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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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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澄啊,打电话催催你哥,怎么还不过来,可别吃晚时才过来,今天还指望宰宰他呢。”阮新琴笑着从后厅走进来,她是个有福气的女人,娘家是本城有名的望族,年轻时便是有名的大家闺秀,后来嫁到宁家,也是响当当的名门世家,在本城的社交圈子里哪个贵妇名媛不想巴结,五十多岁的人了,只是眼角添了些皱纹,一直生在富裕的环境里没波没折地活了几十年,性格十分详和,甚至还保留一些少女的活泼,外界都赞她气度雍容,平易近人。

    丈夫年轻时也免不了犯犯世家子弟的糊涂,现在老了,倒能一心一意地陪她打打牌了,俗语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一个人在外面怎么作,到最后,只有家才是归宿。

    难得生的两个孩子都出息,儿子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掌管家里的事业,他一向不用人操心,小时候便聪明过人,现在更做得有声有色,就是对儿媳妇不太满意,可她没办法,儿子的事根本插不上嘴,还好媳妇比较听话,知道点分寸。女儿呢,从小就是粉雕玉琢的小天使,难得除了漂亮还极有才华,只是结婚有点早,还好夫家的条件不错,她那女婿也是人中龙凤,虽然不参与家族事业,也是画坛极有天赋的后辈。

    “大嫂,我坐上去了啊!”后厅传来另外一个女音,是阮新琴的弟媳,今天过来见见刚回来的连澄小两口,看到阮新琴正和几个牌搭子搓麻将,坐边了看了半天,手痒得不得了,终于等到阮新琴出去交待事情,连忙坐上去。

    “你玩吧。”阮新琴摇头笑着,坐在女儿身边。

    “我哥那牌精还能被你们宰?妈你做梦了吧?”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连城是牌精,你嫂子可就是个败家的了,哈哈,今天就等着看你哥大出血吧。”女儿出去快两年了才回来,阮新琴看着如花似玉的小女儿,心情十分好。

    “……青树……青树也会打牌?我哥他,我哥他不是顶讨厌女人玩牌的吗?我每次打都要被他骂。”

    阮新琴想了一下,“我倒没听连城说过她什么,也没见他有什么不高兴……快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

    阮连澄拿起电话拨号,响了几声就听见大门口传来隐约的音乐声。

    “别打了,来了。”阮新琴是听过儿子手机的铃声的。

    大门是敞开的,直对着外面的花园,此时鸟语花香,宁连城搂着青树走进来。

    “哥!你可来了,妈等你好久了……青树,你……你好。”

    “……连澄,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刚回来,昨天还想叫你和我们一起去美院看看呢。”

    “噢?那怎么不叫我。”

    “远东说你电话不通。”双手牵着青树往客厅里走,“青树,你变漂亮了,皮肤真好……远东,青树来了你怎么都不叫的。”

    坐在客厅里的另外一个人站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青树,好久不见了。”

    青树笑笑,不知说什么。

    后厅隐约传来一阵麻将的声音,有人走出来,为首的笑笑,“阮姐,儿子女儿都回来了啊?我们就不打扰了,”见宁连城的手搁在一个女孩子的腰上,能被带回来见家长的女孩子……这几牌搭子都是人精,便客气问着,“这位是……?”

    阮新琴笑笑,“我儿媳妇,来,青树,这是A姨,B姨,C姨。”(跑龙套滴,懒得取名字。)

    青树微笑地挨个叫人。

    “阮姐,怎么娶儿媳妇都不通知我们的?太不够意思了吧?”

    阮新琴忙摆摆手,“哪里哪里,最近都比较忙,准备找个稍微有空的时间把婚礼办一下,哪里能忘了你们啊,到时可要赏光啊。”也不好说自己媳妇还是个学生,唉,儿子那么急干嘛。

    对方又是一阵寒暄,客气夸赞了几句青树,无外乎“好眼光”之类的,青树只得贤慧地陪笑。

    终于走了,青树松了口气。

    阮新琴叫儿子去后院,“叫你爸过来打麻将。”

    宁连城笑,“打了一天还没累啊?”

    “难得一家人都在,出来热闹热闹。快去。”

    “这么多人,够了。”

    “哪里够了?远东青树,加我还三缺一呢,快去。”

    “这不还有我和连澄吗?”

    “你们兄妹俩牌品不好,不带你们,快去!”

