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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之萍狠戾的话语和突如其来的举动真的把尔曼吓得不轻,她浑身哆嗦了一下之后,原本就有些微愠的眉心瞬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这里是我的病房,请你出去。”尔曼从来都没有对于之萍发过火,因为她觉得无论如何于之萍都是长辈,她不会对长辈动怒。
就算这个时候她也还是得体的。
“你的病房?”于之萍冷哼了一声,眉眼间都是讥诮:“如果没有给你出钱的话,你能住上这个病房?陆尔曼,现在整个陆家都恨不得跪下来求我们,你别不知道天高地厚。”
于之萍像是胜利者一样看着尔曼撄。
尔曼现在不想跟于之萍争执,她没有这个力气。
于之萍只知道她怀孕了,却对几天前她救了她儿子的时间一概不知偿。
尔曼甚至都不知道,于之萍是怎么知道她怀孕的消息的。条件反射一般地,尔曼将头别过去看向了靳北城。
“她怎么会知道我怀孕了?是不是你告诉别人的?”尔曼的口气很平顺,但是隐约间有些哽咽。
靳北城的眼神显得有些凝重,他皱眉。这个时候于之萍却开口:“我医院里有朋友,一打听就知道了,还需要北城跟我讲?怎么,你是打算瞒着我直到孩子生出来吗?我告诉你,就算孩子出生,我也不会让他姓靳!”
于之萍话语坚定的同事像是故意要说话噎住尔曼一般,尔曼苦笑扯了扯嘴角,目光却是一直在缄默这不发一言的靳北城身上。
于之萍这么侮辱她,他却不说一句话。
“你放心,我的孩子,不会姓靳。”尔曼开口,脸色煞白地直接走到了门口,“你们不走我走。”
话落,她直接出门,但是下一秒靳北城便阔步跟了上去。
尔曼的身体根本不允许她跑步,因此她一直都是一路快走着的。
靳北城只是阔步走了几步路就跟上了。
“你在发什么疯?!”靳北城上前伸手一把拽住了尔曼的手臂,让她不能够再往前走了。
尔曼很瘦,靳北城这么一用力几乎是把她整个人都拽了过来,她有些踉跄地站不稳脚跟。
她抬头看到靳北城眸子里面狠戾的颜色那么明显,不禁咬牙开口:“我想保护好我的孩子也算发疯?我想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对我的家人赶尽杀绝也算发疯?我不想让你因为一场起诉案变得声名狼藉也算发疯?靳北城,那你教教我,什么样才不算是发疯……”
尔曼的眼神清新,但是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离开陆家,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靳北城隐忍着开口,目光里那个女人的脸庞痛苦不堪。
“离开陆家你就会让我留下孩子吗?还是……又用不离婚那一套来引诱我?”尔曼苦笑,真的是有点哭笑不得,“靳北城,你的伎俩什么时候时候变得这么低劣了?”
尔曼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觉得自己很无力很无力。
身后的陆家一夕之间崩塌,身前的男人步步相逼,她觉得很委屈。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什么都要她来承担。
“孩子,我一定要留下。”尔曼咬牙开口,看着他的眼睛泪眼模糊,“离婚协议书麻烦你再起草一份,送到我手里之后我会乖乖签字。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孩子。”
尔曼话落,坚定地转过身去离开了靳北城的视线。
这一次靳北城没有追上去。
他站在原地,垂放在身边的手指有些僵持无力。
尔曼一个人躲到了医院长廊的一个角落里面,整个人的精神都是崩溃的。
答应靳北城离婚不是她的冲动之举,她知道她姓陆,就算她能够撇清跟陆家的关系她也姓陆。这永远都会是靳北城的心头刺,拔也拔不掉。
但是刚才的果敢勇气在尔曼独处的时候却是一下子幻灭了,一想到靳北城的态度,她瞬间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
尔曼坐在公共椅子上面抱着膝盖痛苦,将头埋在膝盖里面,身体因为哭泣一颤一颤的。
走廊的尽头的这块地方人来人往地很少,因此尔曼可以放心地在这里放声哭出来。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上方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尔曼愣了一下。
“哭的这么厉害,是不是饿了?”
这个声音带着一点调侃的笑意,但是话语里面透着一点温和。
尔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来看向眼前这个人。
尔曼的眼神朦胧,有些看不清楚,她伸手擦了一下眼角,却觉得眼角生疼。
“霍教授……”尔曼的话里面带着惊讶和疑惑,她不明白霍以言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医院的这个角落里。
霍以言伸手递给了尔曼一张纸巾,走到了她身边坐下,尔曼接过擦了一下眼泪,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一般小孩子哭了就代表饿了,想吃什么?白粥还是馄饨?其他的不行,你刚刚手术后还不能吃太硬的食物。”霍以言开口,看向了尔曼,目光清明冷静。
尔曼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变得放松了很多,她瞥了一下嘴角:“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现在心底唯一的念头就是觉得这个样子在霍以言的面前很丢人。
她满眼通红,哭地眼睛和脸庞都有些浮肿了,肯定很丑。
“顾同没有遵循他的职业道德,这一次很没底线地把你手术住院的事情告诉了我。但是你放心,具体什么病痛他不会说。他只是看我那么想你,就没忍住告诉了我你在哪里。”
霍以言轻描淡写地开口,平静地陈述了一下自己会在这里的原因。
尔曼抽噎了一下,忍住了哭泣:“我没事。”
“没事的话就去吃东西吧,我刚才听到你肚子叫了。”霍以言笑着开口,已经站起了身来看着尔曼,“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
尔曼的心底咯噔了一下,觉得这一次真的是在霍以言面前丢人丢到家了。
霍以言双手随意地放在裤子的口袋里面,开口的话语也很轻松:“你先回病房,我待会买了吃的去找你。”
尔曼这一次没有拒绝,这一整天她几乎都是沉陷在痛苦当中,也没来得及吃饭,这个时候也应该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了。
她起身,跟着霍以言回了病房。
偌大的病房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于之萍和靳北城都已经离开,这让尔曼的心都放了下来。
还好已经都走了。她真的没有力气去应付他们了。
半个小时候,霍以言带着白粥和水煮蛋回来,尔曼闻到食物的味道的时候,肚子瞬间咕噜噜叫了起来,让她的脸都瞬间红了。
“不好意思,我真的饿了……”尔曼今天在霍以言面前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霍以言却是仔细地在剥水煮蛋,随口道:“靳北城就这么亏待你?连饭都没给你吃?”
