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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是想和你说话聊天，但今天安排了回老家。好久没有回老家看爷爷奶奶了，其实老家并不是很远，离开我居住的城市往东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即可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爷爷奶奶大概是八九十岁的老人吧，我这里说大概并不是不知道爷爷奶奶的真实年龄，而是年龄相对于老年人来说在家乡的风俗习惯里成了一种避讳，所以我用了“大概”两个字。
这座城市已经住了很久，有时候会很厌烦，偶尔也会想起老家，更多的时候在郁闷之时背起行囊行走在别人的城市里去寻找一种解脱，但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是我的恋旧么？每每有一种声音告诉我说该回家了该回家了，但因了红尘中的一些琐事，始终是没有回去，半年多的时间了，说起来还真是不孝子孙呢。
z，等车的时候忍不住给了你一个电话，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是觉得声音里的你和对话时的你判若二人，有很多话要对你说，是时间不允许，车来了，来不及和你说再见就切断了你的声音。
车在急速行驶，顾不得看车窗外面的风景，一路飞奔，我的脑子里仍是有你的影子在晃动，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是否也如我一样脑子里也有蝴蝶飞舞？
牵着小儿迈进紫红的大门，高高的门楼已是斑驳，院子里的两棵槐树在冬天里依然是挺直了腰杆。
“奶奶。”好像又是回到了童年，我的声音充满了童稚气，在爷爷奶奶面前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不得不去承认这一点。
“叶，叶回来了，”偎坐在藤椅上的奶奶的声音里洋溢着喜悦：“来让我摸摸。”
奶奶早年患了青光眼，现在已是眼前一片模糊，我靠近了奶奶，奶奶的手穿过我的黑发，滑过我的脸颊，她哪里是在用手，分明我感到了她的心在触摸。
z，我又流泪了，那次你说我好久没有哭了，是的，我的泪是任意可以流的么？我的泪是随意可以洒的么？z，不是的，总是在触动了我的心的时候，蝴蝶才会落下千年凝聚而成的血。
今天回老家的人很多，三个姑姑也都回来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热闹，小儿很兴奋，在若大的院子里疯跑。不知谁说了一句：“今天都出嫁的姑娘都到齐了。”奶奶虽然耳聋，但还是听见了这句话，随后奶奶说：“不对，还少一个，小布没有回来，都一年了，小布也没回来看过我这老嫂子，还是城里好，走了都不知道回来。”奶奶的口气有些遗憾。
房间霎时安静了下来，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滴滴一行行从我脸上淌过。
z，不会笑我吧，我并非是多愁善感，而是我此时怎能不哭呢？
小布是爷爷唯一的妹妹，就是奶奶的小姑子，和奶奶亲如姐妹，听奶奶说小布年轻时是个美人儿，年少的时候就出嫁到了城里，小布也是我们家族第一个迈出农门的女子，据说小布的一生很有传奇色彩，只是现在已去世一年，这个消息一直对奶奶封锁着，因为我们知道小布走的消息若是奶奶知道，一定会给她很大的打击，本来奶奶身体一直靠着药物维持，小布走的时候，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决定这件事要瞒着奶奶，所以至今奶奶对小布不回来看她心里是“耿耿于怀”大家每次都在解释两句后就岔开了话题。
z，爱是什么？你总是给我说不要隐瞒不要欺骗，你总是对我说要坦诚相对，只是只是，对小布的离去的这个消息能不隐瞒能不欺骗奶奶么？欺骗在这里来说难道这不也是一种真爱么？
z，我又开始想你了，想我们老去的那一天，是我先去还是你先去，如果能让我自己选择，那么，z，请让我先走吧。
蝶心若弦
2003。0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