    宁连城摇摇头往后院走去,他和连澄从小便在牌桌边玩大的,手艺自然不错,反倒是自己老妈,打了几十年了还那个样子,一输钱就耍赖,这么多年也不知欠他多少了,还说他牌品不好。

    自家那个,手气一向臭,看把他妈今天高兴的,不知要杀他多少银子了。

    青树看看手上的牌,犹犹豫豫地落下去,“八万。”

    “胡了!”阮新琴手一推,哈哈大笑,“青树,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可连着两天没胡牌了,你一来我运气就转过来了。”

    一连赢了四把,阮新琴的心情不是普通激动。

    青树面前的牌码只剩下几块,她尴尬地看看身后,宁连城兀自摇着头叹气,“败家女人,败家女人。”从钱包里又抽出一张卡,替给阮新琴去换牌码。

    阮新琴一点都没客气,接过去和之前赢的一张放在一起,在桌面上磕磕,跟女婿身后的女儿讲,“连澄啊明天陪妈逛街啊,青树也跟着,这可都是托你的福气。”

    宁连城在身后冷笑,她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妈,我明天还有课呢。”

    阮新琴点点头,“噢,那下次吧……再来再来……”

    这一把运气倒不错,上家出了几张牌都是她想要的,可惜最后还是输了。她听见纪远东轻轻叹了口气,抬头见阮连澄正勾在他脖子上,笑嘻嘻地歪着头看青树,“青树,远东送了你这样的好牌都能输,哥哥说得对,你果然是败家的。”

    青树微笑。

    洗牌码牌,轮到青树出的时候,宁连城忽然从后面伸出手,捏了张牌打出去,又理了下她的牌子,在她耳边低斥,“牌都理不好还学人打,坐过去。”

    声音不算大,恰好能被桌上几人听见,阮新琴连忙喝止,“说了不带你玩你就别瞎搅和了,好不容易我手风转了过来你别给我不高兴啊!”

    “妈,您宰的可是您儿子。”

    “天王老子我今天也宰定了!”阮新琴很豪迈地笑。

    这几人哪会在乎那点子钱,在一起说说笑笑图个高兴罢了。

    宁连城没上场,开始时不时提点下,有时候她反应慢,就直接圈着她抽牌撂桌上去,虽说都是自家人,他这样也谈不上亲密不亲密,青树还是有点坐不下去。

    恰好阿姨来叫吃饭。青树如蒙大赦。

    餐桌上阮新琴讲女儿小时候的趣事,多是说给纪远东听的,他认真听着适时淡淡地笑,阮连澄羞得直要捂妈妈的嘴。

    “还有一次啊,才刚会踮着小脚走,就去背她大哥的书包说要上学,一家人怎么哄都不行,最后哭得呀……连城没办法偷偷抱她去学校,上课时塞在课桌下,她呀,就那样也不老实,趁大家起立的时候把连城前边那同学的凳子给悄悄挪了窝,结果人家坐下来没找着凳子直接跌地上了,这还不打紧,把挪了窝的凳子也给带倒了,正好砸在她身上,哎,这下可不得了了,手磕破皮了,头也鼓了包,哭得把教室的屋顶都快掀了,吓得连城再也不敢带她去了。”

    “嗯,这事我倒也有印象,她自己也不再提要跟哥哥去上学的事了。”宁军点点头。

    “爸爸!你也跟着妈妈笑话我。”阮连澄噘着嘴。

    阮新琴感慨一声,看着一双儿女,“你们兄妹感情一向好,现在虽然各自都有了家庭,可不要生分了。”

    “不会啦妈妈,我和哥下辈子还要做兄妹的,做哥的妹妹最幸福了!”

    “那做妈妈的女儿就不幸福了?”

    “哪有……做妈的女儿幸福,做爸的女儿幸福,呵呵,做远东的老婆也幸福。”

    一家人笑起来。

    “青树,怎么,饭菜不合胃口吗?”阮新琴看着媳妇一小口一小口地有些食不下咽的样子,“青树,不是我说你,这么瘦将来生孩子会很辛苦的,你该趁着现在好好把身体补补,还有你,连澄,你们俩都不许搞什么节食知道吗?”

    “妈,我就是看起来瘦,其实身体很好的。”

    “是啊,我跟青树一样,身体健康得很,不信你问远东。”

    “妈,你看她瘦,其实身上都是肉,”宁连城夹了块肉给她,“有我看着呢,没事。”

    晚饭后又拉着青树打牌,两位老人家真是身体好,青树不住地揉眼睛,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想打了。

    终于阮新琴大发慈悲,说不早了该休息了。

    青树拿着包等宁连城一起离开,阮新琴发话了,“青树啊,今晚就在老宅住了,我看连城精神不太好,开车不太放心。”

    青树只得跟着他,去他原来住的房间。

    灯打开,青树有些抗拒地低头闪着屋里的家具,尤其是那张床,一见着仿佛就能听见自己无力地哀号声……

    便是在这里,她被他强占了童贞。

    从此骨血里都被烙上了宁连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