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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无所事事,平淡不期而至,让我甚感无聊,自从孙倩前天拿着支票来问我要不要,我说有钱干嘛不要,然后她说这几天学校组织一次演出,一个星期都不能来看我,从这以后就没有人再与我交谈。
一个人静默着,心静得慌,护士明显得到了指示不能影响我的休息,所以她们也不和我交谈,我想和她们吵架,但她们很具专业素质,对于我的咄咄逼人,无理取闹,都轻轻松松的避开了,很礼貌的跳出圈外,这让我感到很失望,对自己很失望。
时间又过了一天,还是没有人跟我交谈,长时间的无人可谈,让我焦躁、烦躁,失望透顶,我不得不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和自己交流,交流到自己都无话可说,无事可谈。
我决定找些事情来思考,我叫护士拿来雪馨馨房间里的书,护士问我要拿哪些书,我说书架上的书,很快五六个推车堆着满满的书挤进病房里,她们还在源源不断的运来,不管病房装得下还是装不下,我不得不叫停。
随手翻起一本,《第二十二条军规》一个疯子写的正常人看了会不正常的书,书中到处透着虚妄、荒诞、疯狂、残酷、滑稽、反常、悲观,整本书就是一个哈哈镜和放大镜,我看到自己的嘴脸也跟着被放大、扭曲、变形,这竟然让我觉得很爽。
为了保证自己正常,我扔了那本书,又抄起一本,《红楼梦》这本书小时候就看得我头脑一团浆糊,林黛玉那病态女人,谁娶了谁倒霉,她那身子骨操不了几次定当口吐白沫蹬脚死在床上,自己身子不行就不要勾引帅哥嘛,不是搞死自己就是憋死帅哥,何必呢,翻了几页,竟看不下去了,假,太假。
我又扔过一边,再抄起一本,竟是打印版的《陈皮皮的斗争》久闻其名,如雷贯耳,急忙翻看,捧腹大笑,极度快感,皮皮的斗争无所不在,和老妈,和老师,和风尘女郎,斗得不亦说乎,快哉连连,想想自己小时候要是真和老妈斗上,不出三回合,早就被老妈拿个苍蝇拍,像拍只嗡嗡的苍蝇一样拍死在单位大门口的汉白玉石狮子的鼻尖上,佩服皮皮,佩服流域风。雪馨馨竟也看这书,不知道她是笑呢,还是自慰,或者一边笑一边自慰?
顺着先前的位置继续拿起一本,《兽血沸腾》一本奇幻的书,再顺着位置下去,《飘渺之旅》一本网络上红极一时的修真小说,已经看过了,再继续翻下去,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尼罗河惨案》世界推理小说女王的代表作,不过我还不如去看希欧柯克的影碟。
下面一本是《极品家丁》一个现代人穿越通过坑蒙拐骗获美的小说,再一本《盘龙》、下面是《诛仙》、《小兵传奇》……
我推开一辆车,再拉过来一辆车,继续翻,《美女江山一锅煮》、《邪气凛然》、《搜神记》、《邪风曲》……
一翻再翻,我得出结论,原来雪馨馨喜欢看网络小说啊?这些廉价的网络读物原来是她平时的精神粮食?而且一男多女类的比比皆是,难道这是她不拒绝我和别的女人乱搞的思想根源?难道她把我幻想成了书中的男主角?
想不到网络小说有如此功效,不断的意淫教唆,竟在这方面取得惊人成就,无心之处斩获颇丰,竟让我捡了个便宜?
不可否认阅读这些小说可以获得生理上的满足,产生如性欲一样的快感,看书也不忘记治治自己的毛病,我真是服了她!只是看到最后,这千遍一律,程式化的情节,不知道她看得烦不烦,后面很多本都纸白如新,她也看腻味了吧?
又翻了几本,还是一样的小说,拉过一辆车,全是医书,拿起一本医学期刊《柳叶刀》翻看几页:手足徐动症、舞蹈病和颤搐是细菌性脑膜炎之一些少见的合并症;这些表现与结核性脑膜炎(结脑)的关联最明显。真是天书!
