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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丛峨
夜已经很深了，前庭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郝花花坐在后院一间偏房的床上，她的心，此时此刻越来越焦躁不安，她头上的红盖头到现在还没有被崔秉承掀起，她被娶进家门半天了，除了看见过两个丫环，听见过隔壁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声，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她觉得心空荡荡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但又急切的想知道她到底走进怎样一个家庭？她的大姐——崔秉承的老婆好相处吗？
其实郝花花不知道，崔秉承的大老婆陆小敏就住在隔壁的正房里。说起陆小敏的大名，在武乡地界赫赫有名，那倒不是因为陆小敏叱咤风云、名扬四海，而是因为陆小敏的大哥现在在太原国民党的一个师里任师长，并隔三岔五的给崔秉承家送点搜刮来民脂民膏。陆小敏就因为有了当师长哥哥让崔秉承一家刮目相看。
按说崔秉承有了这样的老婆是不敢再娶的，但是崔秉承还是娶了郝花花。这是因为陆小敏和崔秉承结婚十几年了，崔秉承不辞辛苦的、任劳任怨的在陆小敏这块土地上耕耘着、播种着，不料陆小敏的地像贫瘠的山坡，一棵苗也没有长出来，使得崔秉承多年的努力化为泡沫。
崔秉承不甘心，崔秉承的娘更不甘心。
常言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娶妻的目的就是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你陆小敏的肚子连棵草都不长，怪得了谁呢？
可是陆小敏就是不答应。
直到去年陆小敏得了痨病，才不得不答应让崔秉承纳妾。
现在，郝花花听见崔秉承进了院子，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尽管她只见过崔秉承几次，但是，女人是敏感的，进来的一定是崔秉承。但却推开了隔壁的门。郝花花猜想：隔壁住的一定是崔秉承的大老婆，今夜崔秉承看来是不会来了。郝花花不知道陆小敏得了痨病，一点也不知道。
郝花花自己掀了红盖头，很生气地把它扔在地上，这算什么新婚？
就在这时，隔壁的正房的门“吱呀”一声，很快，崔秉承推开了郝花花住的这间房。
郝花花没有思想准备，也没有精神准备，一切都来得很突然。郝花花在一瞬楞住了。
还没有睡？崔秉承一边问，一边拾起被郝花花扔在地上的红盖头。说，我在前边应酬得晚了，实在有点对不住你！崔秉承站在郝花花的对面，眼睛火辣辣地盯着她，但说话的语气却是柔柔的。
郝花花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他没有想到崔秉承这么温柔，郝花花觉得脸上一阵发烧，她赶紧低下头，用手摆弄着红棉袄上的钮扣。
崔秉承从口袋里掏出一小串葡萄，说，这是稀罕吃的，是一个朋友从太原带来的，我特意给你拿了点。可不是稀罕吃的，这时候正是春天，哪儿有葡萄可吃？郝花花不好意思接，说，我不吃。崔秉承说，你张开嘴巴。郝花花扭抳着、犹豫着，崔秉承说，张开嘛。崔秉承把一个葡萄塞进她嘴里。郝花花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崔秉承。
崔秉承说，我会终身对你好的，你放心！说着崔秉承动手解郝花花的衣服，郝花花本能的用手挡着，崔秉承也不急，从容不迫地解着郝花花衣服，说，哎，你已经是我的老婆了吗？
郝花花便不在反抗。崔秉承不慌不忙地把郝花花剥得一丝不挂，然后把她塞进软缎被子里。
崔秉承也把自己从容不迫脱光了。他一只手抱住郝花花，一只手在郝花花娇嫩的身上游山玩水，不一会儿，崔秉承一跃而起，压在郝花花的身上，郝花花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隔壁房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这时候的崔秉承再也抑止不住自己燃烧起来的火焰，郝花花的声声惨叫，让他青春焕发，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岁，仿佛看到太阳普照大地，天空一碧万顷，崔家庄山坡上的树林郁郁葱葱，河边的水里游鱼细石，直视无碍。
太美妙了！郝花花给他的感受如诗如画如歌如舞。
崔秉承自从陆小敏得了痨病，他已经半年没有见过女人，他不敢上陆小敏，他怕陆小敏吐血。这让正当壮年的他憋的难受。但是他的教养又让他不能像他二哥崔秉奎一样到处乱搞女人。
崔秉承从郝花花身上下来，郝花花还在哭泣，崔秉承像哄小孩一样哄着郝花花，他搂着郝花花，拍着她的背，说，第一次都疼，以后就不疼了，你不要哭，我会对你好的，我向天发誓。崔秉承的话像潺潺的流水从郝花花的心灵流过，她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天朦朦亮，陆小敏的咳嗽声把崔秉承惊醒，崔秉承看到身边躺着的美娇娘，又爬了上去。郝花花的下身昨天被崔秉承撕裂了，火辣辣地疼，她央求着崔秉承，她越央求，崔秉承的火烧得越旺，崔秉承又一次进入了她，搞得郝花花一声声吼叫。隔壁房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郝花花起了床的时候，下身还是火辣辣地疼，崔秉承领着他去见他的老婆，那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三十多岁，脸色蜡黄蜡黄，脸上看不见肉，只能看见一双幽深幽深的大眼，给人的感觉是有气无力，一幅病态。她半躺在床上，身后靠着卷起的被褥，见崔秉承和郝花花进来，稍微欠了欠身，点了一下头。
