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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烟雾笼罩着巴格达的上空,天空好像有泪水要夺眶而出。巴格达机场里,人来人往,渐渐地,随着时不时传来的炮声,刹那间一道道红光闪现,人们的步伐乱了起来。
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卡尔离开了我,离开了生他养他的这片土地——巴格达。捧着卡尔的骨灰,牵着不满3岁的小儿的手,别了我生活8年之久的巴格达,即将飞回自己的家——北京。
战争是残酷的,正义的亦或是非正义的战争,最受遭殃的还是众多祈祷和平的无辜的人们。随着美伊第二次海湾战争的爆发,卡尔,我的卡尔,也做了战争的牺牲品,狰狞的鲜血染红了巴格达的大街小巷,众多的人们失去了亲人,卡尔,卡尔,我眼泪如雨,顿作倾盆。
卡尔是我丈夫,卡尔在中国留学的时候认识了我,我和卡尔相爱了,当卡尔结束了留学生涯,然后,按照中国的传统,我随卡尔回到了卡尔的家——巴格达。我们的生活安宁而快乐,普通而温馨。卡尔是医院的大夫,我则做着中文家教。和卡尔相爱的日子,总是很美,小儿的出世,更是增添了我们的生活情趣,可爱的小儿就象是个小精灵,带给我们无限的快乐。
幸福的日子总是很短暂。
爱情具有太多悲剧的品格,战争具有强大的杀伤力割断了人的生命。爱情具有太多神秘的色彩,它与灵魂、宗教、死亡一起成为生命里最不可言说的部分。若不触及心灵、若不关涉灵魂,它又如何谓之爱情?战争具有巨大的悲哀,它与鲜血、炮火、死亡紧紧的连在一起。若没有炮火,若没有死亡,它又怎能称得上战争?
当爱情来临的时候,我们被幸福淹没;当战争来临的时候,我们被恐惧、悲伤、死亡包围。战争必将带来人道主义灾难,战争必定会让众多的生灵失去生命,失去亲人,失去爱情。犹如我,一个很平凡很普通的女人,因为战争失去了卡尔,没有了家,没有了亲人,没有了爱情,让我抱憾终生。
“宝贝,来,让爸爸抱抱。”
“宝贝,亲一个,哇,好坏的小家伙,尿我一身,哈哈哈!”
“宝贝,爱死你了,你是我的小天使,小精灵。”
“宝贝,”
小儿卷卷的黑发颇象卡尔,小儿大大的眼睛,黄色的皮肤,宛如一个洋瓷娃娃,由于混血儿的缘故,小儿是我和卡尔唯一留在世界上杰出的作品。如今,因了战争,小儿再也听不到卡尔的呼唤了,再也享受不了卡尔沉沉的父爱了,卡尔带着对小儿无限的父爱去了,小儿的记忆里却没有了父亲卡尔的模样。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蝶,我要照顾你一生!”
“蝶,我要爱你一辈子!”
“蝶,”
“卡尔,卡尔,爱你!“
“卡尔,卡尔,爱你!”
爱一个人要用多久,一生是多长?一辈子是多久?
在炮火面前,情感显得是那么的虚弱。
卡尔走了,弥漫的红光似是激烈跳动的音符,我的心便颤颤出声,无限优美凄清里藏着我的无限忧伤。空中漂浮的炮火烟灰的尘埃,三三两两的在他们的世界里诉说着凄凉,烟波浩渺处,我不能前往,那里隐着我拨不开的思恋,在那达不到也回不去的地方,是卡尔永远的影子。
巴格达机场混乱了,多个国家的人们都在今天也就是搭乘这一班航班离开巴格达,战火扰乱了人们的安宁,战火打乱了人们和平的期望。
我紧紧地把卡尔的骨灰搂在怀里,其实这那哪里是卡尔的灵魂,是我流着的余生的血泪。“妈妈,妈妈“小儿喊着我,小儿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恐惧在袭击着他,我感觉到小儿浑身的冰凉和颤抖。
让战争见鬼去吧,我们只要和平,让战争见鬼去吧,我只要我的卡尔!我只要我的爱情!
死亡也在悄悄的降临,而当不得不去面对生死的考验时,便也没有了恐惧。
战争让我失去了卡尔,战争让我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家,战争,让我失去爱情。
这是最后一班远离巴格达的航班。在我迈进机舱的时候,远处仍然时不时的传来炮火声
(此文写于2003年3月22日晚,正是第二次海湾战争爆发的第三天,谨以此篇献给战争中善良的正义的祈祷和平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