幸好,天魔不是孤军奋战,至少在这一刻,他有战友。
如果没有天魔的存在,陆云樵很可能拼着同归于尽,不挡三只有翅鹰狮,五绝拳剑直接轰爆武沧澜的脑袋,刚才银劫裂地而出,分攻两人的瞬间,陆云樵的理智,刹那间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看到天魔拼死将绿光打入武沧澜伤口,银劫一击重插下去,他未及思索,身体已经动了起来。
“银劫,休得猖狂!”
五绝拳剑化插为扫,打横切过,两只有翅鹰狮岂堪一击,当场炸碎,剑气摧毁两只金属鹰狮后,锐劲犹存,飞射出去,正中银劫。银劫实力虽然不弱,终究不是绝顶高手的级数,又早已有伤在身,挨了陆云樵全力一击,整个被轰飞出去,鲜血狂喷,肢体扭曲,伤势奇重。
陆云樵一剑横扫,摧毁两只金属鹰狮,但为了救援,他不及毁去最后一只,所以结果就是他被最后一只狠狠撞中,虽然拼尽余力,举肘一击,将这只魔狮毁去,可是武沧澜催发余劲的一击,命中陆云樵腰侧,贯穿进去,血花如雨,激喷出来。
一轮激烈的交错攻击后,是连续几下重重坠地的声响,之后就回复一片寂静,没有人能站得起来。
三败俱伤,这是所有人事前都想过的可能,却也是参与决斗的三方都在尽力避免之事,不料最终还是难免这结局。一时间场上人人重伤,谁也没能力站起来,就只有呼吸声,或粗重、或渐渐微弱,此起彼落地在四处响起。
天魔的伤势极重,银劫的一击,特有毒素如同水银入体,虽然天魔以内力强行封住经脉,阻止毒素蔓延,但在内力近乎枯竭的此刻,效果不能说是很好,就算能保住性命,已经被水银侵筋蚀脉、腐骨灼肉的左臂,看来是彻底废了。
陆云樵的状况没有好到哪去,内脏多处破裂、骨骼多处粉碎,就连仅剩的右臂都折断了,最后击毁有翼鹰狮的那一下,已不堪负荷的右臂,被之前强行压下的多股劲道反噬,登时骨碎,又被武沧澜打穿腰侧,旋转指劲入体,险些就把胃、肝、肾一起绞烂,倒下之后,一时间怎么也起不来。
银劫的情形,则是所有人里头最糟的,四人中唯一气息渐渐衰弱的就是他,虽说其余三人长时间战斗,伤痕累累,他只不过是出来挨了一下,但以实力而论,他与这三人本就不是同一级数,身上又有旧伤,当时所有力量都集中攻击天魔,自身防御空虚,被陆云樵全力一剑打中,没有当场四分五裂,已经走运;未及坠地,已失去意识,连自我调息都做不到。
这样的情况,武沧澜整个看在眼中,心头百感交集。
银劫的实力未足以参与这场巅峰决战,这是彼此都清楚的事,为求安全起见,武沧澜在二次出战之前,就下了命令,让银劫不得插手参战,他唯一的任务,就是当战斗结束后,要嘛出来与天子庆功、打扫战场,要嘛是三败俱伤,银劫率人出来趁危要命,再没有第三种可能,至于自己落败身死,信心十足的武沧澜,拒绝承认这个可能性。
怎料,秘密底牌这种东西,不是只有自己有,面对同级数的强敌,他们手上都有,大家一起摊牌后,不可能的事情也照样发生,自己的计划频频误算,不仅自己失算地吞下败果,就连银劫都不尊号令,在明明不该出来的时候,自作主张,出来舍身抢救……虽然,武沧澜心下很清楚,若非银劫打乱计划,出来救人,自己此刻九成九已是一具死相难看的尸体。
天魔的那一击相当要命,克里普錼光是靠近,就能影响大武龙族的肉体机能,这一下直接打入体内,后果可想而知,武沧澜只觉得有一股寒流,自胸口伤处朝四肢百骸蔓延,所过之处,肢体全数失去感觉,连提气运劲都做不到,就只有心口这一块,不晓得什么缘故,生出一种力量,抵挡着克里普錼的侵袭,让克里普錼迟迟未能进入心脏,更没法蔓延上头部,若非如此,自己怕是早就没命了。
心口的这股莫名抵御力量,可能是阿鼻血,也可能是强行拍入胸口的三根金针,这点在没做详细检查之前,无法判定,而武沧澜也不关心这问题,脑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银劫该不会就这么给干掉了吧?
