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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日子毫无预兆地一天天过着，秋楚楚把自己埋在紧张的写作中，和两家出版商约了书稿，她不得不把自己的思绪放飞，每天除了去医院陪伴妈妈，再就是写字了。尽管有时候会想起米甲，这种意识只在脑海中逗留一阵，就随着穿越的风飘远。
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秋楚楚一副坐立不安的神态，时而沉思，今天上午去医院陪妈妈的时候，医生把她拉到边上告诉她，她妈妈的病情正在恶化，很难制止，只怕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这个消息对秋楚楚来说简直就是要命的打击，单身的秋楚楚一直很妈妈相依为命，虽然有时候孤独会袭来，有了妈妈在身边，秋楚楚多少感到还是有家的感觉，这次回s市，完全就是为了妈妈的病能得到很好的治疗，如果不是这样，秋楚楚只怕这一生都不会再来到这个城市。
电话响了，秋楚楚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接，胳膊抬了抬，又放回原处，然后泡了杯茶，端到电脑前，坐在转椅上，打开屏幕，打算把现在正在进行的小说写一段落后，就去医院陪妈妈。
电话还是固执地响，秋楚楚如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转而，放在手边的手机又晃动起来，秋楚楚给手机设置的是振动，她是看到手机有了来电，但并不想去接，正沉浸在故事的情节中，她不想打断自己的思维，然而手机还是没完没了地在发出嗤嗤的声音，顺手，也没看是谁的电话，就关掉了。一般秋楚楚写作的时候会把手机关掉，今天可能是疏忽了，在她写小说时，如果一打断，那笔下的文字就会停止流动，再开始时，还需重新去构思。
米甲一直拨着秋楚楚的电话，打固定电话，没人接，打手机，没人接，本来米甲找秋楚楚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打个电话给秋楚楚，听听声音聊几句而已，可这电话越是没人接，米甲越是坐立不安，放下手头的工作，他决定还是到秋楚楚的住处去看看。
“董事长，要出去？”萧桥捧了一大堆文件，正朝董事长办公室走来，与刚拉开门的米甲碰了面。
“噢，有什么事回头说。”米甲说着径直走了。
“是。”
“对了，萧桥，恩，算了，再说吧。”米甲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想说，又什么也没有说。
萧桥转过身，对着米甲匆匆远去的背影怔怔地站了好久，她感觉身边这个男人变了，变的情绪化了，变的有感情了，变的有知觉了，在心底她慢慢升起一阵莫明的欣喜，甚至有久违的感动，此刻，她没把他作为一个强者，单单只是作为一个男人来看。
萧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拨了个电话号码，听上去，好象是给一个老朋友打的，满脸高兴的色彩。然后她愉快地开始工作，临桌的安梅月在电脑上给她发了信息：
“今天什么日子？”
“一个美丽的开始。”萧桥的文字在屏幕上欢快地回复安梅月。
“钓上金龟婿了？”安梅月回。
“不是。”萧桥偷偷在乐。
“那是遇见了钻石王老五？”安梅月又回。
“也不是。”萧桥打着字。
“那有什么高兴的？发红包了还是又要升职了？”安梅月回。
“都不是。”
“都不是？你发神经啊？”安梅月回。
“就是发神经，西西。”
“真神经啊你，别吓我。”安梅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
“看乐得，中饭你请客啊。”安梅月回。
“想吃什么？”
“真请啊？”安梅月回。
“中饭就吃工作餐，我请你喝下午茶？”
“金唯越，新开的那个特豪华级的茶楼，怎样？”安梅月回。
“宰我？认了。”
“西西，不打扰主任了，开始工作。”安梅月回。
“ok。”
萧桥在沉思与快乐中工作着。
“来了。”秋楚楚正疑惑着现在会有谁来找她，电视台不是约好在周五吗，再有就是也没有人知道她在s市的住所，除了房秋萍。