再翻几页“溃疡病无非就是消化道这个容器被自己的消化液消化了”有点懂!再翻,又看不懂了,算了,不看了,我又拉过一部车,上面全是一摞摞的杂志,随手继续翻,有点意思。
“如果你的气质犹如空谷清泉一般平和,并散发着淡淡的忧郁味道,喜欢独立,不在乎世俗的眼光。那么,你一定不要错过以下四款为你量身订做的香水:CKIN2U限量版香水、洛俪塔海的回忆、DeseoForever的璀璨之星、大卫杜夫的Coolwatersummer。”
我看到CK限量版香水的图片上被打上了一个红圈圈,雪馨馨用的香水其中之一应该有这款吧?
“在电影《头文字D》中,人们将高速转弯的时候不减速,通过快打方向盘以导致前轮突然产生横向力,高速令后轮失去大部分(或者全部)抓地力而让汽车利用惯性横向漂移的转弯技巧称为漂移,由于此法对人的技巧要求甚高,因此在现实生活中最好不要轻易模仿。”
下面是此技术的详细介绍。
不知道雪馨馨看过吗?她的漂移技术不会是杂志上学的吧?想想自己也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好笑,一个特种兵去跟杂志学技术?
我继续翻……再翻……再看……
我再次甚感无聊……我再次翻看……还是无聊……
我看累了,已经很累了,累到不能再累了,我躺在床上翻看着最后的一本杂志。
“柔术,作为杂技家族中一个传统项目,被誉为超越极限的人体艺术,柔术更多的追求人的视觉感受和人的极限,柔术是对人的身体内的结缔组织韧带的被动抻拉训练,比如我们常见的芭蕾舞蹈演员可以劈叉下腰,其实训练劈叉下腰的这个过程就是对人的韧带的抻拉,只不过柔术所要求的软度比舞蹈演员高的多,她们甚至能卷曲成团把自己装到小小的旅行箱子里……”
下面是几张柔术女郎穿着丝袜表演柔术的性感姿势图片,看得我血脉喷张。
一个女郎穿着吊带黑色网袜,横身侧躺在红色的沙发上,反打一字马,一条大腿横扛在肩膀,紧靠着昂抬的金发美女的后脑勺,笔直的穿过沙发一头,一只玉手绕过那条腿的小脚一侧,牢牢的反扣着鞋尖向下的高跟鞋厚厚的鞋底,另一只脚也呈一字平伸,极力的伸展出沙发外,脚尖绷直,那极度紧绷的两腿之间,一块包里在蕾丝黑色小内裤的私处就这么姿势张然的成为画面的中心点,夺人眼球。
光看姿势,我几不能抑,眼珠子暴凸怒视;幻想着自己扒开那小内裤,把yīn茎放入,抽chā,我几乎当场就要射。
不能激动!不能亢奋!我喘了几口粗气,一把合上杂志,扔过一边。这哪里是什么柔术,是比春药还强百倍的致命淫术!发明柔术的老祖宗绝对就是个老淫棍。即使不再翻那杂志,那淫荡的柔术姿势仍久久萦绕在脑海,不曾消减半点。
什么时候和会柔术的女人干上一场,那种销魂想想都让我心悸!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不得不再拿过一本杂志翻看起来。
“美国纽约Binghamton大学心理学教授黛安。威特是这样描述亲昵激素(又名催产素,是脑下垂体后叶激素的一种)作用的:当一对生活伴侣上床做ài,体验到性高潮所产生的神魂颠倒时,这对夫妻就会出现终身谁也离不开谁的感受。这个融为一体的爱情黏合素源自催产素……如果将此激素注射入“未婚处女”雌鼠脑中,它就会立即筑巢,甚至挺身保护其他幼兽……”
这几行字跃入眼帘,电光火石。