自从少年立志后,银劫就一直与自己患难与共,在旁辅助,他的态度说不上忠心耿耿,更和恭敬扯不上半点关系,总是冷言冷语,在看似恭顺守礼的言语中藏着刺,听得自己心头火起,却又拿他没有办法,而这家伙平常自把自为,虽说从没做出有违国家利益的事,更不曾为他自己谋过半点私利,可是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委实令人不快。
在个性上,自己的性情如火,年轻的时候总是冲动,克制不住,所以特别需要这个事事讲究理智,绝对冷静的助手,来点醒自己的失误,两人之间摩擦不断,但这个组合的效果一直也很好,日前为了黄泉殇这死剩种而发生冲突时,自己一度以为,或许这家伙真是一辈子都会站在理智线上,不会鲁莽行动,冲动这种事在他身上永远不会出现。
结果事实证明,银劫最终也只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绪、会冲动的人,当主子遇到危险,他抛开了什么胜算、什么大局、什么国家利益,打破了之前的约定,毅然跑出来救主。
一辈子冷静理智的人,就因为一次冲动,送掉了性命?
武沧澜觉得这种事无比可笑,自己正是因为顾虑银劫参战,可能遇险,这才特别命他等待战斗结束才出手,他怎么会蠢得跳出来?堂堂的银劫大统领,中土军政的幕后黑手,怎么会就这样送掉性命?这种事情,自己断然不能接受!不能允许!
意识到自己可能要从此失去这个相伴至今的助手,武沧澜心头笼罩着强烈的不安,他很想看看银劫的状况如何,为何倒下至今,除了渐弱的呼吸,就没有别的反应,莫非他真的快要断气了……
不过,不管武沧澜心里的感受如何,一时间他是什么也顾不到了,克里普錼已经完全瘫痪了他的各处神经、肌肉,别说运气回复战力,就连想动一根小指头都做不到。
相反地,无论是天魔或陆云樵,都在竭力运气,一面镇伤止痛,一面试图尽早回复战力,因为眼前的情势很清楚,无论是谁,只要能够先一秒站起来,哪怕连半成功力都不剩,仍可以捡起兵器,一下一个,宰掉所有人,而三方之中,无论之前是友是敌,现在都要重新估计,就连刚才出手救援天魔的陆云樵,也不敢肯定天魔如果先站起来,是会一击先宰了武沧澜?或是先干掉更具威胁性的自己?