“米甲？”秋楚楚打开门，看到是米甲，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米甲张口就问，看到秋楚楚好好的，不象是发生了什么。
“是你打的啊，我在写字，一般上午我不接电话，手机关机的。”秋楚楚给米甲解释着。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吓我一跳，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米甲放下心来。
“今天我忘了关手机，刚在写，知道有来电，也没接就关了，我不知道是你电话的。”
“那你就不能看看啊，让我担心。”
“知道了。”
“不请我进去？”米甲站在门口。
“好，有请米甲先生。”秋楚楚一乐，作了个欢迎的姿势。
“这还差不多。”米甲走进房间。
“那是。”
“需要换鞋吗？”米甲问。
“当然。”秋楚楚说着拿出一双拖鞋。
“女鞋？”米甲一楞。
“我的。”秋楚楚笑了。
“那我光脚。”米甲想起了这该是一个单身女子的闺房。
“ok。来点什么？”秋楚楚问。
“红酒有吗？”
“没。”
“我们出去走走？”米甲忽然感到气氛有些魅惑，在这样的场景中，他怕坚持不了自己男人的沉着，不见她想她，见了她想逃开她。
“恩，你先下去等我，换件衣服我马上就来。”秋楚楚何尝不是如此，她怕坚持不了自己女人的矜持，不见他想他，见了他又怕他。
车子在路上行驶，米甲把时速控制在四十迈，车厢里回荡着乐曲。
“这身衣服，很漂亮。”米甲的视线在前方，却不由自主地说。
“呵。”秋楚楚笑了笑。
“我们去哪里？”米甲征求秋楚楚的意见。
“不知道，离开这里太久了，仿佛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秋楚楚说。
米架“恩”了一声。
“朝前开，一直。”秋楚楚说。
“会撞墙的。”米甲很认真的样子。
“不会拐弯？”秋楚楚笑。
“拐弯还叫朝前开？”米甲说。
“拐弯就不是往前了？”秋楚楚说。
“也是。”米甲笑了笑。
“只要不是后退，都是朝前，换个方式来理解朝前的含义啊。”秋楚楚在微笑。
“你这大作家思维方式是跳跃式的。”米甲打趣秋楚楚。
“自古商人重利轻别离。”秋楚楚开玩笑。
“说我哪。”米甲往自己身上揽。
“没有，说你思维方式呢。”秋楚楚乐了。
“呵呵，狡辩吧你。”米甲笑出声来。
“才不是呢，真的。”秋楚楚说。
“逗你，我们去水库看看怎样？还记得我们上大学时第一次去的时候吗？你那时候两条麻花辫，长长的，又黑又亮。”秋楚楚的形象在米甲记忆里太深刻了。
“行啊，我还麻花辫呢，都什么时代的事情了，久远了，太久远了。”秋楚楚说。
“可我总觉得你那麻花辫就是昨天的事情。”米甲说。
“谢谢你一直记得我。”秋楚楚这话是由衷而说。
米甲不再语。
路两旁的绿地遍布山坡，宽广的车道令人心旷神怡。
“这条路新修的？”秋楚楚问。
“是，刚竣工，糟了，看车辆这么少，是不是还没开通呢。”米甲象想起来什么。
“那就不去了。”秋楚楚说。
“再往前开开看，我也很久没走这条路，前段时间在报纸上看这条路正在修。”米甲说。
“恩，你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啊。”秋楚楚说。
“基本上是。”米甲回答。
“没有节假日？”秋楚楚说。
“恩。”米甲回答“真是不通，呵呵，白跑了。”
前面路段竖起醒目的牌子：此路段不通，请绕行，谢谢！
“这里空气不错，下来呼吸呼吸，透透气。”秋楚楚眯上眼睛，仰起头，深呼吸了几次，她并没有因为修路扰了兴致。
“这边是s市规划的新区，政府不允许有厂矿企业，没有工业污染。”下了车，米甲也做了个深呼吸，并没有因此而扫兴，去水库或者只是一个闪念，只为追寻记忆里前世留下的脚印。
“一路上，我看正在施工的工地不少。”秋楚楚说。
“对，刚路过的泉河街，在和海滨路交界处，现在正在建造一个花园生活区，别墅为主，还有高层公寓。”米甲和秋楚楚边散着步边说。
“公司发展怎样？听秋萍说你都成了s市的名人了。”秋楚楚笑着说。
“马马虎虎，什么名人，别听秋萍瞎忽悠你，你还不知道她，见了我就没好气，呵呵。”米甲说。
“你呀。”秋楚楚笑。
“说说你吧，这些年过得还好吗。”米甲把话题转到秋楚楚身上。
“我有什么好说的，日子一天天过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秋楚楚回答。
接着，两人都不语，慢慢踱着步。
12