郝花花给她深施一礼，说，请大姐你多多关照！
陆小敏朝她招招手，郝花花不知其意。崔秉承说，叫你过去，郝花花犹犹豫豫的、羞羞答答的走过去。陆小敏拉住她的手，把一枚戒指套在郝花花的手上说，花花，我的身体你也看到了，常有病，也没能替三爷生个一男半女的，对不起崔家呀，现在好了，三爷娶了你，希望你替我好好伺候三爷，争取明年生个胖小子。
郝花花满脸羞的通红，深施一礼说，谢谢姐姐！
陆小敏说，从此以后你我就是亲如一家的姐妹，我的身体很差，家里的许多家务活我没法做，所以你要多承担些。
郝花花再看陆小敏，发现她那幽深的眼里藏着犀利，凭直觉他知道这女人不好惹。
郝花花说，全凭姐姐指教。
拜别了陆小敏，崔秉承又领着郝花花前往母亲处。
崔家是武乡县有名的大户人家，别看崔家庄小，但是十里八乡一提崔家，无人不晓、无人不知。崔家自一百多年以来富甲一方，不仅拥有大大小小六十多间房产，而且在太原拥有两处纺织厂，两家商铺，榆次还有三家商铺。崔家庄所有的土地都是他们家的。
崔家的房子结构很独特，分前院和后院两部分。前院开南门，门旁有两间小房是专供下夜的人住的。前院房子高大，正房专门用来会客，偏房平常也不住人，有太原来的客人时住在偏房。正房旁边各开两个门，直接通往后院。后院很大，呈正方形，有五十米多米，院中套院，又开有六个门，每个门里又有院落，每个院子的正房都是小二楼，偏房是一溜平房。
郝花花跟着崔秉承出了自家院，一眼看见正方形的大院，院子宽敞整洁，院中的花池里最外一层的冬青露出娇媚之色，那绿叶绿的晶莹剔透，好像是翡翠一般玲珑可爱，里面一层种植着月季，月季花刚刚发芽。院中种着一排梧桐树，树上开着一串串紫色小花，那花儿在微风中扭动着美丽的身躯，招摇地笑着，一帮麻雀不甘落后，与梧桐树上紫色小花一道争春，此时此刻春色满园，这景色、这风光、这院落处处显示着崔家的富裕。
面对如此良辰美景，郝花花很想多看一看，无奈崔秉承的脚步匆匆，郝花花只能跟着崔秉承进了崔家父母的院子。进入正房，只见两张太师椅上坐着一男一女，五十多岁，男的个子不高，瘦瘦的身材，脸是方方正正的，黝黑的皮肤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那脸的轮廓，和崔秉承很相象，不用问，是崔秉承的父亲。女的很胖，脸上的皮肤白里透红，由于脸太胖一双眼睛显得很小，下巴上的肉横堆在脖子上，让人分不清哪是脸哪是脖子。崔秉承紧走几步，叫道，爹！娘！秉承向二老问好。花花这是咱的爹娘，快行礼！崔秉承轻轻的推了把郝花花。
郝花花忙向他们行礼。
崔秉承的母亲说，老三，看来你挺有眼力，郝花花姿色不错。来！花花，你过来！娘给你几样东西。老太太从旁边八仙桌上拿起一个小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串珠子说，你过来。崔秉承推了一下扭扭捏捏的郝花花。郝花花才走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亲手把珠子戴到了郝花花洁白如玉的脖子上，又从盒子里拿出个金戒指戴到郝花花的手上，说，我们家的老三聪明能干，别看你是给他做妾，一点也不委屈你，你一定要好好伺候三少爷。
郝花花一边答应着，一边偷偷摸摸地打量着老太太，她发现老太太的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粉脂，目光如刀、如箭，很厉害的样子。
郝花花说，谢谢娘！
老太太问，你父母亲身体还好吧！
郝花花没有读过书，不会说客气话，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崔秉承赶紧说，谢谢娘的关心。
崔秉承俩口子同父母说话的工夫，崔家弟兄四人和他们的妻子都来向崔家父母问安。这是崔家多年养成的习惯，除了病秧子陆小敏不来请安，谁都不能例外。崔秉承拉着郝花花把大家介绍给她，郝花花大哥二哥大嫂二嫂叫了一路，介绍到四弟媳崔玉莲时，崔玉莲很亲热地拉了她的一下手，低低的说，过两天我找你玩。她的话音刚落，四弟瞪了崔玉莲一眼。郝花花不明白：四弟为什么要瞪崔玉莲？郝花花觉得一头雾水。这时候大嫂扭着杨柳细腰走到郝花花跟前问，哎，弟妹呀，瞧你这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想必不是雇农出身吧！郝花花听着这话，知道话里含刺，但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脸憋得通红。四弟媳崔玉莲淡然一笑说，上帝给了你富裕就不会给你美貌，给了你金钱就不会给你才华，上帝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一句话说恼了大嫂，因为她虽然身材苗条，但是五官却不够端正，嘴巴厚厚的不说，两颗大撩牙爬出嘴唇，直接影响了她的形象，崔玉莲的话正是揭了她的短处，她瞪了崔玉莲一眼。崔玉莲摆出不在乎的样子送给大嫂一个微笑。
老太太厉声说，进了一家门不要说两家话，妯娌之间不要互相勾心斗角，要互相合作，互相照顾。说着老太太瞪了大嫂一眼。
这时候，一个丫环走到老太太跟前说，早餐准备好了。
老太太说，到餐厅吃饭。餐厅就在偏房，餐桌有一米五宽、三米多长。桌面很厚，呈枣红色，是枣木做的，很气派很威武。郝花花长了这么大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餐桌，崔家的一切都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一切是这么新奇，一切又是这么陌生。她不知道她嫁到崔家是福，还是祸？不知道等待她的是怎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