在运气速度与伤势严重程度上,天魔与陆云樵半斤八两,谁也好不到哪去,但两人除了敌友不明的忧虑,还有一项更大的顾忌,武沧澜虽然不能动了,可是这里怎么说都是他的地盘,就算他不呼救、不下令,当广场上的战斗停歇,不用过多久,便会有成千上万的官兵杀进来。
要是平时,两人都不会把这种阵仗放心上,说走就走,敌方人数再多,只要没有够分量的高手群,就不可能将自己截下,但此刻伤得这么严重,想要突破万人队冲出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若不趁敌方大队人马进来前离开,后头想走也走不了。
倘使这情形真的出现,只能说是非常搞笑……纵横一生,叱咤群雄,与绝世高手生死对决,奇谋百出,拼尽全力,最后没有死在强敌手上,却被一些小兵给干掉,如此耻辱的人生,天魔和陆云樵都难以接受。
时间分秒过去,一下粗重喘息后,陆云樵陡然一下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天魔却同时一滚,然后用单臂撑起身体,两人同时回复行动力,却都没有立即站起,而是维持坐姿,遥遥对视,先确认对方的状态与意图。
因为伤重,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灰败苍白,天魔脸上还透着一层青气,那是身中剧毒的现象,银劫的一击,在最要命的时候,给了他最致命的伤害。
天魔望向陆云樵扭曲弯折的右臂,这本是陆云樵全身最具威胁性的武器,现在却已废了,五绝剑折,除非陆云樵还能立刻变出一条义肢,否则再无战力可言,刚才陆云樵忽然生出一条左臂,事先全无征兆,既不是拿出什么东西接上,也不见怎么操作,就是简单一拍肩膀,冒出一串白烟,跟着就化为一条机械铁臂。
一看就知道,这是黄泉殇多年累积的心血结晶,天魔多少暗叫侥幸,黄泉殇把这作品交付给陆云樵,目的未必就是对付武沧澜,大有可能是拿自己当假想敌,如果陆云樵早一步拿出这最后底牌,那就是自己遭殃了,而克里普錼只能拿来影响大武龙族,对法宝开发师也有一定干扰,对陆云樵这种凡人武者却没任何效果,自己的最终底牌对陆云樵全然无用,双方同时摊牌,怎么看都是自己吃亏。
天魔的眼神,陆云樵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自己现在形同双臂俱废,只能用脚踢人,会被人当成没威胁性也难怪,但……
“我双臂俱坏,这点不错,可是……你老人家也说不上四肢完好吧?呵,确实是你胜了一筹,还多赚了一件神器。”
这个讽刺委实毒辣,以陆云樵的眼力,一下就看出天魔已废一臂,水银毒素蚀筋灼肉,这条手臂已经没有得救了,倒是银劫被打得飞了出去,青龙令却还插在天魔肩头,算起来倒是赚了一件神器……如果能平安无事活着离开的话……
天魔道:“魔门的情报调查,你没有调动同盟会的一兵一卒来做善后安排,但我不信你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敢孤身在此战到最后,你到底安排了什么后着?”
陆云樵哈哈一笑,道:“这么问我有点奇怪吧!魔门势力庞大,组织能力更在同盟会之上,难道你就没有任何后着准备吗?”
话一出口,陆云樵察觉不妥,魔门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天魔以绝对强势来领导魔门,平常的时候还好说,一道命令下去,也没人敢反抗,可是碰到天魔伤重,甚至可能是武功大成以来最虚弱的时候,这些平常被他强势压下、早已离心离德的魔门属下,可能立刻翻脸加害。
当然,天魔打理魔门多年,不可能连几个忠心部下都没有,一个领导人若弄到底下人人皆有反心,不管武功多强,也是不可能维持组织的,即使是武沧澜,也有一个银劫在效忠,凭天魔的手腕,要拥有一批绝对忠诚的死士,想来是没问题的,只不过……部下的忠诚心是一回事,天魔信不信得过这些人,又是另一回事,从如今的情况看来,天魔的状况……
突然,外头传来喧哗声,虽然距离尚远,但以两人的武功,这已足够他们听得清楚,发现是有大批兵马在调动奔走,杀声大起,跟着,更看见几道碧绿烟火,在空中爆开。
“这帮杂种。”天魔看着天上的烟花,道:“尽是做些在人意料之内的事……”
虽然不意外,但天魔的语气听来却极不愉快,陆云樵看着天上碧绿的烟花,略微思索,很快就有了答案。
“该不会……你安排了魔门中人在外头制造骚动,下毒、放火、杀人,行动以烟花为号,绿色的烟花就代表点子很硬,不能得手,他们自己要跑了?”
陆云樵说这些话不是为了嘲讽,但表情确实有笑意,他与魔门中人也算打了不少“交道”,对他们的状况很是了解,这是一票永远自私自利、不顾后果的生物,哪怕他们心里清楚,对天魔玩这种小伎俩,后果九死一生,还会死得无比凄惨,但只要有一分的可能性,他们就会甘冒风险,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推天魔入死地。
做人做到这种程度,也是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