“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米甲说。
“去小吃街，怎样？”秋楚楚菀然一笑，醉人的脸颊如盛开的玫瑰一样灿烂。
“楚楚。”米甲呆住了，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动人的眸子了，还有惹人心跳的笑，就这样注视着注视着，那么专注，那么深情，那么撩动人的心扉。
“米甲。”秋楚楚娇柔的声音更让米甲心颤，一朵朵绯红染上了她的面。
“上车吧。”米甲转移了视线，回过身，朝着车的位置走过去，他知道此刻他的心是多么的狂热，这个女人，眼前的这个女人啊，知道么？知道么？她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楚，就象指间明明灭灭的烟灰，闪闪烁烁令人窒息。
秋楚楚跟在米甲身后，她的眼眶里已蓄满了水花，莹莹发亮，积聚了多少年的期待，积聚了多少年的呼唤，积聚了多少年的思恋，骤然间就要毁灭他的眼神里了，伪装起来的坚强，轻易的轻易的褪落的一泻无余。
一步是那么的遥远，又是那么的近距离，回转身，他就能望见她的眼，这一回转身的的力量又该是多重呢？拿什么来衡量，拿什么去丈量，汹涌澎湃的心涛此起彼伏，一浪翻着一浪，相互击打碰撞，溅起的浪花又怎能用语言去表达，淤积了很久很久，盼望了很长很长，梦里千百次的那个人儿啊，就在身旁，真实地站在身旁，可是，可是，又怎么能伸出手去环抱去围绕？环抱的不是一瞬间不是一刹那，不是即逝的流星，不是诧然的昙花，更不是绚烂的烟火，那是一生一世不老的爱情，那是五百年前不悔的约定。
“米甲。”秋楚楚轻轻地唤着米甲，这声呼唤能使好男儿铮铮铁骨折断，这声呼唤能把好男儿铁石心肠揉碎，这声呼唤在空气中回旋，荡漾荡漾
回转身吧，回转身吧。
“楚楚，楚楚。”顷刻间，泉水如注，这一个深深的拥抱等了那么久那么久。
“米甲，米甲。”米甲的胸膛那么宽广，那么温暖，那么让人依恋，秋楚楚紧紧地依偎在米甲的怀抱里。
天地没有了颜色，因爱；风静了，因爱；云笑了，因爱。
不记梅花冷，长亭为客殇。
青苔舞乱对残阳
一点心事若梦坠青江。
但见红尘苦，相思醉语长。
黄花小住在前堂。
怎道娉婷丽影满庭芳。
柳眉给米甲打电话时，发现米甲关了机，柳眉不由得怒火冲烧，她的心不再平静，她已经做不到安静下来了，女人一但起了疑心，就算给她再多的解释和理由都没有用处，她不用哭哭啼啼，这不是她的风格，也是，她的资本大大的，凭什么要哭呢？美貌、金钱、地位，她一样都不缺，外人看来如此风光耀眼，哪里还会有什么烦恼，可是她也一样是有烦恼的，她只是一个女人，和普通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这就是人的内在状态了，其他的皆为身外之物，可柳眉恰恰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以为自己多么的了不起，以为怎么会有人和她竞争，就算是有人这么不自量力，也决然不是她的对手，她在s城能够呼风唤雨，哪一个女人能够做到如此，柳眉忘记了，赋予她这些的是谁，柳眉还忘了她是一个男人的女人。
“萧桥，米甲去哪儿了？”柳眉一脸怒色地出现在萧桥面前，直呼其名。
“董事长只说有事出去了，没说上哪儿。”萧桥还是第一次看到柳眉这样的作态，不由得在内心里暗暗发笑，原来那么优雅的女性也有丑陋的一面，想来，她曾经是多么的艳羡柳眉，其实，又何止一个萧桥艳羡柳眉，还不知道有多少女性如此。
“你这秘书怎么当的，做什么吃的，董事长去哪儿都不知道，这么不称职，干脆辞职算了。”柳眉的话口无遮拦，说出来的句子那么刻薄，完全失去了理智，她忘记了员工兢兢业业的工作还不是为了打造这个公司的品牌，萧桥有什么错，就算是有错，也轮不上柳眉来说三道四的，不错，她是米甲的夫人，这个公司也是家族企业，可经营权不归她拥有，更别提人事安排了，由不得她做主。
“夫人，你先坐下，消消气。”萧桥是谁啊，她的素质不比柳眉低，更何况是此刻如泼妇一样的柳眉，更是不值得她生气，人能这样想也就明白了，萧桥自大学毕业就来到这个公司，一做就是十年，柳眉和米甲都视她为心腹，视她为公司的忠臣，颇为重用，还不是因为她能干，又有素质有水平，如果她现在因了柳眉的一句话也和柳眉一样怒火冲烧，还真是米甲看走了眼，米甲还是应该感到欣慰的，这个萧桥不是一般的女人，单身至今，还不是因为她太优秀太出色的缘故。