他半开玩笑地开口,虽然知道她刚才抱着膝盖在走廊里痛哭肯定是跟靳北城有关,但是还是开口。
这不是揭伤疤,而是关切。
尔曼听到靳北城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神恍惚了一下,但是却没有以往的失神,只是喝了一口温热的粥平静开口。
开口的时候却是直接扯开了话题:“霍教授,上次在B市,不好意思。”
尔曼想起之前在B市跟霍以言不告而别就觉得有点抱歉,但是霍以言却是不在意,将剥好的鸡蛋递给尔曼。
“你这么生疏地跟我说话,才会让我觉得生气。”霍以言笑了一下,看到尔曼拿着鸡蛋已经在吃了,心也定了不少。
尔曼吃着鸡蛋不说话,霍以言继续:“顾同说你的情绪很不稳定,既然在靳北城身边这么累,为什么还要继续留着?”
霍以言听上去云淡风气的话却是很认真,尔曼拿着鸡蛋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脸色略微显得有些僵持。
“婚姻哪有这么容易说离开就离开了。”
尔曼垂首,一时间有些胃口全无。
“温吞乏味的婚姻倒也罢了,但是矛盾重重的婚姻,还要强撑着来证明什么?”霍以言向来都是很洒脱的,这一点尔曼知道,他肯定也是为她在着想。
尔曼佯装轻松地笑了一下,调侃:“霍教授你这是在劝我离婚吗?”
霍以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让尔曼略微吃了一惊,她不过是一个玩笑。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霍以言开口,话语凝重,不似平时嬉笑的口吻:“一年前我听说你要结婚了的时候,起初很震惊,毕竟你年纪还很轻。后来你来法院之后得知你嫁给的是靳北城之后,我觉得很可惜。”
“可惜?”尔曼费解地看着霍以言,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我知道一些关于靳家和陆家的事情,也猜到了你嫁给他的原因。我不希望我记忆里那个听话的小女孩嫁给不爱她的人,也不希望她过得不开心。就像现在这样。”
霍以言说话半点遮掩都没有,坦诚直白。
尔曼浅浅地倒吸了一口气,嘴角有些抽搐:“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在我十六岁之前,我们认识吗?”
“认识。”霍以言今天很坦诚。
“怎么认识的?我没印象。”尔曼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什么都不记得。
霍以言却是扯了一下嘴角,平静开口:“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有一次发烧,被陆家人丢在了离你家很远的一个公园里的事情吗?”
尔曼蹙眉,虽然时隔经年,但是只要想起童年的这件事情的时候,尔曼都会觉得很后怕。
当时她才七八岁的模样,记忆已经很深刻了。当时她高烧,陆浦江担心传染给陆思曼而且懒得送她去医院就直接让陆伯把她送到了离陆家很远的那个公园里,遗弃了。
记忆汹涌而来,尔曼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记得……”尔曼喃喃开口,“我那个时候很害怕很害怕,担心没人要我了,所以我就一直坐在公园的椅子上面哭。当时发烧头也很疼,那个公园平时也没什么人,所以没有人管我。”
“继续。”霍以言开口,说出两个字。
“后来……我在那里呆了一个晚上,想着或许家里人会来接我,所以就一动不动。我也饿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记得好像有人给我吃了几块面包,还帮我联系了我奶奶,奶奶知道之后连忙来接我了。当时如果没有那个人的话,我可能会被人贩子卖掉也不一定,又或许饿死在公园里了。”
“那个人长什么样?”霍以言唇角有不经意的笑,尔曼有些发愣,不明所以地皱眉细想。
“不记得了,我当时都快呀烧糊涂了,没有心思去看那个人。”
她很诚实,是真的不记得了。
“小女孩,那个人是我。”霍以言轻笑,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尔曼细碎的头发。
话落,尔曼瞬间愣住了。她真的难以把七八岁时候对一个人模糊的印象跟眼前这个男人联系起来。
她愣住了将近有两分钟的时间,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忽然她却哑然开口,话语里带着一点哽咽。
“又是你?”尔曼忍不住低呼出口,话语里有掩饰不了的惊喜,“之前资助我上学的人是你,小的时候救了我的人也是你,霍以言......你还帮了我多少?”
尔曼又惊又喜,心脏跳动得飞快。
霍以言轻笑,眼神干净温和,他身后的窗外是初夏的绿树,微风拂过清凉如许。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谁了,之后担心你家人会再次不要你,就关注了一些。没想到一关注,就过了这么多年。当时只不过觉得你是个很可怜的小女孩而已。”
尔曼哑然失笑,眼泪顺着脸庞大颗掉下来,她伸手擦掉:“那我现在是不是算是可怜的大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