我立即想到,大雨中和许幽兰销魂一夜的情景,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就如发生在昨天,那一晚以后,我常常感到全身肌肤有种莫名的饥渴,渴望着另一具绸滑如水的胴体,那种饥渴是如此的强烈,深透骨髓,以至于变成了我要时时体验的一种状态,这种状态持续着,一来再来,挥之不去,愈演愈烈,那种渴望在我的思念里,在我的沉思里,在我的梦里……它无处不在,我的肌肤愈发饥渴,几乎干涸。
我纵身跃入蔚蓝如镜的湖里,进入一种透明如玉的水中,水中透出一片柔和的微光,不远处一只美人鱼在游,她的身姿如此柔软,如水一样的柳腰轻轻款摆着,她转过了身子,她看到了我,眼神幽怨,像是等待了千年,一股水流助推着我,轻轻的把我送到她身边。
我们彼此注视着,一言不发,就用双眼看着对方,只有四周空泡咕噜咕噜上升碎裂的声音,然后,我们像泡在水中两株柔软的水草——最柔软的水草,轻轻的,轻轻的触碰,轻轻的,再轻轻的缠绕……热烈的,再热烈的我们相依相偎,我们如水一样和湖融为一体,中间有一小镞火焰在烧……
这就是我一再重复的梦境,只有在梦中,我的饥渴才会消解,我不愿醒来,我却会醒来……
就是杂志的那几行字,又引发了我的饥渴,我的爱情竟因此而再生,不给我再回避的机会,这爱情对象明确,却无所依附,没有支撑,四处蔓延,我睡去却没有入梦,我再次醒来,倍感枯燥和寂寞,爱的冲动让我无所适从。
我伫窗而立,极目四望,满心惆怅,无物入心,我来回踱步,搓手垂头,叹气哀声,我拿出手机一次次翻看美人鱼的号码,又一次次的摔机在床,我干坐病床,抓脸挠头,满腔的柔情蜜意四处乱窜,无止无息。
又一个冬日,黄昏日落时,悸动之心一再高涨,无可忍受,我捡起摔在地板上还没摔坏的手机,拨通了我渴望的那一端,长长的拨号声一响再响,没有人接听,我再拨,没有人接听,再拨,还是没有接听,我感到口舌焦渴,心悸欲死,心脏传来阵阵的疼痛感,耳边一阵阵的拨号声,如黑夜般沉寂。我几乎要摔机踹脚,狂跳怒暴,对面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接机声……
“喂,你好,哪位?”
我渴望的声音,我幸福的声音。
“是……是我……我。”
我的声音在颤抖,我不得不反复平复。
“谁?”
“赵波。”
一片沉默,还是沉默,不停的沉默。
“找我有事吗?”
“没……没事……”
我用力踢倒一张椅子,疼得我龇牙咧嘴,大跳起来,哪能说没事?“不……有……有事……”
“有事就说吧!”
“我……我……今天的黄昏真好!”
“……”
“你在……在干什么?——我是说,我拨了好几次,你没接我电话。”
我赶紧补充。
“我在压脚,在健身房里健身,刚才没听见,手机放在储物柜里。”
“压脚?你在练舞蹈?”
“没有,我在练柔术!知道吗,柔术!没听说过吧?”
“柔术?听说过,听说过……我知道的。”
我感到自己的心被猛烈的推了一下,额头都冒出了汗,“你怎么会练这个,这个……这个好像很难?”
“我妈妈教我的,从小就练,再也放不下,已经练了了十几年了……哎,你不是找我有事吗?是什么事?”
“呃……这个……是一些法律问题……不是,是一些……是一些……”
我有些语无伦次。
“我们能不能当面谈,我想见你当面谈。”
我豁出去了,心下大汗!
“见面……好吧,你还在医院里吧,你还好吗?”
“是的,我还在医院里,我还好,好得差不多了。”
我说道。
“那好,我明天去看你,正好也有事要找你。”
许幽兰说道。
“有事要找我?”
“我们见面再谈吧,我要去冲澡,换衣服了。”
“好的,你去吧,拜拜!”
“拜拜!”
我和许幽兰挂了电话,感到背后被汗水湿透了,左臂因不自觉的用力,竟有些疼,我犹如从死到生般,毫无力气,一个电话竟让我体力透支了?