“坐什么坐，你们董事长都找不见了，还有闲心坐。”柳眉没有引起战争来，她有点悻悻然，话是这么说的，还是顺着萧桥搭的梯子坐下来，她又有什么办法呢，找不到米甲，转念一想，她想自己该笼络萧桥才是，这个女人才是可以做她的眼线的。
“我给你倒杯水，先来喝，外面天热，别生火。”萧桥依然是那么镇定自若。
“萧桥，刚才我说话冲，你别在意。”柳眉的话柔和起来，脸色也稍微有些和悦，她不想与萧桥树敌，她也没有必要与萧桥为敌，一开始，柳眉担心萧桥会和米甲有什么关系，长期的观察，她反而觉得只有萧桥才不会给她造成危险，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当女人是衣裳，米甲更不是，这里说的似乎绝对了些，世界上或者就有那么绝对的人或者事，爱一个人才会去想她（他），如果没有爱做前提，其他的都谈不上，这里又要说性和爱究竟有没有联系了，有性的爱可以说是完美的性爱，仅仅有性而无爱的那是一种需要，也可以说是彼此的动物原始本性始然，那么只有爱没有性的人，是痛苦的，属精神上的柏拉图之恋，往往长久不了，因为人非圣贤，孰不食人间烟火，孰没有七情六欲。
“呵，夫人多想了。”萧桥说着自己该说的话，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她是那么的有分寸，不得不让人尊重。
“咱们姐妹这么年，你还不知道我，我还是给米甲气的，对了，你说他能上哪儿去呢？”柳眉何等尊贵，她怎么屑于和萧桥称姐妹？柳眉是有心计的。
“夫人，我只负责董事长的公务安排，至于每天董事长心里想什么事会见什么人，如果不属于公司的应酬，我还真不知道。”萧桥依旧微笑着，她的话不软不硬，那么恰到好处，有句话到是提醒了柳眉，会见什么人，对会见什么人，萧桥不经意的话也竟然给柳眉捏到了米甲的把柄。
“他能会见什么人？什么要紧的私人活动，竟然连手机都不开。”柳眉象是说给萧桥听，又象是自言自语。
“夫人是说董事长的手机啊，呵呵，这不，董事长的手机在这儿，正在充电，车上有电话，要不，我代夫人给董事长要个电话？”萧桥清楚了个中原委，她这样说，知道柳眉也不会让她真的给米甲打电话，否则要是给米甲知道柳眉在公司闹，还不定会掀起什么事来，结果只能是让米甲越来越讨厌柳眉，柳眉才没那么傻，她毕竟知道自己还是应该在丈夫面前充演一个让人尊敬的女人。
“是这样啊，不用了，不用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父亲这些天在s市，我希望他有时间多陪陪他老人家。”柳眉的借口说的甚是合理，完美的没有瑕疵。
“好的，我会尽力安排董事长少些应酬的。”萧桥只是在做自己份内的工作，说起话来也不卑不亢。她有些可怜起这个女人来，表面上充实的空壳里，到底掩藏了多少孤独和绝望啊。
“萧桥，抽个时间我们姐妹在一起叙叙，我们去喝茶怎样？”柳眉也一样是需要朋友的，她不想失去和萧桥的交往，高高在上的日子是做给别人看的，内心里她一样需要真诚的友谊，那么她还能上哪儿去寻找友谊呢？平日里交往的官商太太们不少，但在她眼里，都是些不入流的妇人们，当然也入不了柳眉的眼。
“行啊，有时间我们去喝茶。”萧桥不拒绝柳眉的好意，女人最懂女人，此时的柳眉说的话也是心里话，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搀杂着虚伪，任何人都有善良的一面，柳眉也非无名之辈，当然好的一面是更多展现出来的。对于别人的好意，只要在原则之内，就不必拒绝，任何人都是有恻隐之心的，也都是需要与人说话与人交流的。
“我该回去了，菲菲和小楠还等我中午一起和外公外婆吃饭，再见，萧桥。”柳眉站起来，要走的样子，她对萧桥的称呼有了改变，反常于以往的萧秘书萧秘书，直呼其名了，这种称谓上改变，是证明了些什么吗？
“夫人走好。”萧桥彬彬有礼，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坦然，是什么时候都改变不了修养，萧桥的心很平和，也可以说这是十年商场的磨砺，让她总是保持一颗淡然的心，是没有激情了吧，要不，怎得三十都拐了弯，还独身一人，不思婚嫁，难道她是独身主义者？非也，萧桥非独身主义奉行者，不是不嫁，身边难道还有比米董事长更优秀的男人吗？一叶障目一叶障目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